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爸，您還是回自己家吃飯吧。"

明軒放下筷子，臉色陰沉地看著我。

"我們一家三口想安安靜靜過個年。"

我愣愣地坐在那里，看著滿桌豐盛的年夜飯，看著兒媳婦雅芳低著頭不敢看我，看著8歲的孫女悅悅眼中的驚恐。

剛才我還在給孫女夾菜，說著要給她買新衣服的話，怎么突然就變成了這樣？

我陳德華62歲了，在這個家里竟然成了多余的人。

01

其實說起來，我陳德華這輩子也算是個老實本分的人。老伴劉秀娥走了五年，我一個人守著這三間破瓦房，日子過得簡單得很。

每天早上六點準時起床，先去雞舍里收雞蛋，然后騎著那輛買了十幾年的破自行車去村頭的小賣部買菜。

"德華叔，今天要點啥？"小賣部的老板娘王大嫂總是笑瞇瞇地招呼我。

"來二斤白菜，一斤蘿卜。"我掏出皺巴巴的十塊錢，"王嫂，這菜能便宜點不？"

"瞧您說的，都是鄉里鄉親的，我還能坑您不成？"王大嫂一邊裝菜一邊絮叨，"德華叔，您這日子過得也太省了。您兒子在城里不是掙錢呢嗎？怎么不多給您點生活費？"

我苦笑著搖搖頭："明軒他們自己也不容易，房貸車貸的，壓力大著呢。我這老頭子能不給他們添麻煩就不錯了。"

"唉，現在的年輕人啊，生活壓力是大。"王大嫂嘆了口氣，"不過孝順父母是天經地義的事，這個道理不能忘。"

"明軒是個好孩子，就是工作太忙了。"我為兒子辯解著，"他每個月還要還八千塊的房貸，壓力大著呢。要不是我這個當爹的幫著點，他們真過不下去。"

王大嫂眼睛瞪得老大："八千塊？德華叔，您哪來那么多錢？"

我心里有些不安，趕緊說："這些年省吃儉用攢的唄。為了兒子，當爹的再苦再累也值得。"

"您真是個好爸爸。"王大嫂感慨地說，"現在像您這樣的父親不多了。不過德華叔，您也要保重身體，別總是委屈自己。"

我點點頭，騎著車子往回走。路上遇到村里的老張頭，他正在田地里忙活。

"德華，又去買菜?。?老張頭直起腰，擦了擦汗，"你說你這日子過的，一個月花不了幾百塊錢吧？"

"夠用就行。"我停下車子，看了看他地里的白菜，"老張，你這白菜長得真不錯。"

"嗨，別提了。"老張頭愁眉苦臉，"長得好也賣不出價錢，現在菜價便宜得很。我這一年到頭忙活下來，也掙不了幾個錢。"

"慢慢會好起來的。"我安慰著他，"對了，你家那個小孫子考上某大學了吧？真有出息。"

"考是考上了，可這學費生活費，一年得好幾萬。"老張頭更加愁苦了，"我這老骨頭還得繼續下地干活，供這個大學生。有時候真想不通，讀書花這么多錢，將來能掙回來嗎？"

"肯定能的，現在不是都說知識改變命運嗎？"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有出息是好事，咱們當長輩的苦點累點都值得。"

"你說得對。"老張頭看了看我，"德華，你兒子明軒現在在城里混得怎么樣？我聽說他買房了？"

"還行吧，做銷售的，每個月能掙個七八千。"我說這話時，心里其實挺驕傲的，"房子是買了，不過貸款壓力大，每個月八千塊。"

"八千？"老張頭眼睛瞪得老大，"我的天，那得還多少年？"

"二十年呢。"我嘆了口氣，"還好我這個當爹的能幫著點，不然他們真熬不下去。"

"德華，你真不簡單。"老張頭豎起大拇指，"一個農村老頭子，能幫兒子還房貸，不容易啊。你這些年是怎么攢下這么多錢的？"

我心里有些不安，趕緊岔開話題："都是為了孩子嘛。老張，我先回去了，家里還有事。"

"行，你去忙吧。改天有空過來喝酒。"

騎著車子回到家，我心情有些復雜。這些年來，我一直過著簡樸的生活，不想讓鄰居們知道我到底攢了多少錢。有時候我也覺得累，但為了不讓人說閑話，這樣的日子我必須繼續過下去。

回到家，我開始準備午飯。簡單的一碗白粥，一盤咸菜，這就是我的日常。吃飯的時候，我總是會想起老伴在世時的日子。那時候桌上雖然菜不多，但有個人陪著說話，心里暖和。

"秀娥，要是你還在就好了。"我對著老伴的照片說話，"你看看現在的明軒，越來越不像話了。上次打電話，說話的語氣都很不耐煩。"

照片里的老伴依然慈祥地笑著，仿佛在安慰我。

"我知道你會說，孩子工作壓力大，要理解?？墒切愣?，我這個當爹的也需要理解啊。"我越說越委屈，"我為了這個家付出了這么多，可他們根本不知道。"

下午的時候，我去了鎮上辦事。路過某銀行的時候，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

"陳大爺，您來辦什么業務？"柜臺的小姑娘認識我，"您又來轉賬嗎？"

"我想查一下這個月的轉賬記錄。"我遞過銀行卡。

"好的，您稍等。"小姑娘熟練地操作著，"這個月8000元的轉賬已經成功了，是給陳明軒先生的房貸賬戶。"

"嗯。"我點了點頭，心里很心疼。每個月這8000塊錢，差不多是我全部的積蓄了，但為了兒子，我必須咬牙堅持。

"陳大爺，您真是個好父親。"小姑娘感慨地說，"為了兒子，您這是把老本都拿出來了。"

"應該的。"我苦笑了笑，"都是為了孩子。"

走出銀行，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每個月這8000塊錢，對我來說真的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但為了兒子，我只能咬牙堅持。這些年省吃儉用攢下來的錢，都花在了他們身上。

02

臘月二十八那天，明軒開著那輛白色的某品牌轎車來接我進城過年。這已經是第五個年頭了，自從老伴走后，每年春節我都是在城里和兒子一家過的。

"爸，路上堵不堵？"我上車后問道。

"還行，就是高速上車多點。"明軒一邊開車一邊說，"爸，您這幾天身體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好著呢，每天還能下地干活。"我看著車窗外的風景，"你們怎么樣？雅芳工作還順利嗎？"

"她挺好的，就是最近公司效益不太好，年終獎少了不少。"明軒嘆了口氣，"我那邊也一樣，今年業績不如去年，獎金縮水了一大半。"

我心里一緊："那你們這個月的房貸......"

"沒事，不是還有您幫著嗎？"明軒苦笑了一下，"爸，真的麻煩您了。我和雅芳都30多歲的人了，還要您這個老人家幫著還房貸，說出去真丟人。"

"說什么呢！"我有些激動，"我是你爸，幫你們是應該的。你們年輕人剛起步，有困難很正常。"

"可是我心里真的過意不去。"明軒的聲音有些哽咽，"您一個農村老人，每個月退休金才幾百塊，還要省吃儉用幫我們還八千塊的房貸。有時候我想想，覺得自己真不是東西。"

"胡說八道！"我故意板起臉，"誰說我只有幾百塊退休金？我這些年攢的錢夠用。再說了，不幫你們幫誰？你們是我的親兒子親兒媳，悅悅是我親孫女。"

明軒看了我一眼，似乎還想再問什么，但最終沒有開口。

"悅悅最近學習怎么樣？有沒有給你們添麻煩？"

"悅悅可懂事了，學習成績也好。就是這孩子太乖了，從來不跟我們要這要那的。"明軒說到女兒，臉上露出了笑容，"上次她同學都買了新款的書包，她看了很喜歡，但沒跟我們說。還是雅芳發現的，主動給她買了一個。"

"孩子懂事是好事，但也不能太委屈她。"我說道，"該買的還是要買，不能讓孩子在同學面前抬不起頭。"

"我們知道，就是經濟壓力大。"明軒握著方向盤，"爸，說實話，要不是您幫著我們還房貸，我們根本撐不到現在。"

聽到兒子這話，我心里既欣慰又復雜。欣慰的是他還記得我的好，復雜的是他并不知道我的真實情況。

到了城里，雅芳已經在家準備年貨了。看到我進門，她禮貌地打招呼，但我能感覺到她的冷淡。

"爸，您來了。路上辛苦了吧？"雅芳一邊整理購物袋一邊說。

"不辛苦，明軒開車穩當。"我環顧四周，這套一百多平米的房子裝修得很溫馨，但我知道為了這套房子，這個家背負了多大的債務，"悅悅呢？"

"在房間里看書。"雅芳的回答很簡短，"爸，您先坐著休息，我去廚房準備晚飯。"

"不用這么麻煩，隨便吃點就行。"我說道。

"怎么能隨便呢？您難得來一次。"雅芳說完就進了廚房。

我坐在沙發上，看著這個家的布置?？蛷d里擺著一臺大電視，茶幾上放著一些裝飾品，看起來很溫馨。但我知道，這些東西背后都是債務。

"爺爺！"悅悅從房間里跑出來，撲到我懷里。

"悅悅！爺爺想死你了！"我緊緊抱著孫女，心里瞬間暖了起來。

"爺爺，我也想你了！"悅悅甜甜地說，"爺爺，你看我這次考試成績！"

她拿出一張試卷給我看，上面寫著鮮紅的100分。

"哇，我們悅悅真厲害！"我高興得合不攏嘴，"這么好的成績，爺爺要獎勵你！"

我從包里掏出一個紅包，里面裝著2000塊錢。

"爺爺，這是什么？"悅悅好奇地問。

"這是爺爺給你的獎學金。"我把紅包塞到她手里，"好好學習，將來考上好大學。"

悅悅接過紅包，高興得跳了起來："謝謝爺爺！"

這時候雅芳從廚房里出來，看到紅包，臉色有些不自然。

"爸，您又給孩子錢。"她的語氣有些不悅，"您自己也不容易，別總是亂花錢。"

"什么叫亂花錢？"我有些不高興，"我給自己孫女點錢怎么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雅芳有些尷尬，"我是說您自己要用錢的地方也多，別總是為我們花錢。"

"我花我自己的錢，用你管嗎？"我的語氣有些沖。

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明軒趕緊出來打圓場。

"爸，雅芳也是關心您。"他說道，"我們都知道您對這個家付出很多，但您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我知道。"我緩和了語氣，"我就是疼孫女，想給她買點東西。"

"爺爺最好了！"悅悅抱著我的胳膊，"媽媽，爺爺給我買東西，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看著孫女天真的樣子，雅芳也不好再說什么。

03

除夕那天，雅芳早早就開始準備年夜飯。我也想幫忙，但她堅持不讓。

"爸，您歇著就行，我來就夠了。"雅芳系著圍裙在廚房里忙碌，"您平時在老家一個人多辛苦，到這里就好好休息休息。"

"我閑不住，讓我幫點忙吧。"我站在廚房門口，"擇菜我還是會的。"

"真不用，菜都擇好了。"雅芳頭也不回地說，"您去客廳看電視吧，春晚馬上就開始了。"

我有些無奈，只好坐到沙發上看電視。明軒在一旁玩手機，悅悅在寫作業。

"明軒，別總玩手機，陪爸爸說說話。"我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哦。"明軒放下手機，但表情有些心不在焉，"爸，您今年身體檢查了沒有？"

"檢查什么？我身體好著呢。"我擺擺手，"你們別總擔心我，我心里有數。"

"不行，您都這個年紀了，該檢查還得檢查。"明軒正色道，"改天我帶您去某醫院做個全面體檢。"

"浪費那個錢干什么？"我皺了皺眉，"我要是有毛病，自己能感覺得出來。"

"您這想法不對。"明軒有些著急，"很多病早期是沒有癥狀的，等感覺出來就晚了。別的不說，就說我們公司的老王，去年體檢查出胃癌，幸好發現得早，現在治療效果還不錯。"

聽到"胃癌"這個詞，我心里咯噔一下，但表面上保持鎮定。

"行行行，聽你的。"我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糾纏，"對了，你最近工作怎么樣？還是壓力很大嗎？"

明軒的臉色瞬間暗了下來："別提了，今年經濟形勢不好，公司業績下滑，我們銷售部壓力特別大。"

"那會不會影響收入？"我擔心地問。

"肯定會影響。"明軒苦笑道，"基本工資倒不會變，但提成和獎金肯定少了。如果明年還是這樣，我們可能真的撐不下去了。"

"那怎么辦？要不考慮換個工作？"

"換什么工作？現在哪里都不好做。"明軒抓了抓頭發，"而且我都35歲了，年齡也不占優勢。"

我看著兒子愁苦的表情，心里很不是滋味。這孩子壓力這么大，我這個當爹的真的幫不了什么。

"明軒，別想太多。"我安慰著他，"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會有辦法的。"

"希望吧。"明軒嘆了口氣，"爸，我有時候真覺得對不起您。我都這么大年紀了，還要您幫著還房貸，真是沒用。"

"你別這么說。"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每個人都有困難的時候，現在房價這么高，你們能買得起房子已經很不容易了。"

"可是八千塊一個月，對您來說也不是小數目啊。"明軒看著我，"爸，您說實話，您到底有多少存款？"

"夠用就行，你別管那么多。"

"我就是想知道，如果有一天您需要用錢，我們能幫上忙嗎？"明軒認真地說，"爸，您為這個家付出了這么多，我們不能總是讓您一個人承擔。"

聽到兒子這話，我心里既感動又復雜。感動的是他還知道關心我，復雜的是我不能告訴他真相。

"你有這個心就夠了。"我說道，"爸爸還沒老到需要你們照顧的地步。"

晚上六點，年夜飯終于準備好了。雅芳做了一大桌子菜：紅燒魚、白切雞、蒜蓉粉絲蒸扇貝、糖醋排骨，還有我最愛吃的紅燒肉。

"哇，好豐盛?。?我由衷地贊嘆，"雅芳真是辛苦了。"

"應該的。"雅芳淡淡地說，"一年就這一頓年夜飯，當然要用心一點。"

一家人圍坐在餐桌前，電視里正播放著春晚節目。氣氛應該是溫馨的，但我總覺得有些別扭。

"來來來，大家先干一杯！"明軒舉起酒杯，"祝爸爸身體健康，祝我們一家人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我和雅芳也舉起杯子。

悅悅用飲料杯跟我們碰杯："祝爺爺長命百歲！"

"好好好！"我笑得合不攏嘴，"悅悅真乖。來，爺爺給你夾菜。"

我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在悅悅碗里，又給她盛了一碗湯。

"悅悅要多吃點，長身體呢。"我一邊說一邊繼續給她夾菜，"這個扇貝很好吃，來一個。還有這個排骨，悅悅最愛吃了。"

"謝謝爺爺。"悅悅甜甜地說。

我又轉向雅芳："雅芳也多吃點，你做菜辛苦了。"

雅芳點點頭，但沒說話。我能感覺到她的不耐煩，但我選擇忽視。

接著我開始跟悅悅聊天："悅悅，這次期末考試考得怎么樣？"

"數學100分，語文98分！"悅悅驕傲地說，"老師還夸我進步很大呢！"

"真棒！"我高興壞了，"這么優秀的孫女，爺爺要好好獎勵一下。明天爺爺帶你去商場，想要什么就買什么好不好？"

"真的嗎？"悅悅眼睛亮了，"我想要一個新書包，還想要一套新衣服！"

"沒問題！"我拍了拍胸脯，"爺爺都給你買。還有玩具，想要什么玩具也跟爺爺說。"

"爺爺最好了！"悅悅高興得手舞足蹈。

就在這時，我注意到雅芳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明軒也皺起了眉頭。

"爸。"明軒的聲音有些僵硬，"您別總是慣著孩子。"

"我怎么慣著她了？"我有些奇怪，"我就是疼孫女，給她買點東西怎么了？"

"孩子要什么就買什么，這樣會把她慣壞的。"雅芳終于開口了，語氣很不滿，"而且您也要考慮一下實際情況，您自己的生活費也不寬裕。"

"我的錢我自己心里有數！"我有些生氣，"我給自己孫女買東西，輪得到你來管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雅芳想要解釋。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的火氣上來了，"我疼我孫女，礙著你什么事了？"

"爸，您別這樣說話。"明軒也有些不高興了，"雅芳也是為了您好。"

"為了我好？"我冷笑一聲，"我看是嫌我礙事吧？"

餐桌上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悅悅被嚇到了，眼淚都要出來了。

"爺爺，媽媽，你們別吵了......"悅悅小聲說道。

看到孫女害怕的樣子，我心里更加憤怒。這本來應該是個快樂的年夜飯，為什么要變成這樣？

就在這時，明軒突然放下了筷子，臉色陰沉得可怕。

04

"爸。"明軒的聲音冷得像冰，"您能不能別在這里指手畫腳的？"

我愣住了："我怎么指手畫腳了？"

"悅悅是我的女兒，什么時候輪到您來管教？什么東西該買什么東西不該買，我們自己有分寸。"明軒的聲音越來越大，"您就不能讓我們安安靜靜吃頓飯嗎？"

"明軒！"我震驚地看著兒子，"你這是什么態度？"

"什么態度？"明軒站了起來，"我就是希望您能尊重一下我們的家庭，不要總是越俎代庖！"

"我疼孫女錯了嗎？"我也站了起來，氣得渾身發抖，"我給她買點東西就是越俎代庖？"

"不是買東西的問題！"明軒咆哮道，"是您總是不分場合，不看時機！我們已經夠累了，不想再應付您的......"

"應付？"我感覺胸口被重重一擊，"原來在你眼里，我是需要被應付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明軒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不，你就是那個意思！"我看著這個我養大的兒子，感覺如此陌生，"在你眼里，我這個老頭子就是個累贅，是個需要被應付的麻煩！"

"爸，您別激動......"明軒想要過來扶我。

"別碰我！"我推開他的手，"明軒，我問你，我幫你們還房貸是應付嗎？我關心悅悅是應付嗎？"

明軒被我問得啞口無言。

"好，既然我在這里礙你們的眼，那我走！"我轉身就要往外走。

"爺爺，別走！"悅悅哭著拉住我的衣服，"爺爺，悅悅錯了，別丟下悅悅！"

看著孫女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我心如刀絞。但明軒的話已經徹底傷透了我的心。

"悅悅乖，爺爺不是生你的氣。"我蹲下來抱住孫女，"是爺爺不好，讓悅悅看到大人吵架了。"

"爺爺，你們和好吧......"悅悅哭著說，"悅悅不要新書包了，不要新衣服了，只要爺爺別生氣......"

聽到孫女這話，我眼淚都要掉下來了。這么懂事的孩子，卻要承受大人的情緒。

我站起身，看了看明軒，又看了看雅芳。他們兩個都低著頭，不敢看我。

"明軒，你剛才的話我記住了。"我的聲音很平靜，但內心已經翻江倒海，"既然你們覺得我礙事，那我以后不會再來了。"

"爸......"雅芳想要說什么。

"不用說了。"我擺擺手，"我這就走。"

"爺爺！"悅悅想要追出來，被明軒拉住了。

我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門。身后傳來悅悅的哭聲，但我不敢回頭，怕自己會忍不住回去。

在樓下等出租車的時候，我給司機報了回老家的地址。司機看了看我，問道："老爺子，這么晚了回那么遠的地方，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沒事，就是想回家。"我看著車窗外城市的燈火，心里一片荒涼。

回到老家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我坐在空蕩蕩的房子里，看著墻上老伴的照片，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了下來。

"秀娥，我是不是做錯了什么？"我對著照片說話，"為什么我付出了這么多，卻換來這樣的結果？"

照片里的老伴依然慈祥地笑著，但給不了我任何答案。

那一夜，我徹夜未眠。

05

第二天早上，我就去了鎮上的某銀行。

"陳大爺，這么早就來了？"柜臺的小姑娘看到我有些驚訝，"今天不是大年初一嗎？您怎么不在家過年？"

"有點事要辦。"我掏出銀行卡和身份證，"我要停止一個自動扣款業務。"

"好的，您稍等。"小姑娘查了查系統，"是每月8000元的房貸代還業務是嗎？"

"對，就是這個。"

"請問您確定要取消嗎？一旦取消，對方就需要自己承擔還款責任了。"小姑娘提醒道，"而且如果他們無法按時還款，會影響征信記錄的。"

"我確定。"我的聲音很堅決。

"那好吧，請您在這里簽字確認。"

簽完字走出銀行，我心里五味雜陳。這個決定我考慮了一整夜，雖然心疼兒子，但我必須讓他知道，什么叫做后果。

回到家，我給村里的老張頭打了個電話。

"老張，你在家嗎？我想找你喝兩杯。"

"在在在，你過來吧。"老張頭的聲音有些驚訝，"德華，你這是怎么了？聽聲音不太對勁。而且今天是大年初一，你不是應該在城里過年嗎？"

"說來話長，一會兒見面再說。"

到了老張頭家，他已經準備好了酒菜?？吹轿业臉幼?，他嚇了一跳。

"德華，你這是怎么了？怎么一夜之間老了十歲？"老張頭關切地問。

我把除夕夜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老張頭。他聽完后，氣得拍桌子。

"這個混小子！"老張頭罵道，"他怎么能這樣對你？你為了他們家付出這么多，他竟然這樣對你！"

"我現在真不知道該怎么辦。"我一口干了杯中酒，眼淚又要出來了，"我這是不是白疼他了？"

"德華，你聽我說。"老張頭認真地看著我，"現在的年輕人壓力大，有時候說話不過腦子。明軒平時不是這樣的孩子，肯定是最近壓力太大了。"

"可是他那話說得太傷人了。"我搖著頭，"老張，你不知道，當時他看我的眼神，就像看陌生人一樣。"

"那你打算怎么辦？"

"我已經停了他們的房貸。"我看著老張頭，"讓他們自己嘗嘗生活的苦頭。"

"什么？"老張頭驚得差點把酒杯掉在地上，"德華，你瘋了？那可是八千塊一個月?。∷麄冊趺催€得起？"

"還不起是他們的事。"我冷笑道，"既然不需要我指手畫腳，那我就什么都不管了。"

"德華，你這樣做太沖動了。"老張頭勸道，"孩子說錯話，你教育教育就行了，怎么能真的不管他們？血濃于水?。?

"血濃于水？"我苦笑道，"老張，你不知道明軒昨晚說話的語氣，他根本就沒把我當成他爹。在他眼里，我就是個麻煩，就是個累贅。"

老張頭看著我，長長地嘆了口氣："德華，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們是父子，沒有解不開的結。"

"再說吧。"我站起身，"老張，我先回去了。謝謝你陪我喝酒。"

"德華，你要想開點。"老張頭送我到門口，"有什么事隨時找我。"

三個月后的那天下午，我正在院子里曬蘿卜干，手機突然響了。是明軒打來的。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爸。"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一點也不像是快要被銀行收房子的人，"我想問您一件事。"

"什么事？"我故意裝得冷淡些。

"您真的以為停了我們房貸，我們就會無家可歸嗎？"

我心里一跳，這小子怎么還有心情說這種話？"難道不是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然后傳來了一陣笑聲。不是苦笑，不是冷笑，而是那種發自內心的、輕松的笑聲。

"爸，您裝得真像啊。"明軒笑著說，"不過這場戲，咱們是不是該收場了？"

我握著電話的手開始顫抖，明軒這話是什么意思？他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