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聯網,部分圖片非真實圖像,僅用于敘事呈現,請知悉
“你說,咱們這輩子就這樣了?”李建國趴在窗臺上,看著外面的梧桐樹。
“還能咋樣,認命吧。”同屋的老張嘆了口氣,“咱們這種人,翻不了身?!?/strong>
“翻不了身?”李建國瞇起眼睛,“那可不一定?!?/strong>
01
1986年初夏的豫北平原,太陽毒辣得很。大隊部后院那間土坯房里,悶得像個蒸籠。
李建國靠在墻角,望著那扇朝南的小窗戶發呆。窗外是一棵粗壯的梧桐樹,綠葉茂密,偶爾有風吹過,葉子嘩啦啦地響。這聲音在這個死氣沉沉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清脆。
“建國,別看了,看也看不出花來。”老張從地上的稻草堆里坐起來,點了根煙,“咱們都進來五天了,你還指望看出啥?”
李建國沒搭話,他今年二十九歲,正是壯年,卻被關在這個破地方。
說起來這事兒還真憋屈,他在村辦磚廠干活,發現窯爐有安全隱患,跟大隊書記王德富反映了好幾次,王德富都說沒事,結果上個月窯爐真的出了問題,差點砸死人。
李建國忍不住在村民大會上說了幾句重話,說王德富不管工人死活,王德富當場就火了,說他擾亂公共秩序,把他關了起來。
“建國啊,你說咱們啥時候能出去?”房間另一邊的二狗子也湊過來,“我家里還有一攤子事呢。”二狗子是因為賭博被抓的,老張是偷了鄰居家的雞,三個人關在一起,倒也有個伴兒。
“誰知道呢?!崩罱▏酒饋?,在房間里踱步,“王德富那老小子,指不定要關咱們多久?!?/p>
這間房原本是堆放農具的庫房,大概十幾平方米,除了一堆稻草和幾個破木箱,什么都沒有。墻是土坯的,有些地方還裂了縫,唯一的采光就是那扇小窗戶,還裝著鐵柵欄。
李建國走到窗前,踮起腳往外看。院子里靜悄悄的,偶爾有民兵走過。再遠一點就是村子,炊煙裊裊,生活還在繼續,只是跟他們沒關系。
“你說這人活著圖個啥?”李建國突然問道。
“還能圖啥,吃飽穿暖唄?!崩蠌埻铝丝跓熑?,“像咱們這種人,能活著就不錯了?!?/p>
“我覺得不對。”李建國搖搖頭,“人總得有點追求吧?!?/p>
“追求?”二狗子笑了,“建國,你看看咱們現在這樣子,還談什么追求?”
李建國沒再說話,心里卻憋著一股勁。他想起了自己的家,想起了在磚廠干活的日子。
那時候雖然累,但至少是自由的,現在被關在這里,連只鳥都不如。
夜里,三個人躺在稻草上,聽著外面的蟲鳴。李建國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想法。他想著自己的前半生,除了干活還是干活,從來沒有真正為自己活過一天。
“也許老張說得對,咱們就是這命?!彼谛睦锵胫耙惠呑泳瓦@樣了。”
第二天,第三天,日子一天天過去。李建國開始觀察這間房子的每一個細節:墻角的蜘蛛網,地上的稻草,還有窗臺上的灰塵。他甚至數過那扇窗戶的鐵柵欄,一共十二根。
“建國,你這是咋了?跟著了魔似的?!崩蠌埧粗罢煸谶@兒轉來轉去的?!?/p>
“閑著也是閑著。”李建國說,“總得找點事做?!逼鋵嵥睦锴宄?,自己是在尋找出路。不是逃跑的出路,而是精神上的出路。他不能讓自己在這個地方廢掉。
到了第五天,李建國已經把這間房子研究透了。他發現那扇窗戶雖然小,但如果努力的話,應該能爬上窗臺。窗外的梧桐樹離得不遠, 樹枝幾乎伸到了窗前。
“如果能爬到樹上...”李建國看著窗外,心里有了個大膽的想法,當然,他不是想逃跑。逃跑沒用,這個村子就這么大,往哪兒逃?他只是想換個角度看看外面的世界。
02
“老張,你覺得人在什么時候最清醒?”李建國突然問道,那是被關押的第七天,外面正下著小雨,房間里更加悶熱,老張正躺在稻草上打盹,聽到李建國的話,睜開眼睛。
“啥時候最清醒?”老張想了想,“大概是快死的時候吧?!?/p>
“我覺得是被逼到絕境的時候?!崩罱▏f,“就像現在,我反而想明白了很多事?!?/p>
二狗子在一邊插嘴:“建國,你別瞎想了。等出去了,還是老老實實過日子吧?!?/p>
李建國搖搖頭。這幾天他一直在思考,為什么自己的人生會是這樣?為什么有些人能過得好,有些人只能受苦?是命運嗎?還是別的什么?
“我總覺得,咱們看問題的角度不對?!崩罱▏叩酱扒?,“你看,從這個窗戶看出去,只能看到一小片天空。如果能站得高一點呢?”
“站得高一點又能咋樣?”老張不以為然,“還不是一樣的天空?”
“不一樣的?!崩罱▏鴪猿终f,“角度不同,看到的東西就不同?!?/p>
下午雨停了,太陽出來了。李建國盯著窗外的梧桐樹,心里的想法越來越強烈。那棵樹很粗壯,主干有兩人合抱那么粗,樹冠茂密,枝葉繁盛。如果能爬到上面,一定能看到不一樣的風景。
“建國,你該不會想爬樹吧?”老張看出了他的心思,“那窗戶這么小,你爬得上去嗎?”
“試試看。”李建國說著,開始在房間里尋找能墊腳的東西。
他把幾個木箱子疊起來,放在窗下。踩著箱子,正好能夠到窗臺。窗臺不寬,只有一磚多寬,人勉強能趴上去。
“建國,你小心點?!倍纷釉谙旅婵粗?,“別摔了?!?/p>
李建國小心翼翼地爬上窗臺,探出頭去。梧桐樹就在眼前,最近的樹枝離窗戶大概兩米遠。對于一個經常干體力活的人來說,這個距離不算太遠,關鍵是要有足夠的勇氣。
“我先試試能不能夠到。”李建國伸出手,發現還差一點。
他又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如果從窗臺跳到樹上,落腳點應該是那根最粗的樹枝。那根樹枝有胳膊粗,應該能承受一個人的重量。
“算了,今天就先看看?!崩罱▏鴽]有貿然行動,而是在窗臺上坐了一會兒,觀察外面的情況,從這個角度看出去,視野確實開闊了很多。
他能看到整個大隊部的院子,能看到院門外的路,還能看到遠處的田野。有村民走過,有牛車經過,還有孩子在路邊玩耍。這些平常的景象,現在看來卻格外生動。
“原來外面是這樣的?!崩罱▏谛睦锵胫?,“我被關在這里這么多天,外面的世界還在繼續。”
傍晚時分,看守的民兵王小三過來檢查,李建國趕緊從窗臺爬下來,裝作什么都沒發生。
“你們幾個老實點,別想著搞什么名堂?!蓖跣∪高^鐵柵欄往里看了看,“再過幾天就放你們出去了。”
“小三,還要幾天???”老張問道。
“那得看王書記的意思?!蓖跣∪f完就走了,晚上,三個人躺在稻草上聊天。李建國把白天的發現告訴了他們。
“從窗臺上看出去,感覺真的不一樣。以前我從來沒有從那么高的地方看過咱們村子。”
“有啥不一樣的?”二狗子問。
“怎么說呢...”李建國想了想,“就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以前我只知道埋頭走路,從來沒有抬頭看過方向?!?/p>
老張笑了:“建國,你是不是關糊涂了?這些大道理有啥用?出去了還不是該干啥干啥?!?/strong>
“也許吧?!崩罱▏f,“但我總覺得,這次的經歷會改變什么。”
第八天,李建國又爬上了窗臺。這次他觀察得更仔細,把外面的地形都記在心里。他發現,從高處看下去,很多平時注意不到的細節都能看清楚。
比如村北頭那片一直閑置的洼地,從平地上看只是一片荒草,但從樹上往下看,能看出那里的地形有些特別。還有村東頭那個廢棄的老院子,從高處能看到院子里的布局。
“有意思?!崩罱▏睦锵胫?,“角度不同,看到的東西真的不一樣?!钡诰盘欤罱▏K于下定決心要爬到樹上去。
“你們幫我把風,別讓王小三發現?!彼麑蠌埡投纷诱f。
“建國,你可想好了,萬一摔下來咋辦?”老張擔心地說。
“不會的,我小時候經常爬樹?!崩罱▏顒恿艘幌率帜_,“再說了,不試試怎么知道?”
趁著王小三不在,李建國爬上窗臺,深吸一口氣,縱身跳向梧桐樹。
他的手準確地抓住了那根粗樹枝,身體在空中晃了幾下,然后穩穩地落在樹杈上。
“成了!”李建國興奮地小聲說,站在樹上,李建國感受到了久違的自由感。微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他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時光。
那時候,他經常和小伙伴們爬樹掏鳥蛋,無憂無慮。
更重要的是,從這個高度看下去,整個村子盡收眼底。他能看到每一條街道,每一個院落,甚至能看到很遠的地方。
“原來咱們村子是這樣的?!崩罱▏谛睦锔袊@,“我住了二十多年,從來沒有這樣看過?!?/p>
在樹上待了大概半個小時,李建國才小心翼翼地爬回窗臺,再跳回房間。
“咋樣?”老張和二狗子急切地問。
“太棒了?!崩罱▏亮瞬梁?,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你們想象不到,從那么高的地方看下去是什么感覺?!?/p>
從那天起,李建國每天都會找機會爬樹。他把這當成了一種習慣,一種尋找自由的方式。每次爬到樹上,他都會仔細觀察外面的世界,觀察那些平時注意不到的細節。
他開始注意村里的變化:哪家修了新房子,哪條路新鋪了石子,甚至哪塊地里種了什么莊稼。這些信息在他腦海里慢慢積累,形成了一幅完整的圖畫。
“建國,你這樣天天爬樹,圖個啥?”二狗子不理解。
“圖個心里舒坦?!崩罱▏f,“再說了,也許有用呢。”
“有啥用?”
“說不準。”李建國神秘地笑了笑,“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p>
他沒有具體說什么收獲,因為他自己也不確定。只是隱隱感覺,這種從高處觀察的習慣,會給他帶來什么不一樣的東西。
03
十天的時候,李建國已經完全掌握了爬樹的技巧。他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從房間爬到樹上,也能悄無聲息地回來,不被王小三發現。
“建國,你現在爬樹跟猴子似的。”老張開玩笑說,“要不以后就別干別的了,專門爬樹得了?!?/p>
“別瞎說?!崩罱▏α诵Γ拔疫@是在鍛煉身體?!?/p>
其實,他已經不僅僅是為了鍛煉身體或者尋找自由感了。這幾天的觀察,讓他對村子里的情況有了全新的認識。他發現了很多以前從來沒注意到的事情。
比如,村里哪些人家比較富裕,從房屋的修建情況就能看出來。哪些地方有發展潛力,從地理位置和交通情況也能判斷出來。這些信息對一個普通村民來說可能沒什么用,但對一個想要改變命運的人來說,卻可能是寶貴的財富。
這天上午,李建國像往常一樣爬上了梧桐樹。他已經能爬到很高的位置,幾乎到了樹冠的頂端。從這里看下去,視野更加開闊,能看到幾公里外的地方。
正當他在觀察村東頭的情況時,突然看到一輛吉普車從縣里的方向開過來。這在他們村是很少見的,一般只有縣里的領導來檢查工作才會開車來。
吉普車在大隊部門前停下,從車上下來三個人。李建國仔細一看,除了縣里的兩個干部,還有村里的王德富。
“縣里的人來了?!崩罱▏谛睦锵胫安恢朗莵砀墒裁吹??!彼粗齻€人在院子里說話,王德富顯得很恭敬,不停地點頭哈腰??上Ь嚯x太遠,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
過了一會兒,王德富帶著兩個縣干部往村北頭走去。李建國順著他們走的方向看過去,發現他們去的正是那片一直閑置的洼地。
“他們去那里干什么?”李建國好奇地想著。
那片洼地大概有十幾畝,一直沒人管,長滿了荒草。地勢比較低,每年雨季的時候會積水,所以村民們都不愿意種莊稼。但從高處看下去,李建國發現那片地的形狀很規整,如果排水做好了,其實是很好的耕地。
三個人在洼地邊上停下,王德富指指點點地介紹著什么。兩個縣干部不時地點頭,還拿出了什么東西在記錄。
“看樣子是要開發那片地?!崩罱▏袛嘀半y道縣里要在那里搞什么項目?”
這個發現讓李建國很興奮。如果縣里真的要在那里搞開發項目,那么周圍的地價肯定會漲。雖然他現在沒錢買地,但這個信息對他來說還是很有價值的。
“信息就是財富。”他想起以前聽人說過的一句話,“誰先知道消息,誰就能占先機。”
看著三個人在洼地里轉了一圈,然后又回到大隊部。過了一會兒,吉普車開走了,王德富送到了村口才回來。
李建國把這個發現記在心里,決定以后要密切關注那片洼地的情況。
下午,他又爬上了樹。這次他特別注意觀察那片洼地,想看看能不能發現更多的細節。
從高處仔細觀察,李建國發現那片地其實很有特點。地勢雖然低,但很平整,而且土質看起來也不錯。如果真的要開發,確實是個好地方。
“可惜我現在身無分文,要不然...”李建國想著,心里有些遺憾。
就在這時,他注意到洼地邊上有幾個小土堆,很不起眼,從平地上根本看不出來。但從樹上往下看,這幾個土堆的分布很有規律,像是人工堆積的。
“那是什么?”李建國仔細觀察著,“看起來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彼貞浿鴦偛趴h里人來的情景,想起他們好像特別注意了那幾個土堆的位置。
“難道那些土堆有什么特殊的意義?”李建國越想越覺得奇怪。他決定明天再仔細觀察一下,看看能不能發現更多的線索。
晚上,他把白天的發現告訴了老張和二狗子。
“縣里來人了?”老張很感興趣,“來干什么的?”
“不知道,好像是看村北頭那片洼地。”李建國說,“可能要搞什么開發項目。”
“開發項目?”二狗子眼睛一亮,“那咱們村不是要發財了?”
“不一定?!崩罱▏鴵u搖頭,“得看是什么項目。如果只是普通的農業項目,也沒什么油水?!?/p>
“那你覺得是什么項目?”老張問。
“現在還看不出來?!崩罱▏f,“再觀察觀察吧?!逼鋵?,他心里已經有了一些猜測,但還不敢確定。他需要更多的信息來驗證自己的判斷。
第十一天,李建國一大早就爬上了樹。他要趁著晨光好好觀察一下那片洼地,特別是那幾個奇怪的土堆。
從樹上往下看,晨光下的洼地顯得特別清晰。李建國發現,那幾個土堆不僅分布有規律,而且土質和周圍的不太一樣。周圍的土是普通的黃土,但土堆的土色發暗,有些發紅。
“這土質怎么不一樣?”李建國疑惑地想著。
他努力回憶著在磚廠工作時學到的知識。做磚需要用到各種不同的土,他對土質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發紅的土...”李建國突然想到了什么,“難道是...”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他心中形成,但他不敢確定。這個想法如果是真的,那意義就太重大了。
“不可能吧?!彼谛睦锵胫叭绻娴氖悄菢?,早就被人發現了?!?/strong>
可是,土質的顏色確實很特別。而且縣里的人專門來看這里,肯定不是無緣無故的。
李建國決定再仔細觀察幾天,收集更多的證據。如果他的猜測是對的,那么這個發現將會改變他的整個人生。
在樹上待了整整一個上午,李建國把那片洼地的每一個細節都記在了心里。他甚至畫出了那幾個土堆的位置圖,準備等出去后進一步驗證。
“如果我的猜測是對的...”李建國想著,心臟不由得加速跳動,“那我就真的要翻身了?!?/p>
但他也清楚,這只是一個猜測,需要更多的證據來證實。而且,即使猜測是對的,他也需要想辦法利用這個信息。一個剛從拘留所出來的人,怎么能夠獲得那片地的使用權呢?
這是一個巨大的挑戰,但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李建國覺得,也許這就是命運給他的轉機。
04
第十二天傍晚,天空突然變了臉色。
下午還是晴空萬里,到了傍晚就烏云密布,看起來要下大雨。李建國照例準備爬樹,老張在一邊勸他:
“建國,今天就別爬了,看這天氣,馬上就要下雨了。”
“正好,趁下雨前最后看一眼。”李建國堅持說,“說不定能看到什么不一樣的東西。”
他心里其實是想再確認一下那片洼地的情況。這兩天的觀察讓他越來越確信自己的猜測,但還需要更多的證據,爬上梧桐樹,李建國發現風很大,樹枝搖擺得厲害。他小心地抓緊樹枝,努力保持平衡。
烏云壓得很低,整個天空灰蒙蒙的。遠處不時傳來悶雷聲,看樣子這場雨不會小。
李建國正準備下樹回去,突然間,一道刺眼的閃電劃破天空,瞬間照亮了整個大地。
就在這短暫的幾秒鐘里,李建國看到了一個讓他震驚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