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那年8月,雖然過了立秋,但是天氣還是依然炎熱,只是晚上稍好一些。
在那個月朗星稀的夜晚,由于我家買了一臺“乘風”牌電風扇,稻場上橫七豎八的擺放著幾張竹床或者竹椅。
我們全家還有隔壁的大伯、二伯都在我家稻場乘涼,我爺爺和我爸他們幾個長輩一邊乘涼,一邊聊天。
他們聊著聊著,聊到了聊齋之類的話題,我即有些害怕,也有些無聊,再加上蚊子飛來飛去,忍不住用被單蒙住了頭。
忽然,我感覺到我的肩膀被人輕輕的拍了一下,我嚇了一哆嗦,一骨碌坐了起來。
這時我才發現是堂兄建兵找我,“你干嘛呢,鬼鬼祟祟的,嚇我一跳,找我給你拉飼料嗎?”
建兵是我二伯家的兒子,我們同齡,他比我大月份,因此我和他關系好的可以穿一條褲子。
建兵神秘兮兮的說道:“不是拉飼料,你出來,我有事找你。”
到了院子外面,建兵又走了幾步才停下來說道:“建軍,幫個忙,明天替我相親去。”
我一聽,差點沒氣樂,趕緊說道:“你胡說啥呢?相親這種事還能替的?”
不過我很快就明白過來了,他和村里的姑娘阿芬可以說是青梅竹馬的一對。
阿芬長的水靈,人又勤快,還有兩個弟弟,他的父母想給阿芬找個有錢的人家。
一來日子好過些,二來通過彩禮還能解決兩個兒子的婚事,說白了就是嫌棄建兵家里窮。
為此阿芬沒少跟她父母鬧,后來她和建兵商量后,讓建兵養雞,多掙些錢,證明自己,也好讓阿芬的父母接受他。
建兵和阿芬商量這些事情的時候,我也在場,在他們的建議下,我買了個小四輪拖拉機。
別小看了那個拖拉機,幫人拉蓋房用的磚、石頭、泥沙、木材,放下拖斗,還能耕田賺錢,因此我家的日子過得不錯。
建兵見我不愿意,他趕緊說道:“咱們是不是兄弟,是不是朋友?你忘了小時候,我幫你打過多少次架?
那是我媽逼著我去相親的,不是我愿意的,要是被阿芬知道了,該如何收場?
你也別擔心,就替我走個過場糊弄一下就行了,我剛相了親,我媽總不會又逼著我相親吧?
等這一批雞賣了,有了錢,我就去阿芬家提親,這事就算成了。你不幫我,誰幫我?”
就這樣,第二天一大早,我跟父母撤了個謊,說是有人家蓋房拉貨,我去找人談一談。
媒婆劉嬸顯然已經被建兵說通了,而且劉嬸在相親行業見多識廣,她以前遇到過替人相親的事情,只不過像我們這種走過場的,還是頭一回遇到。
當我們到了女方的院門口,我遠遠的看到那個姑娘時,我立刻有種轉身離開的想法。
因為那個潑辣的姑娘阿霞,我不僅認識,還是初中同學,不過我和她有仇。
我和阿霞不是一個行政村(原大隊)的,因此小學不是同學,但是初中在同一個鄉村初中上學,還是一個班的。
我們自然村(原生產隊,以下簡稱村)和阿霞的村到學校的路,就像是彈弓的樹杈。
我們從兩個樹杈走到一個地方匯合,再同一段路后才到學校。
我們雖然是一個班的,但是那個時候還是挺講究男女有別的,我們平時很少接觸。
可是在初二下學期,春暖花開的時候,我和建兵不是一個班的,但是我們每天上下學都是一起回家。
那天放學回家,路過一條小河邊時,發現河堤邊灌木叢中有許多刺苔。
那可是好東西,剝了皮,吃起來脆脆的,甜絲絲的,因此我們分開摘刺苔吃。
我發現一個地方有好多刺苔,我剛想摘,就發現阿霞也走了過來,我頓時就不樂意了,因為是我先發現的,就讓阿霞走開。
可是阿霞說那些刺苔是野生的,誰都可以摘,我知道她是個潑辣的女孩,早就想會會她了,于是和她推搡了起來。
到底還是我的力氣更大一些,結果一個不小心,把她推倒了,刺苔雖然嫩,但是那些老刺苔可是渾身都是刺。
結果阿霞不僅衣服被刮破了,胳膊上,腿上,甚至臉上都受了傷,流了血,疼的嗷嗷叫,要跟我拼命。
我一見做了壞事,嚇得撒腿就跑,阿霞從旁邊的稻田里挖出一把稀泥,不偏不倚的砸到我的后腦勺上。
稀泥和上面的臟水都灌進了我的脖子,別提多難受了,但好男不跟女斗,我沒去和她打架,但我和她算是結下了梁子。
第二天早讀的時候,老師還沒來,我見臉上還有傷痕的阿霞來到我的座位,讓我跟她道歉。
要是單獨遇到她,說不定心虛的我會跟她道歉,可是當著那么多同學的面,我張不開口,我知道她惹不起,就往教室外跑。
阿霞緊追不舍,好在迎面遇到了老師,我們都乖乖的進了教室,阿霞恨恨的對我說:“你給我等著,你不道歉,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忍不住給她做了個鬼臉,表達了我的毫不在乎,提示她盡管放馬過來,阿霞好像氣得不輕。
可是到了放學后,我被阿霞村子里幾個人在河邊攔住了,當時只有我和建兵,阿霞還是逼著我道歉。
我本來想道歉的,畢竟我和她是同學,而且是我讓阿霞受了傷,可是他們村里幾個人是初三的,挺橫,再加上建兵脾氣也不大好,就打了起來。
終究還是他們人多,我和建兵吃了虧,就開始跑,結果我一個不小心踩到了石子,摔了一跤。
也是我倒霉,腦袋撞到了一個樹干上,起了包,流了血,還挺嚴重的。
阿霞當時就嚇壞了,讓他們村里的幾個人停了手,還掏出手帕讓我捂著傷口,我當時那個氣啊,把阿霞的手帕扔了,自己用衣服捂著傷口。
不過阿霞還帶著我去了最近的衛生室做了包扎,一個勁的提醒我別告訴她爸媽,別告訴老師。
這些話我確實聽了,誰也沒告訴,主要是我覺得太丟人,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免得既要被我爸打,還要被老師批評。
可是我心里一直在琢磨著如何不通過打架,來教育教育阿霞,我在她的桌肚下放過蟑螂,老鼠,可是她不怕。
后來,我發現阿霞的頭發比普通人要細很多,是個自來卷。
即便是扎了辮子,但是辮梢的頭發是炸開的,頭發也挺蓬松的。
因此我給她取了個“雞窩頭”的外號,很快就傳開了,我挺解氣的,為此她沒少在學校或者路上追我打,但都被我逃開了。
初三快畢業,剩下在學校的最后兩天,同學們開始送帶著明星的明信片,寫了祝福語,算是告別初中生涯,對于絕大部分人來說,是告別學生生涯。
我壓根都沒想送給阿霞,我的零花錢買的明信片都送出去了,但是阿霞卻送了我一張,上面寫著祝我“前程似錦”。
最后一天,那張明信片被我同桌發現,他舉著明信片當眾打趣道:“阿霞,你喜歡建軍?看來你們是不打不相識啊,哈哈。”
我的余光發現阿霞竟然臉紅了,不過我很快搶下明信片,讓同學別胡說八道。
可是阿霞忽然拿起教室的笤帚追著那個同學打,在操場上跑了許久才回來。
我當時覺得很尷尬,好在那是最后一天,接下來是中考,我和阿霞不在一個學校考試,也算是徹底沒關系了。
可是那天放學路上,阿霞攔住了我問道:“你這個人太沒意思了,我送你明信片,你都不送給我一張?好歹咱們同學一場。”
我沒好氣的說道:“咱倆不是好同學吧?再說了,我的零花錢花完了,沒錢買,怎么送?”
阿霞談了一口氣說道:“算了,就當你欠我的吧。”
從那以后,我基本沒見過阿霞,偶爾趕集時遇到,頂多點個頭意思一下,表示我們認識。
沒想到我替堂兄建兵相親的對象是她,再加上我是替人相親的,當時就想走。
可是既然來了,阿霞和她的爸媽都挺熱情的招呼我。
而且我發現阿霞打扮了一番,頭發像是燙過一樣,挺時髦,整個人顯得挺精神,也挺好看,我只好進了院子,去了她的家。
阿霞父母還有她哥,問了我一些話,我結結巴巴的,一會說的是建兵家的情況,一會說的是我家的情況,顯得有些亂。
等阿霞父母說讓我和阿霞單獨聊聊時,我找了個借口離開了阿霞的家。
本來天氣就熱,再加上有些緊張,我身上出了不少的汗,離開阿霞村子的時候,我才長舒了一口氣,總算是交差了。
我在旁邊的水塘洗了把臉,加快腳步往家里趕。
沒過多久,我就聽見身后傳來自行車的鈴鐺聲,緊接著是阿霞的聲音:“建軍,你站住,等等我。”
我當時就納悶了,她找我干嘛?難不成問我要明信片,那都是幾年前的事情了,可是既然她叫了我,我還是停下了腳步。
“你找我干嘛?”我好奇的問道。
阿霞說道:“沒啥,我就是想問問你憑啥瞧不上我?”
幾年過去了,阿霞雖然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可是潑辣的性格一點沒變,還是那么直截了當。
反而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也沒藏著掖著,說我是替堂兄建兵來相親的,也簡單說了建兵的情況。
阿霞皺了皺眉說道:“難怪剛才你有些話說道跟我了解的不一樣。”
“啥?你好好的,了解我干嘛?”我有些好奇的問道。
阿霞說道:“不瞞你說,今天是我第三次相親了,第一個話多,但是油嘴滑舌的,第二個話也太少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我思來想去,覺得我最熟悉的人也就是你了,就像當年那個同學說的那樣,我們算時不打不相識。
與其讓我和一個從不認識的人相親,倒不如和你試試,于是我打聽了你的情況,聽說你挺有頭腦的,人也勤快,還買了拖拉機,日子過的不錯。”
阿霞的話反倒讓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忍不住說道:“那你怎么和我堂兄相親了?”
阿霞說道:“我兩次相親沒成,我爸媽就說我挑三揀四的,我說我事情我自己拿主意,就跟我媽說道了你
她去找了媒婆,不知道怎么傳來傳去,那里出了差,結果變成你堂兄了,不過我見到你還是挺高興的,結果你竟然跑了,我就想來問問你為啥沒瞧上我。”
“我不是說了嘛,我是替堂兄相親的,走個過場。”我沒有直接回答阿霞的話,而是解釋道。
沒想到阿霞直截了當的說道:“既然這樣,這事翻篇了,不過我們既然遇到了,不如咱倆試試唄?”
我被阿霞的話嚇了一跳,讓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坨稀泥,那根樹干,我的腦門,還有平時在學校和阿霞掐架。
“你...太潑辣了,咱倆不合適。”我
最終還是說出了心里話。
阿霞嘆了一口氣說道:“那算了,我也不勉強你,不過有件事情你要幫幫我。”
“啥事?”我仿佛被阿霞帶進溝里了,隨口問道。
阿霞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哥,你剛才見過的,他訂了親,要蓋新房,這陣子不是農閑嘛,你幫我家拉蓋房子的材料,行不?”
“行是行,但是要付錢哦,不能白幫忙,畢竟拖拉機是要燒柴油的。”我說道。
阿霞說道:“瞧你小氣樣,我說了不付錢嗎?那就這么說定了,你明天一大早就來我家,聽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