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我站在拉薩布達拉宮下,眼前的藏族老婦人瞬間讓我窒息。37年前的記憶如雪崩般涌來,她的眼睛依然是那么明亮。"卓瑪?"我顫抖著喚出那個塵封已久的名字。
她點頭微笑,拉過身旁的青年男子說:"這是你的長子,他有三個孩子了。"我的膝蓋一軟,幾乎跪倒在雪域高原的土地上。
人生有多少個37年?當你愛的人消失在生命中,又在你已近垂暮之時突然歸來,告訴你錯過的不只是一段愛情,還有血脈相連的子孫,你會怎么選擇?
01:
1966年冬天,我剛滿十八歲,懷揣著改造邊疆的熱情,從上海來到西藏自治區(qū)當知青。那時的我,還是個不諳世事的毛頭小子,對未來充滿幻想。
西藏的第一個冬天幾乎摧毀了我。高原反應讓我整日頭痛欲裂,連呼吸都是一種奢侈。我蜷縮在牧民借給我的羊毛氈房里,像個將死之人般等待黎明。
就是在那個時候,卓瑪出現(xiàn)了。她是村里酋長的女兒,帶著牦牛奶和糌粑來照顧我這個異鄉(xiāng)人。她不會說漢語,我不懂藏語,我們就用最原始的方式交流——手勢、眼神和微笑。
"喝下去,會好。"她用蹩腳的漢語說著,把熱氣騰騰的酥油茶遞給我。那是我第一次真正品嘗西藏的味道,咸而不膩,暖流順著喉嚨滑入胃里,驅(qū)散了高原的寒冷。
我們的感情就像高原上的雪蓮,在最惡劣的環(huán)境中悄然綻放。白天,她教我放牧、擠奶、做糌粑;晚上,我教她漢字,講述遠方城市的繁華。在星光璀璨的夜晚,我們坐在山坡上,肩并肩,數(shù)著天上的星星,許下無數(shù)美好的愿望。
"等我們老了,就在拉薩蓋一座小屋,面朝布達拉宮,看雪山日出。"我天真地許諾著。
卓瑪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你不會走嗎?漢人都會走。"
"我不走,我留在這里,和你一起。"我握著她的手,堅定地說。
那一年,我們在瑪尼堆前按照藏族的傳統(tǒng)結(jié)為夫妻。沒有證書,沒有儀式,只有兩顆真心和群星見證。她的父親給了我們一間小屋和幾頭牦牛,我們開始了簡單而充實的生活。
命運并不眷顧我們的愛情。1971年冬天,上面突然下達命令,所有知青必須返回原籍。沒有商量的余地,沒有申訴的可能。
"我不走!我要留在這里!"我在大隊部嘶吼著,卻換來警告的眼神。
"這是政策,李志強同志,你必須服從組織安排。"大隊書記的話如同判決書,宣告了我們愛情的死刑。
最后一晚,我和卓瑪相擁而眠,無言的淚水浸濕了枕頭。
"我一定會回來,等我。"我在她耳邊一遍遍重復著。
天亮時,卓瑪不見了。她留下一條藏銀手鏈,上面刻著藏文。多年后我才知道,那是"緣定三生"的意思。
我被強行押上了返回上海的卡車,望著遠去的雪山,心如刀割。我不知道的是,我的血脈已在她的腹中孕育,而我們的分離,將持續(xù)整整37年。
02:
回到上海后,我像行尸走肉般生活著。白天在工廠機械地操作機器,晚上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思念著雪域高原上的她。我試圖寫信,但沒有回音;我嘗試申請返藏,卻被無情拒絕。
"李志強,你得振作起來,人生還長著呢。"我的父親勸我,"隔著天山,相愛的人終歸是要分開的。"
我不信命,卻抗不過現(xiàn)實。三年后,在父母的安排下,我娶了同廠的會計小王。她是個好女人,溫柔賢惠,但我的心始終有一塊地方是冰冷的,那里埋藏著對卓瑪?shù)乃寄睢?/p>
小王和我生下一個女兒,我們的家庭表面和睦,實則疏離。我對不起小王,更對不起卓瑪。每年藏歷新年,我都會獨自一人站在外灘,遙望西方,想象卓瑪是否也在思念我。
"爸,你為什么每年這個時候都要站在外灘發(fā)呆?"女兒上了初中,開始注意到我的異常。
我無法告訴她真相,只能搪塞:"爸爸在這里想事情。"
"是想媽媽嗎?"
"是,也不是。"我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心中五味雜陳。
小王最終還是覺察出了我的心事。一個雪夜,她坐在我對面,平靜地說:"志強,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的心回來,現(xiàn)在我累了。"
我無言以對,只能任淚水滑落。離婚后,小王帶著女兒去了南方,我則更加孤獨地活著,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1990年代初,國家開始鼓勵個體經(jīng)濟。我積攢多年的技術(shù)和人脈終于派上用場,開了一家小型機械廠。事業(yè)的成功填補了一些生活的空虛,但卓瑪?shù)挠白邮冀K縈繞在我心頭。
2008年,我的工廠已經(jīng)發(fā)展成為上海頗有規(guī)模的機械制造企業(yè)。女兒從美國留學回來,接手了公司的管理。我終于有了時間和勇氣,決定重返西藏,尋找我的卓瑪。
"爸,你真的要去?"女兒擔憂地問,"那里海拔那么高,您年紀大了,受得了嗎?"
"我必須去。"我堅定地說,"有些事,再不做就沒機會了。"
03:
拉薩變了。昔日的土路變成了寬闊的柏油馬路,簡陋的民居變成了現(xiàn)代化的樓房。我站在布達拉宮廣場上,恍如隔世。
我沿著記憶中的路線,輾轉(zhuǎn)來到當年的村莊。那里已經(jīng)成了旅游區(qū),藏族民居被裝飾得富麗堂皇,迎接著全國各地的游客。
"請問,您知道卓瑪嗎?"我用蹩腳的藏語問一位老人。
老人搖搖頭:"這里的卓瑪太多了,您說的是哪一個?"
我掏出珍藏多年的照片,那是我和卓瑪唯一的合影,被歲月磨得泛黃。
老人瞇起眼睛看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是酋長的女兒卓瑪!她嫁給了一個漢人,后來漢人被帶走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她現(xiàn)在在哪里?"
"聽說搬到拉薩城里去了,具體在哪,我老糊涂了,記不清了。"
我失望至極,卻又燃起一線希望。卓瑪還活著,還在拉薩!
接下來的日子,我像個偵探一樣走訪拉薩的每個角落,打聽卓瑪?shù)南侣洹9Ψ虿回撚行娜耍恢芎螅以谝患也蒯t(yī)院里得到了線索。
"卓瑪?是的,她是我們醫(yī)院的護士長,不過已經(jīng)退休了。"年輕的醫(yī)生告訴我,"她住在布達拉宮南邊的小區(qū)里。"
我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按照地址找到了那棟公寓樓。站在單元門口,我的手不停地顫抖,37年的期待,即將有個答案。
電梯停在六樓,我深吸一口氣,敲響了那扇門。
門開了,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藏族婦人站在我面前。歲月在她臉上刻下了痕跡,但那雙眼睛,依然明亮如昔。
"卓瑪?"我顫抖著喚出那個名字。
她愣住了,眼神從困惑轉(zhuǎn)為驚訝,再到難以置信:"志...志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