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你們是誰?站在河邊干什么?”
黑夜沉沉,靜謐的河流上,一艘漁船正在慢悠悠地晃蕩,漁翁老趙啃著饅頭,望著水桶里蹦跶的魚,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可笑容剛擠出來,老趙就看到河岸邊,有兩個黑乎乎的影子站在那里,他心里一咯噔,剛想要提醒二人注意,這河水深,耳邊卻突然傳來兩道“撲通”聲。
那兩個黑影跳河了!
老趙腿腳一軟,跌坐在船上,冷汗直冒。
01.
老趙不是一個坐視不管的人,他年近六旬,風里浪里飄了一輩子,真遇上了人命關天的大事,腦子還是清醒的。反應過來后,他狠狠地甩了甩腦袋,一個翻身,從船頭跳入冰冷刺骨的水中。
河水冰涼,老趙一頭扎進水中,眼睛幾乎睜不開,只有月光灑下的一點點淡白色光芒指引著方向。他憑著多年來的水性經驗和本能,在水下拼命摸索著人,河水在夜里顯得格外沉重,每一下擺臂都像要推開一堵堵無形的水墻,沒游幾下,老趙就感覺自己胸腔發(fā)悶、喘不上氣,可他不敢停,哪怕冷得牙齒打顫,也強咬著不發(fā)出聲:這可是兩條人命啊!
老趙摸到了第一個人,對方的身體仍有余溫,已經陷入昏迷,嘴唇冰涼,手腳軟綿綿地垂著。老趙一邊大口吸著氣,一邊努力拖著這具身體往岸邊游去,水花四濺,濕透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他大腦一片空白,四肢機械地劃動著。
好不容易將人拖上岸,老趙顧不上多看一眼,直接把那人平放在草地上,拍了幾下背部,確定還有心跳,便轉身又撲回河里。
第二次下水,他明顯力不從心了,手腳發(fā)軟,冷意已滲入骨髓。老趙咬著牙在黑水中一遍遍摸索,忽然指尖觸到一綹長發(fā),他猛地向前一伸手,抱住了那具已經浮浮沉沉的人影,一點點拖著往岸邊游去。
再次回到岸上,他整個人幾乎癱倒在地,胸口劇烈起伏,喉嚨像火燒一樣疼,手指麻木得幾乎抓不住任何東西,一屁股坐到地上,腦袋后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月光透過云層灑了下來,照亮了那片濕漉漉的草地。老趙費力地抬起頭,看了看那兩人,剛想擦臉上的水,目光落在他們臉上的一瞬間,整個人像被雷劈了一樣僵住了,瞳孔驟然一縮,聲音都哆嗦了起來。
“這不是周大剛和楊曉倩嗎?!”
老趙滿臉驚駭?shù)囟⒅厣系膬蓮埬槪m然被河水泡得有些發(fā)白,可是他卻再熟悉不過了。周大剛是鎮(zhèn)上的修理鋪工人,楊曉倩在糧店上班,夫妻倆老實巴交,前不久剛辦了酒席,慶祝兒子周二虎考上211大學,整個鎮(zhèn)子都傳遍了他們家“出了個大學生”,兩口子樂得天天見人都笑得合不攏嘴。
這夫妻兩人怎么會想著跳河?
老趙只覺得腦子“嗡”的一聲炸開,汗水水珠混著河水流下來,他顧不得再多想,立刻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機,打了救護電話跟報警電話。
02.
夜色依舊沉沉,月光靜靜灑落在醫(yī)院急診大樓的窗戶上,映出一片朦朧的光影。走廊的燈光冰冷而明亮,急救室門口聚集著幾名護士和警察,神色凝重,而急救室內,醫(yī)生們正爭分奪秒地忙碌著,監(jiān)護儀“滴滴滴”地響個不停,仿佛是在與死神抗爭。
“血氧回來了,心跳恢復微弱反應,快,準備注射腎上腺素!”一位穿著白大褂的男醫(yī)生大聲吩咐,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床上躺著的是剛從河中救起的周大剛,身上還覆著搶救用的鋁箔保溫毯。他臉色慘白,嘴唇青紫,胸口微弱地起伏著,像是風中搖曳的一線殘燭。
另一邊,楊曉倩也被推進了旁邊的病床,她的眼皮輕輕抖動著,眉頭緊皺。生命信號極其微弱,醫(yī)生立刻俯身聽診,隨后命令護士給予高流量吸氧,再次檢測血壓與心跳。
而此刻,另一端的警察小組已經按照目擊者老趙的指引,趕往事發(fā)現(xiàn)場。原本靜謐的河岸邊,如今已拉起了警戒線,幾盞臨時的照明燈將原本漆黑一片的河堤照得分外清新。
“就在那邊。”一名民警蹲下身指著岸邊的斜坡,地面上潮濕泥濘,草叢被壓倒的地方露出兩串清晰的鞋印,那印子并排站立,直直地延伸至河邊,深淺一致,距離勻稱。
“比對過了嗎?”帶隊的刑警隊長俯下身,仔細地用強光手電照著那鞋印,一邊戴上手套,用小尺子比量著長度。
“比對過了。”隨行的技術人員點了點頭,將手中的照片遞了過去,“周大剛的鞋碼是42,楊曉倩是38,這兩排腳印與他們穿的鞋完全吻合,周圍并無其他可疑腳印,可以基本排除第三人在場的可能。”
“更重要的是,這四個腳印中間沒有任何徘徊或者猶豫的跡象,他們是并肩走到河邊,直接下去的,連停頓都沒有。”另一名民警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安,“太利落了,就像早就下定決心。”
隊長聽完,皺著眉頭點了點頭,抬眼望向被夜風吹得微微蕩漾的河面,眼神冷峻而深沉。
“他們跳河的時間大概是凌晨四點左右,這個時間段附近沒什么人活動,基本也不可能是什么意外跌落。”
“對,而且……”技術人員又補充道,“醫(yī)院剛剛通知我們,在搶救過程中,在他們二人的胃液中都發(fā)現(xiàn)了大量安眠藥的成分,應該是在跳河前服下的,劑量驚人。”
聽到這里,幾名年輕的警員面面相覷,一時竟說不出話來,空氣中凝結著一股沉重的悲愴。
“你說說看,”隊長低聲道,“兒子考上211大學,光宗耀祖,日子眼看就要好了,這種時候,為什么會選擇一起跳河?”
“周大剛在鎮(zhèn)上的修理鋪干了二十多年,人不錯,手藝也扎實,大家都挺信任他的。”一名本地民警開口說道,他低著頭,神色復雜,“楊曉倩在糧店上班,勤快老實,沒人說過她的不是,一家三口過得雖然不富裕,但也不差。”
“他們的兒子周二虎,老趙說這孩子從小就懂事。”另一人也點頭,“聽說從初中開始就沒讓父母操過心,高中還拿了縣里的獎學金,這次高考發(fā)揮很好,報的是南方的211高校,不久前剛拿到錄取通知書,現(xiàn)在正在超市打暑假工,說是要攢點生活費,減輕家里負擔。”
隊長聽完這番話,臉色更沉了,他轉過頭望著遠處醫(yī)院方向的燈火,緩緩道:“他們這樣的家庭,怎么可能會輕易放棄?”
與此同時,在距離醫(yī)院不遠的一家便利店門口,剛剛結束晚班的周二虎,臉上還掛著汗珠,剛想掏出手機看看時間,卻看到數(shù)通未接來電與醫(yī)院發(fā)來的短信:“患者周大剛、楊曉倩,目前在我院搶救中,請立即趕來。”
周二虎瞬間愣在原地,額頭的汗珠一顆顆滾落。他的眼睛死死盯著屏幕,嘴唇張了張,卻什么也說不出來,連呼吸都幾乎忘記。
好半天,周二虎才反應過來,跌跌撞撞地朝醫(yī)院跑去,腳步虛浮得像是踩在云上。
“我爸媽怎么會在醫(yī)院?他們不是在家里休息嗎?不是還說等我明天發(fā)工資要請他們吃飯嗎?”他邊跑邊喃喃著,聲音嘶啞。
周二虎推開急診室的門,看見病床上那兩具熟悉而蒼白的身體時,他整個人如遭雷擊,雙眼瞬間涌出淚水,喉嚨仿佛被扼住,再也發(fā)不出一個完整的字。
“怎么回事?醫(yī)生,我爸媽他們到底怎么了?”
醫(yī)生滿臉疲憊地摘下口罩,低聲說道:“你父母服用了大量安眠藥,然后跳了河……幸運的是,有人及時發(fā)現(xiàn)并施救,現(xiàn)在生命體征暫時穩(wěn)定,但仍未脫離危險期。”
“跳河?”周二虎喃喃復述,眼神空洞,“他們自己跳了河?”
醫(yī)生點點頭,神情沉重。
“不可能!不可能!我爸媽怎么會自殺呢?”周二虎跪坐在地上,狠狠抱著腦袋,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醫(yī)生沉默,看著面前崩潰的男生,遞過一張已經被水暈染過的紙條,那紙條從父母濕透的衣兜里找到,上面歪斜的字跡仍然可以辨認:“生活已經失去希望。”
03.
醫(yī)院外,天色早已泛白,晨曦透過云層灑落在急診樓外的地面上,一圈圈濕漉漉的腳印交錯在走廊盡頭。警察已經在此等候多時,站在花壇邊的一名刑警輕輕咳了一聲,走上前去,緩緩走到坐在椅子上、神情麻木的男生面前,語氣盡量放柔:
“你是周二虎,對吧?”
周二虎聽見名字,緩緩抬起頭來,臉色蒼白,眼神呆滯而空洞,唇角干裂,他用力咽了口唾沫,低聲答道:“是、我是……”
“我們想和你聊聊,關于你父母的事。”警察頓了頓,看著他那副仿佛被抽空了魂魄的模樣,也不忍心直切主題,盡量放緩語速,“他們最近,有什么不尋常的表現(xiàn)嗎?或者說,有沒有向你提過什么壓力、煩心事?”
周二虎聽到“父母”二字時,身子微微一顫,眼神瞬間變得游離而混亂,他嘴唇張了張,似乎想說些什么,卻終究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聲音仿佛從胸腔深處擠出,“沒有,他們一直都很好,一直都很好。”
“我爸他每天早出晚歸,在修理鋪干活。我媽性格溫柔,每次下班回來都給我?guī)c吃的,還會在我熬夜看書時端水果牛奶。我們家雖然不富裕,但也沒吵過架,真的,我想不明白,為什么會……”
說到這,他的聲音哽住了,喉嚨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似的,眼眶發(fā)紅,一瞬間再也忍不住情緒,捂著臉低低啜泣起來,那淚水如斷線的珠子,不斷地滴落在他褲腿上,浸濕了一片。
警察站在他面前,靜靜等他哭完,神情也沉重了許多,許久后才問道:“他們最近有沒有提到身體不適,或者說做過什么體檢?”
周二虎抹了一把眼淚,依舊搖頭:“沒有……他們去年體檢過,結果也都挺好,醫(yī)生還說他們身體健康,注意鍛煉就行。”
另一位女警察輕聲接話:“那他們有沒有借過錢?比如突然拿去投資,或者有什么經濟上的壓力?”
“沒有。”周二虎語氣堅定地答道,“我們家一向節(jié)儉,父母從來不亂花錢,我打工賺的那點錢也都交給我媽存起來了,他們不會亂用的。”
這時,警察內部的調查小組也將周圍鄰里的訪談情況匯報了上來,他們走街串巷,挨家挨戶地詢問著住在周家附近的鄰居,幾乎所有人給出的回答都驚人一致。
“老周兩口子人好,誰家電風扇壞了、水管漏了,他二話不說就幫忙修。”
“曉倩在糧店,每天笑瞇瞇的,從來沒見她紅過臉。”
“這不,前些天他們兒子考上大學,還在老柳家門口擺了十幾桌酒,鎮(zhèn)上不少人都去了,熱熱鬧鬧的,周二虎這孩子真爭氣,誰知道……”
鄰居們說起這事時,臉上滿是驚疑不定,有的甚至眼眶泛紅,顯然還未從突如其來的變故中緩過神來。
“他們兩口子最盼的就是孩子成才,現(xiàn)在孩子終于考上了大學,他們怎么會想不開呢?”
警察聽得越多,心頭疑云越濃,他們也調查了夫妻二人的銀行賬戶,調閱了銀行流水和通話記錄,然而所有信息都顯示得干干凈凈,沒有任何借貸記錄,沒有異常匯款,也沒有和陌生號碼頻繁聯(lián)系的跡象。
于是,他們又趕到醫(yī)院,找到主治醫(yī)生,低聲詢問周大剛與楊曉倩是否患有不治之癥,又或是遭遇了某種突發(fā)身體危機,但醫(yī)生的回答無比肯定:“他們倆除了因為溺水與藥物攝入造成的短暫昏迷及并發(fā)性肺部損傷外,并無任何重大疾病。不管是心臟、肝腎,還是神經系統(tǒng)的指標都在正常范圍之內,說句實話,他們比我還健康。”
站在醫(yī)院走廊盡頭,幾位警察低聲交談,神色漸漸凝重,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莫名的沉悶與無形壓力。
“不是病,也不是債務,也沒有突發(fā)糾紛,那為什么要走這一步?”一名年輕警察低聲嘀咕。
“問題就在這。”隊長望著窗外遠方漸亮的天邊,沉思許久后,緩緩開口,“要么他們隱瞞了什么,要么我們忽略了什么。”
話音剛落,正當幾人準備前往鎮(zhèn)派出所整理全部資料時,一個身影卻突然沖進了醫(yī)院大門,跑得跌跌撞撞,氣喘吁吁,一腳踢翻了值班臺邊的塑料椅,眼睛通紅、臉頰泛白,正是周二虎。
“警察同志!”他聲音發(fā)顫,臉色蒼白無比:“你們快跟我回家一趟,我在家里發(fā)現(xiàn)了東西!我爸媽他們、他們竟然......”
幾位警察聞言,齊齊轉頭望向他,“別急,我們跟你回去看看。”
本案負責人劉隊長,兩位刑警與一名技術人員,帶上了錄音設備跟著周二虎快步出了醫(yī)院大門。
04.
劉隊長他們這并不是第一次來周二虎的家中。就在周大剛與楊曉倩雙雙跳河未遂后,他們第一時間曾經對這個屋子進行過全面的搜查,但他們翻遍了屋內所有抽屜、櫥柜、床底、壁柜,也沒發(fā)現(xiàn)任何與跳河相關的可疑物品。
可這一次,走進門的瞬間,警察們的目光便不約而同地落在了那間主臥室的床邊。
周二虎低著頭站在一旁,臉色蒼白,神情緊繃,指尖來回揉捏著衣角。他咽了口唾沫,語氣帶著掩不住的慌亂與不安:“我剛才打掃房間的時候想換個床單,搬動床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床底那塊地板是活動的,掀開后,我看到里面裝了好多錢,我不知道該怎么辦,就立刻找你們來了……”
劉隊長朝他點了點頭,走進主臥,果然看到那張原本靠墻的木質大床已經被向外拉開了一段距離,地面上的灰塵被蹭出一圈弧形的軌跡,而在床原本壓著的地板中央,一塊略顯松動的木板被掀開,露出一個深約四十厘米、約半平方米見方的暗格。幾名警員下意識圍了過去,其中一位戴著手套蹲下身,將那塊蓋板完全打開,頓時,一股沉重到令人窒息的氣息從那暗格中撲面而來。
只見那個地洞中,整整齊齊地堆疊著密密麻麻的紅色人民幣,一捆一捆用紙帶捆好,上面還貼著面額標簽,粗略一數(shù)至少有上百捆,其中不少是百元鈔票,紅光光地在早晨的陽光下泛著刺目的光芒。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幾名警員互相望了望,神色震驚,哪怕是久經辦案的劉隊長,也在這一刻微微皺起了眉頭,呼吸不由自主地沉了幾分。
有位年輕警察滿頭大汗,聲音發(fā)虛,“他們哪來這么多錢?”
“這兩口子不是修理鋪工人和糧店店員嗎?一個月能有幾千塊收入,哪怕不吃不喝,也攢不出這么一堆錢。”另一人看著地洞喃喃自語,神情里夾雜著疑惑。
劉隊長沒吭聲,他蹲下身,伸手輕輕撥開幾捆鈔票,小心翼翼地從其中一疊中抽出一張,眉頭皺得更深了。
周二虎臉上的汗水已經布滿了額角,他顫抖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已經被翻看得有些卷邊的便簽紙,小心遞到劉隊長手中。
劉隊長展開紙條,低頭看去,只見上面潦草地寫著幾行字:
“二虎,爸媽對不起你,爸媽給你留下了500萬,你不要告訴任何人,拿到錢后,好好上大學,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
字跡歪斜、筆鋒急促,顯然寫這封信的時候,二人心中已經下定了極大的決心。
“你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劉隊長問。
“早上,”周二虎低聲道,“我在書架里翻找資料,紙條夾在《高中物理》課本里,那是我爸以前讓我看的,他以前修電器,說里面有用,我看到那紙條的時候手都在抖,真的,我也不知道這些錢哪來的……”
他一邊說,一邊低下頭去,眼神惶恐不安。
劉隊長嘆了口氣,轉身再次看向那地洞內一捆捆鈔票,眉頭幾乎擰成了結,而這時,一名正在翻查紙幣的警員忽然發(fā)出一聲輕呼。
“劉隊!你快來看!”
劉隊長連忙湊過去,只見那警員正舉著其中一疊鈔票,眉眼緊縮,臉色微變。
“這張紙幣,你看,最上面的角落里畫著一只兔子!”
“兔子?”劉隊長一怔,迅速拿過那張百元鈔票,果然,在左上角的白邊位置,隱隱有一道被蠟筆畫出的兔子圖案,顏色已經微微暈染,但仍能看出那是一個坐立狀的簡筆動物圖形。
一名警員盯著那圖案看了幾秒,忽然神情一變,俯身跟劉隊長耳語了幾句。
“你確定?”劉隊長的聲音低不可聞,卻帶著無法掩飾的驚訝。
那名警員小聲確認,臉上的神色也變得凝重。
劉隊長沉吟片刻,慢慢站起身來,目光落在一旁始終站立不安的周二虎身上。
“二虎。”他終于開口,聲音盡力保持溫和,“我們還想再問你一些事。你父母,在過去這段時間里,有沒有什么特別的表現(xiàn)?比如突然沉默,或行為反常?”
周二虎咬了咬牙,艱難地調動記憶,良久才喃喃道:“我記得在5月中旬的一天,我放晚自習回家,進門看到他們坐在客廳沙發(fā)上,兩個人都沒開燈,屋里黑漆漆的,我喊了他們好幾聲,他們都不理我。我當時以為他們累了,可他們的眼眶都紅了,像哭過……”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聲音越來越小:“我也沒多問,第二天他們就又跟平時一樣,做飯、上班,跟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屋內頓時陷入一片沉默,幾名警員彼此對望了一眼,神色越發(fā)凝重。
“劉隊長,我爸媽......”周二虎咽了咽口水,試探性地抬起頭,“到底出了什么事?這筆錢到底是怎么回事?”
劉隊長沒有立刻回答,他望著周二虎略顯蒼白的臉龐,神情中浮現(xiàn)出一抹復雜之色,似乎在斟酌著言辭。
客廳內一片寂靜,周二虎面色緊張地盯著劉隊長,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隱隱有些不安。終于,劉隊長張口了,然而,當聽到他口中說出的7個字時,周二虎卻猛地張大了嘴巴,瞳孔猛縮,臉色瞬間蒼白。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腳步后退了幾句,喃喃搖頭:“不可能!劉隊長,這不可能!”
然而,劉隊長跟一眾警員的沉默,卻說明了一切。
周二虎的腿腳發(fā)軟,再也支撐不住他搖搖晃晃的身體,他整個人跌倒在地上,手里緊緊地捏著父母留下的紙條,只感到毛骨悚然,頭皮發(fā)麻,大腦一片空白:
“不會的......一定是你們搞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