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實關聯(lián)
我這一生,走得太苦。
從年輕時丟了兒子開始,我就再也沒好好睡過一個安穩(wěn)覺。
幾十年了,我一直在找他。人說,孩子丟了三年找不著,就等于斷了。可我不信。我不信一個娘會找不到自己的骨肉。
今年我七十三歲。
這一年,我決定最后試一次,進藏。
有人告訴我,川藏線那頭,有一戶藏族人家,曾經在幾十年前收養(yǎng)過一個漢人男嬰。我聽完那話,眼淚一下就出來了。
我就一個心愿——活著找到我那丟了整整半個世紀的兒子。
這一路,天冷,風硬,車子顛得我骨頭都散了。但我不能停。
我在布達拉宮下許了愿,也在雅魯藏布江邊放了生。我說:
「兒啊,娘來了……你能不能,給娘一個夢啊?」
我坐的大巴繞著盤山道前行。
車上一半是游客,還有幾個背包客。我裹著棉襖,捧著一個破舊的紅布包,里面是一張褪色的紙條和幾根兒子小時候掉的胎發(fā)。
他們說我傻,說我老太太年紀一大把,還瞎折騰什么。
我沒理他們。
我知道,我不能死在半路上。
可命運偏偏就喜歡和我作對。
翻越色季拉山那天,山上忽然起了霧,司機急剎車的時候,整輛車打了個橫。然后——一聲巨響,車子側翻。
我只記得我被甩了出去,頭狠狠地撞在山石上。
有人在叫,我卻聽不清了。
血順著額頭流進眼睛,迷迷糊糊中,我抱緊懷里的紅布包,嘴里還在說:
「兒啊……娘快找不動你了……」
這一句話,我說了一輩子。
我是在拉薩的醫(yī)院醒來的。
昏迷了整整兩天,我聽說我當時被急救車送到最近的縣醫(yī)院,再轉運到拉薩。
醫(yī)生說,我命硬。
但我知道,不是命硬,是心里那口氣還沒散。
我得活著把兒子找到。
我睜開眼那天,天灰蒙蒙的。我看見天花板,看見輸液管,最清楚的,是一雙站在床邊的眼睛。
那眼睛干凈,透亮,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震動。
那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醫(yī)生,穿著白大褂,神情很古怪。
他低頭看我,又看我懷里那個紅布包,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東西。
我笑了笑。
「小伙子,你長得真像我兒子……如果他還活著,也和你差不多年紀了。」
他怔住,似乎想說什么,但又忍住了。
他檢查完后什么也沒說,轉身走出病房。
可當他走到門口時,我聽見他喃喃地說了一句:
「怎么會……和我媽年輕時的照片一模一樣?」
我躺在床上,身子猛地一震。
那一刻,我不知道是心動,還是心痛。
但我知道,命運,終于露出了一絲牙齒。
那天,林昊的心情很復雜。
從李玉梅醒來的那一刻開始,她的眼神和話語就像一根針,狠狠扎進了林昊心里。
她那雙眼睛,布滿皺紋,充滿歲月的滄桑,卻散發(fā)著母親那種深深的愛與牽掛。那一刻,我?guī)缀鯚o法控制自己,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我和她緊緊連接在一起。
她說:“你讓我想到我的兒子……如果他還在,也差不多你這么大了。”
那話林昊怎么可能不懂。
林昊被收養(yǎng)的時候才幾個月大,生母的消息從來沒有傳過來。
養(yǎng)母和養(yǎng)父給了林昊一切,但林昊心里始終有個空缺。沒有母親,沒有血緣,只有那一段永遠未解的謎。
如果她真的是我母親呢?
這個念頭在林昊心里悄悄生根發(fā)芽,但他又不敢去觸碰。因為他怕,萬一不是呢?萬一他弄錯了,失望的是他,傷害的也是她。
林昊偷偷去查了李玉梅的背景。
她說她從四川一路走到這里,要找到她失散的兒子。
林昊查到,正是那個年代,她的兒子在川藏線附近失蹤。那一刻,林昊的手微微顫抖。
她丟失的兒子,和自己失散的年齡、地點、時間,完全吻合。
林昊簡直不敢相信這件事。
但林昊又不能直接去問她。
林昊不知道她是否愿意面對這段過往。他沒有勇氣解開這個謎,哪怕那謎一眼就能看到我。
幾天后,林昊開始更加小心地照顧她。
林昊把她從昏迷中喚醒,再輕聲詢問她的身體情況,嘴巴上說著醫(yī)囑,但每一次和她對視,林昊的內心都會泛起一陣波瀾。
她的身體越來越好,每天和林昊聊一會兒,雖然她的話不多,但每次她提到“兒子”時,眼里都會閃爍出一絲深情和傷感。
林昊從她的臉上,看得出那份痛苦和思念,仿佛已經有五十年沒有放下過。
她的眼神里,有著一種深深的期待和渴望,好像她從未放棄過那個找回兒子的夢想。
林昊每次在她面前都會感到沉重,內心充滿了不安。
有一天,李玉梅終于開口了。
她坐在病床前,看著窗外,忽然說:“你知道嗎?我一輩子最痛苦的事,就是丟了兒子。那時候他才四歲,我們母子依賴著彼此,可那一場天災地禍把我和他徹底分開了。我一直在找,找了這么多年,聽到過無數的消息,有些還說他死了。我從不相信,我一直堅信他活著,能再回到我身邊。”
林昊聽著她的每一句話,心里那種莫名的痛苦越來越清晰。
她的話讓林昊仿佛也找到了自己內心的那份失落和無助。
她對著林昊說這些,雖然她并不知道我心中的秘密,但她的每一句話都讓我無法自持。
“如果他還在……”她低聲喃喃,“也差不多你這么大了。”
林昊頓時愣住了,心跳猛然加速。
那一刻,耳邊的世界仿佛都消失了,眼前的所有都變得模糊起來,唯一清晰的,是她那句簡單卻深情的話語。
林昊能聽到自己的呼吸,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胸腔里激烈跳動。
林昊拼命壓制住那股幾乎要涌上心頭的情感,只是低下頭,不敢讓她看到我眼中的淚水。
如果我是她的兒子呢?
如果她說的是對的呢?
但林昊不敢去問,也不敢去解開這個謎。
林昊的眼圈突然紅了,但林昊依然強忍著,沒有讓自己流露出半點情感。
林昊轉身,沉默著離開了她的病房。
“你讓我想到我的兒子……”
她那句話仿佛在林昊的耳邊久久回蕩。
林昊一整天都沒法安下心來。
那天晚上,林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腦海里不斷浮現李玉梅的眼神,還有她那句話。
她沒有認出林昊,而林昊,也沒有勇氣告訴她真相。
林昊知道,這個秘密如果揭開,不僅會改變自己的命運,也會徹底顛覆她的一生。
可是,林昊能否有勇氣去面對,去解開那個塵封多年的謎團?
林昊甚至開始想,萬一這真的是母親,自己能承受得了那份沖擊嗎?那種血緣的聯(lián)系,帶給自己的又將是怎樣的改變?
接下來,該怎么辦?
林昊坐在辦公室的桌前,眼前的電腦屏幕閃爍著,他的手指輕輕敲擊著鼠標,心里卻被一種無法言喻的沉重感包圍。
他一直在糾結,是該面對那個可能的真相,還是繼續(xù)逃避。
那天李玉梅說了她的往事,聽得林昊心里亂成一團。她告訴他,自己曾為了讓兒子活命,將他托付給藏民,自己從此再也沒有見過他。為了保留最后一絲希望,她用一塊紅布包裹著兒子的出生紙條,寄托著未來找到兒子的愿望。
“只要他還活著,總有一天我會找到他。”李玉梅的聲音依然回蕩在林昊的耳邊。
這份母愛的堅韌讓林昊內心無比復雜。
他一直知道自己并非李玉梅親生的兒子,也一直未曾追問過自己的身世。養(yǎng)父母雖然親切,但始終無法填補他心底的空白。他有時在夢里看到一個母親的背影,仿佛那是自己失落多年的親人。
但此刻,一切似乎都變得不同了。李玉梅的故事像是一條巨大的線,將他與她的命運交織在一起。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呢?這個念頭時而在林昊的腦海中冒出,他開始越來越不安。
他拿起手機,瀏覽著醫(yī)院的DNA信息匹配系統(tǒng)。其實他早就想過,要通過這種方式確認自己的身份,但是醫(yī)院的程序實在太慢了。他提交了申請,但沒有任何進展。
時間仿佛停止了。
他感到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將他推向那段未知的真相,而那段真相仿佛在等待他去揭開,又充滿了無法言喻的恐懼。
林昊決定再給自己一點時間,也許等到李玉梅身體恢復得更好時,他再去提問。
然而,李玉梅的恢復速度出乎他的意料。她幾乎在一周內,傷口已經結痂,體力也逐漸恢復。她開始回憶起更多的過去,甚至向林昊提起了那個失散多年的兒子。
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絲空洞,仿佛那段記憶在她的生命中已經刻下了無法抹去的痕跡。
“我那時把他交給了藏民,他們答應帶他去一個安全的地方,我想著,這樣至少可以保住他一命。”李玉梅語氣平靜,卻帶著痛苦的回憶,“后來我一直在找他,四處打聽,卻始終沒能得到他的消息。”
林昊聽得心頭一痛。
他從李玉梅口中知道了更多的細節(jié),知道了她當年付出的所有努力,也知道了那個留給她深刻傷痛的決定。
他感到一股巨大的沖擊。
這時,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小時候,養(yǎng)母給他留的一件小物品,那是一塊用紅布包裹著的東西,養(yǎng)母曾告訴他,那是他親生母親的遺物。
林昊幾乎不敢相信,心跳開始加速。
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打開了那只早已塵封的木盒。里面依舊靜靜地躺著那塊紅布,布料已經褪色,甚至有些破舊了。
那塊布上,包裹著一張已被歲月侵蝕的出生紙條。
林昊的手微微顫抖,忍不住輕輕展開那張紙條。
紙條上的字跡已經模糊不清,但仍能看出一些關鍵信息。他的出生日期、地點,還有那不易察覺的印章。
他忽然感到一陣劇烈的頭暈,整個人像是被沉重的現實擊中,眼前一片模糊。
那一刻,林昊幾乎崩潰。
他再也無法抑制自己內心的情感,那種強烈的沖動讓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和李玉梅失散的兒子如此接近。
他坐在桌前,頭埋在雙手之間,深深吸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是,無論如何冷靜,他依然無法擺脫那種心底無法言說的痛楚。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他甚至無法承受這個真相。
他緩緩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心中五味雜陳。
他希望自己能夠忘記這一切,重新開始,但他的內心卻深知:這已經無法逃避。
這段關于母親的記憶,關于親情的聯(lián)系,已經深深植入了他心中。
但他還不知道,接下來將會有更多的考驗等待著他。也許這將改變他的一生。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這一刻遲早會到。
兒子找到了我,我無法再躲避。
一切如同一場精心安排的劇本,我從未想過自己會成為這個故事的主角。你看,命運總是充滿了諷刺和殘酷的游戲。無論你是否準備好,真相總會在某個時刻撲面而來,給你一個措手不及的打擊。
那天,我的心跳加速,呼吸也變得急促。林昊站在我面前,他的眼神冰冷,如同北風般刺骨。我看得出,他的眼中充滿了無法遏制的憤怒和困惑。
我想,孩子不可能平靜地接受這一切。
他已經知道了我曾是他的母親,也知道了我在他生命中的存在。每當想到這些,我的心里便翻江倒海。我曾以為,這一切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沉淀在歲月的長河中,再也不會浮現。可惜,真相如同未被埋葬的死尸,終究會有一天被掘起,重新站在陽光下。
「你還配做母親嗎?」
兒子的聲音尖銳如刀。我愣了一下,心頭一震。他的話如同一根針,狠狠刺入我的心臟,血液瞬間凍結。雖然心里早有預感,但面對他的話語,我依然無法平靜。
我低下頭,眼睛不敢直視他。他已經是個成年人,五官輪廓深刻,眼中的痛苦卻比十年前更加明顯。那個曾經因為我拋棄他而哭泣的小男孩,已經變成了一個冷峻的男人,而他問我這樣的一個問題,我沒有答案。
「你當年為什么要拋棄我?為什么要讓我孤零零地長大?」
他語氣的冰冷,像是一柄銳利的刀,直刺我內心深處。我不敢回頭,看著眼前的一切,眼淚卻在眼眶里打轉。我知道,他的心中有太多的憤怒和困惑。他的這一切質疑,幾乎是對我整個生命的審判。
但我又能說些什么呢?
我是多么想解釋,我是多么希望他能明白。可是,在他眼中的我是那么的陌生,我無法再與他分享那段往事,無法告訴他當時的無奈和絕望。
突然,我心中的怒火燃起,情緒也開始失控。我低聲道:「你以為我想要丟下你嗎?你以為我不想和你在一起嗎?」
我的聲音在顫抖,但我強忍住淚水,想讓自己保持冷靜。我深吸一口氣,才勉強平復下情緒。
兒子沒有再說話,他的眼神冷漠得讓我?guī)缀踔舷ⅰ?/p>
此時,我知道,我無法再退縮了。過去的事情終究需要面對,不能再逃避下去。
我頓了頓,然后低聲道:“你要知道,當年我若不離開你,你根本活不到現在。”
說這句話時,我的手不自覺地撫摸到自己的衣襟。那段痛苦的記憶一如潮水般涌上心頭。那時,我沒有選擇,也沒有辦法選擇。
我緩慢地解開衣襟,露出了自己那塊大面積的燒傷皮膚。
他震驚地看著我,眼中閃爍著復雜的情緒。曾經,我以為這塊傷疤是我人生中最深的痛苦,而如今,它成了我命運中最沉重的烙印。
我知道,他不能理解我的選擇,因為他從未經歷過那種生死的抉擇。他的質疑讓我感到窒息,但我知道,這一切的痛苦,最終都要由我來承受。
「這,是為了你留下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