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爸，我恨你！我真的恨你！"林小雨的聲音在狹小的客廳里回蕩，帶著18歲女孩特有的尖銳和決絕。

林建國手中的清華錄取通知書差點掉到地上，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女兒，"小雨，你這是什么話！今天是咱家最光榮的日子！你考上清華了！清華??！"

"光榮？"林小雨突然爆發出一陣凄厲的笑聲，"哈哈......這就是你要的光榮嗎？"

她的眼中滿含淚水，卻帶著一種令人心寒的絕望?？蛷d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連墻上滴答作響的掛鐘聲都顯得格外刺耳。

鄰居王大媽正好路過門口，聽到爭吵聲想要勸解，卻被這詭異的氣氛震住了。明明是全家最該慶祝的時刻，18歲的林小雨為什么要說出這樣決絕的話？

林建國僵立當場，手中的紅色錄取通知書在微微顫抖，那張歷經風霜的臉上寫滿了困惑和不解。

01

2024年7月15日上午9點30分，盛夏的陽光透過城中村狹窄巷道里的電線，在斑駁的水泥地面上投下密密麻麻的光影。郵遞員小張騎著那輛已經掉了漆的綠色電動車，熟練地在各種電線桿和晾衣架之間穿行。

這片老舊的居民區他跑了三年，每一戶人家的情況他都了解。林建國家住在最靠里的那棟樓，三樓靠東的那間，門口總是堆著一些建筑材料和工具。

"林建國！有你家的掛號信！"小張扯著嗓子喊道，聲音在樓道里回蕩。

正在廚房里給女兒準備午飯的林建國聽到聲音，連忙放下手中的鍋鏟，在圍裙上胡亂擦了擦沾滿油漬的雙手。他的動作有些急躁，因為這幾天他一直在等一個重要的消息。

"來了來了！"林建國三步并作兩步跑下樓，當他看到小張手中那個厚厚的牛皮紙信封時，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膛。

信封的左上角印著"清華大學"四個燙金大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這...這是我女兒的錄取通知書嗎？"林建國的聲音有些顫抖，那雙粗糙的手小心翼翼地接過信封，仿佛捧著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

小張笑著點點頭："應該是的，上面寫的是林小雨，清華大學寄來的。大叔，恭喜你??！你女兒真爭氣！"

林建國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只是一個勁地對小張道謝。他緊緊抱著那個信封，感覺這么多年的辛苦終于有了回報。

"小雨！小雨快出來！"林建國一邊往樓上跑，一邊大聲喊著女兒的名字，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和驕傲。

三樓的鄰居李大爺正好開門倒垃圾，聽到動靜探出頭來："建國，什么事這么高興？"

"我女兒的錄取通知書到了！清華的！"林建國揚了揚手中的信封，臉上的笑容比夏日的陽光還要燦爛。

18歲的林小雨聽到父親的叫聲，緩緩從房間里走出來。她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T恤和牛仔褲，長發隨意地扎成馬尾，看起來和普通的高三畢業生沒什么兩樣。但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她的眼神里有種超越年齡的成熟和深沉。

林建國看到女兒出現，激動地舉起信封："小雨，你的錄取通知書！清華大學的！"

林小雨看著父親手中的紅色信封，臉上的表情復雜難辨。她既沒有表現出應有的興奮，也沒有急著去拆開看，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眼神中閃過一絲無法言喻的情緒。

"快拆開看看！"林建國的手都在顫抖，"我都等不及了！"

他小心翼翼地撕開信封，生怕弄壞了里面的任何東西。當那張印著"清華大學"抬頭的錄取通知書出現在眼前時，林建國的眼眶瞬間濕潤了。

"恭喜您被我校計算機科學與技術專業錄取......"

這幾個字如同天籟之音，林建國激動得語無倫次："考上了！真的考上了！小雨，你真的考上清華了！"

他轉身對剛剛出來的李大爺大聲宣布："李叔，我女兒考上清華了！清華大學！"

李大爺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真的嗎？我的天哪！小雨這孩子真是太厲害了！"

消息傳播的速度比林建國想象的還要快。不到十分鐘，整個樓道里就聚集了七八個鄰居，大家都圍在林家門口，爭相要看那張錄取通知書。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王大媽擠到最前面，戴上老花鏡仔細看著通知書上的每一個字，"天哪，真的是清華！小雨，你可真給咱們這片區爭光了！"

"我就說這孩子不一般！"住在二樓的張阿姨拍著手說，"從小就聰明，成績一直年級第一！"

"建國啊，你可真是修來的福氣！"對門的劉大爺羨慕地說，"有這么爭氣的女兒，你這輩子值了！"

面對眾人的祝賀和贊美，林建國笑得合不攏嘴，一遍遍地說著感謝的話。他的臉上洋溢著前所未有的自豪，仿佛這一刻就是他人生的巔峰。

可是在這片熱鬧和歡騰中，只有林小雨顯得格格不入。她靜靜地站在一旁，臉上勉強擠出的笑容顯得格外僵硬和勉強。當有人向她表示祝賀時，她只是禮貌地點頭致謝，但眼神始終有些游離，仿佛心思飄在別處。

02

"我得馬上給我哥打電話！還有小雨她舅舅！"林建國興奮得像個孩子，他掏出那部用了五年的老年機，手指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

第一個電話打給了遠在農村老家的大哥。電話接通的瞬間，林建國就忍不住大聲宣布："大哥！告訴你個天大的好消息，小雨考上清華了！對，你沒聽錯，就是清華大學！剛剛錄取通知書送到家里了！"

電話那頭傳來大哥驚喜的聲音："真的嗎？我的天！小雨真的考上清華了？"

"千真萬確！通知書就在我手里！"林建國激動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大哥，咱們老林家祖墳冒青煙了！出了個清華學生?。?

電話里傳來大哥激動的笑聲："好！好啊！我這就告訴爸媽去，老人家聽到這個消息得多高興??！"

掛了電話，林建國又立即撥通了妻子娘家的號碼。林小雨的舅舅接起電話，聽到消息后同樣激動不已："小雨真爭氣！她媽媽在天有靈，該多欣慰??！"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里，林建國連續打了十幾個電話。每一通電話他都要激動地重復同樣的話："小雨考上清華了！我女兒考上清華了！"

同事、朋友、親戚，所有能想到的人他都打了電話。每個人聽到這個消息都表示震驚和祝賀，這讓林建國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建國，這么大的喜事，你得擺幾桌慶祝一下??！"王大媽在一旁提議，"咱們這片區出了個清華學生，這可是幾十年來頭一回！"

"對對對！必須慶祝！"林建國一拍大腿，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今天中午就在樓下'好再來'飯館訂幾桌，請大家伙一起高興高興！"

"爸，不用擺酒了，太破費了。"林小雨小聲說道，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什么破費不破費的！"林建國擺擺手，聲音洪亮得整個樓道都能聽見，"我女兒考上清華，這是咱們家祖墳冒青煙的大事！再多錢都值得！"

說著，他急匆匆地跑到房間里，從床底下拖出一個舊鐵盒子。這個盒子他已經用了十多年，里面裝著他做建筑工這些年攢下的所有積蓄。

盒子打開，里面是一沓沓用橡皮筋扎好的鈔票，有些已經發黃發舊，但在林建國眼里，這些都是希望的象征。

"這些錢本來是準備給小雨交大學學費的，"林建國一邊數錢一邊說，"現在看來，先拿出一部分來慶祝也是應該的！"

他轉身對圍觀的鄰居們說："中午十二點，樓下'好再來'飯店，我請大家吃飯！今天誰都不許推辭！咱們要好好慶祝慶祝！"

"建國，你這樣太破費了！"李大爺心疼地說，"你一個人掙錢不容易。"

"李叔，您這話就見外了！"林建國豪爽地說，"小雨能考上清華，離不開街坊鄰居這么多年的照顧和鼓勵！今天這頓飯是我的心意！"

鄰居們紛紛推辭，但看得出來，大家心里都很高興能參加這個特殊的慶祝宴會。畢竟，清華學生在他們這個普通社區確實是稀罕事。

"小雨，你覺得呢？"王大媽轉頭問林小雨，"這么大的喜事，確實應該慶祝一下。"

林小雨勉強笑了笑，點了點頭："隨爸爸安排就好。"

但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她的笑容并沒有達到眼底，而且她的手在微微顫抖。

"那就這么定了！"林建國拍板決定，"我現在就去飯店訂位置！"

他匆匆下樓，一路小跑到樓下的"好再來"飯店。這是一家普通的家常菜館，裝修簡單，但味道不錯，是附近居民經常光顧的地方。

"老板！我要訂包廂！最大的那間！"林建國一進門就大聲說道。

飯店老板認識林建國，看他這么興奮，好奇地問："建國，什么喜事??？這么高興？"

"我女兒考上清華了！"林建國自豪地說，"今天請鄰居們吃飯慶祝！"

"清華？真的假的？"老板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千真萬確！錄取通知書剛剛送到！"林建國掏出手機，翻出剛才拍的通知書照片給老板看。

老板仔細看了看，豎起大拇指："厲害！真厲害！你女兒太爭氣了！這樣吧，今天我給你打八折，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謝謝老板！"林建國感激地說，"那我要最好的菜，錢不是問題！"

回到家里，林建國開始忙碌地準備慶祝宴會的事宜。他列了一張邀請名單，包括樓上樓下的所有鄰居，還有小區里認識的幾個朋友。

"小雨，你看看還有誰需要請的？"林建國拿著名單問女兒。

林小雨搖搖頭："就這些吧，已經很多了。"

"不多不多！"林建國興奮地說，"這么大的喜事，人越多越熱鬧！"

他開始挨家挨戶敲門發邀請："李叔，中午十二點，樓下'好再來'飯店，我請您吃飯！""王姐，今天中午有空嗎？我請大家慶祝一下！"

每敲一家的門，林建國都要重復一遍"我女兒考上清華了"這句話，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得意，仿佛這是他人生最大的成就。

而在這一片忙碌和興奮中，林小雨卻顯得越來越沉默。她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坐在書桌前發呆。

房間里很安靜，只有窗外偶爾傳來的汽車聲和人聲。桌上放著她這三年來用過的各種教輔資料，墻上貼著密密麻麻的學習計劃和勵志標語。這些都見證了她為了今天所付出的努力。

但為什么，當夢想真的實現的時候，她卻感不到任何快樂呢？

03

中午十二點整，"好再來"飯店的包廂里已經坐滿了人。林建國特意換了一身相對體面的衣服，臉上洋溢著掩飾不住的喜悅。他端著酒杯，紅光滿面地站在包廂中央。

"各位街坊鄰居，今天能請大家來，我林建國心里特別高興！"他的聲音有些顫抖，明顯是激動的，"感謝大家伙這么多年來對我們父女倆的照顧！小雨能有今天，離不開街坊鄰居的幫助和鼓勵！"

"建國，你這話就見外了！"李大爺舉起酒杯，"小雨這孩子爭氣，是她自己努力的結果！"

"對??！"王大媽也舉起茶杯，"小雨從小就聰明，成績一直好，我們都看在眼里！"

林建國喝了一口酒，眼眶又紅了："說實話，我做夢都沒想到，我一個農民工的女兒能考上清華！小雨她媽要是在天有靈，該多高興??！"

提到去世多年的妻子，包廂里的氣氛瞬間安靜了下來。大家都知道，林建國的妻子在小雨十歲那年因病去世了，這些年他一個人既當爹又當媽，把女兒拉扯大確實不容易。

"建國，你這些年真的很不容易。"張阿姨眼眶也濕潤了，"小雨能考上清華，你功不可沒??！"

"是啊，為了供小雨讀書，你吃了多少苦，我們都看在眼里。"劉大爺感慨地說，"現在終于苦盡甘來了！"

林建國擺擺手："苦算什么？只要小雨有出息，我受再多苦都值得！現在好了，她考上清華，以后畢業了就是高級知識分子，再也不用像我這樣干苦力活了！"

"小雨以后可是要當科學家的！"住在四樓的陳阿姨興奮地說，"咱們小區出了個大人物啊！"

"那可不止是大學生，是清華的大學生！"張阿姨糾正道，"全國多少人想考都考不上！"

"建國，你以后就享福了！"王大媽笑著說，"小雨畢業了肯定能找個好工作，到時候在北京買房子，你們也能過上好日子了！"

林建國滿臉自豪："我這輩子最大的成就就是培養出了小雨這樣的女兒！我一個初中都沒畢業的農民工，居然能教出清華的學生，說出去誰信??！"

"那是因為你教育有方！"李大爺夸獎道，"你對小雨的要求一直很嚴格，這孩子也爭氣！"

"嚴格是必須的！"林建國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我從小就告訴小雨，只有好好讀書，考上好大學，將來才能過上好日子。我不能給她留下什么財產，但可以給她一個好的教育！"

餐桌上的菜陸續上齊了，都是這家飯店的招牌菜。林建國特意點了幾個比較貴的硬菜，雖然心疼錢，但今天這個場合，他覺得一切都值得。

"來來來，大家多吃點！"林建國不停地給客人夾菜，"今天高興，都別客氣！"

可奇怪的是，作為今天主角的林小雨卻顯得格外安靜。她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襯衫，坐在父親旁邊，機械地夾菜，偶爾有人和她說話，她也只是禮貌地點頭回應。

"小雨，你怎么不說話??？"王大媽注意到了她的異常，"今天是你的大日子，應該高興才對?。?

林小雨勉強笑了笑："謝謝王阿姨，我很高興。"

但她的笑容看起來很僵硬，眼神也總是飄向窗外，仿佛心思完全不在這里。

"可能是高考太累了，"林建國體貼地說，"這孩子這三年真是辛苦了，每天學習到深夜，周末也不休息。"

"是啊，現在的孩子壓力太大了。"張阿姨同情地說，"不過小雨，現在考上大學了，可以輕松一下了！"

"輕松？"林小雨突然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進了清華就能輕松了嗎？"

這句話讓餐桌上的氣氛瞬間有些尷尬。大家都沒想到林小雨會說出這樣的話。

"小雨，你這話什么意思？"林建國有些困惑，"考上清華是好事啊，你怎么聽起來不太高興？"

林小雨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擺手："沒有，我只是覺得...大學的學習可能會更緊張。"

"那也比現在強啊！"李大爺笑著說，"大學里有更多自由時間，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喜歡的事情......"林小雨輕聲重復著這幾個字，然后低下了頭。

"小雨，你在大學想學什么專業??？"陳阿姨關心地問。

"計算機科學與技術。"林小雨機械地回答。

"這個專業好！"劉大爺豎起大拇指，"現在計算機行業發展得好，畢業了工作好找，工資也高！"

"是啊，我聽說程序員的工資都很高，小雨畢業了肯定能賺大錢！"王大媽興奮地說。

林建國滿意地點點頭："我就是看中了這個專業的前景，才讓小雨選的。學計算機，以后在大城市工作，體面又賺錢！"

"爸爸真有遠見！"張阿姨夸獎道，"小雨，你爸爸為你規劃得這么好，你一定要好好珍惜??！"

林小雨低著頭，沒有說話。她的手緊緊握著筷子，指節都有些發白。

宴會繼續進行著，大家談論著林小雨的未來，描繪著各種美好的前景。有人說她將來可以留在北京工作，有人說她可以出國深造，還有人說她將來一定能成為科學家。

每一個人都在為她的未來做著規劃，每一個人都認為她應該感到幸福和滿足。可是沒有人問過她，這是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小雨，你對未來有什么打算嗎？"突然，李大爺問了一個直接的問題。

餐桌上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林小雨，等待著她的回答。

林小雨抬起頭，看了看滿桌期待的臉龐，又看了看父親充滿驕傲的表情。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么，但最終只是說了一句："我會好好學習的。"

"當然了！"林建國滿意地拍了拍女兒的肩膀，"小雨一直都很懂事，從來不讓我操心。她知道什么對自己最好！"

但如果有人仔細觀察，會發現林小雨在父親拍她肩膀的瞬間，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

04

下午兩點，慶祝宴會接近尾聲。林建國喝了不少酒，臉色紅潤，話也變得更多了。他拉著每一個客人的手，一遍遍地表達著感謝。

"今天真是太高興了！"他的聲音有些大，"我林建國這輩子最大的成就就是培養出了小雨這樣的女兒！"

"建國，你確實可以驕傲！"王大媽笑著說，"小雨這孩子，從小就不一樣。"

"是啊，我還記得小雨小時候的樣子，"張阿姨回憶道，"那時候她才七八歲，就已經很懂事了，每天放學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寫作業。"

"不像現在的有些孩子，整天就知道玩游戲、看電視。"劉大爺感慨地說，"小雨能有今天的成就，和她的自覺性分不開。"

林建國聽著大家的夸獎，心里美滋滋的。他看向坐在一旁的女兒，眼神中滿含著自豪和疼愛。

"小雨確實一直很聽話，很懂事。"林建國感慨地說，"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讓我操過心。學習上更是自覺，我都不用督促她。"

"這樣的孩子現在不多見了。"李大爺點點頭，"小雨，你要繼續保持啊，不要辜負你爸爸的期望。"

林小雨點了點頭，但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眼神也顯得有些疲憊。

"小雨是不是有點累了？"細心的王大媽注意到了異常，"今天這么多人，可能太熱鬧了。"

"我去買點飲料回來。"林小雨站起身說，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好，路上小心點。"林建國叮囑道，然后轉身繼續和客人們聊天。

林小雨走出包廂，在飯店門口站了一會兒。夏日午后的陽光很強烈，她瞇起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街上的車輛和行人來來往往，生活在按照它固有的軌跡繼續著?？墒菍α中∮陙碚f，今天之后，她的人生軌跡就要徹底改變了。

她沒有去買飲料，而是一路快步走回了家。這段路她走了十幾年，閉著眼睛都能找到。但今天，這條熟悉的路顯得格外漫長。

回到家里，林小雨直接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房間里很安靜，只有墻上的掛鐘在滴答滴答地響著，每一聲都敲擊在她的心上。

她坐在書桌前，看著桌上那些已經用了三年的教輔資料?！段迥旮呖既昴M》、《黃岡密卷》、《重點中學期末試卷精選》......這些書籍記錄了她高中三年的全部時光。

墻上貼著她手寫的學習計劃，密密麻麻的時間安排，每一分鐘都被精確地規劃著。"6:00-6:30英語單詞"、"7:00-7:45數學練習"、"21:00-23:00物理復習"......

這些計劃表都是父親和她一起制定的。父親雖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對她的學習要求極其嚴格。他經常說："小雨，你是我們家唯一的希望，只有好好讀書，將來才能過上好日子。"

林小雨從小就知道父親的期望。她知道父親每天早出晚歸，在建筑工地上揮汗如雨，就是為了供她讀書。她也知道父親從來不舍得給自己買件新衣服，但為她買學習資料從來不眨眼。

所以她一直很努力，很懂事。她從來不讓父親操心，成績一直保持在年級前列。她放棄了所有的娛樂時間，也放棄了和同學一起玩耍的機會，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學習中。

現在，她真的考上了清華，學的是計算機專業。這是父親為她選擇的道路，也是所有人都認為正確的道路。

林小雨靜靜地坐在那里，看著房間里的一切。一切都那么熟悉，卻又讓她感到說不出的復雜情緒。

05

下午三點半，慶祝宴會終于結束了。林建國喝了不少酒，走路都有些搖擺，但臉上的笑容依然燦爛。

"建國，今天真是太高興了！"李大爺拍著他的肩膀說，"小雨考上清華，這是咱們整個小區的光榮??！"

"謝謝李叔，謝謝大家！"林建國一遍遍地道謝，"沒有大家這么多年的照顧，就沒有小雨的今天！"

鄰居們陸續散去，都在討論著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很多人都說，這是他們小區有史以來最大的喜事。

林建國慢慢地走回家，臉上還掛著滿足的笑容。他覺得今天是他人生中最光榮的一天，所有的辛苦和付出都得到了回報。

回到家里，客廳靜悄悄的。林建國以為女兒在房間里休息，便沒有打擾她。他在沙發上坐下，拿出那張珍貴的錄取通知書，一遍遍地仔細端詳。

"清華大學......"他輕聲念著這四個字，眼中滿含著淚水。

他想起了去世的妻子，想起了這些年一個人帶孩子的艱辛。每當遇到困難的時候，他都會告訴自己："為了小雨，一切都值得。"

現在，女兒終于考上了清華，他覺得自己可以向九泉之下的妻子交代了。

時間慢慢過去，夕陽西下，客廳里的光線逐漸暗淡下來。林建國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六點了。

"小雨應該餓了吧。"他自言自語道，然后起身準備去叫女兒吃飯。

他輕輕地敲了敲女兒房間的門："小雨，吃飯了。"

沒有回應。

他又敲了幾下："小雨？你在睡覺嗎？"

還是沒有聲音。

林建國有些擔心，輕輕推開了房門。房間里空無一人，床上的被子整齊地鋪著，書桌上的臺燈還亮著，一切都顯得那么正常，卻唯獨少了小雨的身影。

"小雨？"林建國開始在家里四處尋找，廚房、衛生間、陽臺，哪里都沒有女兒的蹤跡。

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他想起了下午女兒說要去買飲料，但現在都幾個小時了，她還沒有回來。

就在他開始慌張的時候，書桌上那封信映入了眼簾。

白色的信封在臺燈的照射下顯得格外醒目，上面工整地寫著："給爸爸的一封信"。

林建國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手顫抖著拿起信封。信封很輕，卻仿佛有千斤重。

他想起了中午女兒那反常的表現，想起了她眼中的迷茫和痛苦。一種可怕的預感讓他幾乎不敢打開這封信。

這封信里到底寫了什么？為什么小雨會在全家最高興的時候突然消失？為什么她要在考上清華這樣的喜事面前選擇離開？

那個從小乖巧懂事的女兒，那個讓他引以為傲的清華學生，究竟去了哪里？

林建國站在女兒的房間里，手中拿著那封信，卻遲遲不敢打開。他的心情就像坐過山車一樣，從上午的狂歡跌入了此刻的恐慌。

"小雨不會有事的，也許只是出去散散心。"他努力安慰自己，但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

客廳里的掛鐘敲響了六點的鐘聲，每一下都敲擊在林建國的心上。他緩緩坐下，凝視著手中的信封，仿佛能透過紙張看到里面的內容。

信封上女兒娟秀的字跡是那樣熟悉，這些年來她寫過無數張學習計劃、考試總結，每一張紙上都是這樣工整的字體。

可是今天，這些字卻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鄰居王大媽恰好路過門口，看到林建國房間里的燈光，還想進來繼續祝賀，卻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那個剛剛還在為女兒驕傲的父親，此刻正呆坐在椅子上，手中拿著一封信，臉色蒼白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