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黃小關，和李小蘭和張德芳是同一年出生在一個小農村里。我們三個從小一起上小學，說得上是形影不離，還沒上學就成了村里有名的 “鐵三角”。

我們出生的 70 年代，農村生活就像村頭那口老井里的水，平淡卻又透著質樸的甘甜。沒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娛樂，更沒有現在五花八門的電子產品，但那種簡單得如同隨風搖曳的狗尾巴草似的童年，帶給我們太多純純的快樂。

我們每天早上就背著用粗布縫的書包，一路小跑著往學校去。書包里除了幾本封面都快磨破的課本，偶爾還會偷偷藏著一把偷偷從家里偷偷拿出來的炒豆子，那可是我們課間最珍貴的 “零食”。

學校是幾間紅磚瓦房，教室的窗戶甚至都沒有玻璃，一到冬天，冷風就呼呼地往里灌，可我們一點兒也不覺得苦。

上課的時候，我總是偷偷在桌子下面折紙飛機，趁老師轉身在黑板上寫字的功夫，就 “嗖” 地一下扔出去，引得李小蘭和張德芳捂著嘴偷笑。

這樣的結果當然是被老師逮個正著，罰去教室后面站著，但我的臉上總還是笑嘻嘻的，似乎那就是最好玩的游戲。

每當我被罰站的時候，李小蘭和張德芳總是“癡癡”地看著我笑，有時候還趁老師不備給我打掩護。

我們那時候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玩具，所有的一切都得自力更生。有一次我找來一根竹子，還有一些細鐵絲，搗鼓了半天，竟然做出了一把 “竹槍”。

我拿著這把 “竹槍”，神氣活現地對李小蘭和張德芳說：“看我的新式武器，以后咱們就是‘竹林小英雄’，專門打‘壞蛋’！”

李小蘭翻了個白眼，說：“你就瞎吹吧，這能打啥？”

話雖這么說，可她還是一臉好奇地湊過去看。張德芳則在一旁拍手叫好，嚷嚷著要第一個試試。

除了自制玩具，我們還要參加生產隊的義務勞動。記憶最深的就是每年雙搶的時候，大人們在水田里忙著割稻子，我們就在后面拖稻草拾稻穗。

我是男孩子，當然撿得最快最多，但我一邊撿還要一邊賤賤地喊：“我都拖了幾十只稻草啦！等收了工，就能吃大白兔奶糖……”（孩子們出工，生產隊會發幾顆糖表示激勵）

李小蘭和張德芳也不甘示弱，彎著腰，眼睛緊緊盯著地面，不放過任何一根稻穗。偶爾撿到一束完整的稻穗，她們就像發現了寶貝一樣，興奮地拿給我來看。

那時候的農村，雖然物質條件艱苦，但我們的童年充滿了歡笑和純真。我們一起在田野里奔跑，一起在河里捉魚摸蝦，一起為了完成作業而絞盡腦汁。

、那些看似平凡的日子，卻是我們一生中最珍貴的回憶。

日子就像村頭那條潺潺流淌的小溪，不知不覺間，我們都長大了些，到了上初中的年齡。學校離家更遠了，我們開始讀寄宿，但每周還是會一起結伴上下學。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突然發現自己看李小蘭的眼神有了變化。以前一起玩耍，我只覺得李小蘭是個特別能玩到一塊兒的伙伴。可現在，每次看到李小蘭，我的心就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有一回，我在學校的籃球場上打球，其實我的籃球打得一般般。可那天，我一看到李小蘭和張德芳站在場邊，瞬間就像打了雞血一樣，各種花哨動作全使了出來。

我一會兒來個自以為帥氣的投籃，結果球連籃筐都沒碰到，直接 “哐當” 一聲砸在了籃板上；一會兒又學著電視里那些球星的樣子，運球過人，結果球沒運好，直接砸在了自己的腳上，疼得他齜牙咧嘴。

張德芳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直喊：“黃小關，你這是打球還是搞笑呢！” 李小蘭雖然沒笑出聲，但嘴角也微微上揚，眼里滿是笑意。

我看著李小蘭的笑容，臉 “唰” 地一下就紅了，比熟透的番茄還紅，心里卻暗暗發誓：“下次一定要好好表現，不能再出丑了！”

還有一次，我看到李小蘭和另外一個男生有說有笑地聊天，我的心里頓時像打翻了醋壇子，酸溜溜的，只覺得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舒服。

即使上課鈴響了，我依舊心不在焉，老師叫我起來回答問題，我站起來卻一臉茫然，根本不知道老師在問什么，惹得同學們哄堂大笑。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我立馬跑到李小蘭面前，也不管人家正在聊什么，沒頭沒腦地就問：“你們剛才在說啥呢？”

李小蘭被我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弄得一頭霧水，白了我一眼說：“關你什么事啊，你管得也太寬了吧！”

她說完便拉著張德芳走了，留下我一個人站在原地，像根木樁似的，心里別提多失落了。

我被這份突如其來的情愫攪得心神不寧，干什么都提不起勁兒來。我心里明白，自己喜歡上了李小蘭，可就是不知道該怎么把這份心意說出口。每次話到嘴邊，就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怎么也說不出來。

張德芳和我、李小蘭天天在一塊兒，自然察覺到了我的異樣。有一天，她瞅準李小蘭去幫老師搬作業的空當，一把拉住我神秘兮兮地說：“小關，你最近咋回事啊？我可都看出來了，你是不是喜歡小蘭啊？”

我被她這直白的問題問得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子，結結巴巴地說：“你、你別亂說，哪有這事兒！”

張德芳翻了個白眼，拍了我一下說：“你就別裝了，我又不是外人。喜歡就喜歡唄，這有啥不好意思承認的。不過看你這畏畏縮縮的樣子，肯定不知道咋表白吧？”

我頓時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耷拉著腦袋，小聲嘟囔道：“我是真不知道咋辦啊，我怕我說了，小蘭會不喜歡我，到時候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張德芳眼珠子一轉，突然一拍大腿，興奮地說：“有了！小關，要不你拿我練手吧！我幫你想想表白的詞兒，再教教你一些表白的技巧，保準你到時候順順利利地把小蘭追到手！”

我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她：“這、這能行嗎？拿你練手，會不會不太好啊？”

張德芳滿不在乎地擺擺手說：“有啥不行的，咱們是好哥們兒，你還信不過我？就這么說定了啊！”

從那以后，張德芳就開啟了她的 “戀愛導師” 模式。每天放學后，她都會拉著我找個沒人的角落，開始模擬表白場景。

張德芳一會兒模仿李小蘭，一會兒又指導我該怎么說、怎么做。“小關，你看著我的眼睛，要深情一點，然后說‘小蘭，我喜歡你很久了，從咱們一起上學的時候就喜歡上你了’。”

張德芳認真地示范著，我則在一旁緊張地重復著她的話，可每次一開口，聲音就像蚊子哼哼一樣小。

張德芳不滿意地皺皺眉頭，說：“你聲音大點兒啊，拿出點男子漢的氣概來！你這樣軟綿綿的，小蘭怎么能聽到你的真心呢？”

我只得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大聲說了一遍，可說完自己就忍不住笑了起來，覺得這場景實在是太滑稽了。

除了練習表白的話術，張德芳還教我一些肢體語言。“你表白的時候，可以輕輕地拉著小蘭的手，這樣會顯得你很真誠。”

張德芳邊說邊拉起我的手做示范，我的臉瞬間又紅了，像熟透的番茄一樣，卻不好意思地抽回手說：“這、這也太肉麻了吧，我可做不出來。”

張德芳恨鐵不成鋼地說：“你懂什么啊，女孩子就喜歡這些浪漫的小細節。你要是連這點都做不到，還怎么追小蘭啊？”

在張德芳的軟磨硬泡下，我只能硬著頭皮照做，可每一個動作都顯得那么僵硬和不自然。

就這樣，在張德芳的 “悉心指導” 下，我不知道練習了多少次的 “表白”。從一開始的緊張害羞、結結巴巴，到后來逐漸變得熟練和自信。

雖然我知道這只是練習，但每次看著眼前認真扮演李小蘭的張德芳，我的心里還是會涌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只是他自己也說不清楚那是什么。

在張德芳的強烈要求下，黃我開始了他的表白練習之旅。可我當時絕對沒有想到的是，這練習過程簡直就是一場讓人笑到肚子疼的鬧劇。

第一次練習，我緊張得話都說不利索。站在張德芳面前，只能手不停地揪著衣角，臉漲得通紅，憋了半天，才結結巴巴地擠出一句：“小、小蘭，我、我有話跟你說。”

張德芳皺著眉頭，一臉嫌棄地說：“你這也太緊張了吧，放輕松點，重新來！”

我不得不深吸一口氣重新組織語言，可一開口，卻又把臺詞說錯了，說成了 “小蘭，我喜歡你很久了，從咱們一起上一年級的時候就喜歡上你了”。

張德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邊笑邊說：“我們一起上幼兒園的時候還穿開襠褲呢，你那時候就喜歡人家啦？”

被她這么當面打臉，我也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只能跟著哂笑起來。

還有一次，我被安排練習送 “定情信物”。按照張德芳的“指示”，我從家里偷偷翻出了一塊舊手帕，那手帕還是我奶奶年輕時的物件，上面繡著幾朵已經褪色的小花。

我小心翼翼地拿著手帕，走到張德芳面前，伸出手，結結巴巴地說：“小、小蘭，這、這是我送給你的，你、你收下吧。”

張德芳假裝害羞地接過手帕，正準備說臺詞，突然一陣風吹來，手帕從張德芳的手里飛了出去，直接掉進了旁邊的泥坑里。

我和張德芳都傻眼了，對視了一眼，然后同是 burst out laughing（爆笑）。

我一邊笑，一邊說：“這、這也太倒霉了吧，這定情信物還沒送出去，就變成‘泥信物’了。”

張德芳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邊笑邊說：“你這表白練習，簡直就是一場災難片啊，以后要是真的表白，可千萬別出這種岔子。”

除了忘詞和送 “泥信物” 這些烏龍事件，我在肢體語言的練習上也是狀況百出。

有一次，張德芳叮囑我，表白的時候要輕輕地拉著對方的手，我鼓起勇氣伸出手去拉她的手，結果用力過猛，差點把張德芳拉了個踉蹌。

張德芳站穩后，拍了我一下，說：“你輕點啊，你這哪是拉手，分明是要把我拽倒啊！”

我除了尷尬地笑之外，還得趕緊道歉。

在一次又一次的笑料中，我的表白練習不斷進行著。雖然過程充滿了尷尬和搞笑，但我也在慢慢地進步，從一開始的緊張到現在，已經能比較流利地說出表白的話，只是那些時不時出現的小狀況，還是會讓張德芳笑個不停。

而我也漸漸習慣了這些尷尬瞬間，心里想著，只要能成功向李小蘭表白，就算現在出再多的丑也無所謂。

隨著表白練習的次數越來越多，我的狀態卻悄然發生了變化。起初，我只是抱著在張德芳身上練手的心態，對我來說她就是我的 “戀愛導師” 。

可漸漸地，我發現自己在模擬場景中越來越投入，那些原本只是為了練習而說的臺詞，好像帶上了幾分真心。

而這樣的變化，同樣也發生在張德芳身上。

有一次練習，我按照張德芳之前教的，鼓起勇氣拉住她的手，深情地說：“小蘭，我喜歡你很久了，以后的日子，我想一直陪著你。”

張德芳看著我認真的眼神，她的心里突然像被什么擊中了一樣，臉一下子紅了，這次可不是為了配合練習假裝害羞，而是真的害羞了。

只見她慌亂地低下頭，不敢直視黃小關的眼睛，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有些顫抖：“你…… 你別說了。”

我卻以為自己說錯了什么，連忙松開手，緊張地問：“怎么了？是我哪里說得不對嗎？”

張德芳搖搖頭，強裝鎮定地說：“沒什么，就是練了這么久，有點累了，咱們今天就到這兒吧。”

從那之后，張德芳在練習時的表現就更加奇怪了。有時候，我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著，她就會突然走神，等我叫她時她才回過神來，一臉茫然地問：“啊？你剛才說什么？”

還有一次，我不小心說錯了臺詞，張德芳不但沒有像往常一樣笑話他，反而一臉溫柔地看著他說：“沒關系，你這樣也挺可愛的。”

我聽了心里覺得怪怪的，只得撓撓頭說：“德芳，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怎么感覺你有點不一樣了。”

張德芳笑了笑，說：“哪有，可能是練習太投入了吧。”

其實，這個問題只有張德芳自己清楚，她對我的感情也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變化。

以前，她只把我當成一個一起長大的好伙伴，可經過這段時間的練習，她發現自己越來越享受和我單獨相處的時光，每次看到我為了向李小蘭表白而努力的樣子，她的心里就會泛起一陣酸澀。

她知道，自己可能喜歡上我了，可她又覺得很矛盾，畢竟她知道我喜歡的人是李小蘭，自己這樣算什么呢？

張德芳所不知道的是，她那樣的心情，同樣也發生在我的心里。

隨著正式向李小蘭表白的日子越來越近，我滿心都是緊張與期待。每天都在腦海里反復演練著表白的場景，想象著李小蘭聽到他表白后的反應，是驚喜地答應，還是會羞澀地拒絕？

這種不確定性讓我既興奮又忐忑，連晚上睡覺都常常輾轉反側。

而張德芳表面上還在強裝鎮定，繼續幫我出謀劃策，準備表白要用的東西，可心里卻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滋味交織。每次看到我為了李小蘭忙前忙后的樣子，她的心就像被針扎了一樣疼，可又沒辦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有一天，我 興奮地拿著他準備送給李小蘭的禮物 —— 一只用彩色絲線編織的小香囊，那是wo 偷偷花了好幾個晚上，照著村里老阿婆教的方法做出來的。

我滿臉期待地對張德芳說：“德芳，你看這個香囊怎么樣？小蘭會喜歡嗎？我還在里面放了一張紙條，寫了我想對她說的話。”

張德芳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挺好看的，小蘭肯定會喜歡的。” 可她的眼神里卻透著一絲落寞，還是被“別有用心”的我察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