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5年深秋的長沙城,暮色籠罩著青石板鋪就的街巷。趙恒惕的軍警正全城搜捕一名地下黨,而此時,身著灰布長衫的符定一正站在貢院西街的寓所門前,焦急地等待著。突然,街角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身材魁梧的年輕人閃身而入——正是被通緝的毛澤東。符定一迅速將他拉進屋內,閂緊木門,一場驚心動魄的營救行動悄然展開……
一、慧眼識英才
符定一1877年生于湖南衡山書香世家,1902年考入京師大學堂,畢業后投身教育救國。1912年,他在長沙創辦公立高等中學并擔任校長。這年秋天,19歲的毛澤東懷揣一塊銀元,穿著土布襟褂走進考場,在《民國成立,百端待理,教育與實業,應以何者為重要策》的國文考試中,以“教育為實業之母”的高遠題旨、縱橫捭闔的文采震驚全場。符定一親自面試時,拋出古今中外的刁鉆問題,毛澤東卻對答如流,甚至即興引用王夫之“六經責我開生面”的名句,令符定一大為驚嘆:“此子他日必成大器!”
入學后,毛澤東寫下《商鞅徙木立信論》,以“民無信不立”的深刻見解震動全校。符定一在卷末批下“才氣過人,前途不可限量”,并將文章印發全校作為范文。這段師生緣,就此奠定了跨越半個世紀的情誼。
二、生死營救
1925年,毛澤東在韶山領導農民運動,遭趙恒惕通緝。8月28日,軍警包圍韶山沖,毛澤東在鄉親掩護下喬裝成郎中逃出,但長沙城仍是險地。符定一得知消息后,利用自己省教育會會長的身份,通過關系疏通城門守軍,安排毛澤東住進貢院西街的秘密住所。三天三夜,符定一親自護送毛澤東輾轉至湘潭,最終登上開往廣州的貨輪。多年后,毛澤東在中南海對符定一感慨:“當年若不是先生冒險相救,我毛澤東恐怕早已成了趙恒惕的刀下鬼。”
三、北平風云
解放戰爭后期,符定一以獨特的身份繼續書寫傳奇。1948年,他受中共委托,與民革人士彭澤湘共同策動傅作義起義。作為傅作義的老師劉厚同的摯友,符定一多次面見傅作義,以“古都文脈不可毀于戰火”的大義相勸,并通過地下黨將傅作義的和談意向轉達給毛澤東。毛澤東在給林彪的電報中明確指示:“傅作義經過彭澤湘及符定一和我們接洽起義,目前考慮者為起義時間、對付華北蔣軍及與我黨聯系等問題。”
1949年1月,符定一作為第三方代表陪同傅作義代表周北峰前往通縣五里橋談判,促成《關于北平和平解決問題的協議》。當解放軍入城式從東交民巷昂首通過時,符定一在城樓上對毛澤東說:“今日之壯舉,足以告慰文天祥、史可法于九泉。”
四、風雨同舟
抗日戰爭時期,符定一雖未直接參戰,卻以筆為刃。他在重慶組織文化界人士成立“憲政促進會”,撰寫《新學偽經考駁誼》駁斥汪精衛的“曲線救國論”,并將自己的寓所作為中共地下黨聯絡點。周恩來曾評價:“符老的家,是重慶霧都中的一盞明燈。”
新中國成立后,符定一擔任中央文史研究館首任館長,主持編纂《聯綿字典》等典籍。1958年,毛澤東在十三陵水庫勞動時特意將他安排在身邊,兩人一邊揮鍬填土,一邊探討《資治通鑒》中的治國智慧。毛澤東笑稱:“當年先生考我《商鞅徙木立信論》,今日我考先生——如何讓這水庫之水潤澤萬民?”
五、精神傳承
1962年,符定一病重,毛澤東派專機送他到北戴河療養,并親筆題寫“國之瑰寶”的匾額。臨終前,符定一將珍藏的《船山遺書》手稿贈予毛澤東,留下遺言:“潤之,吾一生無憾,唯愿你帶領人民走出一條真正的新路。”
符定一的一生,是慧眼識英才的伯樂傳奇,是救國于危難的志士長歌。他與毛澤東的情誼,始于考場的驚鴻一瞥,歷經戰火的生死相托,最終升華為對民族復興的共同追求。正如他在《聯綿字典》序言中所寫:“文字者,民族之魂也。”他以學識為舟,以赤誠為槳,載著中華民族的希望,在歷史的長河中留下了永不磨滅的航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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