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王軍和妻子李曉云年輕時勤勞本分,一口氣生了五個兒子。村里人都說他們有福氣:“五個兒子啊,等老了準能享清福。”那時的李曉云也憧憬著,將來圍著熱熱鬧鬧的飯桌,一家人其樂融融。
可現實卻狠狠地打了他們的臉。
五個兒子一個個長大成人,卻沒一個能讓他們省心。不是嗜賭,就是游手好閑,四十歲的人了,連份正經工作都沒有,還成天伸手向兩位老人要錢。王軍和李曉云年紀大了,身體不好,靠微薄的退休金勉強過活,卻還得貼補幾個不爭氣的兒子。
他們幾次爭吵、苦勸、流淚,可換來的只是冷漠和不耐煩。終于在一個冬日的凌晨,兩人留下幾句話和戶口本,悄悄離開了那個他們傾盡一生心血筑起的“家”。
誰也沒想到,五年后,當他們拖著行李回到老宅推開門的一刻,眼前的景象卻讓兩人徹底愣住了....
王軍今年六十五歲,頭發花白,臉上布滿了深深的皺紋,雙眼早已沒有年輕時的神采。他這一生,沒讀過多少書,卻一向老實本分,靠著一雙手,從田地里刨出了全家的口糧。和妻子李曉云結婚四十三年,養育了五個兒子。他曾經天真地以為,兒孫滿堂是天大的福氣,老了能靠兒子們養老送終,安度晚年。
可如今,他們卻活成了最難堪的模樣。
李曉云身體比王軍略好,可多年操勞已讓她滿面滄桑,背也有些駝了。她曾自豪于自己是“有福氣的女人”,別人生不了兒子,她連著五胎全是男孩,全村人都羨慕她命好,逢年過節總有人說:“你們家將來,五個兒子輪著養你們倆,想不享福都難啊?!?/p>
可現實像一巴掌,抽得她臉疼心更疼。
大兒子王平,已經四十歲了。高中畢業后曾在鎮上的五金店干過兩年,說不上勤快,但也算能養活自己??烧l曾想,二十二歲那年在工地摔斷了腿,養傷期間回了家。從那以后,他就再沒出去工作。腿是養好了,但他卻再也沒站起來——不是身體站不起來,是心塌了。他整日躺在床上,嘴里說著“等我攢點本錢做點小生意”,可除了伸手要錢,他哪來過什么“本錢”?
二兒子王安,今年三十八,打小就是個讓人頭疼的混世魔王。上學不聽話,打架、逃課,混到初三就輟了學。此后的人生就像一艘飄搖的船,沒有方向,也沒有動力。他總是說“外面太苦”,每次出去不到一個月就灰頭土臉地回來。父母勸他找點活干,他反倒理直氣壯地說:“家里有地,我餓不死?!笨烧娴搅朔N地的時候,他連鋤頭都懶得拿。
三兒子王興,三十五歲,是五個孩子中最沉默的一個。從小不愛說話,也不惹事。勉強讀完了高中,卻始終找不到適合自己的工作。他不愛出門、不善交流,父母勸他試試擺攤、干點雜工,他只是低頭搖頭,說:“我不會應酬?!币苍S他是最聽話的那個,但也最讓人無奈。他沒給父母帶來麻煩,也沒帶來希望。
四兒子王天,三十二歲,從大學落榜后就徹底墮落了。他把自己關在屋子里,每天窩在電腦前打游戲,從清晨到深夜,幾乎不出門。他說游戲里的人生才是他想要的,父母說得多了,他干脆反鎖房門,誰也不理。至于吃飯、喝水、洗澡,他靠外賣和母親送飯,日夜顛倒,眼里永遠只有屏幕中的虛擬世界。
最小的王強,三十歲,原本是李曉云最疼的兒子。小時候聰明伶俐,嘴甜懂事,鄰居都說他將來準能出息??砷L大后,他卻變得最讓人頭痛。他整天在外面鬼混,結交了一幫狐朋狗友,染上了賭博的惡習。輸了錢回家撒潑打滾,甚至偷走李曉云藏在灶臺下的養老金,連鄰居都知道:“王家那個小兒子啊,不但啃老,還把老兩口的錢都輸光了?!?/p>
王軍和李曉云起早貪黑種地、養雞、干零活,攢下的每一分錢,不是給兒子交了網費,就是被王強賭光。他們一次次苦口婆心地勸,一次次被敷衍、被忽視,甚至被頂撞。
“你們憑什么管我?現在都講自由!”王天有一次在飯桌上吼著,把碗砸得粉碎,李曉云當場嚇哭。
“我不是不給你們找工作,是這個社會不給機會!”王安也理直氣壯地回懟,“你們老思想,怎么懂我們年輕人活得多難?”
“媽,我拍短視頻也算努力吧?不比你們種地輕松?”王強坐在床上,一邊刷著手機一邊嚼著瓜子,眼皮都沒抬一下。
王軍那天站在院子里,望著房間里那五個懶洋洋的兒子,只覺得眼前一黑。五個大男人,一個個活得比廢柴還安逸。唯一能干的活就是伸手要錢,唯一肯說的好聽話是“我會努力的”,可努力從未真正開始過。
李曉云坐在灶邊,用雞毛撣子擦鍋時突然停下手,哽咽著說:“我們是不是做錯了,養了五個兒子,卻一個都沒養成個人樣。”
王軍沒說話,只是低頭看著腳邊干裂的泥地,沉默良久,才吐出一句話:“養孩子防老?我們這是養了五個債主?!?/p>
這一刻,他們明白了,所謂福氣,其實不過是一場自我安慰的幻覺。他們這一輩子,拼命供養、舍不得吃穿,把所有希望都壓在兒子身上,可換來的卻是白眼、冷漠和索取無度。
王軍突然覺得,自己這么多年彎的腰,不是為了田地,而是為了這五個永遠也扶不起來的兒子。他直起身子,默默進了屋,心中悲哀。
隨著時間一天天推移,王軍和李曉云家的光景也越來越艱難。
原本,他們靠著幾十年辛苦攢下的一點積蓄,還能勉強維持全家人吃喝度日。但這幾年物價漲得快,家里又有五個兒子吃閑飯、伸手要錢,那點養老錢早就見了底。如今,家里只剩下一萬多塊,是他們攢了大半年省吃儉用下來的最后一點底子,王軍連手上多年的老手表都賣了,可也只夠維持兩三個月的開銷。
更難的是,五個兒子不僅不掙錢,還從不幫忙干家務。
每天早上,天還沒亮,王軍就得下地給莊稼澆水、除草,再騎著老舊的三輪車拉菜去鎮上賣,回來時渾身是汗,腰也直不起來;李曉云則早早起床燒火做飯,洗衣刷碗,家里那口老鍋灶黑煙直冒,熏得她眼淚直流,可她仍默默忍受著。
而這時候,那五個兒子呢?
不是還在睡覺,就是躺在床上玩手機。午飯快好了,他們一個個慢悠悠地走出來,不但不說一句感謝,反而嫌棄飯菜油太少、湯太咸。飯后碗都不愿動一根手指,李曉云嘆口氣,一個人默默去洗。
有時王軍實在忙不過來,叫兒子幫忙下地干會兒農活,王安撇撇嘴:“你當我是牛馬啊?”王天甚至干脆躲進房間鎖上門,說“陽光太大,我皮膚過敏?!蓖鯊妱t干脆甩下一句:“我昨晚輸了幾千塊,心情不好,別煩我?!?/p>
李曉云越想越心酸:這還是自己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親兒子嗎?!
她看著墻角那口已經補了三次的水缸、柴房里破破爛爛的鋤頭,眼里滿是苦澀。日子過得艱難,他們卻從沒想過要節省一點,反而常常跟她伸手要錢:王平說要買“創業必備”的電腦配件,王興要買拍短視頻用的手機支架,王強甚至讓她拿錢替他還賭債,說“那些人不好惹”。
老兩口多次忍不住和他們攤牌:“家里真的快沒錢了,你們不能再這樣了。出去找點活干,不然我們全家都得餓肚子?!?/p>
可五個兒子卻像聽到了天方夜譚。
王平皺著眉頭:“你們不是一直都能養我們嗎?怎么現在說不行了?”
王安一邊掰著指甲一邊說:“出去找工作?現在這種經濟形勢,誰還招人?又苦又累。”
王興干脆說:“我不適合跟人打交道,出去找工作會焦慮?!?/p>
王天嘟囔道:“我正在沖刺王者段位,等我成了主播能掙錢。”
王強則翻了個白眼:“你們逼我也沒用,我不賭,我能活著嗎?”
那一晚,王軍聽著這些話,臉色鐵青,手指關節泛白,眼角的皺紋仿佛都在顫抖。
他和李曉云不止一次想起村里的其他老人:老劉頭家的閨女在北京打工,逢年過節寄好幾千塊回來,還買了件新棉衣;老孫家的兒子年前給家里換了新電視,每個月還固定寄生活費;就連在山下賣魚的王嫂,也常收到女兒寄來的營養品和衣服。
而他們呢?
五個親兒子,在家賴著啃老不說,連一件像樣的禮物都沒送過。
去年冬天,李曉云凍得直咳嗽,連條像樣的棉褲都是她用舊被子自己縫的。而王強卻在家里用他們唯一的電暖爐玩游戲一整晚,把電費燒得飆升。
過年那幾天,王軍到鄰村去走親戚,看著人家一家子圍坐熱熱鬧鬧地吃團圓飯,桌上菜豐盛、長輩笑得合不攏嘴,再看看自家空蕩蕩的鍋臺和愁眉苦臉的老伴,心頭就像壓了一塊巨石。
回到家,他坐在門口,一根煙接一根地抽,嘴角泛著苦笑:“我們到底是哪一步走錯了?”
李曉云坐在他身邊,望著那五個懶散無比、沉浸在各自幻想世界中的兒子,默默地抹著眼淚。
“我們是不是……真該離開了?”王軍喃喃地說。這個念頭在他心里已久,只是一直沒有說出口。
李曉云沒有說話,許久才輕輕點了點頭。
第二天一早,村子還籠罩在晨霧之中,王軍和李曉云就悄悄收拾好了行李。兩口子一人背著一個破舊的帆布包,里面是他們幾十年積攢下來僅剩的衣物、藥品,還有一小袋腌咸菜。他們沒有多余的東西,也不舍得多帶。這個家,他們操勞了一輩子,如今終于決定放下了。
村里人聽說兩位老人要去外地打工,紛紛趕來勸阻。
“你們都多大年紀了?還出去受那份罪?”鄰居李嬸拉著李曉云的手,滿臉心疼,“五個兒子,就沒有一個能養你們的?天理何在?”
“就是啊,王軍,你年輕時候那是村里最肯干的莊稼把式,怎么到老了,還要出去討口飯吃?”幾個老鄰居站在院門外議論紛紛。
王軍咬著牙,沒有說話,只是背更直了一些,仿佛這樣就能抵抗住這些關切中裹挾的羞辱與嘆息。
李曉云苦笑著擺擺手:“不是我們想走,是留不下去了?!?/p>
說完,她拉了王軍一把,兩人頭也不回地準備踏出門檻??蓜傋叩介T口,五個兒子卻一臉不高興地堵在門口。
“你們要走也行,那以后家里的飯誰做?衣服誰洗?”大兒子王平抱著手臂,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
“我那個白襯衫還沒洗呢,媽你先洗完再走?!蓖醢苍谖堇镞汉攘艘宦?。
王軍的手在背后的包帶上緊了緊,青筋暴起。李曉云聽到這話,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王興站在門口低聲說:“你們走了,我們怎么辦?這家還怎么運轉?”
王天倒是直白:“我平常晚飯還指望你們呢,現在讓我們自己做?那得餓死?!?/p>
最小的王強翻了個白眼:“真走???那家里斷水斷糧了怎么辦?你們不就是賭我們舍不得你們走?”
“你們不是怕我們走,你們是怕沒人伺候你們?!蓖踯娊K于忍不住開口,聲音壓得極低,但語氣里充滿了憤怒和失望,“我們沒走,你們一天到晚吵著吃什么穿什么;我們要走了,你們吵的是誰來替你們收拾殘局。”
王平皺了皺眉:“你們怎么能這么說我們?我們可是你們的兒子??!”
“是啊,”李曉云抬起頭,望著站在門口的五個兒子,眼中滿是淚意,“可是你們不是我們的‘依靠’,只是一群把我們當傭人使喚的長不大的孩子?!?/p>
院子里安靜了下來,連一直在雞窩邊咯咯叫的母雞也仿佛靜了下來。
“媽,你是不是太偏激了?我們也不是不想努力,只是還沒找到機會而已?!蓖跆煸噲D辯解。
“機會?”王軍冷笑,“我們年輕那會兒,有機會嗎?沒有,就是一鋤頭一鋤頭刨出來的。你們等機會等了四十年,是不是還得等我們死了,才能肯動一動?”
沒人說話了。
“你們從來沒想過我們的老去,從不問我們的苦難。”李曉云聲音顫抖,“我們做飯洗衣種田養家,你們只會伸手。年紀大了還得種地干活養你們,像是永遠都不得休息。現在,真累了,也心冷了?!?/p>
“你們就不能再忍忍?我們一定會好起來的……”王強話沒說完,就被王軍打斷:“我們不想等了。再等下去,不是你們長大了,而是我們老得徹底走不動了?!?/p>
說完,王軍揮手推開了站在門口的王平,邁出了家門。
李曉云轉過身,望了一眼破舊的屋檐、斑駁的墻壁,以及那一張張無知、冷漠的面孔,她喃喃自語了一句:“你們從不學著照顧自己,那就從今天起學著吧。”
門“咯吱”一聲合上。
王家五兄弟站在門口,看著父母背著包裹,沿著村路慢慢遠去。那背影是他們從未認真看過的身影,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全部。
直到兩人拐出村口,消失在晨霧中,他們才終于意識到:這一次,父母是真的走了。而且,不會再那么容易回來。
第二天一早,王軍和李曉云便踏上了縣城找工作的征程。
街頭的晨霧還未散去,夫妻倆就背著行李走進了勞務市場。這片地方聚集了許多找工的人,大多是中年人和進城務工的農民,但像他們這樣年過六旬的老人,卻是極為少見。
果不其然,不管走到哪家攤位前,只要工頭看到他們的年紀,臉色立刻變得為難。
“老大爺,您這年紀,我怕您干兩天就吃不消啊?!?/p>
“不是我們不愿意招,是這活兒重,您真干不了出問題了,我們擔不起?!?/p>
聽得多了,王軍也不再多解釋,轉身就走,怕自己再多說幾句,尊嚴就會碎一地。李曉云跟在后頭,看著丈夫彎著的背影,心中又酸又痛。
連續跑了三天,碰壁無數。兩人住在一家最便宜的小旅館里,一晚十五塊,屋里沒有空調,夏天悶熱如蒸籠,夜里總是被蚊子咬得睡不安穩。吃的也是最便宜的饅頭和咸菜,幾天下來,兩人都瘦了一圈。
第四天中午,兩人坐在路邊休息。王軍滿臉疲憊,衣服上早已沾滿灰塵。正當兩人準備回旅館時,一家小飯館的門口走出一個中年女人,留著短發,面相干練,是這家飯館的老板娘。
她看了兩人一眼,遲疑了片刻,走過來問:“你們是來找工作的?”
王軍點點頭:“是啊,找了好幾天了,可沒人要?!?/p>
老板娘嘆了口氣:“我這兒缺人,廚房需要幫手,后廚打雜、洗菜、擦地、跑堂的都得干,工資不高,一個月三千,包一日三餐,住的話得自己找地方?!?/p>
這對王軍和李曉云來說,簡直像天上掉下的餡餅。
“行,我們干!我們不怕吃苦!”
就這樣,夫妻倆終于安頓了下來。
李曉云負責在后廚洗菜、擇菜、擦桌子,有時也幫著包餃子。王軍則干更重的活,早上六點就得來刷地、劈柴、生火燒水,飯點時還要跑前跑后送菜。
飯館不大,客人多時忙得腳不沾地,但兩人從不抱怨。老板娘人也好,看他們實誠,活干得認真,還時不時送些剩飯菜回去讓他們晚飯吃得飽些。
“雖然累,但心踏實?!崩顣栽瞥Uf這句話。
工資雖然不高,但兩人省吃儉用,每月還能存下一千多塊。
剛開始的那幾個月,他們還是打了幾次電話回家。每次電話接通,五個兒子不是在吵架就是在抱怨。
“媽,你們什么時候回來?。考依镥伓紱]人刷了?!?/p>
“爸,我吃方便面吃了半個月了,再不回來我得餓死了!”
“你們把我們丟下算什么事?讓村里人知道了多丟臉??!”
電話里傳來的不是關心,而是一連串的抱怨和責難。王軍心里發堵,拿著電話沉默良久。李曉云一把接過電話,說:“我們現在也不輕松,靠自己吃飯,累歸累,但過得干凈。你們也別等我們了,想吃飯,就自己學著做。”
“媽,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那是以前?,F在,我只想活給我自己。”
說完,李曉云掛斷了電話。
那天之后,夫妻倆再也沒有給家里打過電話。也沒再接兒子們打來的電話。
他們知道,這一刀必須斬下。否則,這五個孩子永遠不會學會自立。
有時夜里李曉云會失眠,她看著窗外街燈發呆。王軍翻身,輕聲問她怎么了。她只是搖搖頭,說沒事。
但其實,她在想:他們有沒有真正去找工作?有沒有哪怕一天,為了自己活得像個成年人一樣努力過?
她不知道,但也不想再問了。
五年的光陰,悄然流逝。
王軍和李曉云在城里一干就是五年。這五年里,他們早已從飯館的廚房打雜做到幫廚,從宿舍搬到了城邊租的一間小屋。兩人節衣縮食,攢下了二十多萬,原本打算干到六十五歲,攢一筆養老的錢,就徹底從兒子們的世界里“退休”。
可人算不如天算。
那天,王軍正在廚房里剁骨頭,突然眼前一黑,整個人踉蹌了幾步,一頭栽在灶臺旁。幸虧被同事及時扶住,才沒有重傷。
醫生說,是長期過度勞累加上高血壓,幸好來得及時,否則就不是小事了。
那晚,王軍坐在醫院的病床邊,望著天花板發了許久的呆。李曉云坐在他身旁,攥著他的手,眼圈紅了。
“老頭子,我們別再撐了。咱們是真的老了?!?/strong>
王軍低聲“嗯”了一聲,眼中有點濕潤。他一直以為自己還能再拼幾年,可身體已經不聽使喚了。他們終于不得不承認:歲月已晚,余力漸薄。
第二天,兩人便向老板請了假,收拾好所有行李,踏上了返鄉的班車。
車窗外,春天的田野綠意盎然,熟悉的山川、土地一點點浮現在眼前。李曉云倚著窗,望著那些曾經熟得不能再熟的村路,內心五味雜陳。
“你說……他們現在是什么樣子?”她輕聲問。
“電話里不是說都找到工作了嘛?!蓖踯妵@了一口氣,“可這幾年我們也沒再打過,誰知道是真是假。”
李曉云皺著眉:“我總是擔心,他們是不是……還和以前一樣。”
王軍沒有接話。他也不知道該抱什么希望。他們離開時是痛徹心扉的,是一刀斬斷血脈依賴的決絕??涩F在,心里卻還是牽掛著。哪怕只是想看看,那五個兒子是否終于長大成人了。
車到了村口,天色正好,陽光灑在田埂上,洇開斑斕的暖意。
王軍和李曉云背著兩個舊得發白的雙肩包,沿著熟悉的小路一步步走向自家院子。他們已經年過六旬,走得不快,卻每一步都沉穩又緊張。
“你說,他們還在家嗎?”李曉云低聲說。
“誰知道呢……如果家里還像以前那樣,我看我們這回是真的不回來了。”
離家越來越近,腳步卻越發沉重。
他們在巷口停下,望著那扇斑駁卻依稀可辨的鐵門,一時間竟誰都不敢伸手去推。
李曉云眼眶有些濕潤:“你推吧,我心跳得厲害。”
王軍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將手放在門環上。
門“吱呀”一聲,被緩緩推開。
但下一秒,眼前的場景,卻讓他們幾乎同時怔住了,一時瞪大了眼,怎么都不敢相信眼前居然是這樣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