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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年父親被迫下崗,我頂替父親的職位,弟弟不服氣,從此命運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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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聯網,部分圖片非真實圖像,僅用于敘事呈現,請知悉

1988年的冬天,對我們家來說是個分水嶺。

那一年,改革開放的浪潮席卷全國,無數國企工人的鐵飯碗被打碎,我父親就是其中之一。四十五歲的年紀,二十多年的工齡,最后換來的卻是一紙下崗通知書。

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家里最困難的時候,廠長突然找到我,說可以讓我頂替父親的位置。那一刻,我本以為這是上天的恩賜,沒想到卻成了我和弟弟之間最深的裂痕。

“憑什么是你?”弟弟小軍那雙憤怒的眼睛至今還深深印在我腦海里。

從那天起,我們這個本來和睦的家庭開始分崩離析。

兄弟反目,父母心碎。

一個看似簡單的工作安排,卻像一顆石子投進平靜的湖面,激起了層層波瀾。

誰也沒想到,這個選擇會徹底改寫我們兄弟倆的人生軌跡。

真正的考驗還在后面等著我們......



01

1988年的春天來得格外早,我們家那間不到六十平米的平房里,晚飯的香味還在空氣中飄蕩。母親把最后一個菜端上桌,父親老張放下手里的報紙,招呼我和弟弟小軍過來吃飯。

“建國,小軍,吃飯了。”母親的聲音溫和得像春風,但我能聽出她聲音里的疲憊。

我放下手里正在看的技術書籍,小軍則從床上跳起來,我們倆幾乎同時坐到了飯桌前。

這張老舊的方桌已經跟了我們家十幾年,桌面上的漆早就斑駁不堪,但母親總是擦得干干凈凈。

“爸,廠里最近怎么樣?”我夾起一筷子土豆絲,隨口問道。

父親的手停了一下,然后繼續往嘴里扒飯:“還行,還行。”但我明顯感覺到他的語氣有些不自然。

父親在紅旗紡織廠干了二十多年,從學徒工一直干到現在的老師傅,按說這個年齡正是經驗最豐富的時候,廠里應該很重視他才對。

“爸,我聽說咱們廠要改制了,是真的嗎?”小軍一邊嚼著饅頭一邊問。

父親瞪了他一眼:“小孩子家家的,瞎打聽什么。”

“我都二十了,哪里還是小孩子。”小軍不服氣地嘟囔。

母親趕緊打圓場:“行了行了,吃飯就好好吃飯,說那些干什么。”

我偷偷觀察父親的臉色,發現他的眉頭皺得很緊,眼神里有種我從未見過的焦慮。

父親這個人向來是報喜不報憂的性格,家里的事情再難,他也很少在我們面前表現出來。

這次的反應讓我心里有些不安。

吃完飯,我主動收拾碗筷,小軍則跑到院子里去修他那輛自行車。這是他從廢品收購站淘來的,花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才修好,平時當寶貝一樣護著。

“建國,你過來一下。”父親叫住了我。

我放下手里的碗,走到父親身邊坐下。父親點了根煙,深深吸了一口,然后緩緩吐出煙霧。

“爸,是不是廠里出什么事了?”我壓低聲音問。

父親看了看廚房里忙碌的母親,又看了看院子里的小軍,最后把目光投向我:“建國,你今年二十二了,也不小了。”

“嗯。”我點點頭,心里隱隱約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有些事情,你應該知道了。”父親又吸了一口煙,“廠里的效益確實不太好,聽說要減員。”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減員,這兩個字在1988年的國企里意味著什么,我心里很清楚。

“那你......”我欲言又止。

“我這個年齡,又沒什么特殊技能,要真是減員的話......”父親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我感覺胸口像壓了一塊大石頭,喘不過氣來。

父親今年才四十五歲,正是家里的頂梁柱,如果他下崗了,我們這個家該怎么辦?

“爸,你別想太多,說不定不會那么嚴重。”我安慰道,但連我自己都覺得這話蒼白無力。

父親苦笑了一下:“希望吧。”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么也睡不著,隔壁床上的小軍早就睡熟了,還打著輕微的鼾聲。我看著天花板上斑駁的水漬,腦子里亂糟糟的。

如果父親真的下崗了,我們家的生活會變成什么樣?母親沒有工作,全家的收入就指著父親那點工資,雖然不多,但至少能維持基本的生活。一旦失去了這個收入來源......

我不敢繼續想下去。

第二天一早,父親就匆匆忙忙地去上班了,臉色比平時更加沉重。我和小軍也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但整個家里的氣氛都顯得有些壓抑。

到了晚上,父親回來得比平時晚了很多。當他推開門的時候,我看到他的臉色異常難看,整個人像老了好幾歲。

“老張,怎么這么晚才回來?”母親關切地問。

“廠長找我談話了。”父親的聲音很低,低得幾乎聽不見。

母親的臉色瞬間變了,手里的活也停了下來。我和小軍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同樣的擔憂。

“談什么了?”母親小心翼翼地問。

父親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坐在椅子上,又點了根煙。那支煙在他手里顫抖著,煙灰掉了好幾次他都沒有注意到。

“爸......”我想問什么,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那天晚上,父親一直坐在那里抽煙,一根接一根,直到深夜才回房間。而我,又是一夜無眠。

02

三天后的傍晚,廠長的電話打到了我們家。那時候,我們家剛剛裝了電話,是父親托了很多關系才裝上的。電話鈴聲在我們這個小院子里顯得特別刺耳。

母親接了電話,臉色越來越難看。掛了電話后,她呆呆地站在那里,好半天沒有說話。

“誰的電話?”父親問。

“廠長讓你明天上午九點去一趟辦公室。”母親的聲音在顫抖。

那一刻,我們全家都明白了,該來的終于還是來了。

第二天上午,父親穿上了他最好的那件中山裝,整理了一下頭發,就出門了。他的背影看起來特別蕭瑟,像一片在風中搖擺的落葉。

我坐不住了,在家里來來回回地踱步。小軍也一反常態地沒有出去玩,而是坐在那里發呆。母親則不停地擦拭著已經很干凈的桌子,手一直在抖。

十點半的時候,父親回來了。他的臉色死灰,整個人像被抽空了靈魂一樣。

“老張......”母親迎上去,聲音里帶著哭腔。

“下崗了。”父親只說了這三個字,然后就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那一刻,我感覺天塌了。母親再也忍不住,捂著臉哭了起來。小軍的拳頭握得很緊,眼睛里有種我從未見過的憤怒。

“為什么?”小軍突然站了起來,“為什么是爸?他在廠里干了這么多年,技術那么好,為什么要讓他下崗?”

父親抬起頭看了看小軍,苦笑了一下:“年齡大了,技能單一,廠里需要年輕人。”

“這算什么理由?”小軍的聲音在顫抖,“那些年輕人有爸的經驗嗎?有爸的技術嗎?”

“小軍,別說了。”我拉了拉他。

“為什么不讓我說?”小軍甩開我的手,“這不公平!”

父親站了起來,走到小軍面前,看著他的眼睛:“小軍,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公平。我們能做的,就是想辦法活下去。”

從那天開始,我們家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父親的工資停了,家里的經濟來源斷了。

母親開始節衣縮食,每頓飯的菜品明顯減少了。父親也開始到處找工作,但在1988年的小城市里,一個四十五歲的下崗工人想要找到工作,談何容易。

一個星期后,廠長王師傅突然登門拜訪,他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頭發已經花白,但精神頭還不錯。

“老張不在家?”王廠長問。

“出去找工作了。”母親忙著給他倒茶。

王廠長看了看我和小軍,最后把目光停在了我身上:“建國,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我如實回答。

“有什么技能嗎?”

“我學過一些機械維修,還會開車。”我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問。

王廠長點了點頭:“是這樣的,廠里現在缺人手,如果你愿意的話,可以來廠里工作。”

我愣住了,這是我完全沒有想到的。

“工資不高,但比外面強一些。”王廠長繼續說道,“算是給老張一個面子吧,畢竟他在廠里這么多年了。”

我看了看母親,她的眼睛里充滿了希望。再看看小軍,他的表情有些復雜。

“我...我需要考慮一下。”我說。

“好,你們商量商量,明天給我答復。”王廠長說完就走了。

等父親回來后,我們一家人圍坐在桌子前討論這件事。

“這是個機會。”父親說,“廠里的工作雖然不如以前,但至少穩定。”

“我覺得建國應該去。”母親也表態了,我看向小軍,想聽聽他的意見。但小軍只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小軍,你怎么想?”我問。

小軍抬起頭看了我一眼,然后又低下頭:“隨便。”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思考了很久。去廠里工作意味著什么?意味著我要接過父親的班,成為家里的經濟支柱。但我才二十二歲,真的準備好承擔這個責任了嗎?



更重要的是,我能感覺到小軍的不滿。雖然他什么都沒說,但我知道他心里一定很不好受。憑什么是我去廠里工作?憑什么不是他?

第二天一早,我還在猶豫的時候,小軍突然開口了:“哥,你就去吧。”

“小軍......”

“我說了,你去吧。”小軍的語氣很平靜,但我能聽出其中的勉強。

最終,我還是決定去廠里工作。當我把這個決定告訴家人的時候,母親眼中有了光芒,父親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只有小軍,依然是那副無所謂的表情。

那天下午,我去找王廠長正式確認了這件事。當我從廠長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心情很復雜。高興的是,家里終于有了經濟來源;但同時,我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回到家的時候,我看到小軍正在院子里修他的自行車。他的動作很粗暴,像是在發泄什么情緒。

“小軍。”我走過去叫他。

“怎么了?”他頭也不抬。

“你是不是......”我想問他是不是不高興,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我什么?”小軍停下手里的活,看著我。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屋里傳來的說話聲。是父親和母親在討論什么。我和小軍都不約而同地豎起了耳朵。

“建國這孩子懂事,知道擔當。”父親的聲音傳了出來。

“是啊,還是老大靠得住。”母親附和道。

“小軍這孩子脾氣太急,做事不夠穩重,讓他去廠里我不放心。”父親繼續說道。

聽到這些話,小軍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他放下手里的工具,直直地看著我。

“哥,原來在爸媽心里,我就是這樣的人啊。”他的聲音很輕,但我能聽出其中的傷心和憤怒。

“小軍,不是這樣的......”我想解釋。

“不用解釋了。”小軍站了起來,“我明白了,我什么都明白了。”說完,他轉身就走了,留下我一個人站在院子里,心里五味雜陳。

03

那天晚上的爭吵,至今想起來還讓我心痛。

小軍沒有回來吃晚飯,一直到晚上十點多才回家。他推開門的時候,臉上還帶著酒氣,顯然是喝了不少酒。

“小軍,你喝酒了?”母親擔心地問。

“喝了又怎么樣?”小軍的語氣很沖。

父親皺了皺眉:“你才二十歲,喝什么酒?”

“我都二十了,為什么不能喝酒?”小軍反問道,“再說了,反正在你們眼里,我就是個不懂事的孩子,是不是?”

氣氛一下子變得很緊張。我想過去勸勸小軍,但他一把推開了我。

“別碰我!”小軍大聲說道,“我有話要說。”

“小軍,你怎么了?”母親被他的反應嚇到了。

“我怎么了?我來問問你們,憑什么是建國去廠里工作?憑什么不是我?”小軍的眼睛紅紅的,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還是氣得。

父親的臉色沉了下來:“你這是什么話?建國是你哥,他去工作有什么不對?”

“什么叫他是我哥?”小軍的聲音在顫抖,“就因為他比我大兩歲,所以什么好事都是他的?”

“小軍,你別胡說。”我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我胡說?”小軍轉過身看著我,“建國,你說實話,你憑什么覺得你比我強?”

這個問題把我問住了。說實話,小軍在很多方面確實比我強。他腦子靈活,學東西快,人緣也比我好。如果論能力的話,他去廠里工作可能會做得更好。

“我......”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你看,你自己都說不出來。”小軍冷笑了一聲,“說到底,不就是因為你是老大嗎?”

“小軍,不是這樣的。”父親站了起來,“建國性格穩重,做事踏實,廠里的工作需要這樣的人。”

“穩重?踏實?”小軍的語調提高了,“爸,你的意思是我不穩重,不踏實?”

“我沒有這個意思......”父親想解釋。

“你就是這個意思!”小軍打斷了他,“在你們心里,我就是一個不靠譜的人,對不對?”

母親趕緊上前拉住小軍:“小軍,你怎么能這么說話?爸媽什么時候說過你不好?”



“你們沒有說,但你們是這么想的。”小軍甩開母親的手,“要不然,為什么好事都是建國的?”

“你這孩子,怎么能這么想呢?”母親的眼淚都出來了。

看到母親哭,我的心里更不好受了。我走過去想勸小軍,但他一下子爆發了。

“都別說了!”小軍大喊道,“我告訴你們,我不服氣!憑什么所有的好事都是建國的?憑什么我就得在家里待著?”

“小軍,你冷靜一點。”我努力保持平靜,“廠里的工作也不是什么好事,就是個普通的工作而已。”

“普通的工作?”小軍瞪著我,“那是穩定的工作,是能養活一家人的工作!而我呢?我什么都沒有!”

“你還年輕,以后有的是機會......”我想安慰他。

“機會?”小軍苦笑了一聲,“什么機會?在你們的安排下等著?等你們覺得我夠資格了,再給我一個機會?”

這話說得很重,父親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小軍,你這是什么態度?”父親的聲音有些嚴厲,“家里有困難,大家應該一起想辦法,而不是在這里吵架。”

“一起想辦法?”小軍冷笑,“那為什么沒有人問過我的意見?為什么所有的決定都是你們做的?”

“因為你還小......”母親小聲說道。

“我不小了!”小軍幾乎是吼出來的,“我都二十歲了!為什么在你們眼里我永遠都是小孩子?”房間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只能聽到小軍粗重的呼吸聲。

過了一會兒,父親開口了:“小軍,這個決定確實是我們做的,但我們也是為了這個家好。”

“為了這個家好?”小軍的眼睛里滿含淚水,“那我呢?有人為我好過嗎?”

“小軍......”我想說什么,但他已經轉身朝門口走去。

“我告訴你們,我不會一輩子待在這個家里的。”小軍走到門口回過頭說道,“我要自己闖出一片天地,讓你們看看,我不比任何人差!”

說完,他就摔門而出,留下我們三個人面面相覷。

那天晚上,小軍沒有回來。我在床上翻來覆去,想著白天發生的一切。我知道小軍心里有怨氣,但我沒想到會這么嚴重。

說實話,我理解他的感受。如果換作是我,可能也會有同樣的想法。憑什么好事都是別人的?憑什么自己就得在旁邊看著?

但是,現實就是這樣殘酷。家里需要人工作,父親已經下崗了,不能再沒有收入來源。而廠長給的機會只有一個,只能選擇一個人去。

在這種情況下,選擇我確實是最穩妥的選擇。不是因為我比小軍強,而是因為在父母看來,我更可靠。

這個可靠,可能就是我的性格決定的。我從小就比較聽話,做事情比較謹慎,很少讓父母操心。而小軍呢,雖然聰明,但性格比較沖動,經常做一些讓父母擔心的事情。

就比如說,小軍會為了一時的興趣去學吉他,學了兩個月又不學了;會因為朋友的一句話就跟人打架;會為了省錢而買一些質量不好的東西,結果反而花了更多的錢。

這些都是小事,但積累起來,就讓父母覺得他不夠穩重。

可是,這公平嗎?小軍的那些缺點,難道不正是年輕人應有的特質嗎?他的沖動,他的不安分,他的不滿足于現狀,這些不正是推動人進步的動力嗎?

我想了一整夜,也沒有想出答案。

第二天早上,小軍回來了。他的衣服皺巴巴的,眼睛里有血絲,顯然一夜沒有睡好。

“小軍,你去哪兒了?”母親關切地問。

“在外面隨便走走。”小軍的語氣很平淡,沒有了昨天的憤怒,但也沒有了往日的親近。

父親看了他一眼,張了張嘴,最終什么也沒說,我想過去跟他說話,但他避開了我的目光,徑直走向了洗手間。

從那天開始,小軍就變了。他變得很沉默,很少跟我們說話。即使說話,也都是必要的交流,再沒有了以前的親密。

更讓我難受的是,他開始避開我。以前我們經常一起聊天,一起開玩笑,現在卻連正眼都不看我一下。

我試圖跟他解釋,試圖讓他理解我的難處,但他總是一副“我明白,但我不想聽”的態度。

“小軍,我們聊聊吧。”有一天晚上,我主動找他。

“有什么好聊的?”他頭也不抬,繼續擺弄他的收音機。

“關于工作的事情......”

“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沒關系。”他的語氣很冷。

“怎么會沒關系?我們是兄弟啊。”我有些急了。

小軍停下手里的活,抬頭看了我一眼:“兄弟?哥,在你決定去工廠的時候,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我被他問住了。說實話,當時我確實沒有太多考慮他的感受,只是覺得這是我應該承擔的責任。

“我......”我想解釋,但發現自己什么都說不出來。

“你看,你自己都說不出來。”小軍重新低下頭,“所以,我們還是兄弟嗎?”

這個問題讓我心痛不已。我們當然還是兄弟,血濃于水的兄弟。但我們之間的關系,確實因為這件事情發生了變化。

04

一個月后,我正式到紅旗紡織廠報到了。

那天早上,我穿上了父親以前上班穿的藍色工作服,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鏡子里的人看起來很陌生,像是一夜之間長大了幾歲。

“建國,準備好了嗎?”父親在門外問。

“好了。”我深吸了一口氣,推開門走了出去。

父親看到我的樣子,眼神很復雜。那件工作服以前是他的,現在穿在我身上,對他來說一定很不好受。

“爸,我去上班了。”我說。

“嗯,路上小心。”父親點了點頭,“到了廠里,要好好干,不要給家里丟臉。”

“我知道。”

我剛要出門,母親突然叫住了我:“建國,等等。”

她從廚房里走出來,手里拿著一個鋁制的飯盒。

“這是我給你準備的午飯。”母親把飯盒遞給我,“廠里的食堂太貴了,自己帶飯能省點錢。”

我接過飯盒,感覺沉甸甸的,不只是因為里面的飯菜,更是因為母親的關愛。

“媽,謝謝。”我說。

“謝什么,一家人還說什么謝。”母親擺擺手,但眼角有些濕潤。

我正要走,突然看到小軍從房間里走了出來。他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但我能感覺到他眼神里的復雜情緒。

“小軍......”我想跟他說點什么。

“路上小心。”他只說了這四個字,然后就轉身回房間了。

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我知道,現在說什么都沒用,只能用行動來證明我的選擇是對的。

紅旗紡織廠是我們這個小城市最大的工廠,有兩千多名工人。廠區很大,各種機器的轟鳴聲從早到晚都沒有停過。

王廠長親自帶我熟悉環境,介紹相關的人員。

“建國,這是李師傅,以后你就跟著他學習。”王廠長把我介紹給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

李師傅看起來很嚴肅,但眼神很和善。他打量了我一番,點了點頭:“小伙子看起來不錯,應該能吃苦。”

“李師傅,我一定好好學習。”我趕緊表態。

“好,態度很端正。”李師傅滿意地笑了笑,“走,我先帶你看看設備。”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李師傅帶著我在車間里轉了一圈,詳細介紹了各種機器的操作方法和注意事項。

“紡織機看起來簡單,但要操作好并不容易。”李師傅一邊操作一邊解釋,“每臺機器都有自己的脾氣,你得慢慢摸索。”

我認真地聽著,不時地問一些問題。李師傅很有耐心,每個問題都回答得很詳細。

“小張,你爸以前也在這個車間工作嗎?”李師傅問。

“是的,他干了二十多年。”我答道。

“老張是個好人,技術也不錯。”李師傅點了點頭,“可惜......”

他沒有說完,但我知道他想說什么,可惜趕上了改制,可惜年齡大了,可惜沒能保住工作。

中午休息的時候,我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打開了母親準備的飯盒。里面有米飯、炒雞蛋和一個素菜,雖然簡單,但看起來很香。

正吃著,一個年齡和我差不多的工人走了過來。

“你是新來的張建國吧?”他問。

“是的,你是?”

“我叫劉強,也是這個車間的。”他坐在我旁邊,“聽說你是頂替你爸的班?”

“嗯。”我點了點頭。

“那挺好的,至少有個穩定的工作。”劉強羨慕地說,“現在外面找工作可不容易。”

我們聊了一會兒,我發現劉強是個很健談的人。他告訴我車間里的一些情況,哪些師傅比較好相處,哪些要特別注意。

“對了,你家里還有什么人?”劉強問。

“還有我弟弟。”我說。

“他也準備進廠嗎?”

我搖了搖頭:“他有自己的想法。”說到小軍,我的心情又沉重了起來。

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么,還在為工作的事情生氣嗎?

下午的工作比較繁重,我跟著李師傅學習了紡織機的基本操作。剛開始的時候,我總是手忙腳亂,不是這里出錯就是那里出問題。

“別急,慢慢來。”李師傅在旁邊指導,“做任何事情都有個過程,不可能一下子就熟練。”

我擦了擦額頭的汗,繼續練習。確實,這些機器比我想象的要復雜得多,每一個動作都要很精準,稍有不慎就會出錯。

一天下來,我感覺腰酸背痛,手上也磨出了幾個水泡。但我沒有抱怨,因為我知道這是必須經歷的過程。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母親正在廚房里準備晚飯,父親坐在客廳里看報紙。

“建國回來了,怎么樣?累不累?”母親關切地問。

“還好,就是剛開始不太熟練。”我如實說道。

“慢慢來,什么事情都有個過程。”父親放下報紙,“師傅怎么樣?”

“李師傅人很好,很有耐心。”我坐下來,“爸,你認識他嗎?”

“認識,我們以前在一個車間工作過。”父親點了點頭,“李師傅是個好人,跟著他你能學到很多東西。”

我們正說著話,小軍從外面回來了。他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徑直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小軍,吃飯了。”母親叫道。

“我在外面吃過了。”他的聲音從房間里傳來。

我知道他在撒謊,因為我看到他的手里拿著一個饅頭,顯然還沒有吃飯。他只是不想跟我們一起吃飯而已。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工廠的工作確實很累,但我必須堅持下去。不只是為了家里的經濟狀況,也是為了證明父母的選擇是正確的。

更重要的是,我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能夠讓小軍明白,這個選擇對我們家是最好的。雖然他現在還不理解,但我相信總有一天他會明白的。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在適應工廠的生活。每天早上七點上班,下午五點下班,中間只有一個小時的午休時間。工作很繁重,但我逐漸適應了節奏。

李師傅對我很滿意,說我學得很快,很有天賦。這讓我很高興,因為這證明我的努力沒有白費。

但是,家里的氣氛依然很緊張。小軍還是很少跟我們說話,經常一個人出去,很晚才回來。有時候我想跟他聊聊,但他總是找借口避開。

一個星期后的晚上,小軍突然找到了我。

“哥,我有事要跟你說。”他的語氣很嚴肅。

“什么事?”我放下手里的書。

“我決定離開這里。”他直視著我的眼睛。

“離開?去哪里?”我吃了一驚。

“南方,深圳或者廣州,哪里機會多就去哪里。”小軍的語氣很堅定。

“小軍,你瘋了嗎?”我站了起來,“你一個人去那么遠的地方干什么?”

“干什么?當然是去闖一番事業。”小軍冷笑了一聲,“難道要在這里等死嗎?”

“這里怎么了?家里不好嗎?”我有些急了。

“家里確實不錯,對你來說。”小軍的話帶著刺,“你有穩定的工作,有父母的支持,當然覺得這里好。”

“小軍,我們可以一起努力,讓家里的生活更好......”我想勸他。

“一起努力?”小軍打斷了我,“怎么一起?我做什么?在家里等著你養活嗎?”

“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樣?”小軍的情緒激動起來,“建國,你說實話,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就應該在家里待著,等著你的施舍?”

“我從來沒有這么想過。”我認真地說。

“是嗎?”小軍苦笑了一聲,“那你告訴我,我在這個家里還能做什么?所有的決定都是你們做的,所有的機會都是你的,我還能做什么?”

我被他問住了,確實,在目前的情況下,小軍能做的確實不多。

“小軍,你可以......”我想說他可以學一門手藝,可以在本地找工作,但這些話說出來連我自己都覺得蒼白無力。

“我可以什么?學手藝?在本地找工作?”小軍仿佛看穿了我的想法,“建國,你覺得以我的條件,在這個小地方能有什么前途?”

我沉默了,因為我知道他說的是對的。在我們這個小城市里,機會確實很少,特別是對于一個沒有關系、沒有背景的年輕人來說。

“所以,我要去外面闖一闖。”小軍繼續說道,“至少,那里有更多的可能性。”

“可是,萬一......”我想說萬一失敗了怎么辦,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萬一失敗了?”小軍似乎知道我想說什么,“失敗了就失敗了,至少我試過了。總比在這里什么都不做強。”

那天晚上,我們兄弟倆聊了很久。我試圖勸他留下來,他試圖讓我理解他的想法。最終,我們誰也沒有說服誰。

三天后,小軍真的離開了。

那天早上,我正準備去上班,突然發現小軍的床上放著一張紙條。

“哥,等你看到這張紙條的時候,我已經走了。不要擔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告訴爸媽,我不是在賭氣,我是真心想出去闖一闖。等我有了成就,我會回來的。——小軍”

我拿著紙條,手都在發抖。我想追出去,但我知道已經來不及了。

父母知道這件事后,母親哭了整整一天,父親雖然沒有哭,但我能看出他心里很難受。

“都是我不好。”父親自責地說,“如果我沒有下崗,如果我能處理好這件事,小軍就不會離開了。”

“爸,這不是你的錯。”我安慰道,“小軍有自己的想法,我們應該尊重他的選擇。”

但說實話,我心里也很內疚。如果我當初拒絕去工廠,如果我堅持讓小軍去,現在的情況會不會不一樣?

可是,這個假設已經沒有意義了。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只能接受現實。

從那天開始,我更加努力地工作。我告訴自己,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要走好。不只是為了家里,也是為了證明這個選擇是正確的。

05

小軍離開后的三個月里,我們只收到過他的兩封信。信很簡短,只是說他平安到達,找到了工作,讓家里不要擔心。但從字里行間,我能感覺到他過得并不容易。

在這三個月里,我在工廠的工作越來越熟練。李師傅夸我學得快,車間主任也對我很滿意。我的工資從最初的八十塊漲到了一百二十塊,這在當時已經算是不錯的收入了。

家里的經濟狀況也有了明顯改善。母親臉上的愁容少了很多,父親也開始關注一些新的機會,準備自己做點小生意。

但是,我的心里總是有一塊石頭。小軍的離開就像一根刺,時時刻刻提醒我這個家的不完整。

1988年的冬天來得特別早,十一月份就開始下雪了。那天下午,我正在車間里工作,突然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張建國,有人找你。”保安大叔站在車間門口。

我放下手里的活,跟著保安大叔來到了廠門口。讓我意外的是,站在門口的竟然是小軍。

三個月不見,小軍變了很多。他穿著一件看起來很貴的皮夾克,頭發也燙成了當時很流行的卷發。整個人看起來很時髦,但我能看出他眼神里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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