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在父親去世的百日祭那天,母親帶回了一個陌生男人。
"志強,這是劉叔叔,我們要結(jié)婚了。"
聽到這話,我不敢置信,直接指著那個穿中山裝的男人對著母親吼道:
"你就是這樣對待我爸的?他尸骨未寒,你就迫不及待地要背叛他?"
劉鐵軍沒有反駁,只是靜靜地站在門口,看著我們母子的爭執(zhí)。
從那天起,一場持續(xù)十年的冷戰(zhàn)開始了。
直到母親臨終前,當她懇求兒子要善待劉鐵軍時,李志強冷冷地回答:
"癡人說夢!他算什么東西?"
母親帶著滿臉的失望離開了人世,而李志強將所有的愧疚和憤怒都發(fā)泄在了繼父身上。
十年來,李志強事業(yè)有成,家庭幸福,儼然成了人人羨慕的成功人士。
他以為自己已經(jīng)徹底擺脫了過去,直到那個出差下午,他看到了一個佝僂的身影在垃圾桶旁翻找菜葉。
"死老頭子,找死啊!"司機按著喇叭罵道。
那一刻,李志強認出了那個在馬路中間撿拾爛菜的老人。
于是,他做出了決定...
01
父親死的那年,我十五歲。
這件事發(fā)生在一個普通的周二下午,我剛從學校回來,推開家門就看到母親坐在客廳里哭。她哭得很安靜,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地往下掉。
我當時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是覺得奇怪——母親從來不在我面前哭的。
"媽,怎么了?"我放下書包問。
她抬起頭看我,眼睛紅得像兔子,嘴唇顫抖著說:"你爸...你爸沒了。"
沒了。這兩個字在我腦子里轉(zhuǎn)了好幾圈,我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父親在工地上出了事,從腳手架上摔下來,送到醫(yī)院的時候已經(jīng)沒有呼吸了。
接下來的日子像一場夢。或者說,像一場噩夢。
我記得父親的葬禮上來了很多人,但都是些面生的臉孔。
那些平時和我們走得近的親戚朋友,要么推說有事不能來,要么來了也是匆匆忙忙地走個過場。只有幾個父親的工友留到了最后,幫忙收拾殘局。
"以后有什么困難,盡管開口。"他們臨走時這樣說,但我知道這只是客套話。
果然,之后的日子里,我們母子倆就像被人遺忘了一樣,再也沒有人主動聯(lián)系過我們。
母親變得很沉默。她每天早出晚歸,在附近的飯店里刷盤子,一個月掙不了幾個錢。
我們住的那套兩居室房子還有貸款沒還完,每個月的還款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開始掉頭發(fā),人也越來越瘦,有時候我看著她,都懷疑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倒。
那段時間我恨所有人,恨那些突然變得陌生的親戚,恨學校里同學們小心翼翼的同情眼神,恨這個世界的冷漠無情。但我最恨的,還是我自己的無能為力。
這樣的日子持續(xù)了兩年。
然后,在一個春天的晚上,母親回家的時候帶了一袋新衣服。
"媽,這些衣服哪來的?"我問。
"買的。"她說,臉上有些不自然的紅暈。
我覺得奇怪。自從父親去世后,母親就沒有買過新衣服,連我的衣服都是等到實在穿不了了才去買。但我沒有多問,只是覺得母親最近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她開始注重打扮,每天出門前都要在鏡子前照好久。
她買了口紅,買了高跟鞋,甚至還去理發(fā)店做了頭發(fā)。
我問她為什么要這樣做,她只是笑笑,說:"女人總是要愛美的。"
我不明白她這話是什么意思,但我能感覺到她身上有種我從未見過的光彩。
她不再像以前那樣憔悴,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直到父親去世的百日祭那天,我才明白這一切意味著什么。
那天晚上,母親帶了一個男人回家。
他看起來比父親大幾歲,個子不高,長得很普通,穿著一身洗得發(fā)白的中山裝。
當時他站在門口,手里拎著一袋水果,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
"志強,這是劉叔叔。"母親介紹說,聲音有些顫抖,"我們...我們要結(jié)婚了。"
我愣在那里,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結(jié)婚?怎么可能?父親才去世一百天!
"媽,你在說什么?"我的聲音很輕,但我能聽出其中的怒意。
"志強,你聽媽媽解釋..."母親想要走近我,但我后退了一步。
"沒什么好解釋的。"我冷冷地看著那個男人,"你就是這樣對待我爸的?他尸骨未寒,你就..."
"志強!"母親厲聲打斷我,"不許這樣說話!"
但我已經(jīng)停不下來了。所有積壓在心里的憤怒和痛苦都在這一刻爆發(fā)出來。
我指著那個男人,說出了所有能想到的惡毒的話。
我說他是小人,是騙子,是趁火打劫的無恥之徒。
我說他當面一套背面一套,表面上裝好人,實際上就是想占我們家的便宜。
那個男人——劉鐵軍,后來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始終沒有反駁。
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任由我的話像刀子一樣割在他身上。
偶爾他會看母親一眼,眼神里有種我當時讀不懂的東西。
"夠了!"母親終于忍不住了,"劉鐵軍是個好人,他這些年一直在幫助我們..."
"幫助?"我冷笑,"什么樣的幫助需要用結(jié)婚做代價?媽,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人!"
母親的臉刷地白了,她看著我,眼中有種受傷的神色。
"志強,你還小,有些事情你不懂..."
"我不小了!"我大聲說,"我已經(jīng)十七歲了!我懂得什么叫背叛,什么叫忘恩負義!"
那天晚上,家里吵得天翻地覆。
最后,劉鐵軍默默地拎著他的水果離開了。
臨走時,他回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我到現(xiàn)在還記得...
02
可是第二天,母親就去了民政局。
她和劉鐵軍結(jié)婚了,沒有儀式,沒有客人,甚至沒有通知我。
我是放學回家看到茶幾上的結(jié)婚證才知道的。
從那天起,我和母親之間就有了一道無形的墻。
我們還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但我們已經(jīng)不再交流。
她試圖和我解釋,試圖讓我理解她的選擇,但我拒絕聽任何解釋。
在我看來,她的再婚就是對父親的背叛,對我們過去所有美好回憶的玷污。
劉鐵軍搬進了我們家。他很小心,從來不坐父親以前坐的椅子,不用父親的杯子,甚至不走父親走過的那條路線。
他試圖和我搞好關(guān)系,主動跟我說話,關(guān)心我的學習,但我對他的每一次示好都報以冷漠的回應(yīng)。
"志強,吃飯了。"他會這樣叫我。
我充耳不聞。
"志強,今天天冷,多穿點衣服。"他會在我出門時提醒。
我當他是空氣。
"志強,這是我給你買的參考書。"他會把新買的書放在我的書桌上。
我會把書扔進垃圾桶。
有時候我能看到他臉上閃過的失落,但我一點都不同情他。
在我看來,這都是他應(yīng)得的。他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個家里,不應(yīng)該睡在我父親的床上,不應(yīng)該試圖替代我父親的位置。
這樣的冷戰(zhàn)持續(xù)了整個高三。
高考結(jié)束后,我考上了外地的大學。
收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我感覺自己終于可以逃離這個令人窒息的家了。
母親為我收拾行李,她一邊收拾一邊掉眼淚。"志強,到了學校要好好照顧自己..."她說。
我沒有回應(yīng)。在我看來,既然她選擇了那個男人,就不再有資格對我說這些話。
劉鐵軍站在一旁,想要幫忙但又不敢上前。
最后,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信封,輕輕地放在我的行李箱里。
"這是給你的生活費。"他說,聲音很輕,"在學校里別虧待了自己。"
我想要把錢還給他,但母親瞪了我一眼。"收下吧,這是他的一片心意。"
我冷笑一聲,但還是收下了。
不是因為我接受了他的好意,而是因為我覺得這是他應(yīng)該付出的代價,也算是‘房租’。
大學的頭兩年,我很少回家。
即使是寒暑假,我也寧愿留在學校里打工,也不愿意回到那個讓我感到壓抑的地方。
偶爾母親打電話過來,我們的對話也很簡短。
"最近怎么樣?"她會問。
"挺好的。"我會回答。
"錢夠用嗎?"
"夠。"
"什么時候回家?"
"再說吧。"
她從來不在電話里提到劉鐵軍,但我知道他就在旁邊。
有時候我能聽到他咳嗽的聲音,或者翻報紙的沙沙聲。
我想象著他們兩個人坐在客廳里,母親握著電話,而他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聽著,生怕打擾到我們的通話。
大二那年的冬天,我接到了一個改變一切的電話。
"志強,你媽媽病了,很嚴重。"電話是鄰居王阿姨打來的,她的聲音在哭泣,"你快回來吧。"
我立刻買了最近的一班火車回家。一路上,我的心都在狂跳。
雖然這兩年我對母親很冷淡,但她畢竟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我不能想象失去她會是什么樣子。
到家的時候,母親已經(jīng)躺在醫(yī)院里。她看起來很憔悴,臉色蒼白,說話都很費力。
醫(yī)生說她得的是胃癌,而且已經(jīng)是晚期了。
"志強..."她看到我,眼中立刻充滿了淚水,"你回來了。"
我握住她的手,發(fā)現(xiàn)她的手變得好瘦,皮包骨頭,沒有一點溫度。
"媽,你會好起來的。"我說,雖然我自己都不相信這句話。
劉鐵軍坐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他看起來比母親還要憔悴。
他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下巴上長著胡茬,顯然已經(jīng)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我每天都在醫(yī)院里陪著母親。
我們談?wù)搶W校的事情,談?wù)撐业呐笥眩務(wù)撊魏纬怂牟∏橹獾脑掝}。
但我們都知道,時間不多了。
劉鐵軍也每天都在醫(yī)院里,但他很少說話。
他只是靜靜地坐在一邊,給母親倒水,幫她調(diào)整枕頭,或者在她需要的時候叫護士。
我注意到他的手在發(fā)抖,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疲勞。
母親的最后一天,她把我叫到床邊。
當時她的聲音已經(jīng)很微弱了,我必須貼近她的嘴邊才能聽清楚她在說什么。
"志強,媽媽有件事要求你。"她說。
"什么事,媽?"
"鐵軍這些年不容易,他...他是真心對這個家好的。媽媽走了以后,你要孝敬他,把他當作親生父親一樣..."
我愣住了。在這種時候,她居然還在為那個男人說話?
"媽,你在說什么?"我的聲音有些顫抖,"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想的是自己的身體..."
"志強,答應(yīng)媽媽。"她的手緊緊抓住我的手,"他這些年為我們付出了太多,你不能這樣對他..."
我看著她期待的眼神,感覺胸口有什么東西在燃燒。所有這些年積壓的憤怒和痛苦都在這一刻爆發(fā)了。
"癡人說夢!"我?guī)缀跏呛鸪鰜淼模?媽,你到現(xiàn)在還在為他說話?他算什么東西?他有什么資格讓我孝敬?我們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
母親的眼睛瞪得很大,她想要說什么,但是話卡在了喉嚨里。
她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媽?媽!"我意識到不對勁,但已經(jīng)太晚了。
母親再也沒有說話。她就這樣走了,帶著滿臉的失望和不甘。
醫(yī)生說她是情緒激動導致的心臟驟停。但我知道,是我殺死了她。是我最后那句話,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03
葬禮上,劉鐵軍哭得像個孩子。
他跪在母親的靈前,一遍遍地說著"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她"。
我站在他身后,看著他顫抖的肩膀,心中涌起一種復雜的情緒。
但我沒有安慰他。我甚至沒有和他說一句話。
處理完母親的后事,我準備回學校。
臨走前,劉鐵軍來找我,聲音很是嘶啞:
"志強,我知道你恨我。但你媽媽走了,這個家...你什么時候回來?"
我冷冷地看著他,想起母親臨終前的話,想起她失望的眼神,心中的憤怒再次燃燒起來。
"回來?"我冷笑,"你是不是記錯了什么?這里從來就不是我的家。你和我,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從今以后,我們就是陌生人。"
劉鐵軍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但他沒有反駁。他只是點了點頭,說:"我明白了。"
從那以后,我們就再也沒有聯(lián)系過。偶爾他會打電話給我,但我從來不接。后來,連電話也沒有了。
我繼續(xù)我的學業(yè),畢業(yè)后找了工作,結(jié)了婚,生了孩子。
我的生活看起來很完美——事業(yè)成功,家庭和睦,房子車子都有了。
朋友們都說我是人生贏家,我自己也這樣認為。
但有時候,在深夜里,我會想起母親臨終前的眼神,想起劉鐵軍那句"我明白了"。
我會問自己,我做得對嗎?但很快,我就會把這些念頭壓下去。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告訴自己,我已經(jīng)有了新的生活。
事情的轉(zhuǎn)折,出現(xiàn)在十年后的那個下午。
公司派我去南城出差,談一個重要的合作項目。
我?guī)е貢×郑镜纳虅?wù)車前往機場。
"李總,資料我都準備好了。"小林一邊整理文件一邊說,"這次的客戶很看重我們的誠意,你看是不是..."
我心不在焉地點點頭,視線從車窗外掠過。
我們正經(jīng)過一個紅綠燈路口,車流緩慢地移動著。
我無聊地看著窗外的行人,突然,我的目光定格在了一個身影上。
那是一個老人,他彎著腰,在垃圾桶旁邊翻找著什么。
他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的藍色外套,外套上有幾個補丁。他的頭發(fā)已經(jīng)全白了,背駝得很厲害,從側(cè)面看去,像一個問號。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了。
雖然已經(jīng)過去了十年,雖然他已經(jīng)老了很多,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劉鐵軍。
他正在翻找垃圾桶里別人丟棄的菜葉。動作不靈活但仔細。
他挑揀出那些還能吃的部分,放進手邊的塑料袋里。動作很輕,生怕驚動了什么人。
正好,綠燈亮了,我們的司機踩了油門準備通過路口。
就在這時,劉鐵軍可能是因為撿東西太專心,沒有注意到信號燈的變化,踉蹌地走到了馬路中間。
"死老頭子,找死啊!"司機猛地按了喇叭,嘴里罵罵咧咧,"這些老不死的,眼睛都瞎了!"
劉鐵軍被喇叭聲嚇了一跳,手里的塑料袋掉在了地上,菜葉灑了一地。
他慌忙地蹲下身子去撿,但車流已經(jīng)等不及了,后面的車開始按喇叭催促。
于是,我下意識推開車門,快步走向馬路中間。
秘書小林見狀不明所以,她放下手中的文件,身體前傾,急切地在后面喊:
"李總,你要去哪里?我們不是要去機場嗎?那個項目..."
但我已經(jīng)聽不見了,周圍的車輛在我身邊呼嘯而過,司機們按著喇叭,探出頭來朝我怒吼。
街邊的行人停下腳步,好奇地張望著這個突然出現(xiàn)在車流中的西裝男人。
等我走到劉鐵軍面前,他正專注地撿拾著一片被車輪碾過的白菜葉,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人靠近。
當我的影子投在他身上時,他才緩緩抬起頭來。
可誰知我接下來的一個動作,令周圍的人都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