王忠民：中國家庭資產負債表的增衰邏輯

改革創新

一、家庭資產負債表的重要性及當前現實

今天我將圍繞“家庭養老資產負債表”展開討論，結合自身研究與實踐觀察，分享當前背景下養老金融面臨的新挑戰與新趨勢。近年來，推動我國經濟實現高質量發展成為宏觀政策的重要目標。在供給端，貨幣政策與投資刺激雖有作為，但成效受限；在需求端，盡管出臺了以舊換新、消費補貼等多項政策，整體消費意愿仍未明顯回升。這背后的核心問題之一，是家庭資產負債表的“底色”發生了根本性變化。在資產端，股票、房地產等傳統投資品的價值普遍出現下行。股市多數個股距歷史高點已大幅回調，房地產市場持續承壓，原有基于資產增值帶來的養老預期難以維系。此外，貨幣購買力在多重因素影響下趨于削弱，居民財富效應減弱，對養老安全構成現實挑戰。在負債端，不少家庭面臨收入不穩、就業承壓等問題，原計劃投入個人養老金賬戶的儲蓄被迫用于日常支出，導致未來養老資金積累受阻。同時，由于人口流動加劇，某些地區出現養老繳費與支付失衡，尤其在北方部分老工業城市，養老金凈流出狀況較為明顯，加劇區域養老保障的可持續壓力。

二、應對養老資金壓力的多元路徑

面對家庭層面資產負債表風險加劇的現實，提升養老保障體系的金融支持能力顯得尤為迫切。近年來，我國在推動三支柱養老體系建設方面持續發力，從政策支持、制度設計到金融產品創新，均在不斷深化。社?；鹱鳛閮湫突穑渫顿Y策略日趨穩健，在當前市場環境下相較其他資產類別表現出較強韌性。與此同時，商業保險公司，特別是人壽保險機構，憑借長期、穩健、復利的產品結構，正在成為家庭養老金融配置的重要組成部分。需要指出的是，現收現付制在過去人口紅利階段運行良好，但隨著老齡化與少子化趨勢加劇，制度可持續性面臨挑戰。原本定位于第一支柱的個人養老賬戶，建議在政策語境中重新審視其功能定位，更貼近第三支柱的角色，通過市場化投資運作提升其長期回報能力。

三、資產負債表視角下的系統性考量

除了家庭單位，資產負債表分析框架亦可延伸至更廣層面，包括機關事業單位、企業、地方政府與中央政府等多個主體。在機關事業單位，養老保障的可持續性與人員規模、薪資水平及繳費能力密切相關。就業市場穩定、繳費基數擴大的前提下，養老資產積累能力顯著提升；反之，則可能造成資金緊張、保障削弱。在企業與金融機構層面，經濟周期對其資產質量和利潤水平產生直接影響，進而波及員工養老保障安排與企業年金配置。在地方政府層面，土地財政依賴度高、房地產市場調整背景下，資產端縮水明顯，財政收入承壓，影響地方層面的社會保障支出能力。而中央政府資產負債表作為國家治理的基石，通過轉移支付、稅收調整等手段，為養老金全國統籌提供支持基礎，其調節與引導能力在當前格局中愈發凸顯。

四、數字資產時代中的養老金融新機遇

放眼未來，家庭資產負債表還將拓展至數字資產與生命數據的維度，構成全新形式的個人財富結構。例如，在網約出行、平臺勞動等新業態中，駕駛行為、信用評分等數字足跡，正在轉化為可估值、可交易的數字資產。這類數據資產可為勞動者在產業結構轉型中提供新的價值歸屬。進一步延伸，生命健康領域的數據，如基因組、蛋白質結構、免疫系統信息等，通過AI與算法整合，亦可構建個體化醫療解決方案，提升長期健康保障水平，為老齡社會的風險管理打開新路徑。

五、結語

家庭資產負債表已成為觀察我國社會保障能力和居民金融健康狀況的重要窗口。圍繞其進行多維度的制度設計與金融創新，是推動養老金融高質量發展的關鍵路徑。未來，應在加強基礎制度保障的同時，推動金融產品多樣化、服務體系數字化、制度安排協同性，不斷提升居民養老安全感與獲得感。

【 王忠民：長安街讀書會主講人、全國社?；鹄硎聲崩硎麻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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