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明:本文為虛構故事,圖片僅用于敘事。旨在傳遞正能量,共建和諧社會。
1956年的初秋,北京城的天氣真是沒得說,天高云淡,秋風送爽,褪去了夏天那股子能把人烤化的燥熱。
金黃色的陽光懶洋洋地灑在古老的灰色城墻上,也照耀著這座剛剛成為共和國心臟沒幾年的城市,到處都透著一股子新鮮、蓬勃的勁頭兒。
然而,就在這片平和安詳的氣氛里,一股子焦慮和火氣,正隨著一列“咣當咣當”南下的火車,一點點地靠近這座城市。
火車硬座車廂里挺擠,空氣也不太好聞,混雜著汗味、煙味和各種食物的味道。
靠窗的位置上,坐著一個中年漢子。
他穿著一身洗得有些發白的軍裝,領口扣得緊緊的,雖然料子有點舊了,但穿在他身上,依然顯得精神抖擻,腰桿挺得筆直。
他那張臉,是常年在外面風吹日曬才有的黝黑顏色,額頭上幾道深深的“抬頭紋”,像是用刀刻上去的,記錄著他經歷過的風霜歲月和槍林彈雨。
他的眼睛不大,但特別亮,透著一股子精明和銳利,那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人才有的眼神。
不過此刻,這雙眼睛里藏著一絲怎么也化不開的憂慮。
他就是晉西北軍分區的司令員,李德才。
他肩膀上扛著的大校軍銜,在車窗透進來的光線下閃著光,無聲地訴說著他為這個新國家流過的血、立過的功。
李德才這次來北京,是有“正當理由”的。
他給上級打的報告寫得清清楚楚:“赴京匯報軍分區年度工作,并學習中央最新指示精神”。
這理由,誰也說不出半個“不”字。
可他自己心里跟明鏡似的,這只是個幌子。
在他那個舊得起了毛邊的公文包里,除了幾份不痛不癢的工作報告,真正壓秤的,是一份厚得像磚頭一樣的調查材料,還有十幾封按著鮮紅手印、寫滿了歪歪扭扭字跡的百姓陳情信。
這,才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也是他這幾天吃不下睡不著、心里長草的原因。
這事兒,說起來話長,得從半年前算起。
那時候,國家剛起步,百廢待興,但國際形勢也緊張,得趕緊把國防力量搞上去。
蘇聯老大哥伸出了援手,答應幫我們建一批現代化的工廠。
中央經過研究,決定在晉西北那片窮山溝里,建一個大型軍工廠,保密代號叫“紅星”。
這可是頂頂重要的大事,關系到國家能不能挺直腰桿子。
為了這個項目,中央派出了好幾撥專家和勘探隊,跑遍了晉西北的山山水水。
最后,廠址選在了清水澗。
清水澗,這名字一聽就讓人覺得舒服。
那地方確實不錯,山清水秀的,一條清亮的小溪從村子中間穿過去,世世代代養活著兩岸的一百多戶莊稼人,還有他們視若珍寶的上千畝好地。
這里的鄉親們,祖祖輩輩都過著臉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雖然不算富裕,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心里踏實,日子也安穩。
可這“紅星”項目一落戶,就像一塊大石頭扔進了平靜的水塘,這安穩日子立馬就到頭了。
上百戶人家得背井離鄉,那上千畝能打糧食的好地,也得被高大的廠房和煙囪給蓋住。
“國家建設是大事,咱不能拖后腿。”這是清水澗老百姓最初的想法。
他們都是從舊社會過來的,經歷過戰爭,知道沒有強大的國家就沒好日子過。
所以,盡管舍不得自家的土炕熱灶,舍不得那片流過汗水的土地,大伙兒一開始還是咬著牙表示理解和支持。
可誰也沒想到,下來具體辦這事兒的勘探隊和工作組,干活那么不是人。
那些穿著干部服、戴著眼鏡的人,也不知道是急著回去領功,還是壓根就沒把山溝里的農民當回事,工作方法簡單得嚇人,粗暴得讓人心寒。
他們拿著圖紙,指指點點,催老百姓搬家的時候,那口氣,就像是對待犯人一樣。
“趕緊搬!”“這是國家命令,誰敢耽誤,誰就是反革命!”這話聽得人心里發毛。
更讓人心寒的是,他們給出的搬遷補償標準,低得簡直是在打發叫花子。
李德才親自去了一趟清水澗。
還沒進村,就聽到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
他走進村委會大院,看到一群老鄉正圍著幾個工作組的人理論,一個個臉紅脖子粗。
“王組長,你們定的這是啥標準?”一個頭發花白的老漢,指著墻上貼的補償公告,手都在抖,“我那三間大瓦房,是我爹傳下來的,到你們嘴里,就值這么點錢?這點錢,別說蓋新房了,買幾袋子白面都不夠啊!”
“就是!”旁邊一個壯實的漢子也嚷道,“我們的地,那可是上好的水澆地!沒了地,我們吃啥?你們讓我們搬到山坡上去,那石頭地能長出糧食來嗎?這不是把我們往絕路上逼嗎?”
李德才看著鄉親們一張張愁苦又憤怒的臉,心里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揪了一下。
他走過去,鄉親們看到他,像是看到了救星,一下子圍了上來。
“李司令!您可來了!您得給我們說句公道話啊!”
“李司令,我們不是不講理,可工作組這做法,太欺負人了!”
李德才擺擺手,讓大家安靜下來。
他看著那個姓王的組長,沉聲問道:“王組長,這是怎么回事?補償標準是怎么定的?有沒有考慮到老百姓的實際困難?”
那個王組長,是個戴著深度眼鏡的中年人,看樣子是個知識分子,但說話卻帶著一股子官腔。
他扶了扶眼鏡,不緊不慢地說:“李司令,您來了正好。我們也是嚴格按照中央的文件精神來辦事的。補償標準都是經過精確計算和上級批準的,絕對符合政策。國家現在底子薄,搞建設不容易,希望鄉親們能體諒國家的難處,發揚一點犧牲精神嘛。”
“犧牲精神?”李德才的火氣“噌”地就上來了,“犧牲精神不是讓老百姓餓著肚子去犧牲!王組長,我問你,你下過鄉嗎?你知道一畝好地對農民意味著什么嗎?你知道蓋一間房要多少血汗嗎?你們坐在辦公室里敲敲算盤,就把人家的活路給斷了,還說得這么輕巧!”
王組長被他說得有點下不來臺,臉色也變了:“李司令,請您注意您的言辭!我們這是在執行中央的決策,是為了國家的長遠利益。您是軍分區司令員,更應該支持國家的大政方針,而不是在這里……嗯……干擾我們的工作。”
“我干擾工作?”李德才氣得笑了,“我這是為國家著想!老百姓要是被逼急了,鬧出事來,這個‘紅星’廠還能建得安穩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個道理,你們讀過書的人,難道不懂?”
“李司令,您的心情我理解,但國家利益高于一切。個人犧牲是難免的,這也是為了下一代嘛。”王組長還在那里講大道理。
“下一代?這一代都活不下去,還談什么下一代!王組長,你這話太輕巧了!”李德才覺得跟這種人簡直沒法溝通。
那次談話不歡而散。
李德才不死心,又正式給上級軍區打了報告,把清水澗的情況寫得詳詳細細,還附上了自己的建議,希望能提高補償,妥善安置。
他想著,軍區領導總該管管吧。
可報告送上去,就像泥牛入海,一點回音都沒有。
他急了,托了老戰友去打聽,這才知道,這個“紅星”項目太特殊,保密級別高,技術也尖端,是中央直接抓的,連省里都說不上話,軍區自然也不敢輕易插嘴。
這下,李德才徹底感到了無力。
他一個堂堂的軍分區司令員,手底下管著好幾千人馬,可在這種 bureaucracy 的高墻面前,卻像個小兵一樣無助。
他想起了打仗的時候,再硬的骨頭,再難的仗,他都沒怕過。
可現在,面對這些“文件”和“程序”,他卻感覺束手無策。
眼看著清水澗那邊氣氛越來越緊張,工作組開始強行丈量土地,甚至有傳言說要斷水斷電逼老百姓搬家,李德才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不行!不能就這么算了!”夜深人靜,李德才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煙一根接一根地抽。
他想起了那些跟著他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老伙計,想起了那些用獨輪車推著軍糧、抬著傷員支援前線的老鄉親。
他覺得,要是連這點事都辦不了,自己就沒臉再穿這身軍裝!
必須想別的辦法!可辦法在哪兒呢?
就在他愁得頭發都快揪下來的時候,一個念頭猛地從他腦海里跳了出來——毛主席!
他想起了延安的窯洞,想起了寶塔山。
那年他負了重傷,躺在醫院里,高燒不退,人都迷糊了。
一下午,他隱約聽到有人說話,睜開眼一看,天吶!毛主席就坐在他床邊!
主席拉著他那只沒受傷的手,手心暖暖的,聲音也暖暖的:“怎么樣啊,我們的‘土佬’?聽說你這次又打了個漂亮仗,可也把自己搞得夠嗆嘛!”
“土佬”這個綽號,就是那時候主席給他起的。
主席說他雖然看著像個莊稼漢,土里土氣的,但打起仗來,那股子狠勁和韌勁,就像腳下這片黃土地一樣,扎實、靠得住,讓人放心。
主席還跟他聊家常,問他想不想吃家鄉的莜面。
那一刻,李德才這個七尺高的漢子,眼淚差點沒掉下來。
他堅信,毛主席的心,永遠是跟老百姓貼在一起的。
只要能把清水澗的真實情況告訴主席,主席絕對不會坐視不管!
這個念頭,就像黑夜里的一盞明燈,一下子照亮了李德才的心。
他知道,這么干風險很大,不合規矩,要是傳出去,說不定連這身軍裝都保不住。
可他轉念一想,當年鬧革命,腦袋都別在褲腰帶上,啥時候怕過?
現在為了老百姓,冒這點風險算什么!
“豁出去了!”他猛地一拍桌子,下定了決心。
他立刻開始準備。
他找了個“匯報工作”的由頭,打了報告。
然后,他悄悄地把那些調查材料、照片,還有那十幾封帶著手印和淚痕的陳情信,都小心翼翼地塞進了公文包的最底層。
火車“咣當咣當”,一天一夜,終于到了北京站。
一下車,巨大的喧囂和人流就把他包圍了。
李德才背著個簡單的軍用挎包,隨著人流走出了車站。
他抬頭看了看北京湛藍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氣,感覺既陌生又親切。
他沒去軍委招待所,那里都是熟人,萬一走漏了風聲,事情就不好辦了。
他在前門附近溜達了一圈,找了個最便宜的小旅館住下。
房間小得轉個身都困難,但他不在乎。
他簡單地用水抹了把臉,把公文包緊緊地抱在懷里,就出門了。
他的目標只有一個——中南海。
他沒坐車,就憑著記憶,沿著寬闊的長安街往西走。
街上車水馬龍,兩邊的高樓大廈讓他有點眼花。
但他沒心思看這些,他的腳步堅定而急促,心里只有一個聲音在吶喊:“快點,再快點!一定要見到主席!”
終于,那道莊嚴的紅色大門——新華門,出現在了他的視線里。
看著那門樓上“為人民服務”五個大字,李德才的心跳不由得加速了。
門前,站崗的警衛戰士像松樹一樣挺拔,眼神像鷹一樣銳利。
一種無形的威嚴籠罩著這里,讓人不敢大聲說話。
看著那紅色的高墻和站得筆直的哨兵,李德才既感到敬畏,又感到一種疏離。
這可是他當年用命保衛下來的地方,怎么現在想進個門都這么難?
他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軍容,大步走了過去。
“同志,請留步!這里是禁區,請問您找誰?”一個年輕的警衛伸出手臂,客氣但堅定地攔住了他。
李德才挺起胸膛,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點,但還是帶上了急切:“小同志,你好!我是晉西北軍分區的李德才!我有天大的、十萬火急的事情,必須馬上見到毛主席!”
警衛打量了他一下,看到他肩上的大校軍銜,立刻敬了個禮:“首長好!請問您有預約嗎?或者有中央辦公廳的通知嗎?”
“預約?通知?”李德才一聽這兩個詞就頭大,火氣也上來了,“什么預約?我見毛主席,還要什么預約?我是他老人家的兵!你趕緊進去通報,就說‘土佬’來了,主席保準知道!”
警衛顯然沒聽過這個綽號,他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首長,真對不起,我們的紀律規定,沒有預約和通知,任何人不得入內。這是原則問題,請您理解。首長,我們也是按章辦事。中南海是首腦機關,安全保衛是第一位的。沒有預約,我們放您進去,那是失職!請您體諒。”
“原則?紀律?”李德才的火爆脾氣壓不住了,嗓門一下子提高了,“老子當年跟著主席鬧革命、打江山的時候,講的是為人民服務!現在老百姓有難了,你們跟我講原則?講紀律?我告訴你,我今天必須見到主席!天王老子來了也擋不住!”
他的大嗓門引來了好些人的注意。
另一個像是班長的警衛快步走過來,先是敬了個禮,然后耐心地說:“首長,請您冷靜一點。我們真的只是執行命令。如果您確實有緊急事務,可以通過您的上級單位或者中央辦公廳聯系。或者,您可以在這邊的傳達室留下您的材料和聯系方式,我們會按程序轉交。”
“轉交?等你們轉交到猴年馬月,清水澗的老百姓早就沒活路了!”李德才急得直跺腳。
他太清楚這些程序了,報告一層層遞上去,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到主席手里。
他今天,就是要走“歪門邪道”,就是要當面跟主席說!
他想再往前走,但兩個警衛像兩堵墻一樣擋在他面前,態度很堅決。
李德才雖然急,但也知道不能跟這些小戰士動手。
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門前來回走了好幾圈,嘴里不停地念叨:“這可咋辦?這可咋辦?”
就在他急得滿頭大汗,幾乎要絕望的時候,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見一個小小的身影。
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穿著干干凈凈的小衣服,背著個小書包,蹦蹦跳跳地從大門里走了出來。
警衛看到他,只是微笑著點點頭,一點沒攔。
李德才眼睛猛地一亮!
他想,這肯定是里面哪位首長家的孩子!
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