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父親為了家族的安危,將我送去了楽朝給太子當禮物。
可惜太子從未正眼瞧過我這個禮物。
在我死的那天,他也只不過是隔著床簾看了眼。
1.
我是家族中最不受寵的女兒,他們都叫我洛央。
父親說我活著唯一的用途就是這副好皮囊,所以我格外不在乎我的面容。
那年家族落魄,父親將我送入宮討好太子。
世人皆知當今圣上昏庸,太子實握大權。父親甚至將我送入勾欄學藝,只為討得太子歡心。
可惜我學的亂七八糟,氣的那老媽子當場給我爹退了銀子。
進東宮的那個晚上,我激動極了。我獨自坐在側殿中,來回搓著雙手,嗑完瓜子吃棗圓。
太子還沒來,我把合歡酒都喝完了。
他們說像我這種奴婢生的下賤人,連太子的妾都不配做,要是伺候不好太子,我的結局就是死路一條。
所以說,與其小心翼翼不知道哪天是死期。不如放肆些早死早超生。
在我將屋內搞得亂七八糟時,太子推門進來了。
我喝得醉眼朦朧,儀態盡失,唯一的記憶就是他輕笑著問我。
“要不要我陪你喝?”
慌亂間行禮的時候他扶住了我,那是我第一次仔細看他。
太子蕭煜,劍眉星目,面如冠玉,十足的帝王之相,氣質卻溫潤如玉。
2
入宮后的日子沒有我想的那么曲折,蕭煜沒有娶親,只有兩房妾室,那兩人性子恬靜,倒也好相處。
許是我的性格和大多女子不同,蕭煜總愛來找我飲酒聊天,和我在一起時他沒有太子的架子,我們就像是一對尋常伴侶。
可能也因為是這樣,讓我生出了不該有的妄念。
他總會帶我偷偷溜出宮中,帶我去尋常百姓的街巷買我最愛吃的冰糖葫蘆。
他還會替我喬裝打扮成男子的模樣,帶我去花樓喝酒聽曲,那時的我還嗔怪他紈绔,沒點未來一國之君的樣子。
那年元宵節,我自幼厭倦宴會,更無心情去應付各種貴婦小姐那異樣的目光,趁著人多眼雜溜回了宮。
宮內一片漆黑,點燃蠟燭的一瞬間,我瞥見一個黑影坐于中央。
“是誰? ”
我在驚慌失措中差點打翻燭臺,那黑影迅速上前扶住我。
“別怕?!?/p>
低沉的聲音傳來,我不由的吃了一驚,失措間抬頭,借著燭光望見了那雙眼睛。
他將臉埋進了我的頸窩,酒氣傳開,雙手緊緊抱住我。
我有些不適,想推開他,然而他卻抱得更緊。
“太子殿下,你怎么了?”
他沒有說話,從懷中寶貝似的掏出了一包東西,打開來伸到我的面前。
“方才席間我看見你多吃了兩塊荷花酥,你瞧,都給你帶來了。”
我有些吃驚的看著他,他的眼眸透著光,仿佛能驅散我內心的自卑。
在他期待的眼神下,我拿起了荷花酥。
“很甜。”
他聽聞,勾唇笑了,眉眼間滿是歡喜。
“走,帶你去個地方。”
不等我反應,蕭煜便拉起了我的手。
路過東宮的形形色色,不變的是一路上他緊握著我的手。
蕭煜將我拉到身前,抬眸間是滿池的花燈,如星輝璀璨,他眼含笑意的看著我,說想和我一輩子在一起。
那瞬間我望著他,有片刻失神。
3
是什么時候開始改變的呢?
大約是他娶親后吧。
聽宮女們議論,太子妃是蕭煜的青梅竹馬。
丞相府的小女兒柳兮,受世人所崇,宛若璀璨明珠。
太子娶親,大赦天下,鑼鼓喧天,十里紅妝,世人皆鼓掌叫好。
我到底是羨慕的,可那時的我相信蕭煜。
大婚的第二日,太子妃穿著正紅的太子妃服飾給我們這群妾室來了個狠狠的下馬威。
她端坐在堂上,不緊不慢的品著茶,眼神漫不經心的從我們身上掃過。
而我們三人,跪在堂下,云泥之別。
太子妃的貼身嬤嬤拿著細長的竹條教導著我們妾室該有的禮儀,稍有不妥便抽打下來。
其他二人早已被竹條那細密的痛楚折磨得開始抽泣。
我看不得她倆受苦,認為太子妃仗勢欺人。
那時的我到底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竟敢和太子妃頂撞。
只記得太子妃那明艷的眼眸中滿是譏諷,她的語氣滿是輕蔑。
“你算個什么東西?也配和我提和平相處?!?/p>
她的一個眼神,一旁的宮女嬤嬤立即會意。
我被按在地下,連塵土的味道都清晰聞見。
十幾個巴掌落下,我眼冒金星,耳邊似有群蜂圍繞,點點血跡從嘴角落下。
我破敗的趴在地上,太子妃捏著我的下顎笑的張揚。
“是有點姿色,性子也的確張狂,難怪阿煜說你有些像我?!?/p>
她的手突然收緊,指甲像是要嵌入我的皮膚。
“可假的終究是假的,妾室也終究是妾室罷了?!?/p>
我絲毫沒有感受到面頰上的痛,滿腦子都那句“難怪阿煜說你有點像我?!?/p>
4
那一晚,蕭煜沖入我的房中,看著我紅腫的面孔卻沒有一句安慰之語。
“你為何要頂撞柳兮?!?/p>
我隱藏了一天的委屈在那一刻爆發。
我哭鬧著,嘶喊著,只想告訴他太子妃如何欺凌妾室,如何欺凌我。
而蕭煜只是冷冷地看著歇斯底里的我,就好像與我從不相識。
“洛央,記住你自己的身份?!?/p>
到最后,他只是淡薄的說了句便轉身離開。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對他的陌生。
那一夜我呆坐在床前,未眠。
直至天亮我才困倦的倚在床邊睡著,可又被院外嘈雜的聲響打斷。
是月橋的哭聲。
我沖到院中,只見月橋被按在地上,倆個小廝正拿著粗壯的木棍狠命的打在月橋瘦弱的身軀上。
一旁,是那高貴的太子妃。
柳兮姣好的臉上滿是凌厲與毒辣。
我叫喊著沖過去,想要拉開小廝,可只是無用之舉。
我轉身跪在太子妃面前,扯著她的裙擺,問她為何要這般對待月橋。
她居高臨下的望著我,語氣像是在隨意挑選花草。
“這個賤奴將臟水潑在了本宮身上,不長眼的東西本宮當然要好好教訓她?!?/p>
月橋凄凌的叫聲回蕩耳畔,我一邊磕頭一邊懇求。
“求太子妃開恩,月橋不懂事,是妾身沒有好好管教。太子妃要罰就罰妾身?!?/p>
太子妃笑著,一把甩開我扯裙擺的手,我踉蹌著倒在地上。
“本宮當然要罰你,來人,按住洛央,讓她好好看著這個賤奴是怎么死的。”
血,滿眼的血,月橋的后背被打得皮開肉綻,觸目驚心。
腦海中滿是和月橋的日子。
月橋是這宮中對我最好的人,是個愛笑的姑娘。我從未將她看作奴婢,只把她當作妹妹。
月橋的哭喊越來越弱,我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5
再醒來時,蕭煜坐在床邊。
我爬起來,拽起蕭煜的衣袖,盯著他。
“月橋呢?”
他沒有回答,只是輕握住我的手,像是安慰。
“院中新來了六個婢女,你自個兒去挑,喜歡哪個就留下?!?/p>
我愣住,用力抓住他的手,不死心的再次開口。
“月橋呢?”
蕭煜看著我,眼里沒有情緒,半晌后才緩緩道。
“月橋以下犯上,已按宮規處置。”
我不敢置信的望著他,仿佛被雷擊中,眼前的人影開始模糊。
“為什么?憑什么?月橋的命就不是命了嗎!”我的聲音顫抖。
我哭鬧著撕打著蕭煜,將他趕了出去。
我討厭蕭煜。
那段日子,我渾渾噩噩,每日喝得酩酊大醉。
再見蕭煜時已是三月后,他如以往一般溫柔的抱起醉酒我。
我紅著眼質問他,怪他,在他懷里放肆哭泣。
像是迷途的羔羊,只想得到片刻慰藉。
“阿央,對不起。”
他聲音低沉,滿是隱忍。
他的吻落下,打碎了我委屈的只言片語。
屋外風雨飄落,屋內搖曳旖旎。
6
中秋節的家宴上,我暈倒了,蕭煜很著急。
太醫說,我有孕了。
蕭煜很吃驚,我很歡喜,我終于有了我們的孩子,屬于我和蕭煜的孩子。
我每日都在期盼這個孩子的到來,凡事親力親為。
蕭煜也每日都來看我,我總會欣喜的給他展示我給孩兒繡的錦繡肚兜和金絲虎頭鞋。
不知為何,蕭煜總是發怔的看著我的肚子。
許是第一次當父親,實在無措吧。
太子妃柳兮也時常來瞧我,我總存著戒備心,對她沒有好臉。
可柳兮居然也不惱,只是笑著讓我好好珍惜。
她笑得滲人,我心慌,越發小心。
總是防不勝防。
懷胎六月時,我小產了。
那日我照常吃著宮里賜下的保胎藥。
正在我臥在貴妃榻上小憩時,肚子突然傳來細密的疼。
那痛越發嚴重,仿佛要拆了我的五臟六腑。
我叫喊著,奴仆們都沖了進來。
我永遠無法忘記那血,源源不斷的血從我身下流出。
拆心刺骨的痛困頓住了我的思緒,將我拉入無盡黑暗。
7
仿佛身處混沌,四面八方都是刺骨的冷。
“阿央!阿央!”
熟悉的聲音回蕩在耳畔,我費力睜開了雙眼。
望著頭頂明黃的簾帳,我下意識的撫上小腹。
平坦的觸感讓我心驚,從未有過的恐慌在心中蔓延,四處張望間落入了熟悉的懷抱。
蕭煜緊緊擁著我,我輕輕推開他,蕭煜那雙好看的眼睛不知何時布滿了血絲,充斥著憔悴。
內心早已分崩離析,語氣卻是意料之外的平靜。
“孩子呢?蕭煜,我們的孩子呢?”
我迫切的想從蕭煜臉上找到答案,忽視他刻意躲閃的眼神。
我輕輕推他,手早已攥緊他的衣衫。
“你說話啊,孩子呢!”
蕭煜抱住我,輕而易舉的禁錮住我的動作。
“阿央,孩子,孩子還會有的。”
我定定的看著他,仿佛被抽走了三魂六魄,眼淚早已儻濕了衣被。
“不可能,你胡說,你胡說!蕭煜,蕭煜,孩子昨天還在肚子里踢我呢,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沒有了!”
我怕打著蕭煜,控斥著他說謊,可他只是將我抱得更緊。
剎那間,我回想起柳兮的話。
“好好珍惜你和你肚中孽種的緣分吧?!?/p>
是她害了我的孩子。
“蕭煜!是柳兮!是她害了我的孩子!你去殺了她!”
可蕭煜只是蹙眉看著我,告訴我他定會為我們的孩子報仇。
他說等時機成熟,定會讓仇人血債血償。
我信他,我等。
8
往后的日子我有些恍惚,噩夢侵襲,夜不能寐。
夢里我的孩子滿身是血的向我哭訴,喊娘親我好疼,娘親替我報仇。
我等不了了。
是柳兮害了我的孩子,我要讓她償命。
我做了很久的準備。
在蕭煜生辰宴上,我將牽機毒下入了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