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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摔碗了？"鄰居李阿姨探頭看向陳家的廚房，"這都第幾次了？"

"唉，別提了。"江秀蘭坐在客廳里嘆氣，"我這個兒媳啊，十年了還是這副樣子，做個湯都不會調(diào)味。我說她兩句，她還委屈得不行。"

"秀蘭姐，婉清平時看著挺好的啊，對你也很孝順。"

"孝順？"江秀蘭冷笑，"表面功夫做得好罷了。你是沒看見她私底下那副樣子，眼高手低，什么都不會。我真是前世造了孽，攤上這么個兒媳。"

廚房里，林婉清默默收拾著地上的碎片，手被劃出了血痕。她聽著婆婆的話，心如刀絞，但依然沒有出聲反駁。

"婉清，過來！"江秀蘭在客廳喊道。

林婉清擦干手上的血，走到客廳："媽，什么事？"

"你看看你，這么大的人了，連個湯都做不好。我們老陳家怎么就娶了你這么個不會過日子的？"

李阿姨看著林婉清憔悴的樣子，有些于心不忍："婉清啊，你手怎么了？"

"沒事，剛才收拾碗片時不小心劃到了。"林婉清淡淡地說。

"你看，這就是不小心。做什么事都不用心！"江秀蘭繼續(xù)數(shù)落。

林婉清低著頭，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神變得復(fù)雜起來。她看著江秀蘭，緩緩開口："媽，有句話我憋了十年了..."

"什么話？"江秀蘭不耐煩地問。

"等您身體不好的時候，我再告訴您。那句話，可能會改變您對我的看法。"

江秀蘭愣了一下，而林婉清已經(jīng)轉(zhuǎn)身回到了廚房。

這句話背后，隱藏著一個跨越二十年的秘密，一段被遺忘的恩情，和兩個女人命運的糾纏。十年的刁難與忍耐，即將在一個真相的揭露中走向終結(jié)——但那個結(jié)局，注定是一場悲劇。

林婉清還記得十年前第一次踏進這個家門時的忐忑。那時的她剛剛大學(xué)畢業(yè)，懷著對婚姻生活的美好憧憬，挽著丈夫陳志遠的手，羞澀地叫了一聲"媽"。

江秀蘭當(dāng)時的臉色就不太好看。她上下打量著這個兒媳，眼神中帶著明顯的挑剔："城里姑娘都這么瘦嗎？看起來就不像能干活的樣子。"

"媽，婉清是學(xué)經(jīng)濟的，以后可以找個好工作。"陳志遠連忙為妻子辯護。

"工作？"江秀蘭冷笑一聲，"女人最重要的就是相夫教子，什么工作不工作的。我看她這細皮嫩肉的樣子，連個孩子都生不出來。"

那一刻，林婉清的心就涼了半截。但她安慰自己，也許時間長了就好了。

然而現(xiàn)實遠比她想象的殘酷。

江秀蘭似乎天生就對這個兒媳不滿意。林婉清做飯，她嫌菜太咸或太淡；林婉清打掃衛(wèi)生，她說這里沒擦干凈，那里有灰塵；林婉清買菜，她抱怨花錢太多，買的東西不新鮮。

最讓林婉清難受的是，江秀蘭總是當(dāng)著外人的面數(shù)落她。

"你們看看我這個兒媳，連個蛋都煎不好，我真是前世造了什么孽。"

"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都是溫室里的花朵，吃不了一點苦。"

"我兒子要是當(dāng)初聽我的，找個農(nóng)村姑娘，哪會有這么多事。"

每當(dāng)這時，林婉清只能默默低頭，假裝沒聽見。陳志遠有時會為她說幾句話，但江秀蘭總是一句"我是你媽"就讓兒子閉了嘴。

結(jié)婚第二年，林婉清懷孕了。她以為這下婆婆會對她好一些，畢竟肚子里懷的是陳家的血脈。

誰知道江秀蘭聽說是個女孩后，臉色比之前更難看了。

"什么？又是個女孩？我們老陳家三代單傳，好不容易盼個孩子，竟然是個賠錢貨！"

"媽，現(xiàn)在男孩女孩都一樣的。"陳志遠試圖勸說。

"一樣個屁！女孩子遲早是別人家的，花錢養(yǎng)大了給別人做媳婦。我看她就是個不會生兒子的，克夫命！"

江秀蘭的話像刀子一樣刺進林婉清的心里。她捂著肚子，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女兒小雨出生后，江秀蘭的態(tài)度更加惡劣。她從不幫忙照看孩子，還總是嫌小雨哭聲太吵。

"這孩子一看就隨她媽，這么小就愛哭愛鬧，長大了肯定也是個麻煩精。"

林婉清一邊要照顧剛出生的女兒，一邊要應(yīng)付婆婆的刁難，還要做家務(wù)，整個人憔悴不堪。陳志遠工作忙，經(jīng)常加班到很晚，家里的事幾乎全落在她一個人身上。

最讓她寒心的是，陳志遠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母親對妻子的態(tài)度，很少主動站出來維護她。每次林婉清想和他訴苦時，他總是說："媽就是那個脾氣，你多擔(dān)待一點。她年紀大了，我們做晚輩的要孝順。"

孝順？林婉清想，那她呢？她也是人，也需要關(guān)愛和理解。

小雨三歲的時候，林婉清想要出去工作。家里的經(jīng)濟壓力不小，而且她也不想整天困在家里被婆婆挑刺。

"工作？"江秀蘭一聽就炸了，"孩子這么小，你就想出去拋頭露面？我怎么攤上你這么個不負責(zé)任的兒媳！"

"媽，現(xiàn)在很多女性都工作的，我可以白天上班，晚上回來照顧小雨。"林婉清耐心解釋。

"照顧？你現(xiàn)在就照顧得不好，還想出去工作？我看你就是想偷懶，不想承擔(dān)做母親的責(zé)任！"

這次爭吵以林婉清的妥協(xié)告終。她放棄了工作的念頭，繼續(xù)在家做著全職主婦。

江秀蘭的刁難愈演愈烈。她會故意在林婉清剛拖完地后踩著泥鞋進屋，然后指責(zé)地沒拖干凈；會在林婉清剛洗完衣服后說衣服還有污漬，要求重洗；會在客人面前故意提起林婉清的各種"不是"，讓她在眾人面前下不來臺。

更過分的是，江秀蘭還經(jīng)常當(dāng)著小雨的面說她的壞話。

"小雨啊，你媽就是個沒用的人，什么都做不好。你長大了可不能像她一樣。"

"你看奶奶多疼你，你媽可從來不關(guān)心你。"

林婉清看著女兒困惑的眼神，心如刀絞。她擔(dān)心這樣下去，女兒也會對她產(chǎn)生偏見。

有一次，小雨發(fā)高燒，林婉清抱著孩子要去醫(yī)院，江秀蘭卻攔著不讓走。

"小孩子發(fā)燒是常事，用不著大驚小怪。你就是太嬌氣，把孩子也養(yǎng)嬌氣了。"

"媽，小雨燒到39度了，必須去醫(yī)院！"林婉清抱著滾燙的女兒，眼中滿含淚水。

"去什么醫(yī)院，花那個冤枉錢。給她多喝點水就好了。"

最后還是陳志遠回來后，一家人才趕到醫(yī)院。醫(yī)生說幸好來得及時，再晚一點可能會有危險。

那一刻，林婉清對婆婆徹底失望了。

十年來，她忍受著江秀蘭的各種刁難和羞辱，一直告訴自己要以德報怨，要維護家庭和睦。但是當(dāng)涉及到女兒的安全時，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忍讓并沒有換來婆婆的理解，反而讓對方變本加厲。

時間在煎熬中慢慢流逝。小雨上了小學(xué)，變得懂事了很多，但也變得沉默寡言。林婉清知道，家里的氣氛對孩子造成了影響。

江秀蘭的身體開始出現(xiàn)問題。先是高血壓，后來又查出了糖尿病。林婉清盡心盡力地照顧她，按時提醒她吃藥，做適合她的清淡飯菜，陪她去醫(yī)院檢查。

但江秀蘭依然對她沒有好臉色。

"也不知道你在飯里放了什么，我吃了胃里就不舒服。"

"這藥這么苦，你就不能想想辦法？"

"醫(yī)院那么遠，你不能開車送我去嗎？非要讓我坐公交車。"

林婉清默默承受著這一切。她想起母親生前常對她說的話："做人要善良，要懂得感恩。即使別人對你不好，你也要用真心去對待。"

可是，真心換來的為什么總是傷害？

十年后的這個秋日，一切都到了臨界點。

江秀蘭因為胃疼去醫(yī)院檢查，結(jié)果出來了——胃癌晚期。

醫(yī)生很遺憾地告訴家屬，病情已經(jīng)擴散，最多還有三個月的時間。

陳志遠聽到消息后差點暈倒，小雨抱著爸爸哭個不停。只有林婉清，靜靜地站在一旁，眼神復(fù)雜。

回到家后，江秀蘭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她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

這時，林婉清走過去，輕輕地坐在她身邊。

"媽，有句話我憋了十年，今天想對您說。"

江秀蘭抬起頭，看著這個被自己刁難了十年的兒媳，眼中有著說不清的情緒。

"你說吧。"

林婉清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

"媽，我媽生前告訴我，您當(dāng)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