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黃金那是1980年最難熬的春荒時節,我和弟弟頂著烈日,揣著空空的布袋走了十里路去大伯家借米。
當大伯二話不說塞給我們六斤大米時,我們欣喜若狂地跑回了家。
可當母親打開布袋看到米下壓著的兩張嶄新的十元錢時,她突然捂著嘴巴泣不成聲。
那一刻,我還不明白,這六斤米里藏著多少血濃于水的深情。
01
1980年的春天,對于我們小山村來說特別難熬。去年的秋收受了災,全村人都揭不開鍋。我家更是雪上加霜,父親重病臥床,需要錢買藥,家里的余糧早就見了底。
那天清晨,我從夢中被饑餓感驚醒。肚子像被人打了個結,疼得我直冒冷汗。母親坐在床邊,眼睛紅腫,顯然一夜未眠。
弟弟小強才八歲,瘦得像根竹竿,正蜷縮在角落里默默流淚。
"娘,我餓..."小強虛弱地說道。
母親摸了摸他的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再忍忍,今天我想辦法。"
我知道,家里已經三天沒有一粒米下鍋了。鍋里煮的是些野菜根,又苦又澀,但我們還是爭著吃,因為實在太餓了。
母親嘆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掙扎。她看向我,聲音有些顫抖:"大寶,你能不能帶著小強去一趟你大伯家?"
我心里一沉。大伯是父親的親哥哥,住在十里外的鄰村。按理說,親戚遇到困難應該互相幫助。
但自從五年前因為一塊地的糾紛,父親和大伯就斷了來往。我們家從未踏入過大伯家的門檻。
"去...借點米。"母親低著頭,聲音幾乎細不可聞,"就說是我求他的。"
我看著母親佝僂的背影,知道她這是豁出去了。在農村,低頭借糧是多么傷自尊的事啊。可是現在,為了我們,母親寧愿放下所有尊嚴。
"我這就去。"我堅定地說。
拿著母親準備的布袋,我拉著弟弟的手出了門。六月的太陽毒辣辣地照著,地面燙得像火爐。我們赤著腳,踩在滾燙的土路上,一步一步向大伯家走去。
弟弟小強一路上都沒說話,只是默默地跟著我。他那雙因營養不良而顯得特別大的眼睛,透著對未知的恐懼。我知道他害怕,畢竟我們從未見過大伯。
在我們的印象中,大伯是個冷酷無情的人,否則怎么會看著自己的親弟弟一家陷入困境而不聞不問?
十里路,對于兩個饑腸轆轆的孩子簡直像是走向天涯海角。我們停下來休息了好幾次,喝著路邊的井水解渴。弟弟的腳磨出了血泡,但他咬著牙沒喊一聲疼。
02
中午時分,我們終于到了鄰村。按照母親的指引,我們找到了大伯家的院子。那是一座比我家稍大些的土房,門前種著幾株向日葵,正迎著陽光綻放。
我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敲了敲門。
"誰啊?"一個渾厚的男聲從院子里傳來。
"大伯,我們是...是小弟家的孩子。"我聲音發抖地回答。
門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我們面前。大伯四十多歲,臉龐黝黑,眉眼間與父親有幾分相似。他驚訝地看著我們,目光從我臉上移到弟弟身上,最后停留在我們手中的空布袋上。
"你們...是亮子的孩子?"他的聲音忽然柔和了許多。
我點點頭,不知怎的,眼淚就涌了出來:"大伯,我爸病了,家里...家里沒米下鍋了,娘讓我們來...來..."
我說不下去了,委屈和饑餓讓我泣不成聲。一旁的弟弟也抽泣起來。
大伯的臉色變了幾變,最后嘆了口氣,伸手將我們拉進了院子。
"你們等一下。"
他轉身進了屋子,我和弟弟站在院子里,忐忑不安地等待著。不知道大伯會怎么對待我們,會不會把我們轟出去?會不會罵我們不知羞恥?
幾分鐘后,大伯從屋里出來,手里拿著一個鼓鼓的布袋。
"拿著,這是六斤米,夠你們家吃幾天的。"他把布袋遞給我,聲音里帶著說不清的情緒。
我愣住了,沒想到大伯這么痛快就答應了。我接過布袋,沉甸甸的,真的裝滿了米。激動之余,我結結巴巴地說:"謝謝大伯,我們...我們一定會還的。"
大伯搖搖頭,粗糙的大手撫摸著我和弟弟的頭:"不用還,你們回去吧,路上小心點。"
我們道謝后轉身離開,剛走到門口,大伯又叫住了我們。
"等等!"
他快步走進屋里,再出來時手里多了什么東西。他蹲下身,塞進布袋深處:"這個...也拿著。別讓別人看見。"
我沒來得及看清那是什么,大伯就催促我們趕緊回家。
回家的路上,雖然同樣是十里路,但有了米袋的分量,我們走得更加堅定。弟弟緊緊抓著我的手,臉上浮現出久違的笑容。
03
"娘!大伯給了我們米!整整六斤呢!
"一回到家,我興奮地喊道。
母親急忙迎了出來,接過布袋,眼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她伸手進去摸了摸,突然臉色一變。
"這是什么?"她從米袋底部掏出兩張嶄新的十元錢。
那是大伯偷偷塞進去的!在那個年代,二十元可不是小數目,足夠買不少糧食和藥了。
母親看著手中的錢,突然捂住嘴巴,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般落下來。她蹲在地上,抱著米袋無聲地哭泣。
"娘,你怎么了?"我和弟弟被嚇住了,不明白為什么得到了米和錢,母親反而哭得更厲害了。
"你大伯...你大伯他..."母親哽咽著,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那天晚上,我們終于吃上了一頓米飯。雖然只放了幾粒米在鍋里熬成稀粥,但已經是這些天來最美味的一頓飯了。
吃飯的時候,母親告訴了我們一個秘密。原來,父親和大伯之間的矛盾并非因為那塊地。五年前,大伯的兒子生了重病,需要手術費。
父親偷偷把家里僅有的積蓄送去了,但囑咐大伯千萬別說是他給的,就說是村里人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