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愚人節那天,我和謝言初都給對方準備了一個「驚喜玩笑」。
我拿出一張癌癥晚期的病例。
他甩出一份離婚協議書。
我愉快地簽了離婚協議書,謝言初卻面露譏諷:
「裝死也想離婚?可惜讓你失望了,這是假的。」
「你這輩子都別想離開我。」
可是謝言初,我可沒開玩笑啊。
1
我和謝言初在一起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斷定我們不會長久。
他們都心知肚明,謝言初娶我是為了報復我。
因為他的白月光是被我「害死」的。
所以謝言初和我結婚后,在外面緋聞依然滿天飛,經常不回家。
曖昧對象一個接一個,身邊整日鶯鶯燕燕環繞。
他就是要打我的臉,讓全世界都知道:
我謝太太的身份根本就是名存實亡。
他才不愛我。
他要折磨我,困住我。讓我煎熬,讓我生不如死。
而我也從一開始的歇斯底里,求謝言初放過我,到現在變得冷淡如水。
謝言初對我說過最多的一句話,就是讓我去換沈夏萱的命。
「當初死的人就應該是你。」
「沒有你,我和夏萱早就在一起了。」
「宋時予,你怎么還不去死啊。」
可他沒想到,沈夏萱不僅沒死,還安然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而我如他所愿,現在,真的快死了。
2
沈夏萱回國那天,是四月一日。
恰好趕上愚人節。
在我和謝言初互相折磨的三年里,他對我最愛開的玩笑,就是甩給我一份離婚協議書。
年年如此,樂此不疲。
第一年的時候,我信以為真。認真翻完了文件,在末尾鄭重其事寫下自己的名字。
第二年,我變得有些遲疑。但還是天真相信謝言初會放了我。
今年是第三年。
我連翻都沒翻,直接打開最后一頁,十分愉快地簽上了我的名字。
然后抬頭,果不其然看見謝言初面露譏諷的神色。
他眼神輕蔑地看著我,狠狠捏住了我的下巴:
「你還真是不長記性啊。你真的覺得我會放過你?」
「你的罪永遠都贖不清。你這輩子都別想離開我。」
要是兩年前的我,肯定會跳起來和他爭論。
可現在,我早就沒了那個心思。
我滿不在乎,往身后都椅子一靠。
從包里掏出一張紙。
「今天我也有東西給你。」
說著,將手中的病例單展開,攤在桌上轉向謝言初。
他輕掃了一眼,左手忽然捏緊,神情古怪。
抬頭死死盯著我。
對上我沒有任何表情的臉。
過了好幾秒,謝言初才收回視線,嗤笑一聲。
「現在你已經開始玩裝死的花招了?偽造得還挺像。你把我叫來就是讓我看這個?」
「宋時予,你可真有本事啊。」
「那你倒是真去死啊。」
哦,看來我在謝言初心里的地位就是這樣。
他覺得我在騙他,這張病歷是假的。
我仔細端詳了對面的男人,要不是知道他對我是怎么惡劣的性子——
剛剛在他看我的時候,還以為謝言初在心疼我。
好險,差點就沒發現是錯覺。
隨便謝言初怎么想,覺得我狡猾也好,心思歹毒也好。
都無所謂了,反正今天的重頭戲也不在我。
我低頭掃了眼手機,在屏幕上摁了幾下。
然后安靜坐在位子上,靜候好戲開場。
謝言初中途接了通公司電話,正在處理工作上的事。
忽然,咖啡廳的大門上掛著的風鈴響起。
有人走了進來。
「好久不見,言初。」
謝言初聞言驚愕地抬起頭,一手還握著電話,愣住了。
他的眼里滿是不可置信。
「……夏萱?你……還活著?」
沈夏萱身著白裙,施施然站在一邊,笑起來明媚又盎然。
儼然是純潔白月光的模樣。
「是我。言初,我回來了。」
我早就不動聲色起身,退到了角落里。
看著沈夏萱坐在了謝言初對面,看著謝言初眼里是我從來沒見過的溫柔。
不對,見過一次。
有一次謝言初在外面喝醉,不知道發什么瘋電話打給了我。
我把他領回家后,他忽然側身把我堵在了走廊。
然后鋪天蓋地吻了下來,眼里是濃濃的情意。
在我聽到他含糊不清說了句「萱萱」后,一切都反應過來。
謝言初把我當成沈夏萱了。
現在,他終于得償所愿,能當面見到「死而復生」的沈夏萱了。
我看了一會,覺得自己再待下去也沒意思。剛準備離開的時候,不知道從哪里涌現出一大批記者。
把咖啡廳圍得水泄不通。
拿著相機對著沈夏萱和謝言初就是一頓拍。
沈夏萱一面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另一面不動聲色調整角度,在鏡頭里呈現出和謝言初親密的模樣。
我隨即心下了然。
這些記者都是沈夏萱自己找的。
呵,我特地費盡心思安排她和謝言初見面。
看來沈夏萱并不滿足。
她要的是高調強勢回歸。想讓我給她當對照組,讓我在眾人面前難堪。
我看見沈夏萱不經意朝我投來一抹挑釁的目光。
那架勢好像在明晃晃地說:
「宋時予,我要拿回屬于我的東西了。」
不出所料,這件事當晚就上了熱搜。
視頻里,謝言初伸手將沈夏萱護在了身前,兩人儼然一副熱戀中情侶的模樣。
在面對記者提問的時候,謝言初的眼睛也是時時刻刻盯著沈夏萱看。
「請問沈小姐,三年前你意外出車禍,當時所有人都以為你在那場車禍里身亡了,這三年里你是在哪里度過的?」
「這三年里我一直在國外住院,也是最近身體好轉后才回國的。」
「那關于三年前車禍的詳情,是否也是像網上流傳的那樣……」
「很抱歉,我不想在鏡頭前談論這件事。但我相信正義總會到來的。」
視頻的最后,是謝言初攬著沈夏萱,兩人一起上了車。
而我也被記者拍上,出鏡了幾秒。
在謝言初對待沈夏萱的對比之下,我就像站在角落里的一個惡毒的巫婆。
覬覦著王子和公主的美好愛情。
謝言初當著所有記者的面,把我一人狼狽丟在原地,帶走了沈夏萱。
動作無聲,可其中傳達的意思卻很明顯。
他愛的是誰,一目了然。
我的微博里收到了不少黑粉的私信。
「殺人犯!還不趕緊給我滾出娛樂圈!」
「宋時予你個心機婊,你的好日子到頭了!現在正主已經回來了,你還不趕快識相點離婚,別再纏著謝言初了!」
「就是,你霸占謝夫人的位置這么久,現在該物歸原主了!」
托謝言初的福,和他結婚后,我在娛樂圈不僅沒收到多少資源,反倒是黑粉一大堆。
因為他讓公司給我挑的劇本全是惡毒人設。
久而久之,在觀眾印象里,我就是一個惡毒的人。
看我熱鬧和笑話的人更是不少。
甚至還有人創了個超話——「今天宋時予和謝言初離婚了嗎?」
里面都在猜測,謝言初還有多久就會甩了我。
我接到經紀人電話的時候,正在超話里面用小號投票。
「謝言初會多久甩了宋時予」
我選了半個月。
謝言初,你可別讓我失望啊。
畢竟醫生說,我只有兩個月能活了。
在我死之前,我才不要再頂著「謝夫人」這個名頭了。
3
經紀人告訴我,公司趁著今天的熱度,給我接了一部綜藝。
我本來下意識想反駁。
誰想在人生快走到盡頭的時候還上班打工啊。
可經紀人說沒有商量的余地,已經簽了合同,違約要付天價合同。
她的聲音毋庸置疑,就像之前無數次給我選爛劇本一樣。
我一直都知道,經紀人是受了謝言初的意思,存心給我找茬不讓我好過。
從前我也試著反抗過。
后來反抗無果,也就只能硬著頭皮接下了。
現在,我就更沒那個心思了。
不過就是讓我再繼續在電視上出丑,扮演我惡毒的人設。
既然謝言初喜歡,那我就繼續演下去唄。
反正我的演技很好。
反正他眼瞎。
「我知道了。綜藝劇本呢?這次又要我怎么演。」
「這次沒有劇本,也不需要劇本。」
經紀人難道這么說。
我內心狐疑。
但很快就知道為什么了。
因為這是一檔戀愛綜藝。
里面的嘉賓,要不就是已經結婚的夫妻,要不就是正在熱戀的情侶。
而沈夏萱和謝言初的名字也赫然在列。
我算是明白,為什么經紀人說不需要劇本了。
因為根本不用演,當我們三個人出現的時候,我就是配角。
那天晚上,謝言初忽然破天荒地回了一趟家。
我本來以為他會忙著陪在沈夏萱身邊,對她噓寒問暖,問問這三年的。
他看到我面露驚訝,眉毛微微皺起。
語氣壓低,不耐煩地問:「你就沒什么要和我說的?」
「有。」
我起身,拉開床頭柜,從里面拿出我早就找人擬好的離婚協議書。
「現在沈夏萱已經回來了。謝言初,你也沒理由再這么拘著我。我也識相給沈夏萱騰位置。」
「你的財產我一分不要。你看看,沒什么問題就簽了。等綜藝錄完,我們就去民政局離……」
我的話還沒說完,謝言初忽然狠狠攥住了我的手臂,用力一扯——
我沒站穩,踉蹌跪在了地下。
膝蓋碰到瓷磚的時候,磕出重重的聲音,還挺疼。
謝言初大概也沒料到我會這么弱不禁風。
他皺眉看了我一眼,發現我戴著鐲子的手腕骨骼已經微微凸起了。
「宋時予,要離婚也是我先提出來。你算是識相,知道我愛的只有沈夏萱,你確實配不上謝夫人這個名號。」
「可我還沒玩夠,我要你生不如死。什么時候我玩膩了,我們才離婚。」
說完這些,謝言初準備離開。
臨出門前,他又轉頭說了一句:
「沈夏萱已經告訴我三年前的真相了。我沒想到,你竟然心思惡毒成這樣。」
我坐在地上,毫不避諱迎上他的目光。
索性破罐子破摔道:
「是啊,我就是那么壞。」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
從沈夏萱嘴里能說出什么真相?
反正我都快死了,也懶得再去反駁謝言初。
他愛怎么認為就怎么認為去吧。
那晚之后,謝言初很久都沒再和我聯系。
而我忙著收拾行李,準備錄制完綜藝后再也不回來。
這個家,當年是我和謝言初名義上的「婚房」。
不過結婚后,我們各忙各的事業。
實在談不上有多溫存。
說是「家」又有點勉強,也只能勉強算作是個睡覺的地方。
我的東西不多,一個箱子甚至都沒怎么塞滿。
活不了多久,也沒必要再留著那些身外之物。
我把剩下不要的衣服和首飾都打包,寄給了當地的慈善組織。
錄制綜藝那天,我在車上迷迷糊糊做了一個夢。
夢到了年少時期的事。
其實很多年前,我和謝言初還不是現在這樣僵持的關系。
我在心底,也曾偷偷地喜歡過他。
也說不清,后來我們為什么走到這步田地。
4
到達錄制現場的時候,現場嘉賓已經差不多都到齊了。
節目總共邀請了三對戀人。
一對是年少成名的影帝和影后前輩。
另一對是靠著cp人設出圈的新生代偶像。
還有一對,就是謝言初和沈夏萱。
至于我。
美其名曰,是觀察者。
導演當時在鏡頭前虛情假意說:
「我們節目隨機安排了一個新的身份——心動觀察者。現在大家就抽簽決定吧。」
可我事先就被告知,不管抽簽是什么結果,這個觀察者都會由我來當。
導演是懂收視率的,知道觀眾愛看什么。
把謝言初和沈夏萱在節目里安排當情侶。
至于我這個頂著謝夫人名頭的局外人,空有其名罷了。
本來我覺得挺好的,可以在鏡頭看不到的地方摸魚。
可偏偏沈夏萱總愛在鏡頭前提及我。
分組結束后,她卻拉著我的手,咬著嘴唇可憐兮兮地說:
「時予,你會不會恨我?」
「真的不好意思,我剛回國不熟悉,只能拜托言初做我的搭檔。要是你覺得不舒服,那我就和節目說換過來……」
我淡淡笑著附和,在鏡頭看不見的地方說:
「這不就是你心里想的嗎?」
「沈夏萱,你可別忘了答應過我的事。我可以為你頂罪三年,也能隨時把你的事給抖露出來。」
沈夏萱臉色一變,惡狠狠瞪了我一眼。
轉頭撲向謝言初,挽著他的手離開了。
我看著沈夏萱落荒而逃的背影,覺得有點好笑。
三年前她瀟灑離開的時候,肯定沒想到有一天還會回來。
綜藝正式開始錄制。
來參演的嘉賓都心知肚明,這檔綜藝的主角是謝言初和沈夏萱。
謝言初從前不肯為我花的錢和資源,如今眼睛都不眨,一下全都砸到了沈夏萱身上。
他用謝家的財力在給沈夏萱鋪路。
大概這就是,被偏愛的人有恃無恐吧。
節目開始,每組都抽到了一個任務。
謝言初和沈夏萱抽到的,是個猜菜名的游戲。
一個人選擇,另一個人要猜出選項。
如果猜錯了,就要接受懲罰。
這個任務的名字叫「愛的默契」。
主持人收到導演指意,在任務拋出后就開始cue我。
「趁著嘉賓準備的時候,我們來采訪一下觀察者。相信觀眾都知道,我們這位觀察者和場上的某位嘉賓關系可不一般哦。
我來問問宋小姐,你覺得謝言初會寫什么菜呢?」
關系可不「不一般」嘛。
謝言初是我名義上的丈夫,沈夏萱是他的白月光。
他倆在節目里扮演夫妻,讓我在臺下品頭論足。
謝言初會寫什么,我怎么會知道。
反正我們結婚三年,我只在第一年結婚紀念日那天下過廚房,給他做了一桌子菜。
因為公司要求的,讓我和他拍個視頻,算是夫妻代言。
不過最后謝言初也沒機會嘗。
因為他壓根就沒回家。
他當時的原話是:
「我不會分給你一分愛。」
也因為這事,公司看清了謝言初對我的態度,徹底放棄了捧我。
那桌菜的最后結局,是被我裝進飯盒送給流浪者,和喂小區的流浪貓狗了。
所以面對主持人的提問,我一時之間實在想不到該怎么回答。
腦海里第一個出現的食物,就是小時候發燒的時候,我媽給我做的「酒釀丸子」。
于是下意識地,就脫口而出了。
「我猜是酒釀丸子吧。」
隨著我的話音結束,節目組也在鏡頭前展示了謝言初和沈夏萱選的答案。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沈夏萱選的是三杯雞。
而謝言初面前的白板上,寫的就是「酒釀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