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你要真走了,別怪我不客氣!”
王建國把手機重重摔在桌上,聲音震得茶杯發抖,小荷嚇得縮進我懷里。
“你擅自把你侄子們接來住我家,我忍;你爸媽搬進主臥,我也忍。”
“現在我調崗離開,你竟然打二十通電話通知親戚,說我‘不顧家庭’?”
我冷笑一聲,指著廚房里堆滿的碗筷:“我不是不顧,是沒人顧我。”
可他卻一口咬定:“你帶走孩子,就是自私,不善良!”
01
那天我下班回到家,還沒進門,就聽見屋里吵成一團。男孩子的喊叫聲、鍋碗瓢盆的撞擊聲、小荷的哭聲混雜在一起,像個鬧市集。我心里一沉,手里的鑰匙差點掉地上。
推開門,眼前的景象讓我愣住了。
客廳里堆著四個大行李箱,還有兩床褥子疊在沙發上。四個男孩在屋里上躥下跳,小荷的拼圖散了一地,芭比娃娃的胳膊也被拽斷了,她站在角落,臉上掛著淚,正抽噎著看我。
婆婆正從廚房端著一碗粥走出來,笑著招呼我:“小雅回來了?正好,孩子們今天第一天來,吃得少,我做了點清淡的。”
我沒接話,徑直走向王建國:“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是什么情況?”
他一邊翻看手機一邊頭也不抬:“我跟你說過,建軍家那邊情況不好,四個孩子沒人帶,我媽帶他們來了,借住一陣子。”
“你‘說過’?”我努力壓住聲音,“你哪次跟我‘說過’?你這是通知我,而不是征求意見!”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征求的?”他放下手機看我,“我哥嫂的孩子,咱還能不管?”
我氣得發抖:“你有沒有考慮過這個家才九十平?孩子上學、吃飯、睡覺誰管?你媽一個人能看四個?”
他一挑眉:“我媽和我爸一起來了,不就夠了嗎?”
這時候,小荷突然大聲哭起來:“我不要他們在家,他們搶我玩具,還推我!”
我一把把她抱起來,小手冰涼,身子都在顫。我看向王建國,心里像堵了石頭一樣難受。
他說:“孩子嘛,打鬧很正常,你別太嬌慣了。”
我沒再說話。和王建國結婚五年,我已經習慣了他“家大于我”的價值觀。他不是壞人,就是眼里只有“責任”兩個字,責任是對爹媽的,對兄弟的,對侄子的,唯獨不是對我和小荷的。
飯后,我和小荷窩在臥室。準確地說,是我們原來的主臥,如今已讓給了公婆,我和小荷被擠進了次臥。床太小,只能并排躺著。她一手摟著我,一手攥著被搶壞的芭比娃娃,眼睛紅紅的,還是不說話。
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這個家已經不是“我們的家”,而是他們王家的集體宿舍。
我打開手機,一條公司群消息跳了出來:“總部決定籌建南京新項目組,招募兩名有經驗的設計師,提供住宿補貼,薪資上浮30%。”
我盯著那行字,看了許久。
以前我從沒考慮過外地調崗,不是沒有機會,而是不舍得小荷,也不愿意撇下這個家。但此刻,我心里竟然升起了強烈的沖動。
我輕輕在她額頭親了一下,聲音低低的:“寶貝,如果媽媽帶你換一個地方生活,你愿意嗎?”
她在我懷里點了點頭,小聲說:“那里有沒有壞哥哥?”
我笑了,笑得眼淚都快掉下來。
“有時候,一個女人決定離開,并不是她變了心,而是她終于明白:她和孩子在這個家,根本算不上重要。”
那一夜我失眠了很久,心里有一個聲音不停響起:“走吧,再不走,你就真的成了他們家的傭人了。”
02
搬進來的第一晚,我和小荷睡在次臥,門外客廳卻吵了一宿。
孩子們輪流上廁所,沖水聲一會兒一響。客廳那張原本只供偶爾來客睡午覺的折疊床,現在攤開成了“集體宿舍”。我半夜醒來好幾次,小荷也一直蹬被子,直到天亮才昏昏沉沉睡著。
清晨五點多,我迷迷糊糊聽到廚房里鍋蓋碰撞的聲音。婆婆起得早,給六個孩子做飯。我悄悄走出臥室,看到她一個人忙得滿頭大汗,心里也不是滋味。幫著燒了壺水,我回到臥室,給小荷換衣服。
可還沒等我給她綁好頭發,門外就傳來“砰”的一聲,是王小虎把客廳的水壺打翻了,熱水灑了一地。婆婆急得喊:“快拖布呢?地上滑!”
王建國坐在沙發上,一邊喝豆漿一邊說:“我這就去拿。”
我看了一眼時間,七點二十。小荷今天要早到學校布置角落展示,我得抓緊送她。
可剛走出門口,婆婆就遞來一張紙:“小雅,麻煩你下班順道買點菜,家里米也快吃完了。”
我忍著火氣接過紙,嘴里答應:“好。”可心里卻有些堵。
自從那四個孩子來了之后,我每天像打仗一樣——做飯、洗衣、送小荷上學、回家洗碗、輔導作業。晚上等孩子們都睡了,還得處理公司加急的圖稿。有幾次我撐不住,回臥室一頭倒下,小荷爬上來幫我蓋被子,輕輕地說:“媽媽你別太累。”
我心頭一緊,眼淚差點掉下來。
更讓我難受的是,我慢慢從“這個家的女主人”,變成了“他們家的保姆”。
婆婆口口聲聲說幫我,其實只是照顧她孫子們,從不管小荷。每天做飯都不考慮小荷愛吃什么,連飯桌上的位置都不留給我們母女兩個。飯點到了,我們倆就只能在廚房站著吃。
有一晚,我實在忍不下去了,在飯后把大家召集起來,說:“家里人多了,能不能訂個規矩,比如幾點睡覺、每人每天各自負責自己的碗筷、衣服放到指定籃里洗……”
婆婆還沒等我說完,就一拍大腿:“哎呀,小雅,你是不是太較真了?孩子們還小嘛,哪懂那么多規矩?打打鬧鬧不是很正常嗎?你小時候還爬樹咧!”
我冷笑了一下,“可我小時候爬樹,也沒爬到別人家里來啊。”
王建國這時開口了:“媽說得沒錯,孩子哪能一板一眼?再說了,你是他們嬸嬸,帶孩子不也是你的責任嗎?”
我看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曾經那個說要給我安穩生活的男人,現在把我架在一個道德的十字架上,只要我喊一聲累,就是“不善良”,只要我不愿配合,就是“不懂事”。
小荷在角落默默寫作業,我心如刀絞。
她才六歲,卻像個小大人一樣懂事,可我卻連讓她有個安靜吃飯和寫作的地方都做不到。
那天晚上,小荷問我:“媽媽,你上次說要去新城市,我們什么時候能走呀?”
我摟著她,輕聲說:“快了,等媽媽安排好了,就帶你去。”
她點點頭,像是放心了似的,翻了個身睡著了。
等她呼吸漸穩,我拿出手機,打開公司HR的微信,輸入了一行字:“我想申請調去南京項目組,請問流程是什么?”
我猶豫了幾秒,按下“發送”。
03
那天晚上,我剛把最后一份稿子提交完,準備去洗澡,忽然聽見小荷在床上哼哼著翻身。我走過去一摸,她額頭燙得驚人。
我嚇了一跳,連忙開燈,拿出體溫計一量,38.5℃。
“小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哪里痛?”我輕聲問她。
她虛弱地點點頭,聲音幾乎聽不見:“頭暈……肚子也不舒服……”
我連忙抓起外套準備帶她去醫院。正準備出門,婆婆從客廳走過來,看見我抱著小荷,疑惑道:“小雅,這么晚了,你去哪?”
“媽,小荷發燒了,我帶她去醫院。”
婆婆一聽,皺了皺眉:“哎呀,孩子發燒很正常,咱們老家那邊,孩子一發燒就是喝點熱水睡一覺,第二天就好了,你這也太緊張了。”
“可是她燒得不輕,我得帶她看醫生。”我語氣強硬。
“哪有你這樣動不動就往醫院跑的,燒個38度算什么?身體是燒出來的抵抗力。”她擺了擺手,像是在嫌我大驚小怪。
我沒再理她,一把抱起小荷就往外沖。外頭刮著風,小荷在我懷里縮成一團,小臉紅得發燙。
我給王建國打電話,想讓他過來幫我開車。他在外應酬,一連打了三遍都不接。
我攔了輛出租車,一路直奔市立醫院。排號、掛號、抽血、檢查、取藥,來來回回跑了四趟。小荷躺在急診室里輸液,我坐在她身邊,心里一陣酸。
我一個人扛下了所有,卻連告訴對方“你女兒病了”的機會都沒有。
凌晨一點半,我抱著她回家。家里一片安靜,公婆和四個孩子都睡了。王建國還沒回來。
我輕手輕腳地把小荷安頓好,剛躺下沒多久,天就亮了。
第二天一早,我還在給小荷喂藥,婆婆敲門進來:“小雅,今天小虎和小亮的學校要開家長會,老師說一定得家長去。你是大學生,說話有條理,這事你跑一趟唄?”
我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媽,小荷剛發燒回來,今天我得請假照顧她,您去吧。”
婆婆一聽臉就垮了:“我去?我哪聽得懂那些老師講的什么‘心理干預’‘家庭支持’啊?你年輕,說話利索,又不是親媽,沒那么多顧慮。”
我徹底愣住了:“不是親媽……那就該什么都我來?您是不是把我當免費保姆了?”
她臉一變,語氣尖銳:“你這人怎么這么計較?小孩多照顧一下怎么了?都是一家人,誰也不能光想著自己。”
我咬著牙,沒有回嘴。
她又補了一句:“小荷就燒個三十八度而已,又不是送命,你就當一件大事一樣,太矯情了。”
我盯著她,手指捏緊了藥瓶。
從什么時候開始,我這個家里的“媽媽”,卻連照顧自己女兒的資格都要讓位給侄子了?
她出了門,我坐在床邊,看著小荷虛弱地睡著,小小的身子縮在被窩里,嘴唇還有些干裂。
我拿出手機,重新打開公司那條關于外派調崗的通知,心里第一次如此篤定。
我不想再等,也不能再忍。
這一切已經在吞噬我,也在傷害我的女兒。
如果我不走,我們娘倆都會被這個“家”徹底吞沒。
04
公司的調崗審批,比我想象中快得多。
提交資料的第三天,HR就發來通知:“小雅,你的調令已經批復,南京項目組下月初正式啟動,住宿和交通補貼都會一并到位。”
我盯著那封郵件看了很久,心跳像打鼓一樣。說不激動是假的,但更多的是復雜——終于要走了嗎?這一步,走得太晚,也太艱難。
當天下班回家,王建國坐在客廳,正和侄子們一起看電視。婆婆在廚房剁肉,油煙騰得滿屋都是。
我深吸口氣,走過去:“我們談談。”
他頭也沒抬:“有什么事等廣告時間再說。”
我站在原地不動:“是關于我調崗的事,我下個月去南京出差長期駐點,小荷我也帶走。”
這回他抬起頭了,臉色立刻沉下來。
“你說什么?你要帶走小荷?”
“對。”
“你想逃?你是不是瘋了?家里這攤子事你一句話就撂下?!”
我笑了,眼睛卻發酸:“這攤子事,是你一手搞來的。接四個侄子、搬你爸媽進來、把主臥給了他們、我和女兒擠次臥,你一句‘你是嬸嬸’就把我變成了免費保姆。”
他臉漲得通紅,咬牙道:“你敢帶孩子走,我就起訴你爭撫養權!”
我沒有再看他,只說了句:“你根本不配養育她。”
王建國突然暴怒,一拍茶幾站起來:“你說什么?!”
我心里卻無比平靜。我不是沖動,我是忍了太久。
“她發燒你不在,哭鬧你嫌煩,教育你不聞不問,喂飯你都沒喂過一次,你到底哪一點像個父親?”
他愣住了,沉默幾秒后轉身回屋。
我抱著小荷坐在床邊,一只手輕輕撫著她的背。她靠著我耳朵悄悄問:“媽媽,我們真的要搬家了嗎?”
我點頭。
她小聲說:“我不想再住這里了,我不喜歡哥哥們。”
我摟緊她,輕輕地說:“媽媽也是。”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我就聽見手機在響,一直震個不停。點開一看,是我爸打來的。
“小雅,你怎么回事?王建國說你要帶孩子跑去外地?那四個孩子在你家借讀,你現在撂挑子算怎么回事?”
我剛掛電話,下一通又進來了,是我小姑子:“嫂子,你這人也太自私了吧?我媽把你當親閨女照顧,你現在說走就走,四個孩子怎么辦?”
接著是家族群,王建國發了一段長語音,說我“不講情義、冷血無情、要毀掉四個孩子的前途。”
然后是一個親戚發來截圖,說:“小雅你這樣做也太狠了,你知道老四才五歲嗎?你知道他們在老家多苦嗎?”
我手指一點一點地刪掉那些語音和截圖,心像被人一刀刀剮過。
這些人眼里,四個男孩是未來,是希望,是他們“王家”的血脈。
而我和小荷,不過是他們的代價,是墊腳石,是理所當然的“犧牲”。
他們說我狠,卻沒人問我和女兒有沒有冷,餓,累,哭。
就在這時,我接到了公司正式的人事確認電話:“林姐,南京項目那邊確認你已錄入編制,下周就能簽異地協議。”
我盯著電話許久,終究是按下了“確定”。
就在我準備收拾東西那一刻,王建國從門外進來,眼睛通紅,拿著手機低吼:“我已經讓爸媽、親戚、你爸你媽都勸你了!你就是不為這個家想一下嗎?!”
我抬頭看他,語氣無比平靜:“這個‘家’,你們從沒為我想過哪怕一次。”
王建國雙手發抖,突然按下通話鍵,一邊撥打,一邊冷笑:“行啊,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爸,小雅要帶孩子走,你快勸勸她,她根本不想管這四個孩子了!”
緊接著,他打開親戚群語音:“大家來評評理,她就要跑了,把我們一家丟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