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咦,那是誰?”
“......不好!他想跳下去!”
清晨的峨眉山金頂還未完全蘇醒,遠遠有人影在薄霧中晃動。
觀景平臺最邊緣的欄桿前站著一個男孩,單薄的身影在晨光里格外安靜。
他穿灰色沖鋒衣,背影挺直,腳邊放著個小型三腳架,手機已經架了上去,屏幕微微亮著。
一陣風吹過,男孩抬手,微微調了下手機角度。
站得稍近的游客隱約瞥見他手機屏幕上跳出的頁面:定時發布。
晨光一照,黑底白字格外刺眼——
“如有來生,再也不見。”
“小伙子,別靠那么前面,危險!”一個大姐下意識喊。
男孩沒回頭,只輕輕呼口氣,往前再挪,運動鞋前沿踩在欄桿最外側石縫上。
“哎——別——”
還沒等人喊出第二句,他微微俯身,雙手撐在欄桿上,整個人像一片被風輕拋的樹葉躍了出去。
平臺上的人頓時愣住了,片刻后才爆發出一陣驚慌尖叫聲:
“跳崖了!”
“報警!快報警啊!”
游客慌忙四散,一場突如其來的夢魘席卷整個觀景臺。
目睹整個過程的大姐已嚇得癱軟在地,混亂自語:“年紀輕輕,怎么就想不開......”
1.
上午九點,市中醫院值班室。
許珊正整理夜班留的病人資料,桌上手機忽然震動。
她接起來,對方語氣沉重:
“您好,請問是梁之安的家屬嗎?”
她莫名慌亂:“......我是他母親。發生什么事了嗎?”
“這里是峨眉山景區派出所,我們今早接到報警,有游客目擊一名年輕男孩在金頂觀景平臺跳崖,目前搜救隊正全力搜索。通過現場物品確認,疑似您的孩子梁之安。”
“目前身份正在繼續核實,遺體尚未尋回,但身份證、手機及其背包在現場已確認。”
“請您盡快來景區配合確認調查......”
許珊如被重錘敲擊,眼前發黑,電話那頭還在說著什么,她已經一句聽不進去,雙膝一軟直接暈倒在地,發出破碎嗚咽:“不——”
“許姐!你怎么了?”
“快,快叫院領導——”
事發不到一小時,親屬群和朋友圈也迅速炸開鍋,所有人第一反應都是不信。
梁之安18歲,市重點高中理科班應屆畢業生。
老師眼中,他是那種讓人放心到幾乎忽略的學生——成績穩居年級前五,作息規律,待人有禮,從不惹事生非。
鄰居和親戚圈子提起許珊的兒子,話語里滿是羨慕:“許護士命真好,帶出這么省心的娃。”
梁之安的母親許珊是市中醫院的護士,丈夫梁建國在兒子很小的時候便離家,十多年杳無音信。
許珊很少跟人提及丈夫或抱怨、訴苦,只平穩將孩子養大。
她性格柔和,平日除了工作就是圍著兒子,不苛求拔尖,不用成績綁架他。
梁之安反而活像一個“小大人”,懂得照顧母親情緒,生活自律得近乎苛刻。
他沒有叛逆期,沒有打游戲熬夜的壞習慣,每天六點半起床,晚上十一點準點休息,讀書計劃和錯題整理一絲不茍。
除了偶爾練素描,他幾乎把所有時間都用在學習與復盤上,成績永遠名列前茅,理科競賽拿過市一等獎。
“要注意身體健康,別把自己逼太狠。”
許珊有時看著他伏案苦學,總會這樣勸一句。
梁之安總是淡淡一笑:“沒事媽,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高考結束那晚,他專門帶母親去吃火鍋慶祝,他預估的分數有600多分,足以順利進那座向往已久的重點名校。
席間,他一直在輕描淡寫聊著志愿填報與假期打算,看不出絲毫的情緒波動。
誰也沒料到才一周過去,他選了這趟獨行之旅。
原本告訴母親說去市里和同學小聚,實際卻在高考結束后獨自跑去峨眉山,翻護欄跳入萬丈深淵?
各種議論很快在醫院、朋友圈、小區鄰里、家長群蔓延,每個人都想知道發生了什么,越這樣,許珊心里那個巨大的黑洞就越發撕裂得可怕。
她懷著巨大悲痛趕往景區,一路上面色慘白眼眶通紅,腦海全是最后一次見面兒子那句輕飄飄的告別:
“媽,我跟同學聚下,明天回來。”
好孩子突然撒謊,突然一去不回,突然離開最愛的母親——為什么?!
2.
警方安排許珊上山查看,雖說已搜救整整一天,但遺體尚未尋回,現場暫時封鎖。
“就在這里。”
陪同的所長指向欄桿邊緣,“根據游客拍到的視頻,他是從這里翻過去的。”
一瞬間,許珊腦子里再度閃現出那條朋友圈定時發布的內容:
——“如有來生,再也不見。”
那八個字像刀子一遍遍劃在她腦子里,從手機跳出提醒那刻開始,揮之不去。
所長同步交代著物證進展:
“他的手機在山頂現場遺留,解鎖后我們第一時間發現那條朋友圈定時發布的記錄——凌晨五點二十四分設置,七點整準時發布,設定比他出事時間提前至少一小時。”
許珊哆嗦了一下,眼淚終于控制不住掉落。
“所以...他早就計劃好了?”她的聲音幾乎顫到虛脫。
所長沒有輕易給出定性,只低聲安慰:“目前看,他的行為確實有提前規劃跡象;但動機層面,我們還在調查。”
護欄附近臨時搭建的封存物證架上擺著現場提的個人物品,黑色雙肩背包、運動鞋、幾支畫筆、一部手機。
“是他的......是他的鞋子......”
許珊聲音哽咽,眼淚撲簌簌滾落:“背包也是......畫筆我認得,文具袋都是我陪他買的!”
她失聲痛哭:“他到底為什么要來這里?!為什么啊?!!”
警方極力安撫她的情緒,聽許珊質疑是否存在安全事故的可能,搖頭:
“目前所有證據顯示孩子沒與他人同來,時間、路線、行為高度自控。”
“他前一晚住哪?跟哪些人聯系過?說不定他是被騙著走絕路的!”
許珊說著說著情緒徹底崩潰,癱軟在地:
“我兒子那么優秀那么懂事,誰相信他自殺......”
調查組在會議室連夜調集所有相關證據,帶隊所長將一份復印件遞給技術組負責人,同時遞到許珊面前。
許珊接過登記表,第一頁“梁之安”三字像針一樣扎進她眼里。
“昨天傍晚六點整入住福寧旅社305房間。”
所長指最后一欄,“備注那塊有點異常。”
備注欄里,梁之安一貫工整端正的字跡寫著四個字:“如約而至。”
許珊渾身一顫,嘴唇開始發抖,眼角淚水再次涌出來。
“他......他寫的?”
“是的,他親筆填寫。”旅館老板在一旁點頭證實,“登記時沒看出任何異常,年輕人說話禮貌,身份證、信息都登記得規范。”
“我還隨口跟他開了句玩笑——‘剛考完試?來爬金頂許愿啊?’他就笑笑,什么都沒說。”
所長繼續問:“有沒有發現他跟別人同行?或者有人在旅館附近與他接觸?”
老板斬釘截鐵搖頭:“沒有!全程就他一個人。背小包,沒多少行李。大概七點左右出門吃飯。回來時我正站柜臺,看見他路過,神情平靜。”
所長又問:“晚上有沒有什么異常?”
旅館老板表情開始有些猶豫:“大概凌晨兩點305門開了,好像有事出門,半小時才回,去哪不清楚。”
技術員打開便攜投影儀,調取監控,一段段視頻開始在白墻上播放。
視頻里梁之安穿灰色沖鋒衣,背小包,從旅館正門走進來時神情淡定,仍是熟人心中那個永遠穩重得體的孩子,沒有慌亂,沒有任何異常舉動。
可到凌晨兩點那段錄像,畫面捕捉到的那個身影讓許珊整個人僵在椅上。
模糊的監控鏡頭中梁之安緩慢推開后門,戴帽子,低頭,腳步很輕,順小路緩步消失在黑暗里。
“他凌晨外出做什么?”許珊喉嚨發出一陣幾不可聞的嗚咽,快要喘不過氣來。
“后巷沒有監控,出門那段路暫時無法追蹤。”
所長轉頭:“房間內部勘查結果呢?”
警員快速遞來一份簡報:“床鋪整潔無打斗痕跡,行李極簡;唯一異常物品是素描本,第一頁空白,第二頁開始有斷斷續續的涂鴉。”
素描本上雜亂的鉛筆線條交錯著,有些部分反復涂黑、撕裂,有的地方直接被撕掉了整塊紙面。
許珊越看越心跳加速,那些扭曲的線條,像在宣泄積壓到極致的情緒。
“筆袋夾層里還發現一張便簽紙。”
在所有人注視下,技術員把揉皺的紙攤平:“上面寫著:‘控制是我唯一的安全感。’”
許珊渾身一震,像被冰冷的電流猛擊,她下意識用手捂住心口,淚水奪眶而出,肩膀劇烈顫抖:
“控制是什么意思?我沒有控制過他,誰控制?”
所長掃視眾人一圈,沉聲分析:
“不像單純失戀、自責或普通學習壓力,恐怕藏著更深的東西,要提防針對這個年紀孩子的誘導自殺。”
3.
梁之安跳崖第三天搜救仍在持續,現場基本排除意外推搡、他殺,警方把重心轉移到心理動因調查。
許珊雙眼布滿血絲,她完全睡不著覺,憔悴不堪。
隊長劉成整理了下最新進展,家屬這邊完全沒有梁之安尋短見的預兆線索,便打算通過他的同學老師了解。
視頻那頭的梁之安班主任魏老師接到通知,面色同樣蒼白。
劉成直奔主題:
“梁之安出事,學校那邊應該聽說了。我們正排查近期可能影響他情緒的因素,您能簡單回憶下他最近的狀態嗎?”
魏老師眉頭緊鎖,沉默好一會:
“說實話......太突然了。梁之安一直是最省心的學生,他學習非常自覺,成績穩定在年級前五沒任何紀律問題。”
“平時情緒有沒有什么反常?”
“他一直都挺沉穩,話不多但跟同學相處融洽,屬于那種性格溫和、但不主動扎堆的類型。”
魏老師頓了頓,像回憶起什么細節,補充:
“不過他不喜歡被拿出來表揚。每次月考年級榜單出來,我在家長群表揚他,他總是抗拒。有次他還直接對我說:‘老師,您能不能不要在群里曬這些?我不想被當別人家的孩子。’”
許珊聽到這句,眼眶立刻泛紅。
劉成追問:“家邊平時會給他比較高的期望壓力嗎?”
魏老師搖頭,“梁之安的母親一直挺理智,相比其他家長,她很少打聽分數,梁之安倒主動給自己定很高標準。”
許珊低聲哽咽:“我沒給他什么壓力......他從小就懂事得讓我心疼。”
劉成朝魏老師點點頭:“高三階段有沒有發現他突然特別消沉或者激動的情況?”
魏老師遲疑:“有件事——高三下學期,他談過一次戀愛。”
空氣一下緊張起來,但很快,魏老師排除了疑慮。
梁之安的戀愛對象是文科班女孩,王語桐。兩個孩子成績都好,會一起討論題目,后來發展成戀愛。
但在魏老師印象中,這段關系維持得挺克制,沒見他們過度粘連影響成績,以至于老師都沒過多介入。
倆人平時課間照樣各復各習,高考志愿填報前梁之安主動提分手,理由是未來發展方向不一致,干脆不要互相耽誤。
“分手過程平和、理智,符合他的風格。”
魏老師肯定答,“我跟學生了解過,分手他沒表現低落。成績沒掉,模擬考和高考狀態都很好,那時覺得他心理特別成熟。”
戀愛排查看不出直接刺激點,警方進一步問詢梁之安的同學,與梁之安關系不錯同為理科學霸的陳帆仔細回憶:
“梁之安這人一點不驕傲,脾氣特別穩。從不炫耀成績,也沒人嫉妒他,我們班氣氛好,沒孤立誰的事。”
“高考前后你覺得他狀態正常嗎?”
“挺正常。就是......外婆去世那會,大家能看出他情緒低落過一陣。”
許珊哽咽點頭,梁之安小時候半數時間由外婆帶,高三上學期末外婆因病去世,他悲傷在情理中。
同學記得,梁之安專程請假參加外婆葬禮,哭得厲害,但回來后,他反而比大家預想的平靜很多,高考沖刺一點未受影響。
話尾,陳帆有些猶豫:“他就是...比以前更安靜了些。以前偶爾在群里幫大家解題,后來慢慢不怎么冒泡了。”
許珊聽著這些,整個人像被釘在椅子上,眼淚再一次源源滾落。
她回憶起葬禮那天孩子哭到失聲,但這孩子從不允許自己崩潰,很快又能恢復到平穩狀態。
安靜片刻,劉成總結:“戀情、外婆離世......都屬于正常情緒波動范疇,不足以解釋他這次行為。”
4.
這時技術組傳來新線索,梁之安高考后的網絡行為被挖出來。
劉成接過資料掃一遍,眉頭擰起。
許珊顯然不知道兒子高考后曾頻繁訪問一些境外心理與哲學論壇:“虛無邊界討論區”、“困境小組”、“自我控制認知圈”......
這些論壇雖沒有違法內容,但討論主題大多偏向哲學性虛無、控制焦慮、存在主義式思辨迷茫。
技術員小聲解釋:
“沒發現他加入任何極端社群,也沒誘導性接觸,基本都是他自己瀏覽,無發帖,最多偶爾匿名留言。”
劉成指著其中一條發言:“是他本人發的嗎?”
“IP地址、登陸時間吻合。”
那條匿名留言上寫著——
“人把安全感寄托在‘能控制一切’上,反而會越來越害怕失控,因為失控意味著一切努力瞬間歸零。而人最害怕的,不是失敗,是崩盤。”
這行文字讓在場所有人心頭一沉,許珊眼淚已哭干,百思不得其解,警方也認為這不足以解釋梁之安突然自殺。
即使生活中難以避免遇到某些心理困境,多數人可以靠時間調整,梁之安作為能維持高自律的人,怎么會突然走到崩潰?
他并沒有遇到刺激性大事!
正說著,另一頭組的外圈調查傳來新進展,警方聽完猛一驚,下意識看向許珊。
“案發前兩天他和父親聯系過一次。”
“親生父親梁建國,失聯多年。這次突然用一個外地號打他手機,兩人通話了十七分鐘。”
許珊猛抬頭,明顯不知情:“我完全不知道!”
她哽咽,“他爸這些年沒露面......連我都沒留他號碼,他哪來聯系方式?”
技術組繼續匯報:“梁建國近期短暫停留成都,暫時沒發現他和梁之安面對面相見。”
劉成揉了揉太陽穴,沉聲道:“這通電話,很關鍵。”
許珊緊攥著手指,隱隱有種極度不安的預感,卻又不敢往深里去想。
調查陷入一個詭異僵局,短暫戀情、外婆離世、考后迷茫、父親突然聯系......每個因素單看都不足致命,但它們像一股股暗流悄無聲息地匯聚到同個臨界點。
如果梁之安早有輕生念頭,何必非要等到考完后呢?
警方認真勘查過旅館和崖邊,通過目擊者、監控以及梁之安留的現場痕跡種種,絕對排除意外、他殺可能。
這孩子如果不出事,百年名校的錄取完全不在話下,未免讓人痛心、遺憾。
5.
這關頭,搜救有了最新的進展。
山體南側斷崖下方被厚重霧氣遮蔽的巖縫區域,終于在連續幾日地毯式下探中暴露部分線索。確認目標區域后立即組織繩降小組下滑,救援員頭燈光柱掃過處,巖縫里有暗紅色的痕跡反光。
梁之安遺體以側臥姿態斜靠在巖壁下方,沖鋒衣袖口破損,褲腳有明顯摩擦撕裂痕跡,鞋子則散落在旁側一米外草叢中。
找到遺體后,法醫小組第一時間趕到現場初步勘驗。
梁之安面部有大面積塌陷性骨折,頸部和脊柱嚴重扭曲,胸腔塌陷,四肢彎曲,并無掙扎痕跡。
法醫蹲在一旁拿探燈緩緩掃過他裸露的手臂、指甲、頸部及腰間,得出初步結論:“符合高空自由墜落傷型。”
死亡時間也與墜崖目擊者描述吻合,梁之安的確是自己選擇“結束”!
得知消息,許珊哭成淚人,悲痛至極,連氣息都續不上,許久,她才啞著嗓子低聲:
“他怕高的,從小怕站高樓陽臺邊......連醫院抽血都要我陪,怎么會......”
警方也依然困惑,從尸檢結果、現場還原、目擊證詞,到朋友圈定時發的那八個字,每一環證據鏈都顯示這是蓄謀已久的自殺行為。
可偏偏整個動機邏輯,卻始終缺某個關鍵節點。
梁之安身邊沒任何明顯觸發矛盾、重大刺激或失控征兆,母子關系穩定,學習成績優異,同齡人際無糾紛,那段短暫戀情也平穩收尾。
如果這孩子真的打算輕生,為什么非要瞞著母親,精心策劃這一趟隱秘的遠行?
遺體被轉運下山,連夜送抵市殯儀中心法醫檢驗區。
尸體首次勘驗當晚展開,兩名法醫換好防護服,開始例行尸表檢查記錄。
“梁之安,男性,18歲,死亡時間推算符合一周前墜落時間段。”
主檢法醫陳晉言語平靜,助手同步。
“面部挫擦傷集中在左顴、額骨及下頜部,符合正面沖擊型著力傷,額骨骨折線可見。口鼻腔有出血痕跡,頸部未見異常。胸椎區域骨折明顯,胸腔塌陷,與墜落高度及著地沖擊角度吻合。”
梁之安的隨身口袋內,除少量零錢、公交卡及一張學生證,無其他可疑異物。
助手繼續翻動肢體看指縫、手腕內側等,再次確認梁之安死亡過程未發生掙扎對抗,“確實非他殺。”
可當檢查推進到雙手時,助手突然頓住了。
“陳老師,右手......握得特別緊。”
陳晉順著光柱看過去,果然梁之安右手整體僵直,五指卻以近似握拳的姿態內扣收縮,掌心緊緊收攏成封閉狀。
這種攥握姿勢呈現出極強的主動性,陳晉眉心收緊,判斷“不是單純尸僵,是臨終主動性抓握”。
“嘗試先拍照取樣。”
他吩咐助手取微距拍攝儀,對收緊的掌心多角度補拍,并對指縫殘漬采集表面取樣。
助手緩慢嘗試掰動他的拇指關節,剛一觸碰便遇到明顯阻力,他們不得不采取專業的處理措施,半晌過去,勉強撬動第一道縫隙。
梁之安的手原本骨節分明,此刻卻只剩僵硬。
“纖維鑷。”
陳晉低聲吩咐著,而后借助纖維鑷緩緩探入掌心內側,皮膚表面浮現一片片細碎血漬混合痕跡。
他判斷沒錯,梁之安臨死前,想要緊緊抓住什么。
鑷尖先勾出一縷細軟發絲,斷口新鮮,接著,被攥皺的紙片緩慢從指縫露出一角。
助手將其抽出,紙片因長期潮濕后干涸成硬薄薄的一團,邊緣呈現出規則的卷曲纖維斷裂狀態,部分字跡隱約透出淺黑色筆跡。
再次探鑷伸入,這次是一張小小的寸照。
相片背部殘留血漬,正面則因長時間浸泡稍有模糊,但大致輪廓清晰——是一張女人的證件照面孔!
法醫小心翼翼做了保存處理,而后將其平展開看,不過片刻,他猛吃一驚,瞳孔急劇收縮,似乎看見了什么難以置信的東西:
“叫劉隊!還有家屬!”
領隊和許珊等人見法醫面露不可思議,不禁困惑,法醫深吸口氣:“劉隊,這東西你親自過目。”
劉成不知道他的話什么意思,但陳晉向來穩妥,他便走近。
許珊心中也忐忑不已,見法醫伸手指向紙片一側,她隨著移動目光,看清后頓時一愣,臉上血色剎那間褪盡,猛然顫抖起來:“這、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