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聞記者 朱潤宇 南博一

伊朗和以色列持續互襲已進入第五天。

6月16日，以色列稱已掌控伊朗首都德黑蘭領空，對德黑蘭市民發出“立即撤離”的緊急通告。當天，美國總統特朗普在社交媒體上發文稱，“所有人都應該立即從德黑蘭撤離”。

為應對緊急情況，德黑蘭市政府宣布自6月15日起開放地鐵站、清真寺作為臨時避難場所?！暗潞谔m的防空洞就是地鐵站，親測地鐵站現在是24小時開放?！倍ň拥潞谔m的華人印權斌告訴澎湃新聞，“現在德黑蘭水電食物都沒有斷，所以一切還算正常。當地人許多都在家遠程辦公，外地外省的人在排大隊離開德黑蘭。”

當地時間2025年6月16日，伊朗德黑蘭，以色列空襲后，德黑蘭街頭冷清，大部分商店關閉。視覺中國 圖

17日，中國外交部發言人郭嘉昆表示，目前，已有部分中國公民安全撤離至周邊國家。外交部及有關使領館正會同相關部門全力做好在伊朗和以色列的中國公民安全保護工作，迅速組織撤離中國公民。請在伊朗、以色列的中國公民聯系使領館，也可撥打12308領事保護熱線。

大量外地外省人撤離德黑蘭

據英國《衛報》報道，以色列本輪襲擊的猛烈程度，讓伊朗公民和政府措手不及。轟炸伴隨著汽車炸彈，德黑蘭的街道一片混亂。報道稱，汽車炸彈襲擊的目標，是伊朗核科學家。

“學校建議我們有空襲時前往宿舍或者圖書館的地下室，但不是專門的防空洞?！钡潞谔m大學留學生高天闊向澎湃新聞表示，當地中國學聯和華人聯誼會已經在組織大巴車對華人進行集體撤離，“也有人選擇自行用伊朗城際大巴或者包車前往邊境，但不多。目前是計劃前往西北方邊境，優選是去阿塞拜疆。但是還要看到邊境后的情況。”

《紐約時報》16日報道稱，許多伊朗人正逃離首都德黑蘭至伊朗其他地區或其他國家，導致當地出現交通擁堵。

高天闊說，他認識的伊朗人“80%以上”都已撤離，“就算不撤離到周邊國家，也去周邊城市和農村了”。

“排大隊走的是很多外地外省的移民，還有很多阿富汗人。”印權斌告訴澎湃新聞，“因為互聯網平臺經濟，很多外地外省人都來德黑蘭務工。真正的德黑蘭人走的不多，現在想走也走不了。現在汽油配給是每輛車每天10升，這能去哪兒啊，對吧?！?/p>

當地時間2025年6月15日，伊朗德黑蘭，大量車輛在加油站前排隊等待加油。視覺中國 圖

41歲的伊朗詩人和作家梅薩姆（Meisam）是離開德黑蘭的居民之一，他正前往自己在東阿塞拜疆省的家鄉，開車經過的區域，空氣中彌漫著爆炸煙霧。他對《紐約時報》表示，開車離開德黑蘭的人太多，就算是凌晨2點，也不得不在加油站排長隊等著加油，“一切都不確定”。該地區6名居民表示，加油站因為沒有燃料而關閉，仍開放的加油站限制每輛車加10升油，互聯網和電話服務嚴重中斷，一些居民難以聯系到家人。

“網速其實還是一如既往。”印權斌對比平日網速表示道，“一直都不好，沒啥變化?！?/p>

伊朗民眾感受到了“凝聚力”

新華社援引伊朗伊斯蘭共和國通訊社報道稱，伊朗常駐聯合國代表伊拉瓦尼6月16日發表聲明說，以色列的襲擊“越過所有紅線”，已造成伊方近1500人死傷。聲明稱，以色列對伊朗民用基礎設施發動無差別襲擊，至少224名遇難者為平民。

當地時間2025年6月16日，伊朗德黑蘭，伊朗國家電視臺所在的一棟建筑遭到以色列空襲后，濃煙升起。視覺中國 圖

“我看到了幼兒、青少年、成年人和老人。血流不止的母親們抱著被彈片炸傷的孩子沖進來?！睋缎l報》報道，德黑蘭伊瑪目霍梅尼醫院的一位醫生說，有些家長直到把孩子放下來才意識到自己也受傷了。醫生列舉的傷情包括：金屬卡在股骨和髖關節軟組織中，內出血，以及嚴重燒傷。

6月16日，以色列對伊朗伊斯蘭共和國廣播電視臺（伊朗國家電視臺）所在大樓發動襲擊，導致電視直播中斷，截至發稿，以色列對該電視臺的襲擊已造成3人死亡。

印權斌說，襲擊之前，以色列已經提前通知撤離，但是“他們沒撤，在演播室播音的時候被炸了。那個女播音員過了5分鐘就在另一個播音室出現，繼續播”。他通過電視直播看到，“大家都面帶微笑，安撫觀眾說，沒事，我們會讓伊朗的聲音繼續傳遞。我當時所有身邊的伊朗人都震驚了，都覺得凝聚效應特別強?！?/p>

經歷這次襲擊，印權斌認為，伊朗民眾更加支持政府了，“現在都知道政府之前對以色列和美國的研判是正確的，如果讓步的話，就是政治自殺了”。

“我們一直聽到政權更迭的謠言，尤其是以色列人和美國人說的。這聽起來更像是一個笑話?！?0多歲的德黑蘭居民哈迪告訴《衛報》，他的朋友中，那些最初反對伊朗發展核武器的人，現在認為伊朗需要建立核武器庫來抵御以色列的攻擊。

美國短新聞網站Axois援引4位知情人士的話稱，白宮正在與伊朗討論美國中東特使威特科夫和伊朗外交部長阿拉格奇本周會晤的可能性。新華社報道稱，按美國官員的說法，特朗普政府將是否向以色列提供掩體破壞彈作為與伊朗談判的重要籌碼。美國媒體報道稱，以色列目前沒有掩體破壞彈，而摧毀伊朗福爾多地下鈾濃縮設施需要這種武器。

本期編輯 鄒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