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你們快看,26樓是什么?”
“天吶,有人從那么高的地方,掉下來了!”
人群在烈日下炸開了鍋,有人尖叫,有人舉起手機,有人站在原地腿都軟了,臉色煞白。
高空作業(yè)者彭志強,背后那根橙紅色的主繩從中間斷開,身體像一塊被扔下來的麻袋,從26樓高空直直墜下,一切都像一場意外,可下一秒,旁邊一個眼尖的小姑娘尖叫出聲“你們快看樓上……26樓窗口……里面有只手!”
眾人猛地抬頭,視線齊刷刷望向駱志強墜落的起點——26樓東邊,那扇緊挨著陽臺的小窗戶,一只小小的手,膚色蒼白,手指細(xì)得像竹簽,撐在窗臺邊緣,手里握著一個閃閃發(fā)光的東西……
七月大暑,一年最熱的月份,太陽毒辣得像是懸在頭頂?shù)膰娀鹌鳎镜谜鞘卸纪钢乖辏瑹崂艘魂囮噺牡孛嫔v,把遠(yuǎn)處的建筑都扭曲得變形。
彭志強滿頭大汗,汗珠順著臉頰往下淌,打濕了脖頸,他都習(xí)慣了,身為高空作業(yè)者的他,今天的活是要擦一棟樓的外墻,有28樓那么高,這幢樓不僅高,墻體還反光,陽光被玻璃反射回來,晃得人眼睛痛。
“彭哥,28樓啊?”物業(yè)小李在一旁遞了瓶水,“這天太毒了,你動作慢點,別著急啊。”
彭志強接過水咕咚幾口灌下肚,沖他笑了笑:“放心吧,又不是頭一次干。”
這句話他說得輕描淡寫,像玩笑,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干這行快二十年了,每次從樓頂往下掛的那一刻,心里還是會“咯噔”一下,他不是不怕死,只是沒得選。
老婆身體不好,心臟搭了支架,三個月前又查出腎功能問題,光藥費就上千,家里還有個正在念高一的兒子,交完下個學(xué)期學(xué)費,家里就沒錢了,欠債、看病、孩子讀書,全壓在他這副靠繩子吊著的身體上,這年頭,沒本事就只能賣命。
為了安全著想,高空設(shè)備,都是他自己親自收拾的:擦窗吊板、刮刀、吸盤、水桶、安全帽、安全帶,還有最關(guān)鍵的——兩根繩子。一根主繩,11毫米凱夫拉,抗拉強度一噸以上;一根副繩,8毫米尼龍,通常只是備用,但也不能馬虎。
到了頂樓,他把所有裝備一樣樣擺好,將主繩的一頭牢牢套進(jìn)吊鉤,鉤子固定在天臺邊緣的鋼錨上,接著副繩也同樣打結(jié)、鎖緊,末端掛上速降器和緩沖包,每個環(huán)扣都拉了三次,甚至還輕輕敲了敲確認(rèn),只要這繩子沒問題,他的命就在。
站在28樓天臺邊緣,彭志強俯視樓下,街上的汽車就像玩具,小小地挪動著,人更是看不清臉,只剩一個個移動的斑點,熱風(fēng)從下往上涌,帶著塵土的味道,那一刻,他就像懸在城市之外的影子。
趁還沒到中午12點最熱的時候,他放下吊板,緩緩讓自己降了下去,吊板從天臺緩慢下移,先擦27樓的玻璃,再往下滑兩米擦26樓,剛剛調(diào)好角度,高空吹來一陣熱風(fēng),身體開始隨著風(fēng)微微晃動,像被線牽著的布偶。
掛在高空中,人變得格外安靜,下面的喇叭聲、說話聲,似乎全被風(fēng)隔在了另一種世界里,彭志強戴著手套,一只手控制繩索,一只手熟練地用刮刀把清洗劑抹開,一圈一圈、順著玻璃走線,然后刮干凈,動作如水流般流暢。
高空作業(yè)不是純靠膽大,而是靠熟,尤其在這種天里,誰一上頭,誰先出事,彭志強擦得很仔細(xì),像對待自己家里的玻璃。哪怕是個沒人正眼看的擦窗工,他也想把活兒做扎實。
擦到一半,他換手的空隙里,扭頭望了一眼左側(cè),那是2603的窗戶,玻璃沒貼膜,窗簾沒拉嚴(yán),留了個小縫,他瞄了眼就移開了,沒當(dāng)回事,但他不知道,就在那扇窗戶里,一個十三歲的少年正一動不動地趴在窗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身旁那根橙紅色的主繩。
這個十三歲的小男孩叫張峻豪,初二,本應(yīng)在上學(xué),但總是在學(xué)校欺負(fù)同學(xué),被學(xué)校報警,留在家里反省一個月,如果還是老樣子,就要開除。
他的父母工作光鮮亮麗,在外企上班,朝九晚七,早上中午不回家,留給他飯錢去外面吃,這一個月,沒有父母管他,還不準(zhǔn)他出去玩,他沒有朋友,沒有自由,
就坐在電腦前、手機前,兩個屏幕之間來回切換,眼神空洞又疲憊。
那天中午,他忽然對窗外的某個東西起了興趣,不是風(fēng)景,也不是路人,而是一個“人”——被兩根繩子吊在高空的彭志強。
彭志強吊在他家窗戶右側(cè)三四米處,身子隨風(fēng)輕輕晃,動作緩慢,卻異常專注,更引人注意的是那條橘紅色主繩:粗粗的,顏色鮮亮,筆直垂下,從樓頂一直垂到彭志強腰上。
張峻豪眼睛瞇起來,這繩子要是斷了,人是不是就掉下去了?從這么高摔下去,會不會“啪”一聲砸在地上?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像毒蛇一樣在他腦子里盤踞起來。
張峻豪沒想過“殺人”,就是對彭志強掉下去的結(jié)果太好奇,當(dāng)做好玩,就像他用刀切斷蜻蜓的翅膀,隔斷小貓的氣管,想知道蜻蜓沒了翅膀還能不能飛,小貓沒了氣管還能不能活,當(dāng)做好玩,如今,他更想知道:彭志強這根繩子會不會被割斷?能不能被割斷?
想到這,張峻豪興奮地跑去書房,拉開父親辦公桌的第二個抽屜,從里頭拿出一把平時割快遞用的折疊美工刀,銀亮的刀頭“咔噠”一聲彈出,寒光一閃,張峻豪不自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彭志強側(cè)面對著張峻豪,專心致志擦玻璃,而張峻豪推開窗戶那道小縫,盡量不發(fā)出響聲,把身體壓低,探出半只胳膊,伸向那根繩子。
風(fēng)撲面撲向張峻豪,張峻豪忽然有種說不清的興奮感,他手腕繃著,刀鋒在繩面輕輕一點。然而那繩子比他想中硬得多,刀片拉過去,只留下一道白痕,他不服氣,又拉了一下。
“嚓……嚓……”
刀刃來回拉鋸,尼龍纖維一根一根摩擦斷裂的聲音,在風(fēng)里細(xì)細(xì)響著,像什么危險正在悄悄逼近,彭志強一心想著好好賺錢給妻子治病,都沒看見那根橙紅色主繩已經(jīng)開始發(fā)白、起毛、內(nèi)芯外露。
“嚓……嚓……”
又是一陣?yán)彽穆曇簦骼K斷得越來越多,張峻豪看到繩子被割了三分之一,心里十分興奮,他至今都沒意識到,這根橙紅色的主繩,是彭志強用來托命的主承載線,一旦斷了……人就掉下去,將摔得粉身碎骨,肝腦涂地。
“這根繩子還真硬啊。”
尼龍主繩在風(fēng)中輕輕晃著,顏色鮮亮,卻已經(jīng)在某個位置,被劃出一道深深的口子,張峻豪仍不甘心,咬了咬牙,把美工刀的刀片推長一截,鋒利的金屬在陽光下泛著寒光,他攥緊刀柄,繼續(xù)一點點往那根繩子上鋸。
“嚓……嚓……”
刀刃磨在繩子表面,那種細(xì)碎的摩擦聲被風(fēng)吹散了,聽不真切,卻在空中像某種倒計時,張峻豪的眼神越來越專注,手上動作也越來越狠,臉因為興奮漲得通紅,呼吸短促急促。
他甚至一邊鋸,一邊抬頭看著彭志強,彭志強正在高空中低頭擦玻璃,絲毫沒察覺腳下的命線正在悄悄被切斷,此刻,彭志強剛好擦完了右側(cè)最后一塊玻璃,他順手收起刮刀,用慣例動作拉了下主繩。
“咦?”
彭志強眉頭皺了一下,感覺繩子有點“飄”得不太對勁,今天的風(fēng)也沒大成這樣啊?他低頭瞄了一眼,只看到主繩還垂在那,光線晃得厲害,他也沒看清細(xì)節(jié)。
彭志強也就是心里咕噥了一句,準(zhǔn)備挪動吊板換下一塊,可就在他剛轉(zhuǎn)身那一刻。
“啪!”
一聲輕響,清脆卻詭異,像是某根筋突然被崩斷,接著那根拴在他腰間的橙紅色主繩,“唰”的一下,像瘋了一樣朝下猛抽,斷口整齊得像是用刀割過。
下一秒,他整個人猛地一沉!
不是滑落,是墜落——那種毫無預(yù)警的自由落體,像腳底被人抽空,連空氣都突然消失。
“啊——!”
彭志強下意識想喊“救命”,可一個字都沒來得及出口,嗓子就被一股恐懼死死卡住,他的手拼命亂抓,雙腿在半空中瘋狂亂蹬,卻什么都夠不到,眼前天光翻滾,身后是一整面光滑的玻璃墻,根本無處借力。
“砰!”
副繩驟然一緊!一股巨大的反彈力猛地從腰部勒緊,把他從墜落邊緣生生拉住,整個人瞬間橫撞回墻體。
“咚——!”
他像個麻袋一樣撞上玻璃幕墻,耳朵里“嗡”的一聲,眼前差點一黑,刮刀也飛了出去,在半空劃出一道弧線,最后“哐”一聲摔在樓下平臺上。
“咯吱……咯吱……”
彭志強哎喲了兩聲,可他根本顧不上疼,他聽見耳邊有咯吱的聲音,看是什么東西在響,往旁邊一看,原來是副繩也要斷了,副繩比主繩細(xì),原本只是備用,現(xiàn)在卻要獨自承受他全身的重量,繩子被拉得筆直,拉力接近極限。
那不是普通摩擦聲,而是繩芯被撕扯到最緊繃狀態(tài)的悲鳴,像某種東西正在慢慢崩裂。
“穩(wěn)住!快穩(wěn)住……”彭志強咬牙嘟囔,眼睛已經(jīng)被汗和血糊住視線,他努力去抓吊板,風(fēng)卻像故意的,一下一下吹動他,讓他整個人在空中飄蕩,一下靠近一下靠不近,腿腳在半空亂蹬,像一只隨時會掉下去的破風(fēng)箏。
忽然,彭志強左手指尖碰到了冰涼的金屬!
是窗框角!他裝那塊支撐架時留下的一段金屬邊!
他毫不猶豫一把抓過去——“呲啦!”金屬鋒利的邊角瞬間割開他的掌心,鮮血從他指縫猛地冒出來,染紅了整段玻璃,順著手腕往下淌,盡管血非常滑,可他還是死死抓著,一動不動,另一只手在吊板邊緣亂摸,終于摸到一段繩結(jié),手指發(fā)抖卻不敢松,勉強拉住副繩和吊板繩結(jié)穩(wěn)住自己。
“有人嗎?!救命!!副繩快撐不住了!!!”
彭志強扯著嗓子吼,可風(fēng)把聲音撕碎,飄向四面八方,2603的窗戶后的張峻豪,卻眼睛亮得發(fā)光,他清清楚楚看到那一瞬間,繩子猛地一抽,彭志強整個人突然往下一墜,那畫面太快了,像游戲里按下“掉落”鍵,立刻觸發(fā)機關(guān)。
他的心跳“砰”地重重跳了一下,手里還攥著刀,刀片還在發(fā)顫,指縫里全是汗,但他一點都沒慌,反而——興奮。
“哇……真掉了啊。”他喃喃一句,眼睛還死死盯著窗外,像在看一場直播表演,那種畫面帶來的沖擊,不是恐懼,而是極致的刺激感,像某個謎題被他親手解開,帶來一種從未有過的快感。
他低頭看著自己手里的美工刀,刀尖上還粘著幾根毛茸茸的尼龍絲,他抬手晃了晃,嘴角甚至有點得意地抽動了一下。
他并不理解“人掉下去”意味著什么,他只覺得——好玩,真帶勁。
他甚至沒有馬上關(guān)窗,而是趴在窗邊,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彭志強在空中掙扎的樣子,那種身子在風(fēng)里亂晃、手腳亂抓、拼命求生的樣子,像極了他在游戲里控制的角色被打殘時的狀態(tài)。
幾秒后,物業(yè)小李抬頭聽到了動靜,沖出來大喊:“快!出事了!窗外有人在喊救命!!”
接著是一陣雜亂腳步、電話撥號聲,還有樓道廣播炸響:“請所有住戶注意,26層外墻出現(xiàn)高空作業(yè)意外,請勿靠近窗戶,物業(yè)正在緊急處理!”
時間過去不到三分鐘,副繩的拉力越來越吃緊,開始輕微扭曲變形,彭志強的兩只手已經(jīng)發(fā)麻,指節(jié)蒼白,臉色像紙一樣沒血色,腦袋也開始發(fā)沉,他知道,再晚一分鐘,副繩也要斷,就在這時,頭頂上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緊接著,一條藍(lán)色應(yīng)急繩從頂樓垂下,砸在他身邊。
“彭哥!我們來了!!”
一個男保安探出窗戶,臉貼在玻璃上,一只手把滑輪遞出來,“把這條繩拴上!快!”彭志強咬緊牙,用幾乎失去知覺的手,把繩子纏住腰帶,再用一只手卡好掛鉤。
“啦!”
幾個人在頂樓合力拉繩,那一瞬間,副繩一下卸了負(fù)擔(dān),整個人終于被穩(wěn)穩(wěn)提上去,吊板晃了幾下,彭志強靠著那口氣,慢慢滑進(jìn)室內(nèi),跌在地板上,雙腿一軟,他癱坐在地上,渾身像撈上來的水鬼,全是冷汗,傷口還在流血,血混著汗水滴在瓷磚上。
他坐著喘了半天,一句話都說不出,眼神空了好幾秒,然后,他沙啞著嗓子吐出一句:“那繩子……不可能自己斷……”
小李愣了,“你意思是,有人割的?”
彭志強沒說話,只是緩緩抬起手,指了指樓道方向:“東頭。”下一秒,他撐著膝蓋站起來,往門外走,他要知道,這一刀,是不是……有人真下了手。
主繩出事的瞬間,彭志強記得清清楚楚,眼角余光掃到東頭有扇窗戶動了動,再一想,出事的位置就在26層?xùn)|邊那戶窗子附近。
“你去哪?”小李想拉住彭志強,彭志強沒回頭,只說一句:“我看看是不是有人要害死我。”
走廊上很安靜,空調(diào)外機的嗡嗡聲、風(fēng)吹玻璃的響動,讓這段樓道像悶著炸藥,東頭那家門緊閉,他抬手要敲門,剛舉起拳頭,走廊另一頭忽然傳來一陣響動。
“快讓開讓開!”
一群人沖上來,是兩個保安上來了,還有幾個住戶,手里拎著對講機、繩索包,氣喘吁吁。
“那個人呢?”一名保安開口,“有人報警說,外墻吊繩斷了,人差點掉下去!”
“是我。”彭志強轉(zhuǎn)過身,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帶著一股子冷氣,“我差點死了。有人把主繩割了。”
這話一出口,四周一下子靜下來,幾個人對視一眼,眼神開始變得復(fù)雜。
“你確定?”保安皺眉,“會不會是老繩磨斷了?”
彭志強把腰側(cè)的斷繩舉起來,繩頭整整齊齊,斷面白亮清晰,“你見過磨斷的繩,是這樣的嗎?”
“窗邊我看到人影,就這家。”彭志強指著東頭那戶門。
“2603?張家的。”保安低聲說了一句,“家里好像就他兒子在,13歲。”
“你確定是小孩干的?”旁邊一個業(yè)主皺眉,“這么高的窗,小孩夠得到嗎?”
“是不是他干的,我不管。”彭志強咬著牙,額頭青筋暴起,“但我命差點沒了,我必須知道,是誰動的我的繩。”
就在彭志強要走向2603時,樓下傳來更嘈雜的聲音,還有警笛聲,彭志強一低頭,是警察和醫(yī)生,樓下圍滿了人,警察拉起一圈醒目的黃白警戒線,兩個穿白衣的急救人員正抬著擔(dān)架從綠化帶里出來,擔(dān)架上蓋著一塊白布,從頭到腳,只露出一點邊角。
那邊幾個民警站成一道弧形,拉著警線,正不斷往外揮手:“都別靠太近,請保持距離!”人群自覺后退了一點,但誰都舍不得挪開視線,擔(dān)架從草地里慢慢往外拖,經(jīng)過路沿時輕輕一晃,有人眼尖,忽然“啊”了一聲捂住嘴,小聲嘀咕:“你看那鞋子……那鞋……”
白布下方,露出一雙運動鞋,臟兮兮的,右腳邊裂了一道口子,膠條翹起來,沾著玻璃碎片,鞋面上是暗紅色的血跡,干涸成黑,裂縫里還粘著草根,小區(qū)里有人認(rèn)識那雙鞋:2603那個男孩的,叫張峻豪。
有人低聲說:“聽說今天他爸媽不在家,他自己一個人在屋里。”
“窗戶沒關(guān)……可能是站太靠前了。”
26層走廊盡頭,彭志強兩手撐在欄桿上,整個人探出去一半,盯著下面的擔(dān)架,他眼神沒怎么動,像被定住了,26樓、小男孩、掉下去,他隱約記得,26層?xùn)|邊那戶窗子就是2603,那么張峻豪就是隔斷他主繩的那個孩子?他心里泛起強烈的不安。
就在大家還在猜張峻豪怎么掉下去的時候,電梯那頭忽然“叮”一聲,幾個人下意識回頭,警察上來了,后面,還有一對中年夫妻,女人滿臉淚痕,頭發(fā)凌亂,男人手里還握著電話,語無倫次地喊著什么,眼神發(fā)紅。
女人一邊跑一邊哭喊:“我兒子呢?!張峻豪!他是不是出事了?!”物業(yè)經(jīng)理剛想開口,女人已經(jīng)沖到了走廊盡頭。
“讓開!都讓開!”她推開擋在門前的保安,撲在自家門口。
男人緊跟其后,氣都喘不上來,嘴唇發(fā)白,女人兩只手顫著,掏鑰匙都抖不穩(wěn),鑰匙幾次插不進(jìn)鎖眼,額頭都是汗,“峻豪!你快說句話啊!你在不在家——?”
女人聲音都變了調(diào),尖銳得像刮玻璃,“峻豪!我的心肝肝,你快說句話啊!你在不在家,快急死媽媽了!”
門那頭,像墜進(jìn)了深井,沒有一點聲音,女人緊緊抱著門縫,整個人發(fā)出低啞的哭聲,帶著哀求、恐懼和絕望:“我求你……你在里面的話,你開門……你嚇?gòu)寢屃耍娴膰標(biāo)缷寢屃恕?/p>
物業(yè)、警察、鄰居都不敢出聲,走廊死一般安靜,終于,鑰匙插進(jìn)鎖孔,轉(zhuǎn)了一圈,門“咔噠”一聲開了,女人手一下滑開,門緩緩向內(nèi)推去,昏暗的光線從屋里撲出來,屋子里悶得像憋了火,女人以為會看見峻豪坐在客廳,或者在房間玩游戲,但她看到的第一眼,是那張舊沙發(fā)被推歪了,像是有人慌亂中撞翻的。
第二眼,是窗臺下,那把熟悉的銀灰色美工刀,掉在地上,刀片還伸著,閃著寒光,而窗戶——開著一條縫,風(fēng)輕輕吹著窗簾一角,像一只手,還在揮著什么。
女人眼神一下就定住了,整個人像被釘在地上,一步都挪不動,男人也看見了窗戶的位置,他眼睛猛地睜大,幾乎失聲:“窗……窗戶開著的——”
女人愣了兩秒,像被電擊了一下,猛地沖了進(jìn)去,跌跌撞撞撲向窗邊:“峻豪!峻豪你在哪?!你到底干嘛去了?!”
女人跑到窗戶邊,扒住窗框,往這一看,整個人像被人從高處猛推了一把,整顆心直接墜下去,瞳孔一下放大,臉色“唰”地變白,眼睛死死盯著窗框,身體卻僵在那里,一動不動,她忽然“啊!”的一聲喊出,仿佛從某種震驚里掙脫出來,發(fā)出一聲撕裂嗓子的尖叫:“不!!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