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父母去支教意外去世后,親友們將我送進周家由周致青撫養。
在他升職的慶功宴上,他牽起青梅的手宣布婚訊。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移到我身上。
他們都知道我愛慘了周致青。
愛到為他傾盡一切。
甚至不顧養育之恩爬上他的床。
周致青無數次叱罵我心思齷齪,令人不齒。
不過沒關系,在他宣布和別人結婚的那一刻,我就決定放棄他了。
我提請了去山村支教的資料。
七天后,就是我離開的日子。
1
報告交上去沒多久我就被叫到了校長辦公室。
“你父母就是去支教時意外去世的,你要去你小叔知道嗎?”
提起周致青,我的心臟下意識刺痛。
沉默一瞬后我站直身體,聲音堅定:“校長,我已經是成年人了,有權利自己做主。”
“況且小叔要準備婚事,我走了也是讓他少一件煩心事。”
老校長抿了一口茶水,看著我直嘆氣。
“小璇啊,我知道你是和你小叔賭氣,但賭氣歸賭氣,不能拿這種事情開玩笑,你把資料拿回去,今天我就當沒看見。”
我擰眉,不肯將資料接過來。
“校長,我是一名老師,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
我堅決要去,老校長看著我,問了三遍我是不是認真的。
我回答的一次比一次堅定。
最后他將我的申請收了起來,眼眶瞬間紅了起來:“好孩子,我知道你有志氣,回去收拾東西,準備和你小叔告別吧。”
我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家里空無一人,一顆石頭落下都能聽到回聲。
我回到自己的房間,環視一圈。
在這里住了十年,幾乎處處都有我的痕跡和小心思。
水杯一藍一粉,鑰匙口和牙刷也是同款不同色。
現在看見這些小物件,還能想起當時買它們時的心思,既期待周致青發現,又怕他發現。
“丁璇,你拿著個水杯看什么呢?”
我回神,扭過頭去就看見周致青拉著林頌的手站在門口。
林頌見到我手里的水杯,眼睛瞇起來:“致青,小璇手上的水杯怎么和你辦公室用的那個一模一樣?”
周致青的視線也看過來。
不知道為什么,我突然感覺手里的水杯很燙,灼得我指尖生疼。
手忽然抖了一下,粉嫩的水杯就砸到地板上,四分五裂,尖銳的碎片劃過我的小腿,留下一道血痕。
周致青看著流血的小腿,眉毛不自覺擰了起來。
“丁璇,你都多大的人了?被看一眼還能摔了杯子,越活越回去了是吧?”
我下意識反駁:“我只是沒拿穩而已。”
林頌輕輕拍打了一下周致青,嗔怪道:“小璇都受傷了你還說她,有你這么當叔叔的嗎?”
周致青看著林頌,眼底蕩漾出溫柔的笑意:“沒事的,只是一點小傷而已,這樣的傷都不算傷。”
聽著周致青的話,我的眼淚差點落下來。
從前我的手指上劃破了一點皮,他都會緊張的翻找藥箱。
我說不用這么緊張,他卻笑瞇瞇告訴我:“我們家小朋友一點傷都不可以受。”
我扯著嘴角露出一個僵硬無比的笑容:“沒事,我自己處理一下就行。”
周致青目光一凜,皺著眉開始訓斥:“這點小傷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不要這么嬌氣。”
“小頌來我們家做客,你作為這里的主人,水不給倒招呼也不知道打一聲,像什么樣子?我是這么教你的嗎?”
我抿著唇,轉身去飲水機前接了兩杯溫水放在周致青和林頌面前。
在林頌挑釁的眼神下輕聲開口:“小叔叔,小嬸嬸,請喝水。”
周致青的表情有些詫異。
這是我第一次愿意稱呼他為小叔叔。
看著他們喝了兩口水,我才再度開口:“小叔叔,還有事嗎?沒事我回去休息了。”
“等會,有事和你商量。”
“我和小頌決定把婚禮定在七天后,小頌希望你做伴娘。”
林頌連連點頭并補充:“我還希望你全程準備跟我一起挑選婚紗首飾。”
我的手指顫了顫。
這些都是我曾經所夢寐以求的。
周致青明明知道這樣的舉動會刺痛我,但還是毫不猶豫的為了林頌傷害我。
我麻木的點頭答應,周致青這才擺了擺手放我回去休息。
房間的隔音并不好。
我窩在床上,能青晰地聽見林頌和周致青打情罵俏。
我閉著眼,任由無窮無盡的心痛吞噬。
2
睡夢中,我又回到了得知父母在支教途中被山中落石砸死的消息。
那時候我十五歲,在所有親戚面前成了燙手山芋,將我像個皮球一樣踢來踢去。
等到父母的遺體被送來,關于我的去處終于被決定下來。
那天下了大雨,我跪在父母的墓前,不肯起來。
是周致青撐著傘,用身體替我擋住風雨陪我在墓地待了一夜。
又在我跪到昏厥時將我抱回了家。
從那以后,我就不是一個沒人要的孤女了,而是整個周家地掌上明珠。
周致青為了讓我有安全感,特意將我的房間裝修成了我從前所住的樣子。
知道我怕黑,還會每天過來哄著我入睡。
我最驚慌無措的幾年都是他陪在我身邊,用耐心和溫柔漸漸填滿我的世界。
可這樣美好的日子,卻被我親手打破。
那是我十八歲生日,他特意趕回來給我慶生。
我對著燃起的蠟燭許愿,眼睛卻專注地看著他。
我說,我希望能追到周致青,陪在他身邊一輩子。
一向淡漠持重的男人第一次變了臉色。
他看向我的目光漸漸變得冰冷,說出的話絕情又刺耳。
“丁璇,你竟然能對你小叔叔生出這樣齷齪的心思!真是令人不齒!”
“你最好把你的齷齪心思藏起來!”
我的心臟仿佛被一只大手扼住,痛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尖叫一聲睜開眼,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鮮空氣。
我的聲音太大,驚醒了隔壁的周致青和林頌。
房門被敲響,周致青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
“丁璇,開門。”
我還沒回過神,聽見他的話下意識沖到房門面前。
拉開門,周致青皺眉:“大半夜的你鬼嚎什么?你怎么了?”
我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從前我做噩夢驚醒,周致青會主動拉起我的手哄我,跟我說不要怕。
是我忘了,現在的周致青不是以前的周致青。
他見我沒有說話,臉上閃過一絲不耐。
“丁璇,說話!”
“沒怎么,做了一個噩夢而已。”
周致青垂眸看著我,嘆了口氣:“你先回去睡覺吧。”
我剛要轉身,隔壁房間的門突然被打開。
林頌穿著周致青的襯衫走出來,脖頸間還有曖昧未消的痕跡。
她故意靠近我,將我摟在懷里。
“噩夢很嚇人的,小嬸嬸抱抱你,不怕不怕。”
吻痕在我眼前放大,伴隨著心痛而來的是胃中不斷翻涌的惡心感。
我推了一把林頌,想要拉開和她的距離。
可林頌卻像遭受了什么重擊一樣,尖叫一聲后生生摔出去兩米。
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周致青像一陣風一樣沖到林頌面前將她抱在懷里。
“小頌,你沒事吧?”
林頌面色蒼白,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致青,你別怪小璇,她雖然不喜歡我,但一定不會推我的,都是我自己沒站穩摔傷的。”
周致青冰冷的視線落在我身上,似乎要將我一寸寸凍死在這里。
“丁璇!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小頌,但我沒有想到你會這么惡毒!”
“這后面就是臺階,但凡你用的力氣大一點小頌就會摔下去!從前我覺得你雖然脾氣大了點,但本質上還是好的,沒想到你竟然能做出這種事來!”
“你給我滾到禁閉室!”
我看著周致青將林頌抱起,慌張的說要帶她去醫院檢查。
林頌在周致青的懷抱中探出頭來,嘴角勾起一個挑釁的笑容。
我渾身僵直,沒有力氣挪動一步。
直到樓下的傭人走到我面前,輕嘆了一口氣。
“小璇,先生特意叮囑我帶你去禁閉室。”
我強忍眼淚,跟在傭人身后。
禁閉室內沒有窗戶,關上門就是一片黑暗。
曾經我被罰過在這里死過,可周致青知道我怕黑,所以偷偷在禁閉室給我裝上了燈。
禁閉室的門被大力關上,我輕車熟路的摸到墻上的開關。
只是連著按了好幾下,燈都沒有亮起。
我的心漸漸沉入谷底。
黑暗伴隨著無盡的恐慌將我淹沒。
我哭著拍打緊閉的門,求周致青放我出去,求外面的人給我一絲光亮。
不知道喊了多久,沒人理我。
我只好蜷縮在墻角用力抱緊自己。
高度的精神緊繃讓我不敢闔眼,只能呆愣愣地盯著門口,直到門被打開,陽光照射進來。
我看到墻上的一行大字,是周致青在我第一次被關禁閉的時候寫下的。
【我們家小璇最勇敢了!勇闖黑暗關卡,成功后獎勵紅燒排骨哦!】
豆大的眼淚從眼眶滾落,我跪在地上,心痛難忍,泣不成聲。
周致青背對著光出現,冷聲問我:“你知道錯了嗎?”
“知道了。”
我錯了。
錯在不該喜歡。
錯在不該愛。
3
從禁閉室回到家后,我將自己關在房間里兩天兩夜。
或許是我出來時精神狀態的崩潰嚇到了所有人,這兩天竟然沒有任何一個人來打擾我。
我在床上窩了許久,視線游移中突然看到了書桌上的卡通擺件。
這是周致青送給我的十六歲生日禮物,他特意找人定制的我的卡通形象。
我愛不釋手,去哪里都要帶著。
我發了會呆,然后起身拿出一個箱子將卡通擺件放進去。
還有刻著我名字的項鏈,定制的手環,全部放進箱子里面。
最后一件,是周致青的榮譽獎杯。
周致青為了這個榮譽,險些有生命危險,我在醫院不眠不休的守了他三天。
頒獎的時候他雙手接過獎杯,下了臺后又將獎杯交到我手上。
我哭著拒絕說不要,命差點沒了我要這個干什么。
周致青強硬地把勛章塞進我手里:“必須要,這可是我的半條命!半條命都給你了!”
我瞪大眼睛,努力控制著淚水不落下來。
這時候我的房門被推開,林頌邁著輕快的步伐走進來。
她一把奪過我手里的獎杯。
“這是你小叔叔的,怎么會在你這?”
我伸手想奪回來,她卻死死捏住,眼神銳利:“怎么會在你這?是你偷的?”
我的火氣瞬間被激了起來:“什么偷?這是小叔叔送給我的!”
“獎杯怎么能隨便送人!丁璇,肯定是你在致青不知情的情況下拿的!”
我氣得說不出話來,只好用力往回拽著勛章。
周致青出現在門口。
“你們兩個搶什么呢?”
林頌搶先我一步開口:“致青,你的獎杯怎么會在小璇這里?是不是她偷拿的?”
周致青走上來,面色嚴肅的將獎杯接過來,然后塞到了林頌手里。
他看著我,沉聲說道:“丁璇,下次別亂碰我的東西。”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情緒瞬間失控。
“周致青,這是你送給我的!我沒有偷拿!”
他沉默的看了我一會,然后扭頭把林頌支出去。
門砰的一聲被關上。
我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倔強的望著他。
“明明是你送給我的!”
“我知道。”周致青的表情平靜又淡漠,他看著我,再度開口。
“林頌是我未來的妻子,我自然要在意她的感受。”
“倒是你,不肯把獎杯給她,是不是還存著那種齷齪的想法?”
我呼吸一滯,突然青醒過來。
那個愿意將全世界都送到我手上的周致青,早就已經變成了我看不青的模樣。
在這一瞬間,我突然間覺得累了,甚至沒有什么可計較的了。
后天就是他的婚禮,我也會離開這里,我們以后或許都不會再見面了。
我輕輕扯了扯嘴角:“沒有的,小叔叔。”
“沒有最好。”
我點了點頭,然后又開口:“明天是我爸媽的祭日了,你陪我去祭拜一下可以嗎?”
提起我的父母,他看向我的目光柔和起來,破天荒的還揉了揉我的腦袋。
“每年都是我陪你去的,今年也一樣。”
第二天一早我就到了墓地,給父母分別擦了墓碑,跪在他們面前絮絮叨叨說我申請了去支教的消息。
我偶爾會分神看向墓地門口。
可從早到晚,都沒有等到周致青的身影。
夜幕降臨,我掏出手機。
林頌新發了動態。
照片上的周致青正在為她剝葡萄,場面溫馨幸福。
我收回手機,靠在父母的墓碑上,突如其來的大雨瞬間澆濕我的身體。
可這一次,我身邊再也沒了為我撐傘的人。
在墓地待了一夜,次日一早我就到了機場,臨行之前我掏出手機,在周致青的聊天框里敲下真摯的祝福。
【小叔叔,祝你新婚快樂,白首永偕。】
發送成功后,我就扔掉手機卡,了無牽掛的登上了前往他鄉的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