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發現周成演出軌時,我一開始是不相信的。
因為他最討厭的就是拜金的女人。
他曾經形容那些女人:“有手有腳,不自己努力掙錢,非要依附男人生活,活該被瞧不起。”
而出軌后,面對我的質問,他卻換了說法。
“見慣了商場的那些爾虞我詐,她這樣只圖錢的人,反而顯得單純。至少她坦率,擺明了就是要錢,相處起來倒更輕松。”
我想明白了他的觀念為什么會變。
以前,他窮。
現在,他有錢了。
1
懷疑周成演出軌,是因為他車上的一根頭發。
那天,他去上班的路上,順便捎我去商場。
我拉下副駕的遮陽板,想對著上面的化妝鏡補一下妝。
一根頭發就這么飄落在我胳膊上。
冷白的皮膚上,那根栗色微卷的頭發顯得格外明顯。
這不是我的頭發。
在回憶里搜尋了一下,好像也沒有認識的其他女性是這種發色。
女人的第六感作祟,哪怕心里一萬個不相信周成演會出問題。
這一刻,我也沒有選擇問他。
而是不動聲色地把頭發從半開的車窗丟出去。
除了我,還有哪個女人會用到這個副駕頂上的化妝鏡呢?
就算用了,也不可能不小心把頭發落在那么高的地方。
很明顯,這是有意為之。
有女人在向我宣戰?
可是明明有那么多其他方式,為什么要選擇這種隱晦的方式呢?
萬一我一直沒有發現呢?
我還是不相信周成演會出軌。
我安慰自己,他這樣年紀輕輕就身價不菲的成功人士,有女人覬覦也很正常吧?
說不定周成演自己都不知道呢。
雖然心里這么勸自己,但行動上卻一點不馬虎。
在商場下車后,我沒有去閑逛,而是直奔附近的一條電子商業街。
進了一家店鋪,我買了一個微型竊聽器。
回家拿了周成演那輛車的備用鑰匙,我去了他公司樓下的停車庫。
找到他的車,我上車安裝好了那個竊聽器。
晚上,周成演打電話說要跟合作商吃飯。
這事我知道,公司的銷售總監和宣傳總監也一起陪同。
雖然我快兩年沒去公司上班了,但作為大股東,公司每次的重要會議我還是會出席的。
不少高層領導也是我當年一手提拔起來,跟我關系不錯。
所以,雖然我人不到公司,但很多事還是了如指掌。
比如,今天晚上的這次商務應酬,我們公司去了哪幾個人,合作商那邊來了哪幾個人,我都是一清二楚。
我邊在沙發上看電視,邊等周成演回來。
電視機里的劇情正緊張,我卻無法集中注意力去看。
完全沒心思去關注男女主為什么吵架。
十點半,門口傳來動靜。
周成演的習慣是,晚上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他正在換拖鞋時,我飛奔過去,撲進他的懷抱。
周成演明顯愣了下,隨即輕笑:“今天怎么這么熱情?”
我靠在他的胸膛,雙手緊緊摟著他的腰,帶著撒嬌的語氣。
“跟電視劇里的女主學的,她每次都會到門口迎接回家的丈夫。”
說完,我收起臉上的笑容。
從周成演的衣領間,飄出一股淡淡的玫瑰香。
2
因為臉埋在他胸口,周成演并沒有發現我表情的不對勁。
他笑著捧起我的臉,在我嘴角親了一下,拉著我朝里走。
“咱們都老夫老妻了,不用搞這些虛頭巴腦的儀式感。就算你不到門口迎接,我也知道,你是愛我的。”
我開玩笑的口吻:“那你愛我嗎?”
周成演走向洗手間的腳步頓住,他回頭,責怪的語氣:“這種話還需要問嗎?”
又一本正經道:“問出這樣的話,李云星同志,你很讓我失望!”
衛生間的門關上,里面傳來嘩嘩的水聲。
我木然地靠在沙發,雙目迷茫。
玫瑰香,這是我從不曾用過的香水味。
我一直不敢相信的事,好像,有可能是真的。
淋浴聲停止,周成演從浴室出來。
“老婆,我先去休息了,明天還要早起去開會。”
“嗯。”
半個小時后,我推開臥室門,里面漆黑一片。
走到床邊,周成演的呼吸平穩綿長。
我輕輕走出臥室,關上門。
打開大門,坐電梯下樓,我來到地下車庫。
一開車門,一股淡淡的腥氣縈繞在空氣中。
還有那絲熟悉的玫瑰香味。
心頭驀地一緊,我猜到他們在這里做過什么了。
忍著胃里翻騰的惡心感,我從車子里取下竊聽器。
回到家里,快進掉前面不重要的部分,終于,音頻里傳出有用的內容。
我看了下時間,是今天晚上九點四十五分。
先是開車門的聲音,然后是周成演低沉催促的嗓音。
“快點!”
女孩嬌俏的嗓音里像含著蜂蜜:“你就這么急?”
接下來是男女急促的喘息聲。
忍著強烈的不適感,我按了快進,但沒有錯過他們一句對話。
云雨收歇,女孩還在喘氣:“你老婆沒法滿足你嗎?”
周成演:“你說呢?”
“那,你喜歡我什么?”
“夠嫩,夠騷,夠聽話。”
女孩咯咯笑起來:“討厭!我和你老婆,誰更漂亮?”
周成演沒吭聲。
“說嘛說嘛!”
周成演的聲音蘊著怒氣:“你也配和她比?”
女孩應該是被嚇到了。
半晌,車里沒有聲音。
開門聲響起。
周成演:“把車里收拾干凈再上樓。”
“哦。”女孩乖乖應聲。
關掉音頻,我不禁嗤笑。
周成演居然說那女孩不配跟我比。
如果不是他出軌,那女孩怎么會想著跟我比?
他以為自己說出這番話顯得有多深情嗎?
真是可笑。
不對。
我想起來周成演最后說的那句話。
“把車里收拾干凈再上樓。”
也就是說,那女孩也住在我們這棟樓!
3
我捏緊拳頭,強烈的屈辱感讓我渾身發抖。
周成演居然讓他的出軌對象跟我住同一棟樓,好方便他偷情。
他到底把我當什么?
結婚十年,一起迎接風風雨雨,闖過大風大浪,他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妻子?
我為自己感到可悲。
更可悲的是,面對這樣的局面,我第一個念頭居然不是離婚。
我竟然沒有產生跟他離婚的想法。
我和周成演從小是鄰居,一起長大,一起考出那座小鎮,進入同一所重點大學。
高中時,我們就互相心升好感,但顧忌著學習,作為好學生,我們忍著沒有早戀。
高考完,周成演就向我表白,我們就在一起了。
我們報考了同一所大學,經歷了四年甜蜜時光。
大學畢業沒多久,我們就領證了。
一晃,結婚已經十多年了。
這些年,我們牽絆太深了。
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太久,久到他對我來說,已經不僅僅只是愛人,而是親人、家人。
他是我的丈夫,也是我并肩作戰的伙伴,我的朋友,我的傾聽者。
有任何事情,我習慣第一時間去找他,與他分享好消息,也讓他幫忙出主意解決問題。
記得上大學時,有一次出去做家教,晚上回來太晚。
走在路上,我感覺有人尾隨。
我的第一反應不是打給父母,也不是報警,而是按下手機里的緊急聯系人,也就是周成演。
幾分鐘后,他就出現在了我面前。
那時候,我緊緊抱著他,嚇哭了。
在他的陪同下,我大著膽子往回看,才發現是一只流浪狗一直跟著我,頓時破涕為笑。
我有些自責,這么晚了還把他叫出來。
他還夸獎我:“做得對!感覺危險了就該趕緊聯系我,或者想辦法自救,你很棒!”
這些年,他給了我很多安全感。
我們兩家以前是鄰居,本來關系就好。
在我倆結婚后,更是好得像一家人。
我爸媽每次有什么事,都不找我,而是直接打電話給周成演。
他對我爸媽也很孝順,哪怕是怎么發抖音視頻這樣的小問題,也會耐心地一步步教導。
他的爸媽看著我從小長大,更是把我當親生女兒。
在我的心里,我們就是一家人。
我從來沒有想過會和他分開。
4
我本來也想做一個城府深沉的女人。
面對丈夫的出軌,不動聲色收集證據,最后打一場漂亮的離婚仗。
我沒想離婚,但我也不想這么快揭發這件事。
我打算先把證據收集齊全,再攤開到周成演面前,向他要個說法。
可是我沒法冷靜,沒法運籌帷幄。
我縮在沙發上,哭了一整夜。
我用盡了所有的自制力,才強迫自己沒有馬上沖進臥室找周成演對質。
我想不明白,他口口聲聲說愛我。
我們一起長大,戀愛四年,結婚十年。
這樣的感情,他怎么忍心背叛?
第二天早上,我在周成演起床前敷了眼膜,盡量讓自己的眼睛看起來沒那么腫。
周成演出門后,我也跟著出去。
我想去找一家私家偵探,好好查查他出軌的事。
可是,剛進電梯,下了一層,從外面走進一個女孩。
年輕漂亮,大概二十出頭的樣子。
牽著一條雪納瑞小狗狗。
看著是要出門遛狗。
她一進電梯,一股濃郁的玫瑰香迎面撲來。
熟悉的味道讓我神經警惕。
我偷偷打量女孩,她穿著一身淡黃的連衣裙,栗色的波浪長發直達腰部。
那色調,和我昨天在車里看到的那根頭發一模一樣!
5
女孩雖然穿著簡單,但渾身上下都是名牌。
光是鼻梁上的那副墨鏡,就要三萬多塊。
更別提手腕上的六芒星手鏈了,價格高達數十萬。
我們一起走出電梯,到達樓下大門口時。
女孩手里牽著的狗狗突然狂叫著朝我撲來。
情急之下,我朝旁邊躲閃,不小心跌倒在臺階處。
而女孩及時拉緊了繩子,狗狗最后沒能碰到我。
“鬧鬧,回來!”女孩把狗狗拽回去,教訓了一番。
她又向我道歉:“對不起,姐姐,你傷口沒事吧?”
我低頭看向自己的膝蓋,已經磕破了皮,有血珠滲出來。
“沒事,我去診所擦點藥。”我語氣淡淡。
“姐姐,我家里有碘酒,其他藥也挺齊全,要不你去我家,我幫你擦點藥吧?”女孩提議。
鬼使神差地,我點點頭。
女孩家就在我家樓下,和我家的格局一樣,只是裝修都是粉色調,顯得更活潑。
進門處的鞋柜,擺著幾雙拖鞋。
其中有一雙男士拖鞋,看著像是經常在穿。
女孩讓我坐在沙發上,她拿出藥箱,幫我在膝蓋處上藥。
“你叫什么名字?”我問。
“汪可兒,姐姐可以叫我可兒。”女孩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擦完藥,我借口去洗手間。
在洗手盆上的隔斷處,擺放著一個剃須刀。
和我家里的那個一模一樣。
從汪可兒家里出來,我再也無法保持平靜。
什么沉著冷靜,什么清醒理智,我完全顧不上了。
我無法忍受,周成演這樣對我。
這樣侮辱我們的感情。
我出門打了一輛車,直奔公司。
公司前臺認識我,忙起身微笑:“李總好!”
在她沒反應過來時,我一陣風似的沖進了總裁專用電梯。
電梯直達32層。
這里只有周成演的辦公室,以及我以前的辦公室,和秘書助理辦公室。
我沒有敲門,直接推開周成演辦公室的門。
他正坐在辦公桌后,看著電腦屏幕。
聽到動靜,他抬頭,驚訝道:“云星,你怎么來了?”
他起身朝我走來。
我站在門口,倚著門框,看著他熟悉的面容,忽然巨大的悲痛襲來。
我難過地彎下腰,動也不能動。
“周成演,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我艱難地一字一字吐出來。
看著我滿臉淚水,他面色驚惶。
“云星,你怎么了?”
在他沖過來的一刻,我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6
醒來時,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發現我睜開了眼睛,守在旁邊的周成演立馬湊過來。
他雙眼通紅,像是哭過。
“云星,你醒了。”他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哽咽。
我還未開口,兩行眼淚又從眼角滑落。
“為什么?”我執著地問著。
“對不起。”周成演埋在床頭,肩膀抖動。
我扯過一旁的枕頭,使勁朝他身上一下下砸著。
“周成演!你告訴我,為什么要這樣對我?這樣羞辱我?我那點對不起你了?”我哭得歇斯底里。
周成演一動不動,任由我打著。
我扔掉枕頭,用手使勁錘打他,拽他的衣服頭發。
我不知道該怎么辦,就這樣肆意發泄著自己的憤怒。
等我終于打累了,停下來了,周成演已經是滿身狼狽。
他衣服、頭發凌亂,臉上和脖子上出現一道道抓痕。
沒了星成集團總裁一貫衣冠楚楚的模樣。
周成演在床邊蹲下,握著我的雙手,露出一個微笑。
“再打下去,手會疼的。”
我想拽回自己的雙手,但被他牢牢握著不放。
“周成演,我們該怎么辦?還能一起走下去嗎?”我哭著問。
“能。”他忙不迭點頭,“對不起,云星,我錯了。你原諒我,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他啞著聲哀求:“我們那么多年的感情,求求你,不要放棄我。是我心猿意馬,意志不堅定,是我經不起誘惑。我對不起你,求你原諒我一次好嗎?”
“為什么要出軌?”我堅持問這個問題,“你們是怎么開始的?”
“只是一時的新鮮感和刺激感作祟,我對她沒有感情的。”周成演解釋道。
他低著頭,言簡意賅,講述了他和汪可兒相識以來的經過。
7
周成演說,汪可兒以前是個空姐。
一次出差時,他在頭等艙結識了她。
汪可兒大膽地在餐巾紙上寫了自己的電話號碼,放在他的餐桌上。
飛行途中,汪可兒一遍遍地來問他,要不要喝水,要不要毛毯,有沒有其他需要。
每次詢問時,她都彎著腰,露出自己的事業線。
還眨巴著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眼底的目的昭然若揭。
周成演第一次遇到這種毫不掩飾自己欲望的人。
以往遇到有攀附心的女人,還冠冕堂皇遮掩一下,給自己找個借口。
要么豎立自己想努力工作的女強人形象,要么就干脆聲稱愛上他這個人,跟他的金錢地位都無關。
他覺得挺可笑。
那些擁上來的女人,到底是看上他的什么,他還能不清楚么?
所以,碰上汪可兒這么個直接勾引的人,把他給整懵了。
一時新鮮,他下飛機后,在車上加上了那個號碼的微信。
對面秒通過。
加上好友,汪可兒立馬發過來一條消息。
“要不要包養我?”
周成演愣了片刻,發了個“?”過去。
“就問你愿不愿意,不愿意我再找別人問問。”
那天晚上,周成演約了汪可兒見面。
“為什么會提這種要求?”他問。
汪可兒直言不諱:“還需要問嗎?因為我想要錢但不想工作啊。”
“你工作的時候很有耐心,看起來挺負責的,怎么會不想工作?”
“拜托,誰喜歡打工啊?工作只是被迫生存,我更喜歡不勞而獲。”汪可兒笑嘻嘻,“不瞞你說,我選擇在頭等艙做空姐,就是想趁機結實愿意包養我的有錢人。挑選了那么多,都不太滿意,目前你是我最滿意的一個了,你要是拒絕了就還挺可惜的。”
“你還挑選?”
“當然啦,我也是有要求的。之前有個華僑想要我跟他,他太太去世了,他說一年后如果他對我滿意,可以娶我。但是我拒絕了,因為他太老了,下不去嘴。”
周成演被他的直白逗笑了:“你要求還挺高?”
汪可兒掰著手指頭算著:“首先年紀不能太大,超過四十歲不行。其次不能太丑,這其中包括不能太胖,我討厭胖子。如果這兩項都滿足了,費用上可以放寬松點,但每個月也不能低于五萬。如果這兩項不太行,但又在我能容忍的范圍內,費用上就要增加了。”
“哦?那你說我這樣的外形,包養你費用需要多少?”周成演開玩笑的口吻。
“你這樣的吧,說實話,跟你算我占便宜,可以給你個大優惠,但每個月不能低于三萬。”汪可兒認真思索。
周成演又被他逗笑了。
他覺得自己今天笑的頻率有點高。
雖然這個女孩滿眼都是對金錢的渴望和算計,但他居然一點也不討厭。
跟她聊天,心情好像不錯。
他思索片刻:“有一個條件你好像沒提,對于男方的婚姻狀況,你不在乎嗎?”
汪可兒嘻嘻笑起來:“我又不傻,愿意包養我,而不是正常戀愛,沒意外的話應該都是有家室的。”
“所以,對于破壞別人的夫妻感情,你沒有任何道德上的負罪感?”周成演問。
“既然出來找情人,那他們夫妻感情肯定已經有問題了,這又不是我造成的。而且,我很有職業操守的!”汪可兒豎著三根手指做發誓狀,“我只跟男方發生關系,絕對不會去打擾女方。如果女方無意間發現了,我還可以配合男方,給他做澄清。”
她昂著下巴強調:“我只要錢,不要感情!”
“挺有趣的。”周成演低笑。
“怎么樣?有沒有一點心動?要不要試試?”汪可兒沖他眨眼。
“好像真有點蠢蠢欲動。”周成演點頭,“可以試一個月嗎?”
汪可兒雙眼發亮:“可以。”
“費用的話,一個月先給你五萬,要不要續約和增加費用,看你表現。”
“好勒!”汪可兒直接跳起來,“哈哈,能找到你這樣高品質的金主,真是賺大發啦!”
8
聽完周成演的講述,我用了很久,才消化掉所有信息。
“你包養了她多久?”我問。
“十五個月。”
“呵,一年多了。我居然都沒發現,你可真會裝啊!”我冷笑。
周成演低著頭不應聲。
“現在,你給她的費用是一個月多少?”我又問。
“十萬。”
“除了每個月十萬,其他地方應該也花了不少錢吧?我在她家的沙發上看到一個背包,A家的限量款,要二十多萬,這樣的奢侈品是額外給的吧?”
周成演又是不吭聲。
“樓下那套房子在她名下?”我繼續問。
這次他趕緊搖頭:“不是,在我名下,只是給她住。”
“你知道我是怎么發現她的嗎?”我說,“在你車里的副駕頂上的遮陽板,夾著一根她的頭發。那樣的位置出現一根頭發,你覺得是巧合?她說不會打擾我,不會破壞別人的婚姻,只要錢不要感情,你就真的信了?”
“對不起。”他面色痛苦,“讓你承受這樣的傷害。”
“和她斷了。”我說。
“好。”他點頭。
“在她身上花的錢,全部要回來。”我接著說,“你不要,我就去起訴她,追回夫妻共同財產。”
他愣了片刻,點頭:“好。”
“我是說,那些錢要她自己還回來,不夠的就想辦法湊。如果讓我發現,你背后偷偷幫她還——”
“不會的。”周成演趕緊表態,“我不會再傷害你了。”
理智上,我知道周成演犯了原則上的錯誤,不值得被原諒。
俗話說,出軌只有零次和無數次。
但感情上,我還是沒法一下子切斷過去的所有。
一起長大的那些年,讓我們的血肉長在了一起,互相滲透。
如果硬要切割,如同切開血肉,會鮮血淋漓,痛不欲生。
我對自己下不了手。
看在過去他對我好的份上,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我想,如果他再犯,就永不原諒。
盡管心里對自己這樣說,但還是有一種隱隱的不祥預感。
那時我還沒意識到,我已經下意識不信任周成演這個人了。
9
不久后,我收到了從汪可兒那里退回的包養費。
數額高達四百多萬。
不到一年半的時間,周成演居然給汪可兒花了這么多錢。
雖然錢追回來了,但我沒有半點開心。
這筆不菲的費用至少說明,周成演對汪可兒很滿意。
她確實給他提供了情緒價值,讓他樂意花這筆費用。
畢竟,曾經上大學時期的周成演,還因為結婚要不要給彩禮這個話題跟我辯論過。
我們兩人談戀愛,雙方家長都很滿意。
作為鄰居,爸媽也知道他家的條件,曾明確表示過,不會要彩禮。
所以,我倆以后結婚,周成演不會面臨彩禮的問題。
但他卻一直對這個話題很敏感。
只要在網上看到相關彩禮的新聞或問題,他都會深痛惡覺,言辭批判。
我說,結婚要不要彩禮,雙方可以商討,談不攏就不結唄。女方可以嫁愿意給彩禮的人,男方去找不要彩禮的姑娘,你情我愿就行,沒有對錯。
但周成演卻不依不撓,非要說我觀念有問題,彩禮就是當代社會的陋習,早就該明令禁止。
為此,我倆大吵了一架。
雖然后來他向我道歉,我原諒了他。
但我知道,他只是為惹我生氣道歉,而不是承認自己的觀點錯誤。
他一直都都討厭那些因為各種原因找男人要錢的女人,說那些女人拜金,是垃圾,是社會的蛀蟲。
而現在,他卻愿意花幾百萬去包養情人。
我特意找了私家偵探去查,這些還回來的錢確實是汪可兒自己湊的。
為此,她還賣了老家的一套舊房子。
不知道周成演怎么跟她說的,汪可兒也沒有鬧,安靜離開了。
我對周成演說,把這邊的兩套房子都賣了,我要搬到郊區別墅區住。
“你以前不是說不喜歡住別墅嗎?說房子大人少,嫌太空曠了。”周成演問。
“一想到你的情人就在樓下的房子住過,我就惡心。”
周成演不吭聲了。
10
周成演又變回了二十四孝老公。
就像我們剛結婚時那樣。
他每天主動跟我匯報行蹤,下班了只要沒事,都會準時回家。
他會買菜做飯,去學我最喜歡的蒜蓉大蝦。
他會排隊兩個多小時,只為給我買一份喜歡的甜點。
只是,以前看到他做這樣的事,我會感到甜蜜,連睡覺都會翹著嘴角。
現在,我再也生不出任何欣喜。
我只會忍不住想,他這么做只是為了補償,他做了對不起我的事,他不是真的想對我好。
一遍遍這樣想著,讓我痛苦不堪。
甚至周成演像以前那樣來抱我,我都會下意識抗拒。
他發現了我的不對勁,對我說:“我們去旅行吧,去冰島,你不是想看極光嗎?”
“你不用工作嗎?”我問。
“之前那個項目不是剛結束嗎?剛好可以騰出一段時間。”他說。
我點點頭:“好。”
旅行真的能讓人放松心情。
徜徉在山川湖海間,感受大自然的壯闊,欣賞神奇絢麗的美景,會由衷感嘆,人真的太渺小了。
深處大自然中,好像不自覺地會忽略自身的那些情感和計較。
一切紛擾復雜,都變得不重要。
心胸都格外寬闊。
難怪,人們都喜歡旅行。
看完極光,我和周成演又在北歐轉了一圈。
這次旅行,用了大半個月的時間。
旅途歸來,我發現自己的話都比以前多了,也不像以前那樣抗拒跟周成演的親密了。
我對周成演說,我想回公司上班,在家里閑著太無聊。
“要不,先去醫院做個全面檢查,你身體確實恢復好了,那就去上班吧。”周成演說。
“都過去那么久了,再說,每年都體檢呢,不用再特意檢查。”我說。
那件過去的事,說的是兩年前的那次流產。
我和周成演一畢業就領結婚證了,婚姻十年,到現在還沒有孩子。
剛開始是因為我們還年輕,只想拼事業,不想那么早要孩子。
后來,事業慢慢上正軌了,我們卻因為幾年的酒桌上談業務生活,把身體喝壞了。
在醫生的建議下,我們倆又養了一年多的身體,才開始備孕。
兩年前,我終于懷孕了。
可是月份太淺,還沒發現,就因為我連續加班熬夜,而意外流產。
我和周成演抱頭痛哭,我們都太想要個孩子了。
我終于下定決心離職,專心在家休養身體。
我不想下一次再懷孕,又因為我的粗心大意和勞累而失去孩子。
可能我們和孩子沒有緣分吧,在家休養了兩年多,我卻再也沒有懷上過。
11
重新回到公司,我又變回了那個精神干練的李總。
埋頭工作,我才發現自己重拾精氣神,整個人又活過來,找到了精神支柱。
周成演的樣子是知錯就改了,他對我的好比之前戀愛時更甚。
可是,我再也無法像過去那樣對他了。
我們之間產生了裂痕,他極力修補。
哪怕表面看著跟過去一樣,但內里的裂痕是永遠無法恢復如初的。
一天,吃完晚飯,周成演商量著問我:“云星,要不,我們收養個孩子吧?”
我疑惑地看向他:“好好的,為什么要收養孩子?”
“我是覺得,這么大的房子,只住我們兩人,確實有些空曠。”周成演忙解釋,“像我們這樣的家庭,收養一兩個孩子很正常。就當做慈善,對我們也不是負擔,還能樹立集團的正面形象,也是一種無形的宣傳。”
“你是覺得,我生不出來孩子了?”我面無表情。
“不是,你誤會我了。”周成演坐過來擁住我,語調溫柔,“我們認識不少企業家夫妻,哪怕自己有親生孩子,收養孩子的也大有人在。我們把收養的這個好好培養,等以后我們有自己的孩子了,有個得力的哥哥或姐姐輔助他,不是更好嗎?”
“而且。”周成演握住我的手,滿眼深情地望著我,“云星,我說句實話,你不要生氣。關于孩子,其實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那就是,我想過,如果這輩子我們都注定無法生一個親生的孩子,怎么辦?”
“剛開始想到這件事的時候,我是恐慌的。不過很快鎮定下來,我想通了,沒有孩子又如何?我們之間這么多年的感情,已經不需要孩子去維系了。就算沒有孩子,我們也一定會陪伴彼此到老的。”
周成演的這番話,說得挺深情。
如果不是他之前有出軌的前科,我聽了應該會感動到落淚。
可是此刻,我卻無法勉強自己感動。
“那去哪里收養一個孩子?”我順著他的話問。
“我去福利院打聽過,最近沒有新收留的孩子,那里最大的孩子都六七歲了。我也有私心,想收養一個年紀小一點的,最好是不記事的,這樣養得熟。”
他握著我的手:“這事兒也不急,我就是一說,以后慢慢看吧。有合適的就收養,沒合適的也不勉強。或許過段時間,你就有好消息了呢?”
“嗯。”我輕輕應聲。
12
晚上,身邊的周成演睡熟后,我在黑夜中睜開了眼睛。
周成演很不對勁。
突然提出要收養一個孩子的周成演更不對勁。
我和周成演從小一起長大,對他的性格再熟悉不過。
周成演這個人,雖然受過高等教育,對女性也尊重禮貌。
但骨子里,是有一點傳統思想的。
他對于有自己的血脈這件事還是很看重的。
他不重男輕女,但作為男人,他確實想要一個自己親生的孩子。
很想要。
這一點我十分清楚。
這是他本身固有的觀念,不可能輕易就改變的。
我知道,如果這輩子沒有一個親生的孩子,對他來說,絕對是一生的遺憾。
可能他最后都會死不瞑目。
記得當時我們備孕時,周成演比我還激動,每次路過母嬰店,都忍不住想進去逛一逛,是我硬把他拉走的。
“孩子還沒影呢,有什么好看的?”
他小聲辯駁:“總是會用到的,提前看看怎么了?”
他甚至開始在網上瀏覽兒童房的裝修方案。
我流產后,他自責地扇了自己一耳光,痛苦地整夜失眠。
后來去看了心理醫生,才慢慢緩解過來。
所以,當他說出要領養一個孩子,還做出那番深情表白時,我是不相信的。
我聯系了之前合作過的私家偵探,讓他們繼續查周成演。
一周后,私家偵探告訴我,每天都跟蹤周成演,并沒有什么發現。
我看著手機里,私家偵探發過來的調查報告,陷入了沉思。
其實,每天跟周成演一同上下班,我對他的行程安排了如指掌。
這些資料,跟我了解的情況基本一致。
他就算不在公司,去哪里出差,跟誰見面,身邊帶著誰,我作為公司副總,對這些也清清楚楚。
從這份調查看,他沒有任何問題。
但出于女人的直覺,我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
或者,哪里有什么忽略的地方。
我盯著那份調查表,一行一行重新看下去,甚至把每一行的內容都念出聲來。
這一念,我發覺問題所在了。
“遠大公司”這四個字,頻繁出現在周成演的行程中。
遠大公司我知道,是我們星成集團去年簽的一家材料供應商。
這一年多來,我們已經形成了穩定的合作關系。
問題就在這里,又不是新簽的廠家,是合作過的老廠了,雖然最近我們又簽了新單子,但也不需要周成演這個集團老總一趟趟去親自盯進度吧?
我又打電話給私家偵探。
“查查遠大集團這幾個月有沒有招什么新人。”
13
有了明確方向,私家偵探的效率很高。
還不到下班時間,那邊已經給我回消息了。
打開資料,我心里一咯噔。
映入眼簾的,赫然是汪可兒的兩寸證件照。
兩個月前,遠大公司后勤部新入職了一位行政助理。
這位助理,名叫汪可兒。
看到這樣的消息,我的內心已然麻木。
可是繼續往后翻,還有更令人震驚的內容。
私家偵探拍到,今天下午,汪可兒請了兩個小時的假,去了婦幼做產檢。
她懷孕了。
心里一直晃蕩的那柄大錘,哐當一聲,終于砸落在地。
我眼前一花,身體晃了晃,差點沒站穩。
靠在辦公室沙發,看著落地窗外的落日余暉。
我悲涼地笑了。
我發覺,自己對過去這段感情的執著,對婚姻的不舍,是多么可笑。
之前發現周成演出軌,我難過、痛苦,艱難糾結。
但從來沒有想過離婚。
跟周成演在一起太久了,久到我已經習慣把彼此兩個人當成一個整體。
我們的血肉是長在了一起,相互滲透,我們從兩個人快長成了一個人。
如果硬要切割,會鮮血淋漓。
但那又怎樣呢?
在我看來,跟他長在一起的那些肉,已經腐爛變壞了。
再不處理,那些壞掉的部分會蔓延到全身,會毀掉我整個人,會要我的命。
就算再痛,再難忍受,我也必須痛下決心,親自操刀。
把他和我切割。
身處絕境,我得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