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江雅琴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工作了二十六年的公司會突然給她一筆巨款讓她走人。一百六十萬的"補償金"讓所有同事都羨慕不已,可江雅琴心里卻清楚得很——這哪里是什么補償,分明就是封口費!
她手里握著的那些秘密,足以讓公司高層顏面掃地,甚至身敗名裂。可他們萬萬沒想到,江雅琴會做出如此瘋狂的舉動——小年夜,她拉黑了所有人,徹底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就在所有人以為她會就此罷手時,第二天一早,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董事蕭天華卻慌慌張張地提著茅臺酒跑到她家門口。這個向來城府極深的男人,此刻竟然在江雅琴門前瑟瑟發抖...
01
"江雅琴,你不要太過分!"程佳音的聲音在辦公室里炸響,尖銳得像指甲劃過玻璃。
"過分?"江雅琴緩緩抬起頭,眼神如刀,"二十六年來,我什么時候過分過?"
"你明明知道我說的是什么!"程佳音的手指顫抖著指向江雅琴,聲音里帶著歇斯底里的恐慌,"你以為你能一手遮天?"
江雅琴五十二歲了,從二十六歲那年大學畢業進入這家制造企業開始,她就像一臺永不停歇的機器,兢兢業業地工作著。從最初的采購助理,到現在的采購部主管,她見證了公司從小作坊發展成為行業翹楚的全過程。
她的辦公桌上擺著一張二十多年前的照片,那時的她青春洋溢,眼神中滿含著對未來的憧憬,穿著樸素的白襯衫,臉上洋溢著初入職場的興奮。
那時候的江雅琴怎么也不會想到,二十六年后的今天,她會坐在這間辦公室里,與昔日的同事劍拔弩張。
"遮天?"江雅琴冷笑一聲,慢條斯理地整理著桌上的文件,"我只是做了一個普通員工該做的事情。"
辦公室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十幾個同事假裝埋頭工作,但耳朵都豎得像兔子一樣。程佳音的臉色瞬間煞白,她緊張地看著江雅琴手中那個牛皮紙袋。
程佳音三十五歲,比江雅琴小十七歲,是通過校招進入公司的管理培訓生。她有著一張精致的瓜子臉,總是化著精致的妝容,穿著時尚的職業套裝。
憑借著年輕貌美和八面玲瓏的手段,她在短短幾年內就坐上了人事總監的位置。她總是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在辦公室里來回走動,每一步都踩得很重,仿佛在宣示著自己的權威。
"你...你最好想清楚后果。"程佳音壓低聲音,幾乎是咬牙切齒,雙手緊握成拳,"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承擔得起的。"
"承擔?"江雅琴的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程總,你覺得我承擔不起什么?"
程佳音的眼神閃爍著,她環顧四周,確認沒有人在偷聽后,壓得更低:"江雅琴,你知道我在說什么。那些東西,你最好爛在肚子里。"
江雅琴站起身,輕輕拍了拍手中的紙袋:"有些事情,遲早要見光的。"
話音落下,站在不遠處的蕭天華董事臉上露出了一絲不自然的表情。這個四十八歲的中年男人,平時總是西裝革履,頭發一絲不茍地梳著大背頭,臉上永遠掛著儒雅的笑容,說話總是慢條斯理的。但此刻,他的手微微顫抖起來,額頭上甚至滲出了汗珠。
蕭天華走向程佳音,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么。江雅琴看到程佳音的表情變得更加嚴肅,她的嘴唇緊緊抿著,仿佛在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江主管,我們談談?"蕭天華走過來,臉上掛著公式化的笑容,但聲音聽起來有些不太自然。
"蕭董事,有什么好談的?"江雅琴的語氣平靜得可怕,"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
蕭天華的額頭開始冒汗,他用手帕擦了擦:"辦公室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去會議室?"
江雅琴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她拿起那個牛皮紙袋,跟著蕭天華向會議室走去。程佳音也想跟上,卻被蕭天華一個眼神制止。
會議室的門關上后,只剩下江雅琴和蕭天華兩個人。這間會議室江雅琴來過無數次,參加過無數次會議,做過無數次匯報。但今天,這里的氛圍卻格外壓抑。
"江主管,你在公司這么多年,我們一直很信任你。"蕭天華坐下后,試圖緩解緊張的氣氛,"你看,這些年公司給你的待遇也不薄,有什么誤會,我們可以慢慢溝通解決。"
"誤會?"江雅琴冷笑,"蕭董事,你覺得這是誤會嗎?"
蕭天華的表情變得有些復雜:"江主管,你手里的那些...那些資料,可能存在一些理解上的偏差。工作中難免會有一些...需要靈活處理的情況。"
"偏差?"江雅琴打開牛皮紙袋,取出一疊文件,每一張紙都整理得整整齊齊,"這些資料,這些文件,這些信息,你告訴我哪里存在偏差?"
那些文件上密密麻麻地記錄著各種信息,有編號,有日期,還有一些江雅琴做的標注。這些都是她在日常工作中整理保存的,每一個細節都被她仔細歸檔著。有些文件的邊角已經發黃,顯然保存了很長時間。
蕭天華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的目光在那些文件上停留了幾秒鐘,然后說:"江主管,你...你想要什么?"
02
"我想要的很簡單。"江雅琴將文件重新裝回紙袋,動作緩慢而堅決,"我想要一個公平公正的工作環境,想要公司能夠規范經營,想要..."
"你想要多少錢?"蕭天華打斷了她的話,聲音里帶著一種急切,"五十萬?一百萬?你開個價,我們好商量。"
江雅琴愣住了,她緩緩轉過頭,仔細地打量著面前這個平時道貌岸然的董事。在她的印象中,蕭天華總是那個在公司年會上發表慷慨激昂演講的人,總是那個談論企業文化和社會責任的人,總是那個在媒體面前侃侃而談的成功企業家。但現在,這個人竟然問她要多少錢。
"蕭董事,你真的覺得一切都可以用錢解決嗎?"江雅琴的聲音里帶著深深的失望。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錢解決不了的問題。"蕭天華站起身,在會議室里來回踱步,"如果有,那就是錢不夠多。江主管,你是聰明人,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江雅琴看著他,想起了剛進公司時蕭天華對她的提攜和栽培。那時的蕭天華意氣風發,經常對新員工說:"我們要做一個有良心的企業,要對得起員工,對得起客戶,對得起社會。"可現在呢?
"你變了,蕭董事。"江雅琴搖了搖頭,"或者說,我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你。"
蕭天華的腳步停下了,他轉過身看著江雅琴:"江主管,你在這個位置上這么多年,不會天真到以為這個世界真的是非黑即白的吧?有些情況,就是很復雜的。"
"復雜?"江雅琴看著他,"蕭董事,什么讓你變成現在這樣?"
蕭天華的表情變了變,他快步走到江雅琴面前,壓低聲音說:"江雅琴,你不要逼我!"
"逼你?"江雅琴毫不示弱地看著他,"蕭董事,到底是誰在逼誰?"
兩人對峙了幾秒鐘,蕭天華最終敗下陣來。他重新坐下,揉了揉太陽穴:"江主管,我們都不容易。你在公司這么多年,也該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
"所以你就選擇了妥協?"
"我只是在保護公司,保護員工的飯碗。"蕭天華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如果公司出了問題,幾千個員工怎么辦?他們的家庭怎么辦?"
江雅琴靜靜地看著他,半晌才說:"蕭董事,你這是在為自己的選擇找借口。"
蕭天華沉默了,會議室里安靜得只能聽到空調的嗡嗡聲。
"江主管,我們繼續談談條件吧。"蕭天華最終開口,"一百五十萬怎么樣?"
江雅琴站起身,準備離開。蕭天華急忙攔住她:"江主管,你別沖動!我們可以繼續談!一百八十萬!不,兩百萬!"
"沒什么好談的了。"江雅琴頭也不回地走向門口,"該怎么做,我心里有數。"
當江雅琴推開會議室的門時,外面的同事們立刻裝作各自忙碌的樣子。但江雅琴知道,他們都在偷偷關注著這邊的動靜。
回到辦公區,江雅琴開始整理自己的私人物品。二十六年的職場生涯,她的抽屜里積累了太多的回憶:一個印著公司標志的茶杯,那是她第一次升職時公司送的紀念品,杯子上還刻著她的名字;
幾本厚厚的工作筆記,記錄著她這些年來的心得體會,有些頁面已經發黃;還有女兒江曉薇小時候畫的一幅畫,畫中的媽媽穿著職業裝,笑得很開心,旁邊歪歪扭扭地寫著"媽媽最棒"四個字。
"江姐,你這是要干嘛?"方志遠小心翼翼地走過來,他是江雅琴一手帶出來的下屬,今年三十三歲,為人樸實,工作認真。他有著一張憨厚的臉,總是穿著樸素的襯衫,在這個爾虞我詐的環境中難能可貴地保持著一顆純真的心。
"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江雅琴頭也不抬地繼續整理著抽屜。
"離開?你要調部門嗎?"方志遠有些緊張,"還是說要升職了?"
江雅琴苦笑一聲:"小方,你覺得以我現在的情況,還有升職的可能嗎?"
方志遠環顧四周,確認沒有人注意后,壓低聲音說:"江姐,我聽說程總今天早上心情很不好,她是不是又在背后搞你了?還有,最近公司來了好幾個陌生人,說是來了解工作情況的。"
江雅琴停下手中的動作,看了看方志遠:"什么陌生人?"
"就是昨天來的,說是來了解工作情況的。但是江姐,我覺得他們問的問題很奇怪,總是在打聽你的工作內容。"
江雅琴的心一沉,看來事情比她想象的要復雜。
"這些事你不用管,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江雅琴將那個牛皮紙袋小心翼翼地鎖進了自己的保險柜,"記住,不管誰問起,都說不知道。"
"江姐,你到底怎么了?"方志遠的聲音更低了,"我覺得公司最近的氛圍很不對勁,好幾個人都在打聽你的消息。"
江雅琴看了看他,這個年輕人有著一雙清澈的眼睛,臉上總是帶著真誠的笑容。他剛結婚不久,妻子懷著孕,正是需要穩定工作的時候。
"小方,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安全。"江雅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還年輕,前路還很長,不要被這些事情影響了。還有,以后如果有人問起我的事情,你就說不知道,明白嗎?"
方志遠點了點頭,但眼神中依然充滿了擔憂。
03
正說著,程佳音踩著高跟鞋走了過來,每一步都像是在敲擊著什么。她的臉上掛著勝利者的微笑,眼中閃爍著得意的光芒,就像一只剛剛捕到獵物的貓。
"江雅琴,下午三點,人事部找你談話。"程佳音的語氣聽起來很輕松,但每個字都像是在宣判,"記得準時到。"
"談什么?"江雅琴平靜地問,手中的動作沒有停下。
"當然是好事啊。"程佳音的笑容更加燦爛,聲音里帶著一種幸災樂禍的快意,"公司決定給你一個更好的安排。你應該感到榮幸,不是每個人都能得到這樣的待遇。"
方志遠聽出了不對勁,他皺著眉頭問:"什么安排?江姐工作這么好,為什么要調整?"
"這就不關你的事了。"程佳音冷冷地看了方志遠一眼,眼神中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輕蔑,"小方,你還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
說完,她轉身離開,高跟鞋在地板上敲擊出清脆的聲音,仿佛在為她即將到來的勝利奏樂。
方志遠看著程佳音離去的背影,臉上滿是憤慨:"江姐,她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更好的安排?"
"沒什么。"江雅琴繼續整理著東西,"小方,記住我剛才跟你說的話。"
下午三點,人事部的會議室里坐滿了人。除了程佳音,還有幾個江雅琴不太熟悉的管理層,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種微妙的表情,有的是幸災樂禍,有的是裝模作樣的同情,有的是事不關己的冷漠。蕭天華也在場,但他的表情看起來并不輕松,眼中還殘留著上午談話時的擔憂,手指在桌子上無意識地敲擊著。
會議室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只有頂上的日光燈照著,顯得氣氛格外壓抑。
"江雅琴同志,請坐。"程佳音指了指對面的椅子,語氣中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優越感,"今天叫你來,是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江雅琴靜靜地坐下,雙手平放在膝蓋上,等待著接下來的所謂"好消息"。她的心中五味雜陳,但表面上依然保持著冷靜。
"經過公司高層的慎重考慮,我們決定對組織架構進行調整。"程佳音清了清嗓子,拿起一份文件,仿佛在宣讀什么重要文件,"你的崗位將被優化,但公司會給予你豐厚的補償。"
"多豐厚?"江雅琴問,聲音里沒有任何波瀾。
程佳音的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她故意停頓了幾秒鐘,營造出一種戲劇性的效果,然后緩緩說出了一個數字:"一百六十萬。"
這個數字一出口,會議室里頓時鴉雀無聲。在座的幾個管理層都倒吸了一口冷氣,一百六十萬,這對于大多數人來說都是一個天文數字,足夠在這個二線城市買一套不錯的房子,夠普通人十幾年的工資。
"這在公司歷史上是前所未有的。"程佳音的聲音里充滿了得意,"江主管,你應該感到幸運。"
"我需要做什么?"江雅琴的聲音依然平靜,仿佛這個數字對她來說只是一串普通的數字。
"什么都不需要做。"程佳音的笑容變得更加甜膩,聲音里帶著一種假惺惺的關懷,"只需要你簽個字,然后安安靜靜地享受你的退休生活。"
"退休生活?"江雅琴重復著這個詞,"我才五十二歲。"
"五十二歲正是享受人生的好年紀啊。"程佳音站起身,將一份合同推到江雅琴面前,"你看看,這個數字足夠你過上富足的生活了。你可以去旅游,可以學習新的愛好,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江雅琴拿起合同,仔細地閱讀著每一個條款。合同的措辭很正式,用詞很華麗,但江雅琴看得出來,這其實就是一份特殊的協議。在合同中,她看到了一些關鍵的內容:簽署此合同即表示放棄對公司的一切追訴權,并承諾對工作期間接觸的相關信息承擔保密義務。
"這就是你們所說的'好消息'?"江雅琴合上合同,眼神中閃過一絲嘲諷。
"當然是好消息啊!"程佳音的語氣變得有些急切,"一百六十萬呢,多少人一輩子都賺不到這么多錢。你想想,你的同齡人還在為了養老金發愁,你卻可以提前過上退休生活。"
江雅琴沉默了很久,她想起了這二十六年來的點點滴滴,想起了自己剛進公司時的雄心壯志,想起了無數個加班的夜晚,想起了那些曾經讓她驕傲的成就。現在,這一切都要結束了。
然后她突然笑了,那笑容中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苦澀:"程總,你說得對,這確實是個好數字。"
程佳音松了一口氣,眼中的得意更加明顯:"那你..."
"我簽。"江雅琴拿起筆,在合同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程佳音幾乎忍不住要鼓掌了,蕭天華也明顯地松了一口氣,胸口劇烈起伏著。
"江主管,不,應該說是江女士了。"程佳音的聲音里帶著勝利的喜悅,"祝你退休快樂。明天你就不用來上班了,人事部會為你辦理相關手續。"
04
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公司。江雅琴"中了大獎"的消息讓所有人都沸騰了,辦公室里的討論聲此起彼伏,就像炸開了鍋。
"一百六十萬啊!我的天!江主管這是祖墳冒青煙了吧!"
"人比人氣死人,我在這里干了十年,加起來都沒拿過一百六十萬。"
"江主管這是要發財了!這下好了,不用上班就能拿這么多錢,我們還得在這里受氣!"
"真是走了狗屎運啊,五十二歲就能退休享福,我們還得干到六十五歲呢!"
"我聽說她家就她一個人,女兒在外地工作,一百六十萬夠她花一輩子了。"
"你們說,公司為什么要給她這么多錢?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原因?"
"管那么多干嘛,人家運氣好唄。要是我有這運氣,做夢都能笑醒。"
辦公室里的議論聲讓江雅琴感到一陣陣的惡心。這些人只看到了表面的光鮮,卻不知道這一百六十萬背后的真相。她默默地收拾著自己的東西,聽著同事們的議論,心中五味雜陳。
"江姐,恭喜啊!"一個平時跟江雅琴關系不怎么樣的同事跑過來,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你這是要發財了!"
這個同事叫王麗華,三十多歲,平時總是愛搬弄是非,江雅琴對她并沒有什么好感。
"是啊,一百六十萬,夠我奮斗一輩子了。"江雅琴苦笑著回應,心中卻想著:如果你們知道這錢的真正含義,還會這樣恭喜我嗎?
"江主管,你真是太幸運了!"另一個同事也湊過來,眼中滿是羨慕,"以后你就是闊太太了!記得要請客啊!"
"江雅琴,晚上請客啊!"有人起哄道,"這么大的喜事,不請客說不過去啊!"
"是啊是啊,江姐,你現在是有錢人了,不能忘了我們這些窮哥們啊!"
面對這些曾經的同事們,江雅琴感到了一種說不出的疏離感。她突然意識到,這些人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她,也不會理解她現在的心情。在他們眼中,她只是一個幸運兒,一個拿到巨額補償的幸運兒。
更讓她難過的是,這些人中有些還是她曾經幫助過的。有個叫張明的年輕人,剛進公司時什么都不懂,是江雅琴手把手教會他的。現在這個張明也在人群中,臉上同樣是羨慕和嫉妒的表情。
"江姐。"方志遠走過來,眼神中帶著擔憂和不解,"你真的決定了嗎?"
"已經簽了合同。"江雅琴將保險柜的鑰匙遞給他,聲音低得只有兩個人能聽見,"里面有一些工作資料,你幫我處理一下。"
方志遠接過鑰匙,手有些顫抖:"江姐,這些資料..."
"按照公司的規定處理就行。"江雅琴打斷了他,"小方,記住我的話,有些事情不要好奇,不要去探究。"
方志遠點了點頭,但眼神中依然充滿了不安。
"別想太多,好好工作。"江雅琴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事情,該結束的時候就要結束。"
下午五點,江雅琴拎著一個小紙箱走出了公司大門。二十六年的職場生涯,就這樣結束了。夕陽西下,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長,仿佛在為這段人生畫下一個句號。
門衛老李看到她出來,主動打招呼:"江主管,聽說你發財了?"
"老李,以后不用叫我主管了。"江雅琴苦笑著說。
"那恭喜恭喜啊!一百六十萬呢,我這一輩子都掙不到這么多錢。"老李羨慕地說,"你這是要享福了。"
江雅琴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就離開了。
回到家中,江雅琴將紙箱放在茶幾上,然后癱坐在沙發上。偌大的房子里只有她一個人,顯得格外冷清。她看著那個紙箱,里面裝著她二十六年的回憶,現在卻變成了告別的見證。
這套房子是她幾年前買的,兩室一廳,裝修簡潔,位置在市中心附近。當時女兒還在上大學,江雅琴想著等女兒畢業回來工作,母女倆可以一起生活。但女兒大學畢業后選擇了在外地發展,這套房子就只剩下江雅琴一個人住。
她走到窗前,看著樓下的車水馬龍。這個城市依然繁華,生活依然繼續,只是她的人生軌跡發生了改變。
電話鈴聲響起,是女兒江曉薇打來的。
"媽,我聽說你從公司離職了?"江曉薇的聲音里帶著關切,但也有一絲興奮。
"是的,拿了一筆補償金。"江雅琴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松一些。
"補償金?多少?"
"一百六十萬。"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然后江曉薇興奮地說:"媽!這么多!你發財了!"
江曉薇今年二十八歲,在另一個城市從事法務工作,性格開朗活潑,對生活充滿了樂觀。她從小就很獨立,大學畢業后就一個人在外地打拼,很少回家。每次通電話,她總是很忙,匆匆說幾句就掛斷。
"是啊,發財了。"江雅琴的聲音有些苦澀。
"媽,你不高興嗎?一百六十萬呢!夠你養老了!"江曉薇有些不理解,聲音里帶著年輕人特有的單純,"而且你終于可以不用在那個破公司受氣了。我早就說過,你太老實了,總是被人欺負。"
"薇薇,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江雅琴嘆了一口氣。
"什么不簡單?你現在有錢了,有時間了,想干什么都可以啊!"江曉薇的聲音里充滿了年輕人的樂觀,"媽,你可以去旅游,可以學畫畫,可以做你一直想做但沒時間做的事情。"
"也許你說得對。"江雅琴勉強笑了笑,"對了,你工作怎么樣?"
"很好啊,最近接了一個大案子,挺忙的。"江曉薇的聲音又變得興奮起來,"媽,等我這個案子結束了,我就回來看你。我們可以一起去旅游,你現在有錢有時間,我們可以去很多地方!歐洲、日本、泰國,想去哪里都行!"
"好,我等你。"
掛斷電話后,江雅琴走到窗前,看著外面的夜景。城市的燈火依然璀璨,車流依然不息,一切都沒有因為她的離開而改變。她就像一顆小石子投入大海,激起一點漣漪后就消失不見。
這時,門鈴響了。江雅琴通過貓眼看到是鄰居老賀。
老賀今年六十八歲,是個退休工人,為人樸實,跟江雅琴的關系一直很好。他總是穿著樸素的中山裝,頭發雖然花白但精神矍鑠,臉上總是帶著和善的笑容。他的老伴幾年前去世了,一個人住在隔壁,平時經常和江雅琴聊天。
"老江,聽說你發財了?"老賀一進門就笑呵呵地說,眼中帶著真誠的祝福。
"什么發財,就是公司給了點補償。"江雅琴給老賀倒了杯茶。
"一百六十萬還叫一點?"老賀瞪大了眼睛,"老江,你這是要上天啊!"
江雅琴苦笑:"老賀,你覺得天上會掉餡餅嗎?"
老賀愣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地說:"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聽起來不像是高興的樣子。"
"沒什么意思,就是感慨一下。"江雅琴不想多說。
"老江,我雖然文化不高,但社會經驗還是有的。"老賀放下茶杯,認真地看著江雅琴,"無緣無故給你這么多錢,肯定有什么原因。你在公司這么多年,工作能力強,人品也好,突然給你這么多錢讓你走,肯定有什么特殊情況。"
老賀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江雅琴明白他的意思。
"老賀,你想多了。"江雅琴強顏歡笑,"也許是我運氣好。"
老賀搖了搖頭:"老江,我們都是普通人,普通人哪有什么好運氣?所有的好運氣背后,都有它的原因。"
兩人聊了一會兒,老賀就回去了。但他臨走時說的話卻讓江雅琴久久難以平靜。
05
接下來的幾天,江雅琴過著看似悠閑的退休生活。她沒有像女兒建議的那樣去旅游或者學畫畫,而是待在家里,每天的生活就是買菜、做飯、看電視。但她的內心卻一點也不平靜。
手機響個不停,都是各種"恭喜"的電話。
"江姐,恭喜發財啊!什么時候請客啊?"
"江主管,你現在是有錢人了,記得提攜一下老朋友啊!"
"江雅琴,你的退休生活過得怎么樣?一百六十萬夠你花一輩子了吧?"
"江姐,我們這些老同學都羨慕死你了,你這是中彩票了嗎?"
這些電話讓江雅琴越來越煩躁。她開始明白,這些人打電話來不是真的關心她,而是好奇她為什么能拿到這么多錢,想從她這里打探一些消息。有些甚至是多年不聯系的老同學,聽到消息后突然打來電話"關心"她。
更讓她不安的是,她總有一種被人注意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奇怪,說不清楚具體是什么,但就是覺得有什么不對勁。江雅琴第一次有這種感覺是在小區門口的便利店,當時她正在買牛奶和面包,總覺得有目光在注視著自己,但回頭看時卻什么都沒發現。
第二天,她在菜市場又有了同樣的感覺。當時江雅琴正在挑選蔬菜,和攤主討價還價,總覺得有人在觀察她,但環顧四周時,每個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第三天,在銀行門口,這種感覺更加強烈了。江雅琴開始覺得不對勁,這不像是巧合。
江雅琴開始警覺起來。她故意改變了購物的路線,從平時走的南門改成了北門,又故意繞了幾個彎,但那種被人注意的感覺依然存在。
她想起了程佳音在辦公室里說過的話:"你最好想清楚后果。"
難道他們還不放心?一百六十萬還不夠買她的沉默嗎?
江雅琴開始感到不安。她想起了一些傳言,關于公司的一些奇怪事情,關于一些突然離職的前員工。以前她以為這些只是謠言,現在卻不得不重新考慮。她記得幾年前有個財務部的老員工,突然辭職,后來聽說出了意外。當時大家都以為是偶然,現在想來卻讓人不安。
她想給方志遠打電話,但想到那個年輕人也在公司,就放棄了。她想給女兒打電話,但又不想讓女兒擔心,而且女兒遠在外地,也幫不上什么忙。她甚至想過搬家,但又覺得這樣做太過激烈。
小年夜這天,江雅琴做出了一個決定。她要徹底斷絕與外界的聯系。
這天晚上,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著,整個城市都被覆蓋在一片銀白之中。江雅琴坐在電腦前,看著窗外的雪景,心情卻如這雪花一樣冰冷。
她開始刪除自己所有的社交賬號。微信、微博、QQ,一個不留。每刪除一個賬號,她都感覺自己與這個世界的聯系又斷了一根線。
然后,她打開手機通訊錄,開始一個一個地拉黑。
同事們,朋友們,合作伙伴們,甚至包括一些多年的老友。她的手指在每個名字上停留幾秒鐘,回想著與這些人的過往,那些曾經的歡聲笑語,那些曾經的患難與共,然后毫不猶豫地點擊"拉黑"。
程佳音,拉黑。蕭天華,拉黑。那些虛情假意的同事們,拉黑。那些只想從她這里打探消息的所謂朋友們,拉黑。
每一次點擊,她的心都在滴血,但她知道這是必須要做的。
最后,她的手指停在了女兒的名字上。
江曉薇,她唯一的親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江雅琴看著那個名字,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她想起了女兒小時候的樣子,想起了女兒第一次叫媽媽時的興奮,想起了女兒考上大學時的喜悅,想起了女兒獨自一人去外地工作時的不舍。
但她必須保護女兒,不能讓女兒卷入這場風波。
江雅琴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知道這樣做會傷害女兒,但她別無選擇。她不能讓女兒因為她而受到威脅。
最終,她點擊了"拉黑"。
做完這一切,江雅琴關閉了手機,將它放進抽屜里。然后她走到廚房,開始和面包餃子。
小年夜包餃子是傳統,但江雅琴今年包的餃子特別用心。她調了三種餡:韭菜雞蛋的,寓意著長長久久;白菜肉的,寓意著百財聚來;還有素三鮮的,寓意著清清白白。
包餃子的時候,江雅琴一邊包一邊流眼淚。她想起了小時候跟母親一起包餃子的情景,那時候一家人圍坐在一起,有說有笑,充滿了溫馨。她想起了女兒小時候幫她包餃子時笨拙的樣子,小手總是把餃子皮捏破,但臉上卻洋溢著快樂的笑容。她想起了這些年來一個人過的每一個小年夜,雖然孤單,但心中還有希望。
外面鞭炮聲陣陣,鄰居們都在慶祝新年的到來。但江雅琴的家里卻安靜得像一座孤島。
她煮了餃子,盛了一碗,坐在餐桌前慢慢地吃著。每一口都有著不同的味道,有甜的,有酸的,有苦的,就像她這五十二年的人生。
吃完餃子,江雅琴收拾了碗筷,然后坐在沙發上看春節聯歡晚會。電視里的節目很熱鬧,演員們載歌載舞,觀眾們笑聲陣陣,但她的心情卻越來越沉重。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在抽屜里響起。江雅琴猶豫了一下,還是拿出來看了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但她認出了這是公司的座機。
她沒有接。
電話響了很久才停下,但沒過幾分鐘又響起來。這次是蕭天華的私人號碼。
江雅琴盯著那個跳動的名字,心中五味雜陳。最終,她還是沒有接聽。
電話一遍遍地響著,有蕭天華的,有程佳音的,甚至還有一些她不認識的號碼。但江雅琴就像變成了聾子一樣,任由手機響個不停。
她知道,自己這樣做肯定會讓那些人更加緊張。他們會想:江雅琴為什么突然消失了?她是不是要做什么?她手里那些東西會不會泄露出去?
但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她要讓他們感到不安,讓他們明白,她并不是可以隨便欺負的。
夜深了,電話終于停止了響鈴。江雅琴關掉電視,走到窗前看著外面的雪景。雪還在下,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白色,純凈而美麗。
她想,也許這就是新生活的開始。
小年的第二天一早,江雅琴正在廚房里煮著白粥,門鈴聲突然響起。
透過貓眼,她看到了一個讓她意外的身影——蕭天華董事竟然親自站在她家門口,懷里抱著兩瓶包裝精美的茅臺酒,神色緊張得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江雅琴,開門吧,我知道你在里面。"蕭天華的聲音透著前所未有的急迫,"關于昨天你拉黑所有人的事...我們必須談談。"
江雅琴冷笑一聲,慢慢打開了門。
蕭天華一看到江雅琴,立刻堆起諂媚的笑容:"江主管,不,江總,昨天的事是我們考慮不周,那160萬只是一個開始,我們可以重新商量..."
話還沒說完,江雅琴突然從身后拿出了一個牛皮紙袋,輕輕在蕭天華面前晃了晃。
當蕭天華看到那個紙袋上熟悉的標記時,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整個人如遭雷擊般僵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