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愎自用,孤傲耿直,缺乏政治智慧。他輕易許諾“五年平遼”,擅殺大將毛文龍,又在己巳之變中以君王為誘餌,尾隨不攻、頓兵城下。
當他公開發表帶兵進入北京城的要求時,危險已然逼近。他也僅用了五年的時間,就從君王心中極度信任的功臣淪落為極度猜忌的“叛徒”。
而他面對的君主,雖勵精圖治但性格急躁、猜忌多疑、刻薄寡恩,缺乏成熟帝王應有的氣度和識人之明。
明末激烈的黨爭,更是將他作為政治斗爭的工具,堵死了他所有生路。他就是明朝最具爭議的將領,袁崇煥。
那么,袁崇煥是如何一步步走到被殺身亡的境地的呢?他的所作所為,又是否真的如歷史所說的那樣呢?
欺騙上司
1626年,努爾哈赤親率13萬大軍,壓境寧遠。遼東經略高第倉皇撤退,關外諸城盡棄,唯有袁崇煥獨守孤城。
朝野上下彌漫著絕望的氣息,寧遠似乎注定將淪陷在女真鐵蹄下。
然而,當八旗鐵騎蜂擁而上時,袁崇煥卻緊閉城門,不與之交戰,反而利用紅夷大炮,狂轟亂炸。
剎那間,寧遠城下尸橫遍野,八旗軍狼狽潰退。
捷報傳至京師,舉朝震動,朱由校親自下旨,擢升袁崇煥為遼東巡撫,加兵部右侍郎銜。小小的寧前道,一躍而起成為了帝國最耀眼的將星。
可惜,短暫的榮耀背后卻暗藏著危機。
袁崇煥性格剛直,不善交際,而在軍事部署上,又極為固執,以至于他和遼東總兵滿桂的矛盾日益尖銳。
滿桂是久經沙場的老將,資歷深厚,對袁崇煥的迅速崛起也心生妒忌,大為不滿。二人在戰略部署、糧餉分配問題上屢生齟齬。
更為致命的是,袁崇煥的鋒芒畢露也觸動了閹黨的利益。
1627年7月,魏忠賢的黨羽借機彈劾袁崇煥“專權跋扈”、“糜餉無功”。面對朝野上下無窮無盡的攻訐,袁崇煥憤然請辭。
然而,隨著朱由校的落水身亡,新繼位的朱由檢以雷霆手段鏟除魏忠賢后,再次將袁崇煥征召入朝,委以重任。
次年四月,一心想要解決遼東問題的朱由檢對剛剛抵達北京城的袁崇煥,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信任和期待。
他力排眾議,任命袁崇煥為兵部尚書兼右副都御史,督師薊、遼、登、萊、天津軍務,賜尚方寶劍,賦予他先斬后奏的大權。
當他面對朱由檢殷切的目光時,袁崇煥卻做出了一個令在場所有人都匪夷所思的承諾:五年平遼。
下朝時,兵部官員曾在私下里向他詢問:“五年時間,督師真有把握?”
袁崇煥卻莞爾一笑,在他看來,“五年平遼”不過是他寬慰朱由校的客套話而已,完全不必當真。
有趣的是,袁崇煥將“五年平遼”當作玩笑,可在向朱由檢索取物資時,卻絲毫不手軟。
當時,朝廷財政極度困窘,各地府衙都入不敷出,可在袁崇煥奏請八十萬兩軍餉時,朱由檢仍“勒緊褲腰帶”,湊集三十萬兩解往遼東。
袁崇煥渴望在遼東大權獨攬,要求裁撤分權的遼東巡撫,朱由檢也毫不猶豫的應允。他的親信將領祖大壽、趙率教也依據袁崇煥的要求,安插在軍中重要崗位。
然而兩年后,百姓被掏空,朝廷無余餉,遼東卻寸土未復。
擅殺同事
事實上,袁崇煥在這兩年間,除了加固關寧錦防線外,并未將后金當作“對手”。他的心頭之患反而是大明重要的將領,皮島總兵毛文龍。
毛文龍所處的皮島孤懸海外,戰略位置極為重要,他時常襲擾后金腹地,使皇太極不能全力西進。
而在成為皇太極的眼中釘時,毛文龍也因獨占皮島,卻不是袁崇煥的親信愛將,遭到了他的猜忌。
于是,在1629年6月,袁崇煥以犒軍為名,邀請毛文龍到雙島會面。
當時,毛文龍不知有詐,他按軍中規矩,登岸謁見。可袁崇煥卻突然發難,當眾歷數毛文龍十二大罪,不容他分辯,就以尚方寶劍將他處死。
一代梟雄,頃刻斃命。
毛文龍被殺的消息傳到京師時,對于朝野的震動絲毫不亞于“寧遠大捷”。
擅自殺害一品左都督、掛將軍印的方面大帥,縱觀大明開國以來,也前所未有。即使毛文龍真的有罪,也應由朝廷明正典刑。
袁崇煥的舉動,嚴重僭越了皇權。可“五年平遼”的承諾猶在耳畔,朱由檢只好強壓怒火,下旨褒獎袁崇煥,并公布毛文龍的罪狀。
此次詔書字字違心,只為顧全“平遼”大局,可朱由檢的忍耐,也已到了極限。
在毛文龍死后,皮島士兵驚懼,商賈恐慌,舊部怨恨。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等人暗中聯絡后金,皮島的戰略價值,化為烏有。
而對于急切渴求南下的皇太極來說,袁崇煥的行為無異于雪中送炭,他再也不用擔心全軍出擊時的后方安全。
果不其然,四個月后,皇太極就動了。他率10萬八旗主力,繞開袁崇煥的駐地,自蒙古借道,從薊鎮防區的龍井關、大安口、洪山口突入長城。
可以說,皇太極的行為完全出乎了袁崇煥的意料,更讓他耗損大明“大半條命”打造的關寧錦防線,淪為了“笑談”。
當時,朱由檢將大明精銳邊軍都“送給”了袁崇煥,皇太極跨過長城后,就如入無人之境,迅速攻占了軍事重鎮遵化,兵鋒直指北京。
在朱由檢的催促下,袁崇煥急命山海關總兵趙率教領軍四千火速西進,意圖在遵化攔截皇太緊,為后續布防爭取時間。
而袁崇煥則統領兩萬關寧鐵騎主力,緊隨趙率教之后,趕往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