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人們常說，在基層工作是鍛煉人的最好途徑，但很少有人提及這條路上的艱辛與迷茫。每天面對鄉親們的期盼，卻受制于有限的資源和復雜的人際關系，那種無力感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真正體會。我在石河鄉當了六年副鄉長，眼看著同期進入體制的同事一個個升遷，唯獨我始終原地踏步，直到那天，我高中最好的朋友陳明回來了。

"劉鄉長，您看這個村道修建方案..."

我抬頭看向門口的年輕人，笑著糾正："小李，我是副鄉長，劉副鄉長。"

小李尷尬地笑了笑："習慣了，在我們心里您早就是鄉長了。"

我搖搖頭，心里泛起一絲苦澀。六年了，我一直是"副"字當頭，眼看著三任鄉長來了又走，而我依然是那個"老副手"。

剛放下小李送來的文件，手機突然響了。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喂，請問是劉昊嗎？石河鄉的劉副鄉長？"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略帶熟悉的男聲。

"是我，您是？"

"我是陳明啊，高中同學！聽說你在石河鄉當官，我這次特地來找你敘舊。"

陳明？那個高中時代的學霸，畢業后就去了大城市，據說在某大企業做了高管。十幾年沒見，他怎么突然想起我來了？

"好啊，你現在在哪？我下班去接你。"我強壓下心中的疑惑。

"我已經到石河鎮上了，在金源賓館。不用你來接，我開車過去找你吧。"

掛了電話，我心里五味雜陳。陳明可是我們那屆的驕傲，當年高考全市前十，而我只是勉強上了個二本。畢業后他去了大城市，飛黃騰達；我則回到家鄉，在基層默默耕耘。十幾年過去，命運的差距只怕更大了。

下班后，我剛走出鄉政府大院，就看見一輛黑色奧迪停在路邊，車窗搖下，露出一張略顯陌生又熟悉的臉。

"劉昊！"陳明沖我招手，笑容依舊陽光。

坐進車里，我不自在地撫平有些起皺的襯衫，心里暗自比較著我們之間的差距——他一身名牌西裝，手腕上的表至少值幾個月我的工資；而我，一副地道的基層干部形象，樸素得有些寒酸。

"多年不見，你還是那么精神！"陳明拍拍我的肩，眼神中卻閃過一絲我看不懂的復雜情緒。

"哪有，都被基層工作磨得沒脾氣了。"我苦笑道，"倒是你，混得風生水起啊。"

陳明搖搖頭："表面光鮮而已，誰沒點難處呢？對了，晚上有空嗎？我請你吃飯，好好敘敘舊。"

看著他真誠的眼神，我點點頭："行，正好給你接風。"

我本想帶他去鎮上最好的飯店，卻被他婉拒了。"別去那些地方，人多眼雜。不如去你常去的小館子，更自在。"

這話讓我心里一暖。多年未見，陳明看似光鮮了許多，但為人處世似乎還是那個不擺架子的老同學。

我帶他去了鄉政府后面的一家農家樂，老板娘看見我，熱情地招呼："劉副鄉長，今天帶朋友來啦？"

"嗯，高中同學，難得回來一趟。"我笑著回應。

陳明環顧四周，贊嘆道："不錯，很有鄉土氣息。"

兩杯白酒下肚，我們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不少。陳明開始詢問我這些年的情況，我也不再掩飾，把心里的苦悶一股腦倒了出來。

"你知道嗎，我已經當了六年副鄉長了。"我給陳明倒上一杯酒，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苦澀，"六年啊，看著一屆又一屆的鄉長來了又走，而我，始終是那個副手。"

陳明皺了皺眉："為什么？你工作能力有問題？"

我苦笑著搖頭："我自認為工作沒出過大錯，群眾評價也不錯。但就是...就是沒人提拔我。"

"沒有理由嗎？"

我沉默片刻，一口悶掉杯中酒："可能是因為我太老實了吧。上面安排什么工作，我就做什么，從不懂得鉆營。而且......"

"而且什么？"陳明追問。

"而且我和縣里某些領導的關系不太好。"我壓低聲音，"尤其是縣委組織部的王部長，他一直看我不順眼。"

陳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來如此。那你為什么不調動一下？換個地方也許會有新機會。"

"調動？哪有那么容易。"我苦笑，"沒人脈，沒背景，走到哪都是一樣的。再說，我父母都在這里，我也舍不得離開鄉親們。"

酒過三巡，我們的話題逐漸從工作轉向了私生活。陳明問起我的家庭，我如實相告："三十五歲了，還是單身。在鄉里工作，日子忙得團團轉，哪有時間談戀愛？而且......"

"什么？"

"其實有個鄉里的老師，我們有點好感。但我現在這個位置，說出去怕人笑話，副鄉長，三十五歲，還是個光棍，拿什么給人家姑娘未來？"

陳明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道："如果你升了鄉長，會不會考慮向那位老師表白？"

這問題問得我猝不及防，酒勁上涌，臉一下子紅了："別開玩笑了，我當副鄉長都六年了，還鄉長呢。"

"誰說不可能？"陳明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明天有空嗎？帶我轉轉你們鄉里，我想看看你這些年工作的地方。"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答應了。

第二天一早，我帶著陳明開始了石河鄉的"參觀之旅"。從鄉政府到各個村莊，從新建的水利設施到即將竣工的村級衛生室，我向他介紹著這些年我參與的各項工程。

出乎意料的是，陳明對每個項目都表現出極大的興趣，不時詢問細節，甚至和一些村民攀談起來。村民們聽說他是我的好友，都熱情地拉著他說話，說著說著就聊到了對我的評價。

"劉副鄉長是好人啊，實在！去年我家地里澇了，是他連夜組織人搶修水渠。"

"要不是劉副鄉長幫忙協調，我孫子上學的事還不知道怎么辦呢！"

聽著這些樸實的評價，我心里既溫暖又酸楚。我確實盡心盡力為鄉親們做事，但在官場上，這些似乎不值一提。

中午時分，我們正準備回鄉里吃飯，陳明的電話響了。他接完電話，神秘地笑了笑："有個朋友剛好來這附近出差，約我吃飯，一起去吧？"

"什么朋友啊，這么巧？"我有些疑惑。

陳明拍拍我的肩："去了就知道了。"

我跟著陳明來到了縣城最好的酒店——江景大酒店。這地方平時我連門都不敢進，一頓飯能頂我半個月工資。

剛到包廂門口，我就愣住了——門口站著縣委辦主任張志強。他看見陳明，立刻熱情地迎了上來："陳總，久等了！"

然后，他看到了我，明顯愣了一下："劉...劉副鄉長也來了？"

我尷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該說什么。陳明卻很自然地摟住我的肩膀："這是我高中最好的兄弟，怎么，不歡迎？"

張主任連忙擺手："哪里哪里，歡迎歡迎！"

走進包廂，我更震驚了——縣委書記李書記、縣長王縣長，還有幾位縣里的重要領導都在座。看到陳明進來，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態度格外恭敬。

"陳總，您可算來了！"李書記親自上前握手。

"抱歉抱歉，剛才去基層轉了轉，了解一下情況。"陳明笑著回應，然后轉向我，"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高中最好的兄弟劉昊，現在是石河鄉的副鄉長。"

我局促地點點頭，不明白自己怎么會出現在這種場合。更不明白的是，陳明為什么會和縣里的領導如此熟絡？他們為什么對陳明如此恭敬？

席間，我幾乎不敢插話，只是默默地吃著菜，聽著他們談論各種我聽不太懂的項目和投資。偶爾有人問我石河鄉的情況，我才簡短地回答幾句。

飯局臨近結束時，陳明突然對李書記說："李書記，我聽說石河鄉現在缺鄉長？"

李書記點點頭："是啊，上任鄉長調走已經兩個月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人選。"

陳明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我今天轉了一圈石河鄉，感覺發展潛力不錯。如果要投資的話，需要一個了解當地情況、能力又強的鄉長配合才行。"

李書記眼前一亮："陳總有什么建議？"

陳明笑著指了指我："我這兄弟在石河鄉當了六年副鄉長，熟悉情況，群眾基礎也好。要我說，他就很合適。"

這突如其來的推薦讓我驚得差點把酒杯打翻。李書記和其他領導相互看了看，若有所思。

"陳總的朋友，肯定沒問題。只是組織程序上..."李書記欲言又止。

"程序當然要走，但人才不能埋沒啊。"陳明語氣堅定，"我這次回來考察，就是看中了石河鄉的發展前景。如果有合適的本地干部配合，項目推進會順利得多。"

飯局結束后，陳明開車送我回鄉里。我終于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你到底是什么身份？為什么縣里領導對你這么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