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憑什么就她一個人不分！爸，您這樣做不公平！"大舅舅拍著桌子吼道，臉漲得通紅。

"就是！小妹也是您的女兒，為什么我們都有50畝地，她什么都沒有？"二舅舅附和著，聲音里帶著憤怒。

外公坐在那把用了二十多年的太師椅上，面無表情地看著三個兒子。"我的東西，我想給誰就給誰。"

"那不行！村里人會說閑話的，說我們兄弟幾個欺負妹妹！"三舅舅也站了起來。

我媽站在堂屋的角落里，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外婆在廚房里默默抹眼淚，鍋里的飯菜早就糊了。

"行了，都別吵了。"外公緩緩站起身，拐杖在地上敲了敲，"地契明天就辦，就這么定了。"

大舅舅氣得渾身發抖："爸，您這是偏心！小妹嫁出去就是潑出去的水嗎？"

"住嘴！"外公一聲怒吼，整個屋子瞬間安靜下來。

那是1995年的秋天，梧桐葉正黃的時候。誰也沒想到，這場看似不公的分家，竟然...

01

外公叫李德山，那年68歲，在我們村里算是個老實本分的人。他這一輩子沒干過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就是老老實實種地，一鋤頭一鋤頭攢下了這份家業。

村里人都說他命好，生了三個兒子兩個女兒，子女成群，算是有福氣的。大舅舅李建國38歲，在村里的磚窯廠干活，力氣大，脾氣也大。二舅舅李建軍35歲，種地是把好手，但愛占小便宜。三舅舅李建華32歲，最機靈，總想著發財致富。

大姨40歲，早就嫁到鄰村去了，一年也回不來幾次。我媽李翠花是老小，28歲，從小就最聽話，最孝順。村里人都夸她懂事，嫁人以后還經常回娘家幫忙干活。

外公這些年攢下的家業，說起來也不算少。總共150畝地，其中靠河邊的50畝是全村最肥沃的，剩下100畝在山坡上，土質就差了些。還有三間瓦房，雖然不新，但遮風擋雨沒問題。

"爸，您身體還硬朗著呢，分什么家啊？"那天晚上，大舅舅勸道。

外公搖搖頭："人老了，就得把事情安排清楚。免得我走了，你們兄弟幾個為了這點家產鬧起來。"

這話說得也有道理。村里因為分家產鬧翻的兄弟不少，有的甚至老死不相往來。外公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們走那條路。

"那您打算怎么分？"二舅舅小心翼翼地問。

外公沉思了半天："建國分河邊那50畝，建軍分山地50畝，建華也分山地50畝。翠英分老房子一間，翠花..."他停頓了一下，"翠花什么都不分。"

話音剛落，三個舅舅就炸了鍋。

"爸，這不公平！"

"憑什么翠花什么都沒有？"

"她也是您的女兒啊！"

外公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我說了，我的東西我做主。"

大舅舅急了："那不行！這樣傳出去，別人會說我們欺負妹妹的。"

"就是，村里人會戳我們脊梁骨的。"二舅舅也跟著說。

三舅舅雖然嘴上這么說，心里卻暗暗高興。他分到的雖然是山地，但50畝也不少了，夠他折騰的。

我媽從頭到尾都沒說話。她從小就被教育要聽父母的話，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能回來看看老人就已經很不錯了，哪敢奢望分家產？

外婆心疼女兒，想替她說幾句話，但看外公那張鐵青的臉，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翠花，你說句話啊！"大舅舅看向我媽。

我媽抬起頭，眼圈紅紅的："爸的決定，我聽著。"

"你看看，翠花都沒意見，你們瞎操什么心？"外公冷哼一聲。

就這樣，在那個秋風蕭瑟的傍晚，一場分家就這么定了。三個舅舅雖然嘴上不服，但心里都明白，他們其實是賺了的。特別是大舅舅，分到了河邊最好的地，那可是全村人都眼紅的寶貝疙瘩。

02

第二天一早，外公就讓大舅舅去鎮上找人寫地契。在我們那個年代，這種分家協議雖然不是正式的法律文書，但在村里人看來，白紙黑字寫下來，就是鐵板釘釘的事了。

"老李家分家了，三個兒子都分到地了。"

"那兩個女兒呢？"

"大女兒分了間房子，小女兒什么都沒有。"

"嘖嘖，這老李也太偏心了。"

村里的長舌婦們議論紛紛。在那個年代，雖然重男輕女的思想很重，但像外公這樣一點都不給女兒留的，還是少見。

大舅舅拿著地契回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飄的。河邊那50畝地，土質肥沃，靠近水源，種什么都能豐收。他已經開始盤算著明年種點什么經濟作物，好好發一筆財。

"哥，你這運氣真好。"二舅舅酸溜溜地說。雖然他也分到了50畝，但山地和河邊地的價值差遠了。

"都是爸安排的。"大舅舅嘴上這么說，心里卻樂開了花。

三舅舅也眼紅，但他最會察言觀色，知道這時候不能表現得太明顯。"爸肯定有他的考慮。"

外公把地契收好，鎖在那個用了幾十年的老木箱里。"從明天開始，你們各管各的地。種什么，怎么種，我不管。但有一條，不準荒廢。"

"您放心吧，爸。"三個舅舅異口同聲地說。

我媽站在一旁，心里五味雜陳。雖然嘴上說聽父親的安排，但心里還是有委屈的。她從小就幫著家里干活，結婚以后還經常回來照顧父母，現在分家卻什么都沒有，說不難受是假的。

我爸當時在一旁勸她："翠花，你爸肯定有他的道理。咱們年輕，手腳勤快，靠自己也能過好日子。"

"我知道。"我媽點點頭，但眼淚還是忍不住掉了下來。

外婆偷偷塞給我媽一個紅包："這是媽給你的，拿著。"

我媽推辭不要，外婆硬是塞到她手里："這是我的私房錢，不是家里的。"

紅包里裝著200塊錢，在那個年代不算少了。我媽拿著這錢，心里更加難受。

村里人知道這事以后，議論得更厲害了。

"老李這也太過分了，女兒再怎么說也是自己生的。"

"就是，一點不留，以后老了誰照顧他？"

"三個兒子得了便宜還不知足，還要鬧。"

有些人同情我媽，有些人則認為外公做得對。"女兒嫁出去就是別人家的人了，憑什么還要分娘家的財產？"

面對這些議論，我媽從來不做回應。她只是默默承受著，繼續每隔幾天就回娘家看看，幫外婆做做家務，陪外公說說話。

大舅舅他們拿到地契以后，立馬就開始行動了。大舅舅在河邊地里種了一茬晚稻，二舅舅和三舅舅則開始規劃明年的種植計劃。

"明年我要種烤煙，聽說價錢好。"二舅舅說。

"我打算種苗木，現在城里綠化用得多。"三舅舅也有自己的想法。

三兄弟圍著外公的那張八仙桌，討論得熱火朝天。外公坐在一旁，默默抽著旱煙，不發一言。

03

1996年春天，舅舅們正式開始了他們的"致富大業"。

大舅舅的河邊地確實爭氣，那茬晚稻收成很好，比往年多收了三成。這讓他信心大增，決定加大投入。他跑到縣里的農資站，買回來一車的化肥和農藥。

"這些要花不少錢吧？"二舅舅問。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大舅舅拍拍胸脯，"我已經跟銀行談好了，貸款5萬塊，專門用來搞農業投資。"

5萬塊，在那個年代不是小數目。但大舅舅有信心，河邊那50畝地就是他的金飯碗。

二舅舅和三舅舅看大哥這么有魄力，也不甘示弱。二舅舅貸了3萬塊，在山地里種起了烤煙。三舅舅更是大膽，不僅貸款，還找親戚朋友借了錢，總共湊了8萬塊，在他的地里種起了果樹苗。

那一年，三兄弟都很忙。從春種到秋收，地里總是有他們忙碌的身影。村里人看著他們干勁十足的樣子，都說老李家的三個兒子有出息。

相比之下，我媽的生活就平淡多了。她和我爸在縣城租了一間小房子，我爸在工廠上班，她在街上擺個小攤賣些針頭線腦。日子雖然不富裕，但也過得安穩。

"翠花還是好命，跟著老公進城了。"有村里人這么說。

"好什么命？娘家一分錢都沒有，以后有個急事都沒人幫。"也有人替我媽抱不平。

我媽對這些議論充耳不聞。她只是按照自己的節奏生活著，每個星期都要回村里看看父母。外公的身體越來越差了，走路都需要拐杖，但精神還不錯。

"爸，您要好好保重身體。"我媽每次都這么說。

外公點點頭："我知道。你們在縣城過得怎么樣？"

"挺好的，您別擔心。"

外公看著女兒，眼神里有種說不清的情緒。有時候他想說什么，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秋收的時候，三個舅舅都有了不錯的收成。大舅舅的河邊地不僅產量高，稻谷的品質也特別好，賣了個好價錢。二舅舅的烤煙雖然是第一年種，但收入也不錯。三舅舅的果樹苗更是供不應求，賺了一大筆。

"今年三家加起來，光是純收入就有十幾萬。"村里人算了算賬，都羨慕得不行。

三兄弟也確實闊綽了不少。大舅舅買了輛摩托車，二舅舅翻修了房子，三舅舅更是在縣城買了一套房子。

春節的時候，三家都過得特別熱鬧。親戚朋友上門拜年的絡繹不絕，都想沾沾他們的光。

"老李真是有福氣，三個兒子都有出息。"

"河邊那塊地真是寶地，種什么都賺錢。"

外公聽著這些夸獎，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他坐在那把太師椅上，默默地看著熱鬧的場面。

我媽帶著我爸也回來拜年。看到三個哥哥家里這么興旺，說不羨慕是假的。但她還是笑著恭喜他們，沒有表露出一絲嫉妒。

"小妹，今年你們過得怎么樣？"大舅舅問。

"還行，溫飽不愁。"我媽淡淡地說。

"要是有困難就說話，哥哥們現在有錢了。"二舅舅拍著胸脯。

"謝謝哥哥們，我們能應付。"

三舅舅在一旁聽著，心里卻在想：幸虧爸當初沒給她分地，不然我們哪有這么好的收成？

外公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知道兒子們現在風光，但他的臉上始終沒有喜悅的表情。反而時不時地看向我媽，眼神里有種深深的擔憂。

1997年，三個舅舅更加投入了。他們不僅擴大了種植規模，還開始購買農機具，雇傭工人。大舅舅又貸了10萬塊，準備把河邊地改造成精品農業基地。二舅舅也增加了烤煙的種植面積，三舅舅更是承包了鄰村的一片荒山，準備大規模種植果樹。

"咱們要趁著現在行情好，多賺點錢。"大舅舅說。

"對，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二舅舅附和。

三舅舅也點頭："現在不拼，什么時候拼？"

他們的雄心壯志感染了很多村里人。有些人也開始學著他們搞種植投資，整個村子都彌漫著一種發財致富的氛圍。

但外公的身體卻越來越差了。他經常咳嗽，走路也更加困難。醫生說他得了慢性支氣管炎，需要好好調養。

"爸，您要注意休息。"我媽每次回來都這么囑咐。

"我知道。"外公虛弱地點點頭。

三個舅舅雖然嘴上也關心父親，但他們實在太忙了。地里的活計一茬接一茬，根本抽不出時間來陪老人。反而是我媽，幾乎每隔兩天就要回來一趟，給外公買藥，陪他聊天。

外婆有時候會抱怨："三個兒子都在家，反而是嫁出去的女兒最孝順。"

外公擺擺手："他們有他們的事業，理解理解。"

但我看得出來，外公心里還是有些失落的。

1998年夏天，我媽正在縣城的紐扣廠里上班，突然接到大姨慌張的電話。

"小妹啊，你快回來看看吧！你三個哥哥現在...唉，都不敢見人了！"大姨的聲音在電話里發顫。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媽心里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