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聲明:本文事件為真實事件稍加改編,但并非新聞,情節全來源網絡。
- 為了內容通順,部分對話是根據內容延伸,并非真實記錄,請須知。
- 本文資料來源:
孫代興,吳寶璋《云南抗日戰爭史》
陳德壽 《德宏州志·政治卷》
陳江《瑞麗市志》
1944年的滇西高原,雨季的泥濘尚未完全干涸,旱季的驕陽已開始炙烤著這片飽受戰火蹂躪的土地。
然而,與往年的沉寂與壓抑不同,此刻的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躁動而充滿希望的氣息。
中國遠征軍,這支在家門口蒙受過屈辱、在異域叢林中浴火重生的軍隊,正以前所未有的凌厲攻勢,向著盤踞在此的日本侵略者發起全面反攻。
怒江東岸的炮聲猶在耳邊回響,松山要塞的硝煙仿佛還未散盡。
騰沖、龍陵的收復,固然意義重大,但日軍的主力,那支狡猾而頑強的第五十六師團,卻像受傷的野獸,雖損兵折將,卻并未被徹底殲滅。
他們邊打邊退,利用滇西復雜的地形,不斷遲滯著遠征軍的追擊。
十一月二十日,邊陲重鎮芒市收復。
每一次勝利都伴隨著歡呼,但遠征軍的高級將領們心中都清楚,這更像是一場艱苦的追逐戰。
日軍第五十六師團長松山祐三中將,正指揮著殘部,向著中緬邊境的最后一個重要據點——畹町,收縮集結。
畹町,這個鑲嵌在瑞麗江南岸的小鎮,因滇緬公路穿境而過,戰略地位極其重要。
它既是日軍入侵云南的橋頭堡,也是中國抗戰物資輸入的生命線南端的重要節點。
如今,它成了日軍在滇西的最后一道防線,也是他們企圖負隅頑抗、甚至伺機反撲的巢穴。
情報顯示,日軍已將芒市、遮放突圍出來的第一四八聯隊主力、師團預備隊以及部分第一四六聯隊的兵力,總計約兩千余人,全部收攏到了畹町及其周邊地區。他們依托畹町北側的黑山門、回龍山等險峻山嶺,挖掘了縱橫交錯的戰壕,構筑了堅固隱蔽的堡壘和火力點。
看這架勢,松山祐三是打算利用這里的山岳天險,與遠征軍進行一場決定性的會戰。
這正是衛立煌所期望的。與其讓日軍化整為零,流竄于崇山峻嶺之間,不如逼迫他們集中起來,進行一場堂堂正正的決戰,一舉將其殲滅,徹底肅清滇西國土上的敵寇。
一張巨大的軍事地圖鋪展在遠征軍前線指揮部的桌案上。衛立煌、黃杰(第十一集團軍總司令)、宋希濂(第十一集團軍副總司令兼第二軍軍長)、霍揆彰(第二十集團軍總司令)等將領圍攏在地圖前,目光如炬,緊盯著畹町那個小小的紅圈。
一個大膽而周密的圍殲計劃,正在醞釀成型。
01.
畹町的地形,險要異常。它坐落在一個群山環抱的小壩子里,北有黑山門天險,南臨瑞麗江,東、西兩側也均為連綿的山巒。
滇緬公路如一條細線,從北向南穿過鎮子,跨過畹町橋,進入緬甸境內。日軍占據制高點,居高臨下,易守難攻。
遠征軍的計劃,就是要編織一張天羅地網,將這兩千多名日寇徹底困死、消滅在畹町。
“我們的目標,”衛立煌的聲音沉穩而有力,指尖在地圖上劃出一個大大的包圍圈,“不是擊潰他們,不是趕走他們,而是全殲!畢其功于一役,徹底打通滇緬路,光復滇西全境!”
根據作戰部署:
以盧浚泉將軍指揮的第五十三軍為右翼攻擊集團。
他們的任務最為關鍵,也最為艱險。他們需要從芒市西側出發,秘密南下,強渡瑞麗江,迂回到畹町的西南方向,攻占勐卯(今瑞麗),切斷日軍南逃緬甸的生命線——滇緬公路。同時,他們還要阻擊可能從緬甸勐卯方向增援畹町的日軍。
這是一步險棋,也是決定戰役成敗的關鍵一招。
以陳明仁將軍指揮的第七十一軍和闕漢騫將軍指揮的第六軍為左翼攻擊集團。他們將從畹町的東面,經由黑勐龍一線,向畹町發起進攻,壓迫日軍的東側防線。
而擔任中央主攻任務的,則是素以能征善戰著稱的王凌云將軍指揮的第二軍。他們將集結主力,從畹町正北,沿著滇緬公路一線,向黑山門、回龍山等日軍核心陣地發起強攻,正面摧毀敵人的防御體系。
此外,強大的第七十一軍主力,將作為總預備隊,隨時準備投入戰斗,應對各種突發狀況,確保戰役的最終勝利。
同時,遠征軍還請求了盟軍空軍的支援。美軍第十四航空隊的B-25轟炸機和P-51戰斗機,將為地面部隊提供空中掩護和火力支援,摧毀日軍的炮兵陣地和堅固工事。
命令下達,十數萬大軍聞令而動。一支支鋼鐵洪流,從不同的方向,悄然向著畹町收攏。山風呼嘯,旌旗獵獵,一場滇西抗戰史上規模最大、也是最后一場大規模圍殲戰,即將拉開帷幕。
02.
對于第五十三軍軍長盧浚泉來說,他的任務是整個戰役計劃中最富挑戰性的一環。
強渡瑞麗江,意味著要在敵情不明、水情復雜的江面上,將數萬大軍和重裝備輸送過去,并在對岸建立穩固的登陸場,進而向勐卯發起進攻。
瑞麗江,這條中緬兩國界河,江面寬闊,水流湍急。日軍雖然主力集中在畹町,但在沿江要點,必然設有警戒哨和巡邏隊。
任何一點疏忽,都可能導致渡江行動失敗,進而影響整個戰役全局。
十二月中旬的夜晚,寒氣逼人。第五十三軍先頭部隊——第一一六師和第三十六師的官兵們,在夜幕的掩護下,悄無聲息地抵達了預定的渡江地點。
他們銜枚疾走,馬蹄裹布,盡可能地減少聲響。江面上彌漫著一層薄霧,對岸的燈火若隱若現,顯得格外詭異。
工兵部隊早已準備就緒。他們利用夜色,將一批批竹筏、木船和美制橡皮艇推向江邊。
“弟兄們,對岸就是勐卯,拿下它,就斷了小鬼子的后路!”
第一一六師師長趙鎮藩壓低聲音,對即將出發的突擊隊員們進行最后的動員,“這一仗,關系到滇西能不能徹底光復,關系到我們能不能早日打回老家去!我們不能失敗,也絕不能后退!”
士兵們的臉上,映著江面倒映的微弱星光,一個個神情堅毅。他們檢查著自己的武器彈藥,將手榴彈掛在胸前,步槍緊緊抱在懷里。
許多人的背包里,除了干糧和彈藥,還珍藏著家人的照片,那是支撐他們穿越槍林彈雨的精神支柱。
“出發!”隨著一聲低沉的命令,第一批突擊隊員們扛著竹筏,踏入了冰冷的江水中。竹筏和橡皮艇像幽靈一樣,悄然滑向江心。
空氣中只有水流的聲音和劃槳的輕響。每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睛死死盯著對岸黑黢黢的山影。
幸運的是,日軍的防備似乎并不嚴密。
或許是他們過于自信畹町北線的山地防御,或許是遠征軍的保密工作做得足夠出色,渡江行動初期異常順利。
突擊隊悄無聲息地登上了南岸,迅速控制了幾個關鍵渡口,并向縱深發展,建立起灘頭陣地。
然而,戰斗很快就打響了。
日軍的巡邏隊發現了渡江的中國軍隊,槍聲驟然劃破了夜空的寧靜。
曳光彈在空中交織成網,照明彈不時升起,將江面照得如同白晝。
日軍設在岸邊的機槍火力點開始瘋狂掃射,企圖阻止后續部隊渡江。
“給我打掉它!”趙鎮藩師長親自指揮,擲彈筒手迅速架起炮筒,幾發炮彈呼嘯著飛向對岸的火力點。隨著幾聲爆炸,日軍的機槍啞了下去。
“繼續渡江!動作快!”大部隊開始源源不斷地涌向南岸。
竹筏、木船、橡皮艇來回穿梭,江面上人影攢動。
盡管日軍零星的火力不斷造成傷亡,但第五十三軍的官兵們毫無畏懼,他們踏著戰友的血跡,奮勇向前。
經過一夜的激戰,到天亮時分,第五十三軍的主力已經成功渡過了瑞麗江,并在南岸建立起了穩固的陣地。
他們沒有片刻停留,立刻兵分兩路,一路向勐卯發起猛攻,另一路則迅速向西,迂回包抄,直指畹町西南,準備截斷滇緬公路。
與此同時,為了策應第五十三軍的行動,遠征軍總司令部命令第五十三軍一部于12月27日凌晨8時,先行攻占了瑞麗江北岸的姐勒等地,有效阻止了勐卯日軍北上增援畹町的可能。
第五十三軍這記從西南方向捅出的“側勾拳”,打了日軍一個措手不及。
松山祐三這才意識到,遠征軍的胃口遠比他想象的要大,他們不僅僅是想攻占畹町,更是想將他麾下的這支部隊徹底包餃子。
然而,此時此刻,他已經沒有太多的選擇。第五十三軍像一把尖刀,正狠狠地插向他的側后方。
03.
12月27日,在第五十三軍成功渡江并展開攻勢的同時,遠征軍總指揮部下達了總攻命令。
畹町的上空,首先響起了引擎的轟鳴聲。
美軍第十四航空隊的B-25“米切爾”中型轟炸機編隊,在P-51“野馬”戰斗機的護航下,如雄鷹般撲向日軍陣地。
一枚枚重磅炸彈傾瀉而下,在黑山門、回龍山的山坡上炸開一團團巨大的煙柱。
日軍構筑的許多表面工事,在猛烈的空襲中土崩瓦解。
緊接著,遠征軍的炮兵群也開始怒吼,榴彈炮、山炮、迫擊炮,萬炮齊發,炮彈如雨點般砸向敵軍陣地,整個畹町北線的山嶺,瞬間被硝煙和戰火所籠罩。
“殺!”
炮火延伸之后,早已集結待命的遠征軍步兵,發起了潮水般的沖鋒。
東線,第六軍的將士們,從黑勐龍方向,沿著崎嶇的山路,向畹町東側的日軍陣地發起攻擊。他們需要翻越陡峭的山嶺,穿越茂密的叢林,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北線,作為主攻力量的第二軍,則面臨著最為艱巨的任務。他們的目標,是日軍防御體系的核心——黑山門。
黑山門是進入畹町的咽喉要道,地勢險峻,日軍在這里構筑了最為堅固的工事群,配備了強大的火力。第二軍的將士們,迎著日軍密集的機槍火力和迫擊炮彈,一次又一次地發起沖鋒。
“沖啊!為了死去的弟兄!為了我們的家園!”一名連長大聲嘶吼著,揮舞著駁殼槍,第一個躍出了戰壕。他的身后,是無數年輕而堅毅的面孔。
他們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義無反顧地沖向敵人的火網。
戰斗從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
日軍憑借著居高臨下的地利和堅固的工事,拼死抵抗。
他們的機槍手異常刁鉆,總能從意想不到的角度射來致命的子彈。他們的擲彈筒手隱蔽在山巖和樹叢后,不斷發射榴彈,給沖鋒的遠征軍造成巨大的殺傷。
山坡上,到處都是爆炸的火光和彌漫的硝煙。沖鋒的號聲、喊殺聲、槍炮聲、傷員的呻吟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曲慘烈的戰場交響樂。遠征軍的士兵們一批批倒下,又一批批沖上去。他們用血肉之軀,去填平日軍用鋼鐵和水泥鑄就的防線。
一名年輕的士兵,在沖鋒途中被子彈擊中了腿部,他倒在地上,簡單地包扎了一下傷口,就拖著傷腿,繼續向前爬行。
他的目標,是前方不遠處一個瘋狂掃射的日軍機槍火力點。
他用盡最后的力氣,拉響了身上捆綁的手榴彈,滾進了敵人的機槍掩體……
這樣的場景,在黑山門前的每一寸土地上,都在不斷上演。
日軍的頑抗超出了預想。他們的工事體系非常復雜,許多暗堡隱藏得極為巧妙,只有當遠征軍沖到近前時,才突然噴吐出致命的火舌。
遠征軍不得不逐個山頭、逐個碉堡地進行爭奪。往往一個看似不起眼的小山包,就需要付出幾十甚至上百人的傷亡才能拿下。
戰斗進展得異常緩慢而艱難。從12月27日發起進攻,一直打到1945年的元旦,遠征軍雖然在東、北兩線都取得了一定的進展,壓縮了日軍的防御圈,但距離攻克黑山門這個核心陣地,似乎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傷亡在不斷增加,前線指揮部的氣氛也變得凝重起來。第二軍代理軍長陳克非將軍,雙眼布滿了血絲,他已經幾天幾夜沒有合眼了。
他的部隊,承擔著最沉重的壓力,也付出了最大的犧牲。
“軍長,小鬼子的火力太猛了!黑山門主峰的幾個核心碉堡,我們試了幾次,都沖不上去!”一名師長滿面煙火,聲音嘶啞地報告。
陳克非緊鎖眉頭,盯著地圖上的黑山門。
他知道,不能再這樣硬拼下去了。
日軍困獸猶斗,如果不能盡快拿下黑山門,不僅會增加無謂的傷亡,甚至可能讓整個圍殲計劃出現變數。
就在這時,西線的第五十三軍傳來了好消息:1945年1月4日,經過數日的激戰,他們成功攻克了勐卯!這意味著,畹町日軍南逃的主要通道已經被徹底切斷。這是一個巨大的勝利,極大地鼓舞了正在北線苦戰的第二軍將士。
然而,勐卯的丟失,也讓畹町的日軍陷入了絕境。
他們知道,如果不能守住黑山門,等待他們的將是滅頂之災。
因此,日軍在黑山門的抵抗變得更加瘋狂和絕望。
他們甚至組織了敢死隊,身上綁滿炸藥,向遠征軍的進攻部隊發起自殺式沖鋒。
黑山門,這座扼守畹町的雄關,仿佛成了一座巨大的絞肉機。
遠征軍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夜幕再次降臨,黑山門主峰依舊牢牢地掌握在日軍手中。疲憊不堪的第二軍將士們,蜷縮在臨時挖掘的掩體里,忍受著刺骨的寒風和饑餓。
陳克非將軍站在指揮所前,望著遠處黑沉沉的山影,心中充滿了焦慮。
總攻已經持續了十幾天,傷亡慘重,但黑山門依然像一顆釘子,死死地釘在那里。
第五十三軍雖然拿下了勐卯,但他們也面臨著巨大的壓力,日軍隨時可能反撲。更令人擔憂的是,根據情報,駐印遠征軍主力雖然在南下,但距離畹町還有一段距離。
如果不能在駐印軍抵達之前拿下畹町,或者讓畹町的日軍主力突圍逃竄,那么這次聲勢浩大的圍殲戰,就將功虧一簣。就在這危急關頭,陳克非將軍做出了一個十分大膽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