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的人生,只有前6年是幸福的。
因為弟弟的出生,我受盡了冷眼和心酸。
在父親的60大壽上,弟弟捧來一個廉價的蛋糕,包了200紅包,而我,除了中華煙茅臺酒和金項鏈外,還包了一萬八千元的大紅包。
本以為為父母掙得面子,他們的大兒子有出息。
誰知父親竟勃然大怒!
“你鬧這一出,不是打全家的臉嘛,你太讓我失望了”
“弟弟買個蛋糕還能吃,你送這些亂七八糟的有啥用?”
至此以后,我變了,不再做“孝子”。
這是父母用而二十多年的偏心換來的。
2
我叫石頭,今年35歲,出生于一個小山村。
家鄉雖不富裕,但家中有地,父母勤勞,也算衣食無憂。
我曾是父母捧在手心的寶,與萬事不缺的城里人不同,農村人對孩子的寵愛,全部體現在一張嘴上。
自小,家里的兩只雞腿都是我的,下地收麥子,父親總會給我帶回一小捆蜜甜的麥稈,麥稈頭定有啃咬過的痕跡,那是父母一根一根嘗過的結果。
我在父母的寵愛中長到6歲,虎頭虎腦白白胖胖嘴也甜,是個人見人愛的男孩子。
然而,那份無憂無慮卻戛然而止,因為母親生了弟弟。
龍年端午節正午時分,弟弟在電閃雷鳴中降世,他的出身像是命中注定的與眾不同。
家族中最德高望重的三舅爺聞訊趕到,他告訴父親,這個時辰出生的孩子,是天降祥瑞,老神仙們百年才會安排一位“福星”下凡,為的就是振興我們老周家,世世代代,不斷香煙,富貴無極。
我懵懵懂懂的看著父親被三舅爺拉著跪倒在大雨滂沱的院子中央,里屋母親的呻吟一聲高一聲低。
隨著一片驚雷,我的弟弟降世了。
借著三舅爺的“福星”之說,父親喜上眉梢,在村里的宗祠擺了三天流水席,紅雞蛋發遍了整個小山村。
在飯桌上大快朵頤的我,為這頓大餐興奮不已,還不知道弟弟的出生對我來說意味著什么。
3
很快弟弟的“威力”開始初見端倪。
他先是霸占了母親的全部精力,為了照看好這個光耀門楣的“福星”,母親日夜不錯眼珠的照顧,不敢有絲毫懈怠。
起初,我對這被分走的愛感到萬分不適應,用哭鬧、搗亂,甚至尿床,試圖換取父母的關注。
“你那么大了,怎么還不懂事?”
這么做,總是換來母親的呵斥,父親的巴掌。
懵懂的我,迅速感受到了偏心的滋味,小小的腦子里種下了仇恨的種子。
我恨弟弟,是他搶走了父母的寵愛。
過年了,弟弟被父母打扮得紅紅火火,他戴上村里最長壽老人親手縫制的虎頭帽,寓意著健康長壽。
大家搶著抱“小福星”,家里的堂屋一陣接一陣的笑聲,熱鬧非凡。
我冷眼旁觀,不發一言,在三舅爺大聲夸贊弟弟能替全族人帶來福報的贊嘆聲中,我不知抽了什么風,抓住弟弟胖乎乎的胳臂,一口咬了下去。
哇地一聲,弟弟哭聲震天,母親急急去看弟弟的情況,父親看著那排深深的牙印,響亮的兩個耳光,扇得我分不清方向。
那天的咬人事件是如何收場的,在我的記憶中已經模糊,我只記得腥咸的鼻血流進嘴里,怎么也止不住,人潮散去,我偷偷從被窩里抽出幾縷棉花,堵住鼻孔,淚水翻涌而出,卻沒獲得父母半句安慰。
那天的年夜飯我沒吃,父母也沒喊,小小的身影躲在門口的柴垛旁,雪花飄飄,我的心也冷冰冰的。
哀莫大于心死,這是我7歲時就懂得的道理。
4
“小福星家的老大可真是個犟種啊,小時候不覺得,怎么越大越犯渾了。”
咬弟弟事件發生后,村里的輿論陣地——老槐樹下,很是引得大家品頭論足了一番。
“那可是你們家的寶貝疙瘩,你都敢下口咬,改天你爸把你整口牙齒全拔掉!”
每當我路過老槐樹,總會惹來大爹大媽的幾句閑話,我通常并不還口,目不斜視的三步并兩步快速溜走,這樣一來,又被扣上“沒禮貌”“滿肚子壞水”的帽子。
越來越沉默寡言的我,擁有了“石頭”這個稱號。
“這孩子的脾氣,真是又臭又硬,像茅坑里的石頭一樣。”
大家總這樣說,包括我的親生父母在內。
只有我自己知道,父母的偏心如何將一個開朗的孩子逼成了啞巴。
沒人意識到,是后天的環境將我改造成了一塊石頭,實際上,我更像是一塊混凝土,二者的區別在于,石頭是天生如此,混凝土則后天筑成,內容要復雜得多。
弟弟仍然被父母當成“祖宗”一樣供著,家里的兩個雞腿,再加上兩個雞翅,全部都出現在了弟弟碗里,這頓吃不完,下頓繼續吃,反正無論幾頓,好的食物都輪不到我了。
這仿佛已經是全家達成的共識,大家越來越習以為常。
直到我高考那年,弟弟上初中,為了給家里的“福星”創造最好的學習條件,讓他將來光耀門楣,父母作出了幾項重大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