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我是后宮中最得寵的貴妃。
太后是我姨母,自幼為我啟蒙,視若親生。
皇上與我青梅竹馬,不顧前朝后宮反對,執意封我為貴妃,夜夜獨寵。
太子殿下奉我為親母,極其孝順,寒冬臘月還親自冒險為我捕捉灰熊,制作大氅進獻于我。
甚至,皇宮禁衛軍的調動令牌都盡在我手。
國喪期一過,皇上迫不及待下旨要冊我為后。
皇恩浩蕩,我感激涕零,無以為報。
只能屠盡他的前朝后宮,讓京城的河流水道都以鮮血灌之,方不負陛下的“皇恩”。
再將太后姨母千刀萬剮,只留一具茍延殘喘的骨架。
1.
宮人們尖叫出聲時,我剛砍下太后姨母的頭顱,一身素白的衣裙被鮮血染上顏色。
我站在慈寧宮遍地尸骸中,狀若瘋癲的沖他一笑:“你說過的,臣妾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陛下,天子之言,可還算數?”
一旁的宮人們早就跪地嘔吐起來。
皇上目眥欲裂:“阿璃,你過分了。”
我狂笑出聲,手中太后的頭顱還死不瞑目,黑紫的血隨著我的腳步濺了一地。
天牢陰暗潮濕,待了不過三個時辰,我關節處的傷痛就一個一個復發了起來。
被迫接下這樁燙手山芋的顧羽將軍端坐上方,身側一左一右分別是御史陸大人,宮正江姑姑。
我并未被廢除尊位,因此三人哪怕再多怨氣也不得不先向我行禮,還得給我拿個座位。
我想,我應該是整個大興朝待遇最好的犯人了。
我打量著懸掛的各種沾血的刑具,對他們三人的審問置若罔聞,血腥浸透的時間久了都能聞出濃濃的腐朽味,我不禁后悔,讓太后她們太快解脫了,怎么壓蓋嘗嘗這些東西的滋味。
顧大將軍終于失了耐心,一拳砸在桌子上:“蕭氏,你殘害沈妃娘娘和三皇子,殘害太后她老人家,還殘忍殺害宮人百數有余,就連之前云妃娘娘和五皇子也都是你害的,你深受皇恩,究竟為何這么做啊!”
“你說錯了。”我糾正。
顧羽一愣:“什么?”
“不止她們。”
我笑盈盈糾正:“我父族一千零三十二人,母族一千余人,繼母族近兩千人,還有太后的林氏一族上千人,都是我殺的。”
陸大人騰一下站起身,震驚的搖搖晃晃:“蕭貴妃,他們都是因為謀逆之罪才死的,你莫要胡說!”
“枕頭風,陸大人是明白的吧。”
宮正江姑姑雙目含淚:“娘娘,太后對您有撫育之恩,您兒時遇險,差點饑寒交迫而死,是太后拼死護下您的!”
我點點頭,舉起使刀的右手:“所以我也沒讓她太痛苦,割沒了肉就送她上路了……當然,如果她死在那一年就更好了,眼下就不用我費勁一片一片割下她的肉了。”
三人都被我的言論給徹底震驚到,就連見多識廣的獄卒都不可置信的看過來。
陸大人捂著胸口,肉眼可見的氣紅了臉,顫巍巍的手指向我:“那陛下呢?你與陛下青梅竹馬,你如何對得起陛下隆恩!”
我垂眸。
明日,本該是他給我的冊后大典。
“我最后悔的,就是沒一起殺了他。”
三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獄卒們呼啦跪了一地。
身后,傳來他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
“原來,你都知道。”
2.
三堂會審的局面,因為皇帝的到來有了幾分微妙,陸大人三人的目光恨不能將我千刀萬剮,卻顧忌著皇帝,不得不忍了下去。
畢竟人人皆知,我是他最寵愛的貴妃。
想當初滿宮皆知是我害死了他的皇子,他也并未處罰我,這份偏愛,讓前朝后宮都忌憚著我。
陸大人三人自然也擔心皇帝會再次偏袒于我。
可出乎他們意料的是,皇帝從頭到尾都沒正眼看過我,只是淡淡的拋下一句話:
“諸愛卿不必緊張,朕只是來旁聽的。”
言下之意,便是會視而不見。
我嘲諷的笑出聲:“韓君年。”
陸大人三人紛紛跪地。
直呼皇帝名諱,于他們而言也是大罪。
我卻毫不在乎:
“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再裝出一副情深的假模樣,誤讓他們以為你我之間真的有過情分呢?”
我揉著隱隱作痛的雙腿,笑得瘋癲。
陸大人三人哪里見得了我這般模樣,身為主審官的他們在瞥到皇帝臉色未變之后,便仿佛有了無盡的底氣,對我不重樣的惡語相向。
只可惜我不為所動。
江姑姑敏銳觀察到我揉腿的動作,隨后想起了舊事,怒目圓瞪:“就算你的腿是因為當年太后罰跪才留的舊疾,可太后當時也派了太醫盡力救你,于情于理,你也不該如此殘忍!”
我被她吵得耳膜發痛,不耐煩的揉了揉耳朵:
“你們還審不審?不審,我就回去睡了。”
這話就像炸了馬蜂窩。
三人臉都氣紅了,甚至不顧皇帝在上,就對我肆意謾罵。
我摳摳耳朵,抬頭瞄了眼假裝閉目養神的皇帝,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好像我殺的不是他的親娘一樣。
果然最是無情帝王家。
三人罵得口干舌燥,卻仍舊難平氣憤。
御史陸大人最先開口:“陛下,蕭氏罪無可赦,事到如今還死不悔改,應當處以凌遲之刑!”
“臣附議!”
“臣附議!”
皇帝始終靜默不語。
御史咬了咬牙,繼續上書道:“陛下,蕭氏在禁宮中犯下如此駭人聽聞的血案,絕不能輕饒了她!請陛下依律定刑,還太后公道!”
我低笑,不愧是當御史的,這波陰陽怪氣屬實拉滿了。
他這意思,要是皇帝不處置我,那就是不遵循他自己親自定下的律法。
皇帝本人如果都不遵循律法,那官員和百姓又怎么會遵循他呢?
一直沉默的皇帝總算有了反應。
“愛卿這是在威脅朕?”
御史直接就磕頭了,那叫一個響:
“陛下!臣不敢!臣只是實話實說!古有褒姒妲己之流迷惑君主,致使國家大亂,臣只希望陛下莫要被私情影響了判斷!”
是啊,我拜他多年偏愛所賜,已經擔上了妖妃之名,如今又狠心血洗了慈寧宮,殘忍誅殺他的生母,朝野上下自然是不希望他因我擔上昏君之名的。
皇帝氣壓十分的低,眾人大氣都不敢喘。
我跪在地上,仰視著高高在上的皇帝,每看一眼,都會多一分讓我殺了他的心。
時間仿佛過了一輩子那么漫長。
皇帝緩緩睜眼,看向我的目光中夾雜著心疼憐憫,卻很快又消失殆盡。
“朕要知道動機,無論你們用什么方式。”
三人一喜。
我釋然的跪坐在地。
皇帝站起身,臨走出門前,到底還是補了一句:
“朕不希望看到她有傷,她還是貴妃。”
三人臉上的血色瞬間消退。
我渾身一僵,失望的垂下頭。
真可惜啊,不能速死了。
皇帝飄然遠去。
仿佛他剛才的話能護著我多久似的。
殊不知刑獄里不見血逼供的法子多得是。
3.
短短兩日,我就已被折磨的沒了人樣,我的骨頭被一寸寸打斷,又一寸寸錯位推回去,那種劇痛,讓我都失去了喊叫的聲音。
暗無天日的地牢里,我與老鼠螞蟻為伴。
痛到眼冒金星時,我也曾意識恍惚的看見年少的韓君年。
他是那樣意氣風發,滿心滿眼都是柔情。
盡管那份柔情并不屬于我。
獄卒丟進一個破碗,里面的餿飯瞬間撒了一半。
獄卒狠狠啐了一口:
“別妄想還能回去當你的貴妃娘娘,像你這種蛇蝎心腸的女人,就該被一寸寸活剮了才是!”
“太后老人家多慈祥的人,寒冬臘月給宮人們發棉衣暖粥,夏日酷暑給宮人們發放解暑湯水和補藥,就連我們這樣的底層人,都能撈到一些賞賜,那樣好的老人竟被你所害,你真該以死謝罪!”
“太后一手建立的宮正司為宮人們查明了多少冤案,救了多少人的命,真不明白陛下為何還要留你活著!”
我的手指扭曲成詭異的弧度,每動一下都是鉆心的劇痛。
獄卒仍不解恨,狠狠踹了我一腳才離去。
我蜷縮成一個團,五臟六腑都好像卷到了一起,終是嘔出一口心頭血,意識漸漸模糊。
恍惚間,我仿佛聽到了太子撕心裂肺的喊聲。
“姨母!”
我以為我做了個夢。
夢里我還是那個天真爛漫的蕭家姑娘,在閨房里滿心歡喜的繡著嫁妝,等著我的良人來娶我回家。
可突然間畫面一轉,溫馨熱鬧盡數消失,只剩大火過后的遍地尸骸,和那少年郎筋骨俱斷的猙獰尸體。
我在噩夢中驚醒,渾身的傷痛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我,我究竟是誰。
獄卒的態度一如既往的惡劣,卻似乎有所顧忌:
“算你命好,太子殿下為了你,不惜頂撞陛下,硬是請了太醫給你診治。”
我眼角滑下一滴淚。
要說這輩子我最愧對誰,莫過于太子允徹。
獄卒咬著牙,恨道:
“要不是太子殿下以死相逼,短劍劃破了脖頸,求陛下派人來救你,你早就該下去贖罪了!”
我無聲的低泣著,想要開口,聲音卻沙啞的厲害,嘴里溢滿了腥甜味道。
我咬破了舌尖,半哭半笑。
“不就是想要一個真相嗎?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