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聲明:本文根據社會事件改編,人物姓名均為化名,部分情節經過文學加工。
"向陽,是我,鐵柱。"門外傳來蒼老的聲音。
"你怎么找到這里的?"劉向陽隔著防盜門冷冷地問。
"我..."門外沉默了很久,"我想見見你。"
"45年了,你覺得我們還有什么好說的嗎?"
"孩子,有些話我必須跟你說清楚。"
劉向陽緊握門把手,內心翻涌著復雜的情緒。這個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
01
1974年10月的黑龍江,寒風刺骨。
綠皮火車咣當咣當地停在了哈爾濱站,16歲的劉向陽拖著一個破舊的帆布包走下車廂。北京的秋天還算溫暖,可這里已經冷得讓人發抖。
"北京來的知青在哪兒?"一個粗獷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
劉向陽循聲望去,看到一個四十多歲的壯漢正舉著一塊破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建設農場"幾個字。男人身材魁梧,黑紅的臉龐透著北方人特有的豪爽,正是鐵柱。
"我是劉向陽。"他怯生生地走過去。
鐵柱上下打量了一眼這個瘦弱的少年,皺了皺眉:"就你一個?"
"對,就我一個。"
"走吧,跟我回農場。"鐵柱接過劉向陽的包,"這包真輕,里面裝了啥?"
"就幾件衣服和一本書。"劉向陽小聲說道。
鐵柱沒再問什么,領著他上了一輛破舊的卡車。一路顛簸,劉向陽緊緊抓著車廂的護欄,生怕被甩出去。
三個小時后,卡車停在了一片望不到邊的黑土地前。遠處零星散布著幾間土坯房,這就是建設農場。
"小子,以后這就是你的家了。"鐵柱跳下車,"跟著我,我帶你去宿舍。"
劉向陽環顧四周,除了一眼望不到頭的玉米地,就是灰蒙蒙的天空。心里的委屈和恐懼一下子涌了上來,眼淚差點掉下來。
鐵柱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城里來的娃都這樣,習慣就好了。"
知青宿舍是一間長條形的土房,里面擺著六張木床。其他幾個床位都有人住過的痕跡,只有靠墻角的那張床空著。
"就這張床了。"鐵柱指了指角落,"被褥在柜子里,自己鋪一下。晚飯時間到食堂吃飯,別餓著了。"
說完,鐵柱就要離開,走到門口時突然回頭:"對了,明天早上五點起床出工,別遲到。"
夜深了,劉向陽躺在硬邦邦的木床上,聽著窗外呼嘯的寒風,想起遠在北京的父母,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了下來。
第二天凌晨,天還沒亮,外面就響起了急促的銅鑼聲。
"起床了!出工了!"有人在外面大聲吆喝。
劉向陽迷迷糊糊地爬起來,看到宿舍里的其他知青都在匆忙穿衣服。一個叫大軍的河北知青對他說:"趕緊的,遲到要挨批的。"
來到田地里,天剛蒙蒙亮。鐵柱站在田埂上,手里拿著一個筆記本,正在分配當天的工作。
"劉向陽,你跟著老李去掰玉米。"鐵柱指著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農,"老李,多照顧照顧這個新來的娃。"
老李是個話不多的人,只是點了點頭就帶著劉向陽走向玉米地。
掰玉米看起來簡單,做起來卻不容易。玉米棒子又重又硬,掰了沒一會兒,劉向陽的手就磨起了血泡。更要命的是,玉米葉子邊緣鋒利得像刀子,經常割破皮膚。
中午休息時,劉向陽看著滿手的血泡和傷口,咬著牙沒有吭聲。
鐵柱走過來看了看:"怎么樣,還撐得住嗎?"
"沒問題。"劉向陽強撐著說。
"手疼就說,別硬撐。"鐵柱從口袋里掏出一瓶紅藥水,"回去擦擦,明天就好了。"
那一刻,劉向陽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在這個荒涼的地方,有人關心他,哪怕只是一句話,一瓶藥水,都讓他感到溫暖。
幾天后,劉向陽逐漸適應了農場的生活節奏。雖然勞動強度大,但鐵柱總是照顧著他,安排相對輕松一些的活兒。
有一天晚飯后,鐵柱主動找到劉向陽:"走,到我家坐坐。"
鐵柱的家就在農場的另一頭,是一間比較新的磚房。屋里雖然簡陋,但收拾得很干凈。墻上貼著幾張年畫,給這個單調的房間增添了一些溫暖的色彩。
"你一個人住?"劉向陽好奇地問。
"嗯,老婆幾年前病死了,沒有孩子。"鐵柱倒了兩杯熱水,"所以看到你們這些知青娃,就想多照顧照顧。"
劉向陽點點頭,心里對這個粗獷的漢子多了幾分理解。
"你家里還有什么人?"鐵柱問道。
"父母都是工人,還有一個妹妹。"劉向陽想起家人,神情有些黯淡,"也不知道他們過得怎么樣。"
"別擔心,過幾年政策松動了,你們都能回去的。"鐵柱安慰道,"現在就好好干活,表現好了,機會自然就來了。"
從那以后,鐵柱經常叫劉向陽到家里吃飯。雖然飯菜簡單,但對于一個遠離家鄉的少年來說,這種家庭的溫暖格外珍貴。
時間一天天過去,劉向陽在農場的表現越來越好。他干活認真,從不偷懶,還主動幫助其他知青。鐵柱看在眼里,心里很是欣慰。
1975年秋收時節,劉向陽已經成為農場里的勞動骨干。他不但掌握了各種農活的技巧,還學會了開拖拉機。鐵柱在場部會議上多次表揚他,說他是知青中的好榜樣。
"向陽這孩子好啊,踏實肯干,一點城里孩子的嬌氣都沒有。"鐵柱對其他干部說,"這樣的娃,將來肯定有出息。"
農場的其他人也都認可劉向陽。知青們愿意跟他一起干活,農場的老職工也喜歡這個懂事的北京娃。
冬天的農場比較清閑,劉向陽就幫著鐵柱處理一些文件工作。他字寫得好,還會算賬,很快就成了鐵柱的得力助手。
"向陽,你這孩子聰明,以后有機會一定要好好讀書。"鐵柱經常這樣對他說,"別像我們這些大老粗,一輩子只能在地里刨食。"
1976年,劉向陽已經在農場待了兩年。這兩年里,他從一個瘦弱的城市少年成長為一個結實的小伙子。更重要的是,他和鐵柱之間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鐵柱對他像父親一樣,不僅在工作上照顧他,在生活上更是無微不至。劉向陽生病時,鐵柱半夜背著他去衛生所;劉向陽想家時,鐵柱就陪他聊天到深夜;過年時,鐵柱把自己舍不得吃的肉都做給他吃。
"鐵叔,您對我這么好,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劉向陽曾經這樣對鐵柱說。
"別說這些,你就當這里是自己家,我就當你是我兒子。"鐵柱拍著他的肩膀,"等你以后回城了,有出息了,別忘了我這個老頭子就行。"
劉向陽用力點頭:"我永遠不會忘記您的。"
那時候的他們,都沒有想到命運會在一年后給他們開一個殘酷的玩笑。
02
1977年春天,一個消息像春雷一樣在農場炸開了:恢復高考!
知青宿舍里炸開了鍋。大家圍在一起討論著這個天大的好消息,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興奮和期待。
"真的假的?真的要恢復高考了?"河北知青大軍激動得臉都紅了。
"千真萬確!我從場部聽到的消息。"另一個知青說道,"而且不僅恢復高考,還有其他返城的機會。"
劉向陽心里也激動不已。回北京,這是他這三年來日夜盼望的事情。可是激動之余,他又想到了鐵柱,心里涌起復雜的感情。
當天晚上,鐵柱照例叫劉向陽到家里吃飯。
"聽說恢復高考的事了吧?"鐵柱一邊夾菜一邊說,"你底子好,肯定能考上。"
"鐵叔,我要是真的回北京了,您怎么辦?"劉向陽有些不舍。
"傻孩子,你能回城我高興還來不及呢。"鐵柱笑著說,"你在這里待了三年,也該回去了。北京那么大的地方,你有更好的前途。"
雖然鐵柱這樣說,但劉向陽看得出來,他心里還是有些舍不得的。
接下來的幾個月,農場里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知青們都在私下里打聽各種返城的消息,工作時也沒有以前那么專心了。
鐵柱看在眼里,卻沒有說什么。他甚至主動給劉向陽找了一些高中的課本,讓他在農閑時復習功課。
"向陽,你基礎好,好好復習一定能考上大學。"鐵柱把課本遞給他,"我雖然沒讀過書,但我知道讀書的重要性。"
劉向陽接過課本,心里五味雜陳。
7月底的一天,場部傳來消息:上級分配了一批返城指標,但數量有限,要根據表現和貢獻來分配。
消息一出,整個農場都沸騰了。知青們奔走相告,每個人都在計算自己得到指標的可能性。
劉向陽雖然也很激動,但他心里很清楚,以自己這三年的表現,得到指標的希望很大。鐵柱在場部的話語權不小,而且一直很器重他。
果然,三天后的早上,鐵柱找到了劉向陽。
"向陽,有個好消息告訴你。"鐵柱臉上帶著笑容,"場部決定了,這次的返城指標,你有一個。"
劉向陽一下子愣住了,隨即激動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真的嗎?鐵叔,我真的可以回北京了?"
"真的,文件都下來了。"鐵柱拍著他的肩膀,"你小子這三年表現好,這個指標是你應得的。"
那一刻,劉向陽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三年的苦累,三年的思念,終于有了回報。他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飛回北京。
"什么時候可以走?"劉向陽迫不及待地問。
"手續還要辦一段時間,大概一個月左右吧。"鐵柱說,"這段時間你就別下地了,準備準備行李,給家里寫封信報個喜。"
劉向陽連聲道謝,激動得不知道說什么好。
那天晚上,他給父母寫了一封長信,告訴他們自己很快就能回北京的消息。寫信時,他的手都在顫抖,眼淚不斷地滴在信紙上。
接下來的幾天,劉向陽沉浸在即將回家的巨大喜悅中。他開始收拾行李,雖然來時帶的東西不多,但這三年攢下的一些紀念品還是不少的。
其他知青們都來恭喜他,雖然大家心里也羨慕,但都為他感到高興。畢竟劉向陽在農場的表現有目共睹,這個指標他確實擔得起。
8月10日晚上,劉向陽正在宿舍整理東西,鐵柱突然出現在門口。
"向陽,你跟我來一下,有事跟你說。"鐵柱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嚴肅。
劉向陽跟著鐵柱來到了他的辦公室。辦公室里點著一盞昏暗的煤油燈,在搖曳的燈光下,鐵柱的臉顯得有些模糊。
"坐下吧。"鐵柱指了指椅子,自己在桌子后面坐下。
劉向陽有些疑惑,不知道鐵柱要跟他說什么。
鐵柱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向陽,有件事我要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劉向陽問道。
"你的那個返城指標..."鐵柱停頓了一下,"可能要改一下。"
劉向陽一下子懵了:"改什么?"
"我侄子鐵生,你知道吧?"鐵柱看著劉向陽的眼睛,"他也想回城,他家里托了很多關系,找到了我。"
劉向陽的心開始往下沉:"鐵叔,您的意思是..."
"向陽,你還年輕,機會還有很多。"鐵柱的聲音有些顫抖,"可是鐵生不一樣,他都二十五了,再不回去就真的沒機會了。而且他是我侄子,血濃于水啊..."
劉向陽覺得自己的世界突然坍塌了。他瞪大眼睛看著鐵柱,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鐵叔,您是說,要把我的指標給鐵生?"他的聲音在顫抖。
鐵柱不敢看他的眼睛:"向陽,我知道這樣對你不公平,可是我也沒辦法啊。鐵生的父母哭著求我,說如果鐵生回不去,他們就不活了。我不能見死不救啊。"
"可是,這個指標本來就是我的啊!"劉向陽的聲音開始哽咽,"您親口跟我說的,是我應得的!"
"我知道,我知道。"鐵柱痛苦地搖著頭,"可是向陽,你想想,你和鐵生比起來,你的機會確實更多一些。你聰明,有文化,將來肯定還有機會。可鐵生就不一樣了,他除了這次,可能再也沒有機會了。"
劉向陽感到一陣眩暈。他無法相信,這個一直像父親一樣對待他的人,竟然會為了別人奪走屬于他的機會。
"鐵叔,我求您了。"劉向陽的眼淚流了下來,"這三年,我把您當親爸爸一樣,您也說過把我當親兒子。現在您卻要把我的機會給別人,這讓我怎么接受?"
鐵柱的手在桌子上握成拳頭,青筋暴起:"向陽,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真的沒辦法。鐵生是我哥哥唯一的兒子,如果我不幫他,我怎么面對死去的哥哥?"
"那您有沒有想過,我父母知道這件事后,會是什么感受?"劉向陽站起來,聲音越來越大,"我已經給他們寫信了,告訴他們我要回北京了!現在您要我怎么跟他們說?"
"向陽,你別激動。"鐵柱也站了起來,"我會想辦法彌補你的。等下次有指標了,我第一個給你。"
"下次?"劉向陽苦笑著搖頭,"下次是什么時候?一年?兩年?還是十年?鐵叔,您知道我等這個機會等了多久嗎?"
鐵柱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劉向陽看著這個曾經最信任的人,心里的憤怒和失望如潮水般涌來:"我真沒想到,您會為了一個外人,毀掉我的前途!"
"向陽,鐵生不是外人,他是我侄子!"鐵柱的臉漲得通紅,"而且這事已經定了,上面的文件都改了!"
聽到這句話,劉向陽徹底絕望了。原來一切都已經成了定局,鐵柱只是在走過場,根本沒想過征求他的意見。
"好,很好。"劉向陽擦掉眼淚,冷冷地看著鐵柱,"鐵叔,今天我算是看清您了。三年來,我把您當最親的人,沒想到在您心里,我連您侄子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向陽,你別這么說..."鐵柱想要解釋。
"不用說了!"劉向陽打斷了他,"從今天開始,我們之間什么關系都沒有了!我在這里多待一天,都是對自己的羞辱!"
說完,劉向陽轉身就要走。
"向陽,你等等!"鐵柱追上去想拉住他。
劉向陽猛地甩開他的手:"別碰我!從今往后,我們再無瓜葛!"
走出辦公室,劉向陽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了。夜風吹在臉上,涼得刺骨,但遠沒有他心里的寒冷。
回到宿舍,其他知青看到他的樣子,都關切地問發生了什么事。劉向陽什么都沒說,只是默默地收拾東西。
第二天一早,鐵生就來農場辦理返城手續了。他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長得和鐵柱有幾分相似,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
劉向陽遠遠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涌起強烈的恨意。這個人,搶走了屬于他的機會,毀掉了他的前途。
"向陽,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鐵生走到他面前,臉上帶著虛假的同情,"可是沒辦法,誰讓我是鐵柱叔的侄子呢?不過你放心,等我在城里站穩腳跟了,一定幫你想辦法。"
劉向陽冷冷地看著他,一句話也沒說。
當天晚上,劉向陽給父母寫了第二封信,告訴他們返城的事情泡湯了。寫信時,他的眼淚一滴滴地落在信紙上,把字跡都打模糊了。
8月15日,鐵生正式離開了農場。臨走時,鐵柱特意為他舉辦了歡送會,還說了一大堆祝福的話。
劉向陽沒有參加歡送會。他一個人坐在田埂上,看著遠方的夕陽,心里五味雜陳。
那天晚上,下起了大雨。劉向陽冒著雨來到鐵柱家門口,用力地敲門。
鐵柱開了門,看到渾身濕透的劉向陽,臉上露出復雜的表情:"向陽,你怎么來了?快進來,別淋雨了。"
"不用了。"劉向陽站在雨中,冷冷地看著他,"我就是來告訴您一聲,我要走了。"
"走?你要去哪兒?"鐵柱吃了一驚。
"我要離開這個農場,再也不回來了。"劉向陽的聲音在雨聲中顯得格外清晰,"我不能再待在這個讓我惡心的地方了。"
"向陽,你別沖動,外面風大雨大的,你能去哪兒?"鐵柱想要拉他進屋。
劉向陽后退了一步:"別管我去哪兒,反正不會再回這里了。鐵叔,不,鐵柱,我們的緣分到此為止了。"
"向陽,你聽我說..."鐵柱還想解釋。
"沒什么好說的了。"劉向陽轉身就走,"您為了您侄子,可以不顧我的死活。那我也可以為了我自己,跟您徹底斷絕關系!"
"向陽!"鐵柱在后面大聲喊著,"你別走啊!外面這么大的雨,你能去哪兒?"
但劉向陽沒有回頭,他消失在雨夜中,再也沒有回過農場。
劉向陽以為,這輩子他和鐵柱再也不會有任何交集了。他已經習慣了沒有這個"養父"的生活,習慣了把那段往事深埋在心底。
離開農場的頭三年,是劉向陽人生中最黑暗的時光。沒有返城指標,沒有合法身份,他只能像一個黑戶一樣在社會底層掙扎求存。
他在工地上搬過磚,在飯店里洗過碗,在火車站扛過包,在煤窯里挖過煤。每一份工作都充滿了汗水、血淚和屈辱。但正是這些苦難,鍛造了他堅韌不拔的性格和永不服輸的斗志。
1980年,恢復高考的第三個年頭,劉向陽終于通過自己的努力考上了一所師范學院。那一刻,當他拿到錄取通知書時,想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是鐵柱。他想告訴這個曾經的養父:你看,我沒有你的指標,照樣能回城,照樣能上大學!
大學四年,劉向陽如饑似渴地學習著一切知識。他比任何人都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因為他深知,這是他改變命運的唯一途徑。
畢業后,劉向陽被分配到了一所中學教書。但他并不滿足于此,工作之余,他開始自學經濟學和管理學,關注著改革開放帶來的各種機會。
1992年,鄧小平南巡講話后,下海經商的熱潮席卷全國。34歲的劉向陽毅然辭去了鐵飯碗,用全部積蓄開了一家小貿易公司。
創業的路充滿了艱辛。為了一個訂單,他可以連續幾天幾夜不睡覺;為了節省開支,他在辦公室里支張行軍床過夜;為了談成一筆生意,他可以陪客戶喝到胃出血。
但命運終究眷顧那些努力的人。憑著誠信經營和敏銳的商業嗅覺,劉向陽的公司逐漸做大。從最初的幾萬元起家,到后來的百萬、千萬,再到如今的身家過億,他用了整整三十年的時間。
2010年,52歲的劉向陽在北京三環內買下了一套200平米的豪華公寓。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車水馬龍的長安街,他想起了當年在農場的那個雨夜。如果鐵柱能看到今天的他,會作何感想?
這些年來,劉向陽不是沒有想過鐵柱。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每當遇到挫折的時候,腦海中總會浮現出那個魁梧的身影。有時候是憤怒,有時候是怨恨,有時候卻是莫名的思念。
他曾經托人打聽過鐵柱的消息,但農場早已解散,人員四散,很難找到確切的消息。時間久了,這件事也就慢慢淡忘了。
2022年秋天的這個周末,劉向陽原本計劃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最近公司在談一個大項目,他已經連續加班了半個月。
下午三點,他正在書房里看財經雜志,突然聽到門鈴聲。透過可視門鈴,他看到一個佝僂的老人站在門外,手里似乎拿著什么東西。
劉向陽皺了皺眉,他不記得約了什么人。而且這個老人看起來很陌生,不像是他認識的人。
"您找誰?"他通過對講機問道。
"我找劉向陽。"門外傳來蒼老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劉向陽的心臟猛地跳了一下。這個聲音似曾相識,但又有些陌生。45年過去了,人的聲音會變化,但某些特質是不會改變的。
"我就是劉向陽,您是..."他的聲音開始顫抖。
"向陽,是我,鐵柱。"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瞬間擊碎了劉向陽內心的平靜。他的手緊緊握著對講機,整個人呆立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術一般。
鐵柱!那個45年前傷害了他的人,那個他恨了半輩子的人,那個他以為再也不會見到的人,竟然站在了他的門外!
無數的記憶瞬間涌上心頭:農場的土坯房,玉米地里的汗水,深夜里的促膝長談,還有那個改變了一切的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