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歲生日那天,沈玉蘭被兒子送進郊區簡陋養老院。一個月后,他們發現價值兩千萬的五套學區房被悄悄轉賣。
兒子兒媳在養老院門口崩潰哭喊:“那是我們的錢!”與此同時孫子卻收到神秘文件袋,里面藏著沈玉蘭最后的秘密。
1、
七月的蘇州,雨水纏綿不絕,像一張濕透的灰網籠罩著城市。沈玉蘭枯坐在窗邊的老藤椅上,渾濁的目光穿透模糊的玻璃,投向外面一片水汽彌漫的世界。
今天是她的七十八歲生辰,而兒子沈國棟和兒媳李艷梅,約定的時間早已過了半個鐘點。
門鈴終于刺耳地響起,沈玉蘭撐著酸痛的膝蓋,慢慢挪到門邊。
門外是兒子寫滿倦怠的臉和兒媳無可挑剔的妝容。
“媽,生日快樂。”沈國棟遞上一個扎著亮眼金絲帶的禮盒,語氣匆忙,像在完成一件不得不做的差事。李艷梅遞過一束包裝精美的百合,香氣甜膩,“媽,身體還好吧?”
“好,都好。”沈玉蘭接過東西,側身讓兩人進來。
沈國棟的目光在狹小的客廳里掃了一圈,最后停在窗臺那盆開得正盛的君子蘭上,“媽,這花您倒養得精神。”
“是啊,它陪了我快二十年了。”沈玉蘭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了什么。她轉身要去廚房端湯,李艷梅卻突兀地開口了,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急促:“媽,其實……我們今天來,是想跟您商量點事。”
她抬眼,看見兒子兒媳臉上那種混合著決心和心虛的神情。“什么事?”她問,聲音還算平穩。
沈國棟清了清嗓子,身體微微前傾:“媽,我跟艷梅……剛買了套新房子,在湖畔一號。”沈玉蘭臉上擠出一絲笑:“哦?那是好事啊。”
李艷梅立刻接上話頭,笑容熱切卻沒什么溫度:“是啊媽,房子挺大的,有五百多平呢。裝修起來費錢又費力,”她語速加快,“我們打算把主臥整個改成衣帽間,您知道的,我那些東西……”
沈玉蘭沉默著,那根弦越繃越緊,發出無聲的嗡鳴。
“媽,”沈國棟忽然探過身,一把握住沈玉蘭枯瘦的手,那手心帶著汗意,“我們商量了很久,您一個人住這兒,實在是不放心。年紀大了,萬一有個頭疼腦熱,身邊連個人都沒有,太危險了。”
李艷梅飛快地瞥了丈夫一眼,聲音刻意放得柔和:“媽,我們打聽過了,‘福壽園’條件特別好!專業護工,醫生隨叫隨到,還有棋牌室、活動室,老伙伴多著呢,比您一個人冷冷清清強多了。”
聽到這里,沈玉蘭慢慢轉過頭,看著窗外被雨水沖刷得面目全非的街景,聲音輕得像一聲嘆息:“是嫌我這老婆子……礙著你們的事了?”
沈國棟臉色一變,聲音陡然拔高:“媽!您這說的什么話?我們是為您好!養老院有人照顧,有伴兒,不比您孤零零鎖在家里強百倍?”
“……行吧,”她聽見自己干澀的聲音說,“那就……去看看。”
沈國棟和李艷梅緊繃的肩膀瞬間松弛下來,臉上是如釋重負的輕松。“太好了媽!”沈國棟語調輕快,“明天就去!您保準喜歡!”
2、
那晚,沈玉蘭躺在冰冷的床上,她想起自己從教三十年的粉筆灰,想起一分一厘從牙縫里省下的錢,想起用全部積蓄和退休金換來的、散落在蘇州幾個頂尖學區附近的五套房子,那是她預備留給兒子最后的、最沉甸甸的愛與倚仗。
她翻了個身,黑暗中摸到枕下那個硬殼筆記本,里面一筆一筆記著五套房子的所有信息。
手指撫過那些冰冷的數字,一個念頭悄然破土。
福壽園矗立在城郊結合部,招牌上的字漆皮剝落,透著一股蕭索。
院內稀疏的幾棵老樹,荒草蔓延的小院,還有那彌漫不散的消毒水和某種陳腐氣息混合的味道,都讓沈玉蘭的心沉到了冰窖里。簡陋的雙人間,一張窄床,一個舊衣柜,便是全部。
搬進來的那天,兒子兒媳動作麻利地收拾著幾件簡單的衣物,對屋里大半的家當視而不見。“媽,這些先放著,等新房子拾掇好了再說。”李艷梅說。沈玉蘭沒說話,只是吃力地將一個沉甸甸的老式保險箱挪到自己腳邊。
“媽,這箱子里裝的啥寶貝啊?”李艷梅好奇地探問,目光在保險箱上逡巡。
“一些老物件,不值錢,就是念想。”沈玉蘭的手搭在冰涼的金屬面上。
沈國棟扯了妻子一把:“行了,媽喜歡就帶著。”臨走前,他拍了拍母親的肩,語氣例行公事:“媽,安心住著,我們會常來的。”李艷梅也笑著附和。
幾天后,孫子沈明軒風塵仆仆從國外趕回,看到養老院的環境,氣得眼圈都紅了。“奶奶!這破地方能住人?跟我走!我租了房子!”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沈玉蘭摸著孫子的頭,心里又暖又澀。閑聊間,沈明軒一時激憤脫口而出:“……爸媽還想用您名下的學區房做抵押貸款裝修!媽還說……等您百年之后……”后面的話,他哽住了。
沈玉蘭這才明白,原來,被送走只是開始。盤算她的財產,甚至她的死期,才是真正的目的。
3、
夜深人靜,沈玉蘭從床底拖出那個沉重的保險箱,五本深紅色的不動產權證書和一本存折,靜靜地躺在那里。她枯瘦的手指撫過那些承載了她一生心血的證件,眼神一點點變得無比堅硬銳利。她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塵封多年的號碼:“張律師?是我,沈玉蘭……”
張維正律師,她當年的學生,如今已是蘇州頗有名氣的民事律師。他親自開車來接沈玉蘭去事務所。
聽完恩師的處境,他神色凝重。“沈老師,您放心,交給我。”他仔細翻看那些房產證,“五套頂級學區房,市值超過兩千三百萬。您打算……?”
“全賣掉。”沈玉蘭的聲音斬釘截鐵,“越快越好,別讓任何人知道。”
她要把錢,用在真正值得的地方。
交易緊鑼密鼓地進行。張律師雷厲風行,很快找到了實力雄厚的買家,同意打包收購五套房產,出價公允。看房安排得極其隱秘。
同時,沈玉蘭在張律師陪同下做了全面體檢,拿到了一份證明她“思維清晰,判斷力完全自主”的醫學報告,以備不時之需。
不出所料,沈國棟夫婦很快再次登門,假笑下藏著焦灼。“媽,公司有點事,需要您身份證和房產證用一下……”沈國棟眼神飄忽。
沈玉蘭直接戳破了那層紙:“是為了抵押貸款,裝修你們的新別墅吧?”看著兒子兒媳瞬間煞白的臉,她只覺悲涼,“明軒都聽見了。走吧,我累了。”
房門關上的瞬間,沈玉蘭的眼淚終于無聲地滾落下來。
4、
第一份購房合同簽訂的消息像長了翅膀。沈國棟氣急敗壞地沖進養老院,雙目赤紅:“媽!你瘋了!那是我的房子!我的錢!”他咆哮著,面目猙獰。
沈玉蘭端坐如鐘,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你的房子?哪一塊磚是你搬的?哪一片瓦是你買的?這是我的!我想賣,天經地義!”
“你等著!”沈國棟摔門而去,他一紙訴狀遞到法院,聲稱母親“年老昏聵,喪失民事行為能力”,要求由他接管全部財產。法庭上,張律師從容出示了沈玉蘭的體檢報告、養老院護工和管理人員證明她神志清醒的證詞。法官當庭駁回了沈國棟的無理訴求。
敗訴的消息傳來,沈國棟和李艷梅再次出現,像兩只斗敗卻不肯認輸的公雞。李艷梅尖聲質問:“媽!您真要為了這點事,跟親生兒子一刀兩斷嗎?”
沈玉蘭望著他們,悲哀像潮水一樣漫過心頭:“如果你們眼里只有那點錢,沒有我這個媽……那這母子情分,斷了也罷。”
“你會后悔的!”沈國棟丟下惡毒的詛咒,拽著妻子狼狽離開。
最后一筆房款到賬的那天,沈國棟如同輸光一切的賭徒,形容枯槁地闖進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涕淚橫流:“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送您來這兒!不該打房子的主意!求求您!把錢拿回來吧!那是我們家的命啊!”
看著他扭曲痛苦的臉,沈玉蘭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幾乎窒息。她別開臉,聲音沙啞卻不容置疑:“起來。合同簽了,錢有它的去處了。回不去了。”
沈國棟眼中的乞求瞬間化為瘋狂的恨意,他猛地跳起來,指著母親嘶吼:“老東西!那是我的錢!你給我等著!這事兒沒完!”他踹翻了一把椅子,帶著毀天滅地的怒氣沖了出去,摔門聲震得墻壁都在發抖。
沈玉蘭獨自站在一片死寂里,兒子最后那怨毒的眼神烙鐵般燙在心上。
5、
一個月后,一個厚重的牛皮紙文件袋,沒有任何署名,被快遞到了沈明軒租住的公寓。他疑惑地拆開封口,抽出一疊文件。
看著看著,他不由自主流下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