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地名人名虛構，請勿與現實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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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遠同志，您看這個案子……"秘書小心翼翼地將文件夾遞過來。林志遠翻開第一頁，那個熟悉的名字瞬間映入眼簾——林國梁。

他的手指在案卷上停頓了幾秒，辦公室里靜得只能聽見鐘擺的聲音。

"按程序辦。"他合上文件夾，聲音平靜如水。

01

那年秋天，梧桐葉正黃，林志遠背著一只帆布包站在大伯家門口。

門鈴響了三聲，開門的是保姆。她上下打量著這個瘦削的年輕人，眼神里帶著明顯的防備。林志遠報了姓名，說是來找林國梁先生。保姆讓他在門口等著，轉身進去通報。

客廳里傳來熱鬧的聲音，似乎正在聚餐。林志遠聽見大伯的笑聲，還有幾個陌生男人的應和聲。保姆很快出來，說林先生正在招待客人，讓他在會客室等候。

會客室布置得很考究，真皮沙發，水晶茶幾，墻上掛著幾幅字畫。林志遠坐在沙發邊緣，雙手放在膝蓋上，背包就放在腳邊。他已經在這里等了四十分鐘。

母親昨天又吐血了，醫生說必須盡快手術，費用需要十二萬。家里早已山窮水盡，父親去世后留下的那點積蓄，這幾年為了母親看病已經花光。林志遠想過所有可能的辦法，最后只能想到這位發了財的大伯。

林國梁終于出現了，身后跟著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他們正在討論什么項目，聲音很大，充滿了生意人特有的那種激昂。

"志遠？你怎么來了？"大伯看到他，臉上閃過一絲意外，然后很快恢復了那種應酬式的笑容。

林志遠站起來，略微鞠躬："大伯，打擾您了。"

"沒事沒事，這些都是生意上的朋友。"林國梁轉向那幾個人，"你們先去包廂，我馬上過來。"

等人走后，客廳里安靜下來。林國梁看看手表，明顯有些不耐煩："有什么事？"

林志遠把母親的病情簡單說了一遍，然后說出了借錢的請求。十二萬，他承諾畢業工作后一定還。

林國梁的臉色變了。他靠在沙發上，點了支煙，深深吸了一口："志遠，不是大伯不幫你，這個數目不是小錢。我也是做生意的，不是銀行。"

"大伯，我知道這錢不少，但母親的病真的不能再拖了。"

"你拿什么還？你一個還沒畢業的學生，能有什么能力還十二萬？"林國梁的聲音提高了一些。

正在這時，那幾個生意伙伴又走了出來，其中一個胖胖的中年人笑著說："國梁，怎么還不過來？酒都涼了。"

林國梁有些尷尬，揮揮手："馬上就來。"

胖子看了看林志遠，好奇地問："這位是？"

"我的一個侄子。"林國梁不情愿地介紹。

"哦，小伙子長得不錯，在哪兒工作？"

林志遠還沒來得及回答，林國梁就搶先說道："還在讀書，剛才來找我借錢的。"

幾個人頓時露出了那種微妙的表情。胖子哈哈笑起來："現在的年輕人啊，還沒出社會就想著伸手要錢了。"

另一個瘦高的男人接話："是啊，我最看不慣這種，有手有腳的，為什么不自己想辦法？"

林國梁的臉更難看了。他站起身，聲音變得冷硬："志遠，不是大伯說話難聽，十二萬不是小數目。而且你現在還是學生，拿什么保證能還？我是做生意的，不是做慈善的。"

空氣凝固了幾秒鐘。林志遠感到臉上發燙，但他還是努力保持著鎮定："大伯，我可以寫借條，畢業后..."

"算了算了。"林國梁擺擺手，"年輕人，還是要靠自己。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那幾個生意伙伴在旁邊看熱鬧，臉上都帶著看好戲的表情。胖子甚至輕聲對身邊的人說了句什么，引來一陣低笑。

林志遠拿起背包，向大伯深深鞠了一躬："打擾了。"

他轉身離開，背后傳來林國梁的聲音："來都來了，吃了飯再走吧。"

林志遠沒有回頭。他知道這只是客套話，也知道自己不會回去。

走出別墅區的時候，秋風很冷。林志遠在路邊站了很久，然后拿出手機給醫院打電話，告訴醫生手術可能要推遲幾天。

母親在兩個月后去世了。醫生說如果當時能及時手術，情況會好很多。

02

葬禮很簡單，只有幾個鄰居來送別。林志遠穿著唯一的一套黑色西裝，站在墓碑前許久不愿離去。

母親下葬后的第三天，林志遠收拾好行李，準備返回學校。他把家里能賣的東西都賣了，湊出了下學期的學費。剩下的路，只能靠自己走。

回到學校后，林志遠變了個人。他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學習上，圖書館開門他是第一個進去的，關門他是最后一個出來的。他申請了所有能申請的獎學金，做了所有能找到的兼職工作。

大三那年，因為成績優異，他被推薦參加省里的優秀學生選拔。面試的時候，有位評委對他印象很深，那是省政法委的一位領導，姓陳。

陳書記對這個沉穩內斂的年輕人很有好感，問了很多關于法學理論和社會實踐的問題。林志遠的回答讓他很滿意，當場決定讓他到省政法委實習。

實習期間，林志遠表現得非常出色。他起草的幾份材料得到了上級領導的好評，處理一些基層矛盾的方法也很有效。陳書記漸漸把他當作重點培養對象。

畢業后，林志遠順利考入了公務員系統，被分配到市政法委工作。他的起點雖然不高，但進步很快。每次重要任務，他都能出色完成。每次危機處理，他都能化險為夷。

第一次嶄露頭角是在一起群體性事件中。當時市里一家化工廠發生污染事故，附近村民聚集抗議，情況很復雜。其他同事都覺得這是個燙手山芋，但林志遠主動請纓，深入現場了解情況。

他用了三天時間，挨家挨戶走訪受影響的村民，詳細了解他們的訴求。然后制定了一套完整的解決方案，既保護了村民的利益，又避免了事態進一步惡化。

這件事讓市委主要領導對他刮目相看。

第二次立功是在一起腐敗案件中。市里某個區的副區長涉嫌受賄，案情復雜，涉及面很廣。林志遠被派去協助調查，他憑借扎實的法學功底和嚴謹的工作態度，找到了關鍵突破口，讓案件得以順利偵破。

一年又一年，林志遠的職務在穩步提升。從科員到副科長，從副科長到科長，從科長到副處長。三十歲那年，他被提拔為市政法委副書記，成為當時全省最年輕的處級干部之一。

三十二歲時，他進入市委常委班子，擔任政法委書記。三十四歲時，他被任命為常務副市長，主持市政府全面工作。

林志遠的辦公室在市政府十六樓，窗外可以俯瞰整個城市。有時候他會站在窗前，看著下面車水馬龍的街道，想起當年那個背著帆布包的青年。

時間改變了很多東西，但有些記憶永遠不會消失。

03

林國梁的麻煩是從去年開始的。

他的房地產公司這些年發展得很快，在市里有好幾個項目。但快速擴張也帶來了問題，資金鏈越來越緊張，為了拿到項目和貸款，他開始走一些灰色渠道。

問題爆發是在春天。他在西區的一個大型住宅項目因為資金斷裂停工，數百名購房者聚集在公司門口討要說法。更嚴重的是，有人向紀委舉報他在項目審批過程中存在行賄行為。

林國梁開始四處找關系。那些平時與他推杯換盞的朋友，現在見到他都避而遠之。他花了大價錢請了幾個律師，但律師們看了材料后都搖頭，說問題很嚴重。

六月份，紀委正式立案調查。林國梁知道這次是真的危險了。

他想起了一個人——王副廳長。王副廳是他多年前在省城認識的朋友，現在在省巡視組工作。前段時間王副廳剛好調到了省里負責市縣巡視工作的部門，說不定能幫上忙。

林國梁打電話給王副廳，在電話里哭訴了自己的遭遇。王副廳聽完后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老林，我試試看吧。不過現在形勢很嚴峻，我也不敢保證什么。"

一個星期后，王副廳來電話了："有點眉目了。市里負責這塊工作的領導我認識，我可以安排你們見面聊聊。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現在的政策很嚴，不一定能完全解決問題。"

林國梁激動得幾乎要跳起來："王廳，您這是救了我一命！什么時候能見面？"

"這周三上午九點，你到市政府來，具體地點我到時候發短信給你。記住，要低調一些。"

林國梁掛了電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覺得事情有了轉機。

周三早上，林國梁六點就醒了。他洗了個澡，刮了胡子，穿上最好的西裝。在鏡子前檢查了三遍，確認自己看起來足夠體面和誠懇。

八點半，他開車到了市政府大院。門衛看了他的身份證，給他辦了臨時通行證。他把車停好，按照王副廳發來的短信，來到了貴賓接待室。

接待室里有一張長會議桌，墻上掛著幾幅字畫。林國梁坐在桌子的一側，手心有些出汗。他已經想好了一套說辭，如何解釋自己的困難，如何表示悔改，如何保證今后的配合。

九點鐘，門開了。

王副廳先走進來，臉上帶著公式化的笑容。林國梁連忙站起來，準備上前握手。

然后，第二個人走了進來。

看清來人后林國梁的笑容僵在了臉上，頓時如遭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