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首長，我丈夫叫李建國，原名李建華，他左肩膀上有個月牙形的胎記?！?/p>

王桂花怯生生地說出這句話時，對面的中年男人手中的茶杯突然滑落，瓷片四散。

01

1971年的秋天來得特別早。

青海湟源縣的小村莊里，黃葉滿地。

王桂花坐在炕頭上，手里攥著一封皺巴巴的信。

信是她丈夫的同學寄來的。

“桂花嫂子，建國在北京出了事，你快來一趟?！?/p>

短短十幾個字，讓她的世界瞬間天旋地轉。

兩歲的兒子小石頭在地上爬來爬去，咿咿呀呀地叫著“爸爸”。

王桂花的眼淚滴在信紙上，墨跡慢慢暈開。

她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見到李建國的情景。

那是1968年的春天，一群知青下鄉來到了他們村。

李建國是其中最特別的一個。

別的知青都在想著怎么回城，只有他主動要求留下來。

“我要在這里扎根，和鄉親們一起建設新農村?！?/p>

李建國站在村委會門口這樣說。

他的普通話說得很標準，人也長得英俊。

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神很真誠。

王桂花當時只有23歲，正是花一樣的年紀。

她被派去照顧這些知青的生活。

洗衣做飯，樣樣都會。

李建國總是夸她手藝好。

“桂花，你做的面條比我媽做的還香。”

他笑起來的時候，眼角會有細細的紋路。

王桂花覺得那是她見過最好看的笑容。

半年后，他們結了婚。

婚禮很簡單，就在村委會的院子里擺了幾桌酒席。

李建國說，他要在青海待一輩子。

王桂花信了。

她以為他們會在這片土地上白頭到老。

可是現在，丈夫在北京“出了事”。

到底是什么事，信里沒有詳說。

王桂花只知道，她必須去找他。

02

第二天一早，王桂花就開始收拾東西。

她把家里值錢的東西都賣了。

一只老母雞，賣了兩塊錢。

幾件衣服，賣了五塊錢。

還有她結婚時的一對銀鐲子，賣了十塊錢。

加上平時攢下的錢，總共有三十多塊。

村長老張聽說她要進京，專門跑來勸她。

“桂花，北京那么大，你一個女人家帶著孩子，怎么找人？”

王桂花抱著小石頭，眼神堅定。

“張叔，我得去。建國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不能不管?！?/p>

老張嘆了口氣，從口袋里掏出十塊錢。

“這點錢你拿著，路上小心點?！?/p>

王桂花接過錢，眼眶濕潤了。

“張叔，我一定會把這錢還給你的?！?/p>

第三天，王桂花抱著小石頭登上了開往北京的火車。

這是她第一次出遠門。

火車上人很多，空氣里混雜著各種味道。

小石頭被顛得哭個不停。

王桂花只能一遍遍地哄著他。

“石頭乖，咱們去找爸爸，找到爸爸就不哭了?！?/p>

車廂里的人看著這對母子，有的同情，有的冷漠。

一個大媽給了小石頭一塊糖。

“孩子別哭了，這糖甜著呢。”

王桂花感激地說了聲謝謝。

火車開了兩天兩夜，終于到了北京。

下車的那一刻，王桂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北京站人山人海，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

她抱著小石頭，背著行李，茫然地站在人群中。

身邊的人都行色匆匆，沒有人停下來看她一眼。

她想問路，可是不知道該問誰。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攔住一個人。

“同志，請問怎么找人？”

那人看了她一眼，匆匆擺手。

“不知道，我也是外地的?！?/p>

連續問了幾個人，都是這樣的回答。

王桂花開始感到絕望。

北京這么大，她該去哪里找李建國？

夜幕降臨了，她在火車站附近找了一家最便宜的旅館。

一晚上要兩塊錢。

她心疼得直掉眼淚，可是沒有辦法。

帶著孩子總不能睡大街。

03

第二天一早，王桂花就開始滿街打聽。

她先去了派出所。

“同志，我想找我丈夫，他叫李建國?！?/p>

值班的民警看了她一眼。

“北京有多少個叫李建國的你知道嗎？沒有詳細地址怎么找？”

王桂花急得滿頭大汗。

“他是知青，從北京下鄉到青海的?！?/p>

“那你去找知青辦?！?/p>

民警指了指門外。

“出門左拐，坐公交車三站地?！?/p>

王桂花按照指示找到了知青辦。

接待她的是一個年輕的女干部。

“李建國？我們這里沒有這個人的檔案?！?/p>

女干部翻了翻登記冊。

“你確定他是通過正常渠道下鄉的？”

王桂花點點頭。

“他說他是北京人，1944年生的?！?/p>

“那就奇怪了，按理說應該有記錄的?！?/p>

女干部又仔細查了一遍。

“真的沒有，要不你去別的地方問問？”

王桂花抱著小石頭走出知青辦，心里一片茫然。

連續跑了好幾個部門，都是同樣的結果。

沒有人知道李建國在哪里。

錢已經花得差不多了，小石頭也餓得直哭。

王桂花坐在馬路邊上，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這時候，一個老大爺走了過來。

“閨女，你怎么了？”

老大爺六十多歲，頭發花白，看起來很和善。

王桂花抬起頭，哽咽著說出了自己的遭遇。

老大爺聽完，搖了搖頭。

“閨女，你這樣找人不行，得有門路。”

“什么門路？”

王桂花急忙問。

“你去找街道辦事處，他們管得寬，說不定能幫上忙。”

老大爺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棟樓。

“那就是咱們這一片的街道辦，你去試試。”

王桂花感激地站起身。

“大爺，謝謝您?！?/p>

“不用謝，都是當父母的，理解。”

老大爺拍了拍小石頭的腦袋。

“小家伙挺可愛的，一定能找到爸爸?！?/p>

04

街道辦事處在一棟三層的小樓里。

王桂花抱著小石頭走進去，接待她的是一個中年女干部。

“你找人？叫什么名字？”

“李建國，他是我丈夫。”

王桂花又把自己的遭遇說了一遍。

中年女干部聽得很認真。

“你說他在北京出了事？什么事？”

“我也不清楚，只是他同學寫信說讓我來找他。”

女干部皺了皺眉頭。

“這就怪了，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應該有相關部門通知家屬的?！?/p>

她站起身，走到文件柜前翻找起來。

“李建國...李建國...”

找了半天，還是沒有找到相關的記錄。

“同志，我們這里也沒有這個人的信息?！?/p>

女干部坐回到椅子上。

“不過你別著急，我給你出個主意?！?/p>

王桂花眼睛一亮。

“什么主意？”

“你可以去找負責知青工作的相關部門，他們的權限比我們大?！?/p>

女干部寫下了一個地址。

“明天你去這個地方試試。”

王桂花接過紙條，如獲至寶。

“謝謝您，謝謝您?！?/p>

第二天，王桂花按照地址找到了那個部門。

這是一個很大的院子，門口站著兩個解放軍戰士。

王桂花有些緊張，但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同志，我想找人。”

門衛問清楚情況后，讓她在傳達室等著。

這一等就是三天。

每天從早到晚，王桂花都抱著小石頭坐在傳達室的椅子上。

小石頭餓了就哭，她就喂奶粉。

困了就睡，她就輕輕地搖著他。

第三天下午，一個年輕的干部終于出現了。

“你就是那個找丈夫的？”

年輕干部看起來三十歲左右，戴著一副眼鏡。

“是的，同志，我丈夫叫李建國?！?/p>

“你在這里等了三天？”

年輕干部看了看傳達室的記錄。

“是的，我一定要找到他。”

王桂花的聲音很堅定。

年輕干部被她的執著感動了。

“好吧，我幫你查查。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不一定能查到。”

05

年輕干部姓陳，是這個部門的科員。

他把王桂花的情況向上級匯報后，開始幫她查找李建國的資料。

過了兩天，小陳找到了王桂花。

“有消息了，不過情況有點復雜?！?/p>

王桂花緊張地看著他。

“什么消息？”

“我們通過各種渠道了解到，確實有一個叫李建國的人最近出了事?！?/p>

小陳的表情很嚴肅。

“但是這個人的身份比較特殊，涉及到保密工作?！?/p>

“保密工作？”

王桂花不明白。

“就是說，他可能在某個特殊的單位工作，一般人接觸不到。”

小陳解釋道。

“那我還能見到他嗎？”

王桂花的聲音在顫抖。

“這個...需要更高級別的人來決定。”

小陳想了想。

“我給你安排一次見面，讓你跟我們的一位首長談談。”

“首長？”

王桂花更緊張了。

“別怕，首長人很好，你只要把情況如實說就行。”

小陳安慰她。

“什么時候？”

“明天下午兩點，我來接你?！?/p>

第二天下午，小陳準時出現在旅館門口。

他開著一輛吉普車，把王桂花和小石頭接到了一個大院子里。

這個院子比昨天那個還要大，戒備也更森嚴。

進門要檢查證件，還要登記。

王桂花被帶到了一棟二層樓里。

樓道里很安靜，只能聽到腳步聲。

“到了，就是這間辦公室?！?/p>

小陳在一扇門前停下。

“你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p>

王桂花深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門。

06

辦公室很大，但是布置得很簡單。

一張辦公桌，幾把椅子，墻上掛著幾幅字畫。

辦公桌后面坐著一個中年男人。

五十多歲的樣子，頭發有些花白，戴著一副金絲眼鏡。

他的氣質很溫和，但是眼神中透著一種威嚴。

“你就是王桂花？”

中年男人示意她坐下。

“是的，首長?！?/p>

王桂花抱著小石頭，緊張地坐在椅子邊緣。

“聽說你在找你的丈夫？”

首長給她倒了一杯茶。

“是的，我丈夫叫李建國?！?/p>

“李建國...”

首長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

“你能詳細說說你們是怎么認識的嗎？”

王桂花把她和李建國相識相戀的經過詳細地說了一遍。

首長聽得很認真，偶爾點點頭。

“你說他是1968年下鄉的？”

“是的，那年春天。”

“他有沒有跟你說過他的家庭情況？”

首長的問題很細致。

“他說他是北京人，父母都在北京工作?！?/p>

王桂花回憶著。

“還說過什么？”

“他說他家里條件不錯，但是他要靠自己的雙手創造未來?！?/p>

首長點了點頭。

“那他有沒有跟你說過他的真實姓名？”

這個問題讓王桂花愣了一下。

“真實姓名？”

“是的，有些知青下鄉的時候會改名字?！?/p>

首長解釋道。

王桂花想了想。

“他確實說過，他原來不叫李建國?！?/p>

“那他原來叫什么？”

首長的聲音有些急切。

首長端起茶杯，準備喝一口茶潤潤嗓子。

他的手指輕輕握著杯柄，茶水在杯中微微蕩漾。

王桂花看了看懷中的小石頭，孩子正安靜地睡著。

她清了清嗓子，準備回答這個問題。

辦公室里突然變得格外安靜。

連墻上掛鐘的滴答聲都清晰可聞。

“他說他原名叫李建華，北京人，1944年生?！?/p>

這句話剛一出口，整個辦公室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了。

首長原本平靜的表情在這一刻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他的眼睛驟然睜大，瞳孔急劇收縮。

金絲眼鏡后面的雙眼開始劇烈顫抖。

手中的茶杯在聽到“李建華”三個字的瞬間失去了控制。

茶杯從他的手指間滑落，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白瓷茶杯重重地撞擊在地面上。

“啪”的一聲脆響在安靜的辦公室里格外刺耳。

瓷片四散飛濺，有的滾到了王桂花的腳邊。

熱茶濺了一地，在地板上形成了一片水漬。

首長整個人如遭雷擊般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