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山河,你怎么了?”蘇曉梅拉著丈夫的手,感受到他掌心的汗水。
陳山河盯著眼前的兩個中年人,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那是一個秋日的下午,大理的陽光透過梧桐葉片灑在小院里。
“這怎么可能……”陳山河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蘇曉梅不明白丈夫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反應。
她只知道,眼前這對中年夫婦就是她尋找了多年的親生父母。
“孩子,你們認識?”那個頭發花白的中年男人疑惑地問道。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停止了, 二十年前埋下的種子,終于要開花結果了。
01
2004年的夏天格外炎熱,連大理的風都帶著燥意。蒼山腳下的小村莊里,蚊蟲在暮色中嗡嗡作響,遠處傳來幾聲狗吠。陳山河跟在父親陳大海身后,一袋袋地往貨車上搬運土豆。他的汗水滴在地上,很快就被干燥的土地吸收了。
十二歲的陳山河已經有了少年的模樣,黑瘦但結實,眼神里有著山里孩子特有的清澈和堅韌。他的皮膚被太陽曬得有些黝黑,雙手因為干活而長了繭子,但笑起來時露出的白牙齒讓整張臉都亮堂起來。
“山河,今晚我們要跑夜車到昆明,你要是怕就在家陪你媽。”陳大海擦著額頭的汗珠,看著兒子說道。他是個四十來歲的漢子,常年跑運輸的生活讓他的臉上刻滿了風霜,但眼神依舊溫和。
“我不怕,我要跟爸爸一起去。”陳山河抬起頭,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對于一個從未出過遠門的山里孩子來說,能跟父親一起跑長途是件了不起的事情。他早就向同村的小伙伴們炫耀過這件事,那些羨慕的眼神讓他至今還記得。
“那你可要聽話,路上不許亂動。”陳大海摸摸兒子的頭,心中既欣慰又擔心。這孩子從小就懂事,從來不讓大人操心。
王秀芳從屋里走出來,她懷著六個月的身孕,走路時小心翼翼的。手里拿著幾個煮熟的雞蛋和一個裝滿白開水的軍用水壺,塞進兒子的背包里。她的臉上有著山區婦女特有的樸實,雖然只有三十多歲,但操勞的生活讓她看起來要老一些。
“路上餓了就吃,別委屈了自己。水要記得喝,別中暑了。”她一邊說著一邊整理兒子的衣服,“大海,開車小心點,雨季路滑,千萬別為了趕時間出危險。”
“知道了,家里你也要小心。肚子里的孩子要緊,別干重活。”陳大海溫柔地看著妻子,雖然日子過得緊巴巴的,但一家人相親相愛,也算幸福。
貨車的發動機在夜色中轟鳴起來,陳山河興奮地坐在副駕駛座位上,這是他第一次坐這么高的位置看世界。車窗外的景色在黑暗中模糊不清,只有遠山的輪廓在夜空中若隱若現。
“爸,山那邊是什么樣子的?”陳山河好奇地問道。
“山那邊啊,有很多大城市,有高樓大廈,有很多我們這里見不到的東西。”陳大海一邊開車一邊回答,“等你長大了,也可以去外面看看。”
“我將來也要像爸爸一樣開大貨車。”陳山河認真地說道。
“開貨車太辛苦了,爸爸希望你好好讀書,將來找個輕松的工作。”陳大海看了一眼兒子,心中涌起復雜的情感。他知道讀書的重要性,但家里的條件有限,不知道能不能供兒子讀到高中。
貨車在山路上顛簸前行,陳山河趴在副駕駛的窗口,看著外面漆黑的山影。偶爾有閃電劃過天空,照亮了遠山的輪廓,也照亮了父子倆的臉龐。空氣中有種要下雨的悶熱感,讓人覺得胸口發悶。
“爸,要下雨了。”陳山河指著遠處的閃電說道。
話音剛落,豆大的雨點就砸在了擋風玻璃上。開始只是零星幾滴,很快就變成了瓢潑大雨。雨點打在車頂上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像是有人在用小石子砸車頂。
山路變得泥濘難行,陳大海小心地控制著方向盤,車速放得很慢。他知道這種天氣最容易出事故,特別是在這種山路上,一個不小心就可能翻下山崖。
“山河,你扶好扶手,別碰到。”陳大海叮囑著兒子。
雨夜的山路空曠寂靜,只有雨聲和引擎聲交織在一起。偶爾有一兩輛車從對面開過,車燈在雨幕中顯得朦朧而遙遠。陳山河看著擋風玻璃上不斷滑落的雨滴,心中有種說不出的興奮感。
就在經過一個急彎道時,陳山河突然聽到了什么。那聲音很微弱,幾乎被雨聲掩蓋,但他還是聽到了。
“爸,停車!”陳山河突然喊道。
“怎么了?”陳大海踩下剎車,心跳加速,以為出了什么事故。
“我好像聽到有小孩在哭。”陳山河側著耳朵仔細聽著。
陳大海也安靜下來仔細聽,在雨聲中,確實傳來了嬰兒微弱而凄慘的哭聲。那哭聲時斷時續,聽起來就像是一個很小的孩子在哭。
“真的有孩子在哭!”陳大海也聽到了,“這大半夜的,怎么會有孩子在這里?”
父子倆立刻下車,陳大海拿著手電筒四處尋找。雨水很快就把他們淋透了,但他們顧不上這些,只想快點找到那個哭泣的孩子。
哭聲似乎是從路邊的草叢里傳來的。陳大海用手電筒照著,終于在一個小土坡下面發現了一個濕透的紙箱。箱子已經有些變形了,里面傳出微弱的哭聲。
“天哪!”陳大海驚呼一聲,趕緊蹲下身子。
箱子里躺著一個看起來只有一歲左右的小女孩,穿著粉色的小棉襖,但已經被雨水打濕了。小女孩的臉蛋紅撲撲的,正在箱子里哭泣,小手小腳不停地揮舞著。她的頭發已經濕了,貼在小腦袋上,看起來楚楚可憐。
“這是誰家的孩子啊?誰這么狠心把這么小的孩子扔在這里!”陳大海心疼得不得了,趕緊把小女孩抱起來。
小女孩被抱起來后哭得更厲害了,可能是被雨水凍著了,也可能是餓了。陳山河在紙箱里翻找著,找到了一張已經被雨水打濕的紙條。他小心地展開紙條,借著手電筒的光芒勉強看清了上面的字。
“孩子叫小梅,請好心人收養。家中實在困難,無力撫養,望見諒。”紙條上的字跡有些模糊,但還能看清楚。
“爸,這上面說孩子叫小梅。”陳山河把紙條遞給父親。
陳大海接過紙條看了看,心中涌起復雜的情感。作為一個父親,他無法想象什么樣的困難能讓人狠心遺棄自己的孩子。但看著懷中這個可憐的小生命,他知道自己不能袖手旁觀。
“爸,我們把她帶回家吧。”陳山河看著懷中的小女孩,她已經不哭了,正睜著大眼睛看著他們。那雙眼睛清澈明亮,像是會說話一樣。
“這……”陳大海有些猶豫。家里的條件本就不好,他跑運輸的收入不穩定,妻子又懷著孕,再養一個孩子確實困難。可是看著這個可憐的小生命,他又怎么忍心把她再扔下?
雨還在下著,小女孩在他懷里瑟瑟發抖。她可能是感受到了溫暖,小手緊緊抓住了陳山河的手指,那力氣雖然很小,但讓陳山河感受到了一個小生命對溫暖的渴望。
“爸,我們不能把她再扔下。這么小的孩子,會死的。”陳山河認真地看著父親。
陳大海看著兒子認真的表情,心中涌起一陣暖流。這孩子從小就善良,看不得別人受苦。雖然家里困難,但救人一命總比什么都重要。
“好,我們把她帶回家。”陳大海點點頭,“先把她帶到車上,別讓她再淋雨了。”
父子倆趕緊回到車上,陳大海把小女孩抱在懷里,用自己的外套包著她。小女孩感受到溫暖后慢慢安靜下來,不再哭泣,只是偶爾發出一兩聲嗚咽。
“爸,她好可憐。”陳山河輕輕摸著小女孩的臉蛋,心中滿是同情。
“是啊,這么小就被人遺棄,不知道要受多少苦。”陳大海嘆了口氣,“我們要好好照顧她。”
02
車子繼續在雨夜中前行,但氣氛和之前完全不同了。車廂里多了一個小生命,也多了一份責任。陳山河一路上都在看著小女孩,生怕她有什么不舒服。
小女孩偶爾會睜開眼睛看看周圍,但很快又會閉上眼睛。她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是感受到了安全感,在陳大海懷里睡得很安穩。
“爸,她長得真好看。”陳山河小聲說道,怕吵醒了小女孩。
“是啊,像個小天使一樣。”陳大海也小聲回答。
到了昆明后,陳大海沒有急著去卸貨,而是先在路邊停車,給妻子打了電話。他詳細地說明了情況,王秀芳在電話里沉默了很久。
“大海,我們家的條件你也知道,再養一個孩子……”王秀芳的聲音里帶著擔憂。
“我知道,但我們不能見死不救啊。”陳大海看著懷中的小女孩,心中滿是不忍。
“那就帶回來吧,總不能讓孩子受罪。”王秀芳最終還是同意了。雖然生活困難,但她和丈夫一樣,都有一顆善良的心。
回到家時已經是后半夜,王秀芳看到丈夫懷里的孩子時大吃一驚。小女孩已經醒了,正睜著大眼睛看著這個陌生的環境。
“天哪,這么小的孩子,得多狠心才舍得扔掉。”王秀芳接過小女孩,心疼得不得了。作為一個即將成為母親的女人,她無法理解任何一個母親怎么能遺棄自己的孩子。
小女孩在王秀芳懷里顯得很乖,不哭也不鬧,只是睜著大眼睛看著周圍。她的眼神里有種超出年齡的安靜,仿佛已經習慣了不被疼愛。
“她餓了吧?我去熱點牛奶。”王秀芳把小女孩放在床上,去廚房準備食物。
陳山河坐在床邊看著小女孩,小女孩也看著他。兩個人就這樣對視著,陳山河覺得有種特別的緣分在冥冥中牽引著他們。
“小梅,你以后就是我妹妹了。”陳山河輕聲說道。
小女孩聽到聲音,竟然笑了。那笑容天真無邪,像是能融化所有的堅冰。陳山河的心瞬間就軟了,他發誓要保護好這個小妹妹。
一家三口圍著小女孩討論著該怎么辦。雖然都很喜歡這個孩子,但現實的問題擺在眼前。王秀芳即將臨盆,家里根本沒有精力和經濟能力再養一個孩子。
“要不我們給她找戶好人家?”王秀芳提議道,“找個有能力的人家,讓她過得好一點。”
“昆明的表哥表嫂不是一直想要孩子嗎?”陳大海想起了妻子的表哥蘇建華。
蘇建華夫婦在昆明開了個小雜貨店,日子過得還算不錯,就是結婚七八年了一直沒有孩子。王秀芳提起過這事,說表嫂張麗娟經常為了沒孩子的事情哭泣。
“對啊,我怎么沒想到。”王秀芳眼睛一亮,立刻去打電話。
電話鈴響了很久才有人接,蘇建華的聲音還帶著睡意。
“秀芳?這么晚了有什么事嗎?”
王秀芳詳細地說明了情況,蘇建華聽說后立刻清醒了。他叫醒了妻子張麗娟,兩個人在電話里激動得不知道說什么好。
“真的嗎?真的有個小女孩需要收養?”張麗娟搶過電話,聲音里帶著哭腔。
“是的,表嫂,這孩子很乖,長得也好看。”王秀芳詳細地描述著小女孩的情況。
“我們馬上過來看看!”蘇建華夫婦興奮得睡不著了。
第二天一早,蘇建華夫婦就開車趕了過來。張麗娟看到小女孩的第一眼就愛上了她,眼中含著激動的淚水。
“這孩子太可愛了,就像個小天使。”張麗娟小心翼翼地抱著小女孩,生怕弄疼了她。
蘇建華也很喜歡這個孩子,他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平時話不多,但看到小女孩時眼神變得格外溫柔。
“我們會把她當親生女兒一樣疼愛的。”蘇建華鄭重地承諾,“她就是我們的寶貝女兒。”
“那就太好了。”陳大海松了一口氣,“建華,你們要好好照顧她。”
“放心吧,我們會的。”張麗娟抱著小女孩不肯放手,“我們給她取名叫蘇曉梅吧,小梅這個名字很好聽。”
辦理收養手續花了幾天時間,期間小女孩一直住在陳家。陳山河每天都要陪她玩一會兒,給她講故事,雖然她還聽不懂,但總是很認真地看著他。
臨別的那天,陳山河偷偷從脖子上取下一個小銅鈴。那是奶奶留給他的護身符,銅鈴上還刻著“陳老太”三個字。他小心地把銅鈴塞進小女孩的衣服里,希望能保護她平安長大。
“小梅,要幸福啊。”他在心里默默地說著。
蘇建華夫婦抱著小女孩離開時,陳山河站在門口目送他們遠去。他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山河,你舍不得小梅?”王秀芳看出了兒子的不舍。
“有點。”陳山河點點頭,“不過她跟著叔叔阿姨會過得更好。”
“是啊,我們給了她一個更好的家。”陳大海摸摸兒子的頭,“這是好事。”
時光如流水般逝去,轉眼間十四年過去了。陳山河已經長成了一個二十六歲的青年,高中畢業后跟著父親跑運輸。他繼承了父親的誠實可靠,在當地有著不錯的口碑。許多貨主都指名要他來運貨,說他靠譜。
這些年來,陳家的生活有了很大改善。妹妹陳小花已經十四歲了,正在讀初中,成績很好。王秀芳不用再下地干活,專心在家照顧家庭。陳大海的運輸生意也越做越好,買了一輛新貨車。
陳家和蘇家一直保持著聯系。逢年過節時會通個電話,寄點特產過去。從電話里得知,小梅在昆明長得很好,讀書也很用功,已經考上了云南大學。蘇建華夫婦把她當親生女兒一樣疼愛,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陳山河偶爾會想起那個雨夜,想起那個小女孩的模樣。他不知道她現在長什么樣子,過得是否開心,但他相信蘇建華夫婦會給她最好的生活。
2018年的春天,大理古城里游人如織。櫻花開得正盛,粉色的花瓣隨風飄灑,給古老的石板路鋪上了一層浪漫的色彩。街邊的小店里傳出悠揚的音樂聲,空氣中彌漫著花香和咖啡的味道。
陳山河開著貨車從古城外經過,準備去洱海邊的一個酒店送貨。路過古城入口時,他看到了不尋常的一幕。
一個年輕女孩正在和一個中年男子爭執著什么。女孩穿著白色的連衣裙,長發及腰,看起來像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她的臉上有著職業的微笑,但眼中明顯帶著無奈和堅持。
“先生,這里不能停車,會影響其他車輛通行的。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女孩的聲音清脆悅耳,但語氣很堅定。
“我就停幾分鐘買個東西,你們管得也太寬了吧!”那個中年男子顯然有些不耐煩,“我又不是不走,催什么催!”
“先生,規定就是規定,請您理解。”女孩依然保持著職業的禮貌,但陳山河能看出她內心的委屈。
中年男子的態度越來越惡劣,甚至開始用一些不太文明的語言。女孩雖然努力保持著鎮定,但眼中已經有了淚花。
陳山河看不下去了,停下車走了過去。他的身材高大結實,常年的體力勞動讓他看起來很有威懾力。
03
“這位師傅,確實不能在這里停車,前面有個停車場,很近的。”他的語氣很客氣,但態度很堅定,“這位小姐也是為了大家好,您就配合一下吧。”
中年男子看了看陳山河的身材,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大貨車,知道這人不好惹,嘟囔著開車離開了。
“謝謝你。”女孩轉過身來,沖陳山河笑了笑。
那一刻,陳山河怔住了。不是因為女孩的美貌,雖然她確實很漂亮,而是因為她笑起來的樣子讓他覺得異常熟悉。那種熟悉感從心底涌起,讓他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女孩有著典型的南方女子的柔美,皮膚白皙,五官精致。但最吸引陳山河的是她的眼神,清澈明亮,有種說不出的純真。
“不客氣,都是應該的。”陳山河撓撓頭,有些局促。他平時很少和陌生女孩說話,特別是像眼前這樣漂亮的女孩。
“我叫蘇曉梅,在大理旅游公司工作。”女孩主動伸出手,臉上帶著真誠的笑容。
“蘇曉梅?”陳山河心中一跳,這個名字讓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個小女孩。但他不敢確定,畢竟時間過去太久了。
“我叫陳山河。”他伸出手和女孩握了握。
“陳山河?這個名字好熟悉。”蘇曉梅皺著眉頭想了想,“我好像在哪里聽過。”
兩人站在古城的石板路上,春風輕撫過臉龐,帶來淡淡的花香。周圍游人來來往往,但此刻他們的世界里只有彼此。
“你是昆明人?”陳山河小心翼翼地問道。
“嗯,剛大學畢業,分配到這里工作。”蘇曉梅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感,“說起來,我還有個奇怪的身世,我是被收養的。”
陳山河的心跳得更厲害了。他努力保持著鎮定,但內心已經掀起了巨浪。
“那你的養父母姓什么?”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姓蘇,蘇建華是我爸爸,張麗娟是我媽媽。”蘇曉梅說起養父母時眼中滿是愛意,“他們對我很好,把我當親生女兒一樣疼愛。”
這一刻,陳山河幾乎可以確定眼前的女孩就是當年的小梅了。可是他不敢貿然相認,怕是自己的一廂情愿,也怕嚇到她。
“那真是太好了。”陳山河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一些,“有機會的話,我想請你吃頓飯。”
蘇曉梅看著眼前這個樸實的大理小伙,心中涌起一種莫名的親切感。雖然才第一次見面,但她覺得和他很投緣,好像認識了很久的朋友。
“好啊。”她爽快地答應了。
從那天開始,陳山河和蘇曉梅經常見面。陳山河會在完成運輸工作后開車載她到大理周邊的景點,蒼山洱海、蝴蝶泉、三塔倒影,每一個地方都留下了他們的足跡。蘇曉梅則會給他介紹古城的歷史文化,白族的風俗習慣,她的知識淵博讓陳山河很佩服。
兩個人在一起時總有說不完的話,仿佛有聊不完的話題。陳山河發現蘇曉梅不僅漂亮,而且聰明善良,對人總是溫和有禮。蘇曉梅則覺得陳山河雖然文化程度不高,但為人真誠善良,對她體貼入微。
“山河,你覺得命運這東西奇怪嗎?”一天傍晚,兩人坐在洱海邊看夕陽,蘇曉梅忽然說道。
“怎么了?”陳山河看著她的側臉,夕陽把她的臉頰染成了金黃色。
“我總覺得我們好像認識很久了,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蘇曉梅轉過頭看著他,“你有沒有這種感覺?”
“是啊,我也有這種感覺。”陳山河點點頭,心中暗自猜測著。他想要告訴她真相,但又怕破壞了這份美好。
“我從小就有個習慣,喜歡戴這個小鈴鐺。”蘇曉梅從領口取出一個小銅鈴,在夕陽下閃閃發光,“我媽說這是我小時候就有的,可能是親生父母留下的唯一紀念。”
陳山河看到那個銅鈴時,整個人都震驚了。那正是他十四年前放進小梅衣服里的護身符!銅鈴上還刻著他奶奶的名字“陳老太”,雖然有些模糊,但還能看得清楚。
“曉梅,這個鈴鐺……”陳山河的聲音有些顫抖。
“怎么了?”蘇曉梅看到陳山河激動的表情,有些不解,“你認識這個鈴鐺?”
陳山河深吸一口氣,決定把當年的事情說出來。他不想再隱瞞了,他相信這是上天的安排。
“曉梅,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你要有心理準備。”陳山河握住她的手,“你還記得你被收養前的事情嗎?”
“不記得,我那時候太小了。”蘇曉梅搖搖頭,“我只知道是被人遺棄在路邊,后來被好心人救了。”
陳山河詳細地講述了2004年那個雨夜的經過,講述了他們一家如何在路邊發現了一個被遺棄的小女孩,如何把她帶回家,又如何把她送給了蘇建華夫婦收養。他講得很詳細,包括當時的天氣、地點、小女孩的衣著,還有那張紙條上的內容。
蘇曉梅聽得入神,眼中的震驚越來越明顯。當陳山河說到那個小銅鈴時,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前的鈴鐺。
“所以說,這個鈴鐺是你放進我衣服里的?”蘇曉梅的聲音有些顫抖。
“是的,那是我奶奶留給我的護身符。我想你比我更需要保護。”陳山河點點頭,“曉梅,你就是當年的小梅。”
蘇曉梅聽完后愣住了,她看著手中的銅鈴,再看看陳山河真誠的眼神,心中涌起復雜的情感。震驚、感激、溫暖、還有一種說不出的命運感。
“所以說,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們一家都是?”她的眼中含著淚水。
“不只是我,是我們全家。但最重要的是,我們又重新相遇了。”陳山河溫柔地看著她,“曉梅,這是天意讓我們重新在一起。”
蘇曉梅的淚水終于流了出來,她終于明白為什么初見陳山河時會有那種親切感,為什么他們在一起時會如此自然。原來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十四年前種下的善緣,十四年后終于開花結果。
“山河,謝謝你,謝謝你們一家救了我。”她哽咽著說道。
“不用謝,能再次遇到你,是我的幸運。”陳山河輕輕抱住她,“從今以后,我會保護你一輩子。”
夕陽西下,洱海波光粼粼。兩個因緣分相遇的人緊緊擁抱在一起,仿佛要把十四年的分離都補償回來。遠處傳來漁船歸航的號角聲,一切都顯得那么美好而寧靜。
從那天開始,兩人的關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他們不再只是普通的朋友或戀人,而是有著特殊緣分的兩個人。那種緣分讓他們的感情更加深厚,也讓他們對未來更加期待。
陳山河把蘇曉梅帶回家見父母。當車子停在村口時,蘇曉梅有些緊張。這是她第一次來到曾經救助過她的地方,心情復雜得難以形容。
“別緊張,我爸媽很好相處的。”陳山河握住她的手,給她鼓勵。
04
陳大海夫婦看到長大后的小梅時激動得不得了。王秀芳拉著蘇曉梅的手看了又看,眼中滿含慈愛的淚水。
“當年那個小不點現在都這么漂亮了。”王秀芳的聲音有些哽咽,“你長得真好,比我想象的還要好。”
“阿姨,這些年來給您添麻煩了。如果不是您們,我可能……”蘇曉梅懂事地說道,眼中也含著淚水。
“說什么傻話,能救到你是我們的福氣。”王秀芳打斷了她的話,“你現在過得好,我們就放心了。”
陳大海看著眼前這個美麗善良的姑娘,心中滿是欣慰。他想起十四年前那個雨夜,想起那個可憐的小女孩,沒想到現在會長得這么好。
“小梅,這些年苦了你了。”陳大海的聲音很溫和,“建華他們對你好吧?”
“很好,爸爸媽媽對我就像親生女兒一樣。”蘇曉梅提起養父母時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
陳小花也很興奮,她從小就聽父母提起過這個姐姐,現在終于見到了真人。
“姐姐,你真漂亮!”陳小花拉著蘇曉梅的手,“我一直想有個姐姐。”
“小花也很漂亮,以后我們就是真正的姐妹了。”蘇曉梅摸摸陳小花的頭。
一家人圍坐在院子里,聽著蘇曉梅講述這些年的經歷。她說起在昆明的生活,說起養父母的疼愛,說起求學的經歷,說起工作的情況。每一個細節都讓陳家人聽得津津有味。
“小梅,你能遇到建華他們,真是太幸運了。”王秀芳感慨地說道。
“是啊,我的命很好。先是遇到了您們一家的救助,然后又遇到了這么好的養父母。”蘇曉梅點點頭,“現在又重新遇到了山河,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蘇曉梅也帶陳山河去昆明見了養父母。蘇建華夫婦得知陳山河就是當年救助女兒的人時,感激得不知道說什么好。
“小伙子,你們一家都是我們的大恩人。”蘇建華緊緊握著陳山河的手,“沒有你們,就沒有我們現在的幸福。”
“叔叔,都是應該的。”陳山河憨厚地笑著,“能看到曉梅過得這么好,我們全家都很高興。”
張麗娟拉著陳山河的手,眼中含著淚水:“孩子,阿姨真的不知道該怎么感謝你們。曉梅就是我們的命,是你們給了我們這個寶貝女兒。”
“阿姨,您別這么說。”陳山河有些不好意思,“曉梅能有您們這樣的父母,是她的福氣。”
蘇建華夫婦對陳山河非常滿意,雖然他文化程度不高,但為人誠實可靠,對曉梅也很好。最重要的是,他們有著特殊的緣分,這是上天的安排。
晚上,一家三口坐在客廳里聊天。蘇曉梅依偎在張麗娟身邊,就像小時候一樣。
“媽,您說這是不是命運的安排?”蘇曉梅問道。
“當然是。”張麗娟摸著女兒的頭,“從你被救助那天開始,這個緣分就注定了。現在你們能重新相遇,說明老天爺還是很眷顧好人的。”
“我也覺得是。”蘇建華點點頭,“山河這孩子不錯,你要好好珍惜。”
“我知道,爸爸。”蘇曉梅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
2019年的秋天,陳山河決定向蘇曉梅求婚。他花了很長時間準備,想要給她一個特別的回憶。最終,他選擇了洱海邊那個他們經常去的地方,那里有著他們美好的回憶。
那天黃昏,陳山河借口要帶蘇曉梅去看日落,實際上是去赴這個重要的約會。他提前在那里準備了一個簡單但用心的儀式,在沙灘上擺了一個心形的圖案,用的是蘇曉梅最喜歡的白玫瑰。
“山河,你今天怎么了?感覺你很緊張。”蘇曉梅察覺出了他的異常。
“沒有啊,我很正常。”陳山河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一些,但手心里全是汗。
當他們走到那個特殊的地方時,蘇曉梅看到了沙灘上的玫瑰花,驚訝得捂住了嘴。
“山河,這是……”
陳山河深吸一口氣,單膝跪地拿出了準備已久的戒指。那是一枚很簡單的鉆戒,不算昂貴,但是他用全部積蓄買的。
“曉梅,十四年前我救了你,十四年后你拯救了我的心。”陳山河的聲音有些顫抖,但很真誠,“我想用一生來保護你,愛護你。嫁給我吧。”
蘇曉梅看著眼前這個為她單膝跪地的男人,幸福的眼淚奪眶而出。她想起了這一年來的點點滴滴,想起了他的溫柔體貼,想起了他們之間特殊的緣分。
“我愿意。”她哽咽著說道。
陳山河激動地站起來,為她戴上戒指。戒指不算合適,稍微有點大,但蘇曉梅覺得這是世界上最美的戒指。
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夕陽為他們鍍上了一層金輝。遠處傳來游客的歡呼聲,大家都被這浪漫的一幕感動了。
兩人的婚禮在2020年春天舉行。本來計劃辦得盛大一些,但因為疫情的關系,最終只邀請了雙方的親友。雖然規模不大,但兩家人都非常高興。
婚禮當天,蘇曉梅穿著白色的婚紗,美得像個天使。陳山河穿著新買的西裝,雖然有些拘束,但臉上的幸福是掩飾不住的。
陳大海在婚禮上發表了感人的講話:“這是老天爺安排的緣分,十四年前的一個善念,換來了今天的幸福。我們要珍惜這份緣分,好好生活。”
蘇建華也很激動:“山河,曉梅就交給你了。你們要相親相愛,白頭到老。”
婚禮很簡單,但很溫馨。兩家人聚在一起,就像一個大家庭。蘇曉梅有了兩對父母的祝福,陳山河也多了一對岳父岳母的疼愛。
婚后的生活很幸福。陳山河依舊跑運輸,但比以前更努力了,因為他要為妻子創造更好的生活。蘇曉梅在旅游公司工作,經常要接待各地的游客,工作雖然忙碌,但她很喜歡。
兩人雖然忙碌,但每天晚上都會在一起聊天,分享一天的見聞。陳山河會告訴她路上遇到的有趣事情,蘇曉梅會和他分享接待游客時的趣事。
“山河,你說我們的孩子將來會像誰?”一天晚上,蘇曉梅躺在丈夫懷里問道。
“像你,一定要像你。”陳山河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像你一樣聰明美麗。”
“我希望像你,善良勇敢。”蘇曉梅在他胸口畫著小圈圈,“就像當年的你一樣。”
可是蘇曉梅心中一直有個心結,她想要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不是因為對養父母不滿,恰恰相反,蘇建華夫婦給了她最好的愛。但她還是想要知道自己從哪里來,想要了解自己的身世,這是每個被收養孩子都會有的想法。
“山河,我想找找我的親生父母。”一天晚上,蘇曉梅躺在丈夫懷里說道。
“好,我支持你。”陳山河沒有任何猶豫,“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陪著你。”
“你不覺得我這樣做不對嗎?畢竟爸爸媽媽對我這么好。”蘇曉梅有些擔心。
“傻瓜,這是很正常的想法。”陳山河吻了吻她的額頭,“每個人都有知道自己身世的權利。而且我相信叔叔阿姨也會理解的。”
于是,兩人開始了漫長的尋找之旅。他們首先回到當年發現蘇曉梅的地方,那段山路依舊蜿蜒,但周圍的景色已經發生了很大變化。以前的荒山現在種滿了果樹,以前的小路現在變成了寬闊的公路。
05
他們在路邊仔細尋找,想要找到任何可能的線索。雖然時間過去很久,但陳山河還是找到了當年發現紙箱的那個位置。
“就是這里。”陳山河指著路邊的一個小土坡,“當年你就在那里哭泣。”
蘇曉梅看著那個地方,心情復雜。那里是她生命的起點,也是她命運轉折的地方。
他們走訪了附近的村莊,詢問當地的老人是否記得2003年前后有過什么異常情況。大多數人都搖頭,畢竟時間過去太久了。
一個偶然的機會,他們在一個小村莊里遇到了一個老婆婆。老婆婆已經七十多歲了,耳朵有些聾,但腦子還很清楚。
“你們是在找什么人嗎?”老婆婆熱情地招呼他們。
“婆婆,我們想打聽一件事。”蘇曉梅恭敬地說道,“您還記得2003年左右,這附近有沒有發生過什么特別的事情?”
老婆婆想了很久,突然眼睛一亮:“我記得那時候確實有個外地女人在我們村里生了孩子,后來不知道怎么就不見了。”
蘇曉梅和陳山河對視一眼,這可能是個重要線索。
“您還記得她的模樣嗎?”蘇曉梅激動地問。
“時間太久了,記不清了。”老婆婆緩緩搖頭,“不過我記得那個女人的男人姓劉,是個外地打工的。后來女人和孩子都不見了,那個男人也離開了,說是要去找妻子和孩子。”
劉姓!這是一個重要線索。陳山河和蘇曉梅仔細記下了老婆婆的話,心中燃起了希望。
“婆婆,您還記得其他的嗎?比如那個男人的具體情況?”陳山河追問道。
“那個男人叫什么來著……劉建國,對,劉建國。”老婆婆努力回憶著,“他在我們村里租了間小房子,說是等妻子生完孩子就一起回老家。結果妻子生完孩子沒多久就不見了,孩子也不見了。那個男人找了好久都沒找到,最后也走了。”
這個消息讓蘇曉梅興奮不已。劉建國,這可能就是她親生父親的名字。
接下來的兩年里,他們通過各種渠道尋找劉建國的線索。他們去派出所查詢,去各個村莊打聽,甚至在網上發布尋人啟事。
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兩年的努力,他們終于在派出所的幫助下找到了一些記錄。2003年,確實有一個叫劉建國的男人在當地派出所報案,說妻子和剛出生的女兒失蹤了。
根據這個線索,他們聯系到了在河南打工的劉建國。電話接通的那一刻,蘇曉梅緊張得手都在抖。
“請問您是劉建國嗎?”蘇曉梅的聲音有些顫抖。
“是的,我是。您是誰?”電話里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略帶疲憊的聲音。
“我叫蘇曉梅,我想問您一件事。您是不是在2003年的時候在云南大理丟過一個女兒?”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然后傳來激動的聲音:“你是……你是小梅嗎?我的女兒?”
“我不確定,但有這種可能。”蘇曉梅的眼淚流了出來。
“我找了她們二十年啊!”劉建國在電話里哭泣著,“你在哪里?你還好嗎?你媽媽呢?”
通過進一步的交流,他們確認了彼此的身份。劉建國詳細描述了當年的情況,和蘇曉梅的情況完全吻合。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們還進行了DNA比對,結果證實蘇曉梅就是劉建國失蹤多年的女兒。
劉建國和妻子李春花從河南趕回云南與女兒相認。經過二十年的分離,一家三口終于要團聚了。
2023年秋天的一個下午,陳山河和蘇曉梅在家里等待著親生父母的到來。蘇曉梅緊張得手心出汗,在房間里來回踱步。
“曉梅,別緊張。”陳山河握住她的手,“不管怎樣,我都陪著你。”
“我知道,但我還是很緊張。”蘇曉梅深吸一口氣,“畢竟二十年沒見過面了,我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順其自然就好。”陳山河安慰著妻子,“他們是你的親生父母,血濃于水。”
門鈴響了。蘇曉梅的心跳得更厲害了,她看了看陳山河,陳山河給她一個鼓勵的眼神。
蘇曉梅深吸一口氣,去開門。
門外站著一對五十多歲的中年夫婦。男人頭發花白,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但眼中帶著激動的光芒。女人眼中含著淚水,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孩子,我的孩子!”李春花一眼就認出了女兒,一把抱住蘇曉梅,母女倆相擁而泣。
“媽媽……”蘇曉梅哽咽著叫出了這個稱呼,眼淚如雨下。
劉建國也激動得不知道說什么好,他看著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兒,想起二十年來的思念和痛苦,眼淚止不住地流。
陳山河站在一旁看著這感人的一幕,心中也很激動。
可是當他仔細看清楚劉建國的面容時,整個人愣住了,這張臉,他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