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中國人民抗日戰(zhàn)爭勝利80周年,也是世界反法西斯戰(zhàn)爭勝利80周年,為紀念這個偉大勝利,我們在觀察者網開設專題視頻節(jié)目——寶塔山下的制勝法寶,一起學習抗戰(zhàn)時期的毛澤東軍事思想。
【文/王立華】
第一部分:扭轉歷史車輪
二十一、劉志丹犧牲前后
前面20節(jié),主要講國內革命戰(zhàn)爭向抗日戰(zhàn)爭轉變的過程,從這一節(jié)講一下這個時期一些重要的人和事。
這一節(jié)的主題是:糾正陜北錯誤肅反和劉志丹犧牲前后的一些事。
1936年4月14日紅軍東征時,劉志丹指揮部隊攻打三交鎮(zhèn),不幸胸部中彈犧牲。至此,西北革命根據地和西北紅軍的主要創(chuàng)始人謝子長、劉志丹相繼犧牲,而且都是在黃河岸邊不遠的地方,都是胸部中彈,一個犧牲在河西,一個犧牲在河東。謝子長是在清澗河口作戰(zhàn)時中彈,傷勢惡化后于1935年2月犧牲。那時,遵義會議剛過,毛主席正在指揮紅軍四渡赤水突圍。
1935年2月以前,陜北有地域相隔的兩個蘇區(qū)、兩個黨組織、兩個上級領導的兩支紅軍。一個是陜甘邊蘇區(qū),設有陜甘特委,歸陜西省委領導,領導著紅二十六軍;還有一個是陜北蘇區(qū),設有陜北特委,歸中央駐北方代表和河北省委領導,領導著紅二十七軍。陜北根據地歸中央駐北方代表管,陜甘邊歸上海中央局管,后來陜甘邊與上海失掉聯(lián)系,也與中央駐北方代表發(fā)生了關系。1935年2月,成立中共西北委員會和西北軍事委員會,實現了兩支紅軍的統(tǒng)一領導,謝子長16天后去世,新成立的前敵總指揮部由劉志丹任總指揮、高崗任政委。[1]
在劉志丹領導下,紅軍粉碎了第二次“圍剿”,解放了延長、延川、安塞、保安、靖邊、安定等6座縣城,長期分割的兩個蘇區(qū)連成一片。[2]紅軍正規(guī)部隊發(fā)展到5000人,游擊隊發(fā)展到4000余人。到1935年8月,蔣介石又調集陜甘寧晉綏5省軍隊,加上剛到西北的東北軍共10萬余人,要對這塊碩果僅存的革命根據地進行第三次“圍剿”。[3]
9月,徐海東、程子華領導的紅二十五軍,與劉志丹領導的紅二十六軍、紅二十七軍會師,合編成立紅十五軍團,使得反“圍剿”力量得到增強。當時國統(tǒng)區(qū)報紙有不少報道,才有毛主席在哈達鋪看到報紙上的消息,知道劉志丹有相當大一片蘇區(qū)和相當數量紅軍,還有徐海東的紅二十五軍也在那里,才把陜北確立為落腳點。
劉志丹(1903-1936)
但到10月中旬,黨中央毛主席長征到陜北時,面臨的形勢卻極其嚴峻。外部有10余萬國民黨軍“圍剿”,內部從9月下旬開始錯誤的肅反,劉志丹、高崗、習仲勛等大批負責同志被捕,有的甚至被殺害了,[4]陜北根據地正陷入內部危機中。嚴重的內憂外患解決不了,黨中央和中央紅軍就落不了腳,更談不上把革命大本營放在西北,領導全國革命。
毛主席聽到關于肅反的反映后,立即提出:刀下留人,停止捕人。陜甘晉省委領導匯報時他又要求:停止逮捕,停止審查,停止殺人,一切聽候中央解決。11月3日,黨中央派國家保衛(wèi)局局長王首道等帶上電臺,先一步去瓦窯堡接管陜甘邊區(qū)保衛(wèi)局工作。毛主席叮囑說:“殺頭不能像割韭菜那樣,韭菜割了還可以長起來,人頭落地就長不攏了。如果我們殺錯了人,殺了革命的同志,那就是犯罪的行為,大家要切記這一點,要慎重處理。”[5]這是毛主席的一貫思想。
接著中央領導分兩路:一路由毛主席率領到直羅鎮(zhèn)前線指揮作戰(zhàn),軍事工作由毛主席負責,毛主席任西北軍委主席,周恩來、彭德懷任副主席,恢復紅一方面軍建制,統(tǒng)一領導紅一軍團和紅十五軍團;一路由張聞天、博古率領到瓦窯堡,組成博古指導下的5人黨務委員會,有中央黨務委員會主任董必武、紅軍保衛(wèi)局局長王首道、軍委代表張云逸、中央組織部部長李維漢、陜甘晉省委副書記郭洪濤,由中央、地方、軍隊代表審查陜北“肅反”,當日下午就釋放了劉志丹、習仲勛、高崗、楊森等。毛主席與周恩來、彭德懷在前線還掛念肅反的事,特意致電張聞天和博古指出:“錯捕有一批人,定系事實”,要糾正錯誤,但處理要慎重,要有利于領導層的團結。[6]
直羅烈士陵園,位于陜西省延安市富縣直羅鎮(zhèn)
毛主席在直羅山上
11月26日,中央作出《審查肅反工作的決定》,對陜北保衛(wèi)局局長戴季英、陜北軍委主席聶洪鈞兩人撤職并給予處分。接著開會宣布,劉志丹等同志無罪,并且分配工作。
僅一個多月時間,對外取得直羅鎮(zhèn)戰(zhàn)役勝利,粉碎了敵人第三次“圍剿”;對內糾正了錯誤肅反,團結穩(wěn)住了自己的隊伍。兩個最緊迫的問題得到解決,使得黨中央和紅軍在陜北站定了腳跟。
直羅鎮(zhèn)戰(zhàn)役結束后,毛主席聽取審查劉志丹案件匯報時說:“逮捕劉志丹等同志是完全錯誤的,是莫須有的誣陷,是機會主義,是‘瘋狂病’。”[7]
但問題是,這個“瘋狂病”是怎么起來的?
從直接原因來看,竟然與楊虎城手下一位被錯殺的旅長有關。據時任中共陜甘省委書記朱理治說,1935年9月15日,紅二十五軍到達陜北永坪與西北紅軍會師后,朱理治、聶洪鈞、程子華、徐海東、郭洪濤、戴季英6人座談,作出肅反決定。為什么剛一會師就決定肅反?因為紅二十五軍在陜南圍殲了楊虎城的警備三旅,旅長張漢民被俘后說他是共產黨員,與中革軍委、西安黨組織、劉志丹紅二十六軍有聯(lián)系。這個張漢民是真共產黨員,但紅二十五軍的同志聽說西安黨有問題,認為他是反革命,就把他殺了。
朱理治本來“懷疑劉(志丹)、高(崗)有問題”,聽到這些情況后疑慮加深,于是商定立即開始“肅反”,甚至認為不然的話“陜北蘇區(qū)與我們危險極了!”因為張漢民供詞中說“他有不少學生在二十六軍”,所以肅反重點就是張漢民已有“布置”的紅二十六軍和陜甘邊蘇區(qū)。[8]后來中央與楊虎城聯(lián)系搞統(tǒng)一戰(zhàn)線時,他一直對張漢民被殺耿耿于懷,那是你們自己人怎么給殺了呢?但當時不但不認為張漢民是自己人,反而認為他是已經打入內部進行破壞的壞人。
但問題是,為什么他們本來就懷疑劉志丹等有問題呢?原因復雜,首先是由于執(zhí)行王明“左”傾機會主義路線。[9]紅二十六軍本來是謝子長、劉志丹領導的陜甘游擊隊改編的,原陜西省委書記杜衡任政委。杜衡執(zhí)行王明路線,攻擊劉志丹是“游擊主義”“梢山主義(就是在離敵人統(tǒng)治中心較遠的山區(qū)建立根據地)”“土匪路線”“右傾機會主義”“逃跑路線”“不懂馬列主義”等,撤銷了劉志丹的職務,把謝子長也調出部隊。[10]
后來又不顧實際盲目蠻干,把紅軍開往渭南創(chuàng)建新根據地,結果被打散,杜衡被捕后隨即投敵叛變。劉志丹返回陜甘邊根據地后,與習仲勛等重建紅二十六軍。上海臨時中央局和中央駐北方局代表聽了一些不正確的反映后,派出中央代表團加強領導,成立陜甘晉省委,由朱理治、郭洪濤任書記和副書記,聶洪鈞任西北軍委主席,用所謂中央路線“反對右傾取消主義路線”。
他們批評紅二十六軍在政治上“右傾機會主義”,在軍事上是“槍桿子萬能”,第三次反“圍剿”時要“全線出擊”“不讓敵人蹂躪蘇區(qū)的一寸土地”等。劉志丹等人反對他們的意見,也沒有執(zhí)行打延安、瓦窯堡、清澗的攻堅計劃,仍按西北軍委原定的作戰(zhàn)計劃向北線敵人出擊,加深了他們的“固有成見”。
《紅二十六軍1932年12月在陜西宜君縣轉角鎮(zhèn)成立》 油畫 張亞東 作
這與毛主席在中央蘇區(qū)的遭遇相似,給劉志丹戴的這些“帽子”毛主席基本上也都戴過。可見,一條錯誤路線占統(tǒng)治地位時,不止一個或幾個人跟著走。黨中央到遵義之后已經改換領導,由毛主席出來掌舵,但這時還在長征路上拼搏,陜甘邊根據地不知道。上海臨時中央局、北方局和他們派出的領導干部,盡管在黨組織不斷被破壞和叛徒不斷出賣中頑強堅持下來了,但在這里遵循的卻是過去那條路線。
還有,決定肅反后選擇了一個不合適的人來負責。在醞釀政治保衛(wèi)局局長人選時,朱理治提出戴季英兼任,理由是他在鄂豫皖蘇區(qū)搞過肅反,有經驗,而且在處理張漢民事件中,了解反革命在陜西黨和紅二十六軍“有布置”的情況。還有一個考慮,就是外來干部可以較少成見,更加客觀公正。當時徐海東提出反對意見,認為戴季英這個人意識不好,太過專橫。程子華、郭述申也同意徐海東的意見。
朱理治等仍想使用戴季英,再次征求程子華意見時,程對他說:如必要時,只能任副局長,必須抓緊對他的領導。于是戴季英被任命為副局長,代理局長職務。[11]但他負責肅反工作之后,完全采取了鄂豫皖肅反那套“逼、供、信”的方法,結果可想而知。后來,連朱理治自己都感到,事情可能鬧錯了。副書記郭洪濤也說,殺了我的頭也不相信劉志丹、高崗、張秀山等是反革命。[12]
中央糾錯的審查決定中說:個別領導同志夸大反革命的力量,在反革命面前表示恐慌,因此在肅反的斗爭中犯了小資產階級的“極左主義”和“瘋狂病”的嚴重錯誤,這種錯誤混淆了斗爭目標,分散了斗爭力量,工作中疏忽與粗魯,輕信犯人的口供,更使情況惡化,以致在某些地方黨內與部隊內造成了嚴重的惡果,客觀上幫助了反革命派。[13]
習仲勛回憶這段歷史時說:“毛主席不到陜北,根據地就完了;毛主席晚到4天,就沒有劉志丹和我們了;要不是毛主席說‘刀下留人’,我早已不在人世。他們已給劉志丹和我們挖好了活埋坑。”
黨中央毛主席把劉志丹等解救出來,陜北人民發(fā)自內心地唱起:“滿天的烏云風吹散,毛主席來了晴了天。”這是真實感情的描寫。
周恩來曾這樣評價劉志丹:“對黨忠貞不貳,很謙虛,最守紀律。他是一個真正具有共產主義品質的黨員。”[14]
據中央紅軍電臺報務員楊定華回憶:剛到吳起鎮(zhèn)時,電臺住在兩個破窯洞里,沒想到那就是劉志丹家。他嫂嫂在家住,一個普通的農家女子,與他們談了劉志丹參加革命、創(chuàng)建紅軍的經過,非常有趣。劉志丹父親原來是保安縣有名的大地主,劉志丹發(fā)動土地革命時,首先將自己家里的土地分配給農民,連房屋財產也分配完了。他是黃埔畢業(yè)的,在國民黨軍當過旅長,后來挺身于工農階級的隊伍里,以一支土槍做基礎創(chuàng)建了西北紅軍和蘇區(qū)。[15]
后來國民黨抄了劉志丹的家,還挖了他家祖墳,妻女和老父親被迫躲進深山。[16]舅舅勸他不要再干革命,受苦受罪還連累家人。他答道“我一個人當員外有啥用,我要讓全中國人民都過上好日子”
可見,他與毛主席、澎湃等老一輩革命家是一類人物,革命先從自己的家庭開始,為了天下受苦人解放真的不惜犧牲一切!
劉志丹還是毛主席革命路線的自覺認同者。
他曾對習仲勛說:幾年來,陜甘地區(qū)先后舉行過大大小小70多次兵變,都失敗了。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軍事運動沒有同農民運動結合起來,沒有建立起革命根據地。如果我們像毛澤東同志那樣,以井岡山為依托,搞武裝斗爭,建立根據地,逐步發(fā)展擴大游擊區(qū),即使嚴重局面到來,我們也有站腳的地方和回旋的余地。現在最根本的一條是要有根據地。[17]
我說陜北是兩點,一個落腳點,一個出發(fā)點。陜北已成為我們一切工作的試驗區(qū)。——毛澤東
習仲勛回憶說,[18]劉志丹和當時省委的“左”傾機會主義領導也是充滿斗爭的。他一心一意要走井岡山道路,他按照紅四軍第九次黨代表大會決議的精神,批判了部隊的單純軍事觀點、極端民主化、非組織觀點、絕對平均主義、個人主義、流寇思想等錯誤思想;同時又努力爭取同國民黨政權有矛盾的地方武裝。他對一些還不理解的同志說,革命要建立統(tǒng)一戰(zhàn)線,敵人越少越好,朋友越多越好。我們增加一分力量,敵人就減少一分力量。
可見,劉志丹是一個堅定信仰和實踐毛主席革命道路的革命家。
不僅如此,他還是一個品質高尚的共產黨員。
紅二十五軍到陜北,與劉志丹領導的紅二十六軍、紅二十七軍合編為紅十五軍團后,徐海東任軍團長,劉志丹任副軍團長兼參謀長,但他毫無怨言,與徐海東一起指揮部隊勝利進行勞山戰(zhàn)役。
肅反中劉志丹受到懷疑。他在回瓦窯堡開會的路上,遇到往前方送信的通信員,通信員把信交給他看,看后知道保衛(wèi)局下命令逮捕自己,為了不使紅軍自相殘殺,他把信交還給通信員,并說你快把信送給軍團部,就說我自己去瓦窯堡了。被關押之后備受折磨,他對關押的同志們說:“我們死也不能說假話,黑云總遮不住太陽。”
出獄后毛主席、周副主席親切接見他,毛主席安慰他說:“你和陜北的同志受委屈了。”他毫無怨言地說:“中央來了,今后一切事都好辦了。”
宋任窮回憶說,黨中央在瓦窯堡召開受害干部會,不少受害同志發(fā)了言,有些同志很激動,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劉志丹同志表現不一般。他最后發(fā)言,非常冷靜,十分誠懇地說,中央救了陜北,救了根據地,救了我們的同志,感謝黨中央和毛澤東同志對這個問題處理得好。他還說,不要認為我們做的什么事情都是正確的,我們也有錯誤。當然,我們不是右派,但是工作中有沒有右傾錯誤或其他錯誤,我們要冷靜地回頭想一想。并一再強調要團結起來,在黨中央領導下努力工作,為完成我們的偉大事業(yè)而奮斗。宋任窮說:我聽了很受感動,他不愧為一位胸懷大局、品德高尚的領袖人物。[19]
1935年底,在糾正陜北的錯誤肅反后,中央決定由陜北紅軍組成紅二十八軍,任命劉志丹為軍長,宋任窮為政委,還任命劉志丹為中共中央駐地瓦窯堡警備司令。紅二十八軍成立不久中央組建北路軍,下轄紅二十八軍和紅二十六軍改編的七十八師、騎兵團,任命劉志丹為總指揮。
毛主席率領紅軍東征山西時,周恩來副主席在后方主持一切,兼軍委后方辦事處主任,聶洪鈞、劉志丹為辦事處副主任。紅二十八軍擔負打通陜北蘇區(qū)和神木、府谷蘇區(qū),使之連成一片,策應主力紅軍東征。直到紅軍主力在山西兵分三路展開后,毛主席、彭德懷才電令紅二十八軍東渡黃河。
沒想到,僅過了十幾天,劉志丹就犧牲在河東戰(zhàn)場上。
劉志丹是3月31日過河的,4月3日軍委參謀部通報戰(zhàn)果時,講了林聶右路軍、徐程左路軍之后,專列劉志丹、宋任窮率領的紅二十八軍戰(zhàn)果:從神府東渡黃河占領羅峪口,破壞60里鐵路,消滅七十一師丁旅李團一個營之一個連部,營長被打死。俘獲連長一名、士兵19名,繳步槍30余支、輕機槍一挺、子彈數千發(fā)、手榴彈百余個。毛主席、彭德懷還要求他們,隨十五軍團行動一個時期,打些小仗予以磨煉,責其擴大至2000(成立時共1200多人),爾后依河西需要令其西渡。[20]
4月6日,毛主席和彭德懷致電徐海東、程子華,要求紅二十八軍要逐步向南,而不是一氣走四五天,走一兩天即展開工作,休息整理,發(fā)動群眾,擴大紅軍,待敵接近,然后收齊隊伍再躍進一步,再散開工作。[21]
4月10日,毛主席、周恩來、彭德懷電告部隊主要領導,西北革命軍事委員會增員,增加紅一方面軍參謀長葉劍英、紅一軍團政委聶榮臻、紅二十八軍軍長劉志丹為委員。劉志丹復出后,軍中職務地位不斷提高,體現了毛主席和黨中央處理問題的謹慎,和對劉志丹的信任。
4月13日,劉志丹接到毛主席、彭德懷發(fā)來急電,為了配合主力紅軍進逼汾陽威脅太原,打通前方與陜北之聯(lián)系,保證紅軍背靠老蘇區(qū),令紅二十八軍即向離石以南黃河沿岸地區(qū)進擊,相機消滅三交鎮(zhèn)、轉角、辛關、義牒一帶的敵人,恢復黃河交通。包括紅三十軍參謀長楊森指揮的部隊,也受劉志丹指揮一起行動。還電告劉志丹、宋任窮:“你們直受本部指揮。”[22]紅軍東征期間,保證與后方陜北蘇區(qū)的通道暢通,是一項極其重要的任務。
接受任務后,劉志丹對大家說:越向南走,離中央總部越近,一定要打好三交鎮(zhèn)這一仗,打通山西前線和陜甘蘇區(qū)的聯(lián)系。
4月14日拂曉,三交鎮(zhèn)戰(zhàn)斗打響。時至中午攻擊不大順利,劉志丹與宋任窮商量,宋留在指揮部掌握全面情況,他到一團陣地去看看。宋讓負責保衛(wèi)工作的特派員裴周玉、參謀、警衛(wèi)員等一起去。劉志丹到前沿陣地觀察敵情時,不幸左胸中彈后犧牲。
一個年僅33歲,前途無量的將帥之星,就這樣犧牲在東征戰(zhàn)場上。
前些年,誣蔑中央紅軍殺劉志丹的謠言甚囂塵上,社會上傳之甚廣。有的說子彈是從后背打的,還有的說是從腦后打的,還說是因為怕“強龍壓不住地頭蛇”等。謠言源頭有兩個:一個是在陜北邊區(qū)擔任過宣傳部部長,延安整風未能通過審查,派往前線后脫黨,后來逃到香港辦報刊的老公知;還有一個當過十五軍團機關的警衛(wèi)員,說當時在百公里外的衛(wèi)生部長去指揮搶救了,心臟被打中他趕得上嗎?故事編得很離譜;還有的甚至編造,是劉志丹犧牲后一年多才回國的康生殺的。
康生,時任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團負責人
不了解歷史或許會人云亦云,但只要了解當時情況就明白:中央剛剛對劉志丹平反重用,馬上又派人把他殺掉,能有如此低智商嗎?如果有那樣的動機,哪里還需要在戰(zhàn)場上動手?對正在進行的肅反不管不究就行。所謂“強龍壓不住地頭蛇”,事實上不存在那樣的力量對比。這些離譜的謠言可謂一箭雙雕,不但是在妖魔化黨中央,也把無產階級革命家劉志丹說成土匪草寇了,只有那些別有用心的勢力才這樣糟蹋共產黨。
黨中央毛主席對劉志丹極其看重,對他的犧牲也是極其沉痛的。
為紀念劉志丹,中共中央和陜甘寧邊區(qū)政府將保安縣改名為志丹縣。
毛主席曾兩次為他題詞。第一次題詞是:“我到陜北只和劉志丹同志見過一面,就知道他是一個很好的共產黨員。他的英勇犧牲,出于意外,但他的忠心耿耿為黨為國的精神永遠留在黨與人民中間,不會磨滅的。”1943年,中央決定把劉志丹的靈柩從山西遷回陜北志丹縣安葬,并舉行萬人公祭典禮,毛主席又一次為他題詞:“群眾領袖、民族英雄”。以領袖和英雄稱之,評價極高。
毛澤東的題詞
周恩來副主席題詞是:“上下五千年,英雄萬萬千,人民的英雄,要數劉志丹”。朱德總司令題詞是:“紅軍模范”。
毛主席曾在一次干部會議上說:一個人死了開追悼會,群眾的反映怎樣,這就是衡量的一個標準,劉志丹同志犧牲后,陜北的老百姓傷心得很,這說明他是真正的群眾領袖。
劉志丹的妻子同桂榮,曾親手為毛主席做過棉鞋,為賀子珍接生助產。劉志丹犧牲后毛主席去看望她,稱比自己小十幾歲的同桂榮“劉嫂子”,她不敢當。毛主席說:革命同志如同兄弟,大家都叫你劉嫂子,我怎么不能叫呢?沒有劉志丹他們創(chuàng)建的陜北革命根據地,我們還沒個落腳地哩![23]進城后毛主席仍感念系之,曾專門邀她到中南海懷仁堂看戲。[24]
劉志丹犧牲后,陜北人民用信天游唱他、懷念他:“正月里來是新年,陜北出了個劉志丹。劉志丹來是清官,他帶上隊伍上橫山,一心要共產……”那深情的歌一直傳唱至今。
他在入黨誓言中說:“加入黨,就要為共產主義信仰奮斗到底。作為個人來說,奮斗到底就是奮斗到死。”
他是個真共產黨員,他為鏟除那個勞苦大眾受剝削、受壓迫、受欺辱的不平等世界流盡了最后一滴血。他用生命踐行了自己的誓言,黨和人民永遠銘記他。
注釋:
[1]軍事科學院軍事圖書館編著:《中國人民解放軍組織沿革和各級領導名錄》,軍事科學出版社1987年版,第197頁。
[2]李維漢著:《回憶與研究》,中共黨史出版社2013年版,第369頁。
[3]延安陜甘寧革命根據地史研究會編:《中共中央在延安十三年資料匯編》,現代出版社2008年版,第218頁。
[4]《王首道回憶錄》,第166頁。
[5]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毛澤東傳(1893-1949)》,中央文獻出版社1996年版,第370-371頁。
[6]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毛澤東傳(1893-1949)》,中央文獻出版社1996年版,第374頁。
[7]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毛澤東傳(1893-1949)》,中央文獻出版社1996年版,第374頁。
[8]吳殿堯、宋霖著:《朱理治傳》,中共黨史出版社2007年版,第111頁。
[9]《郭洪濤回憶錄》,中共黨史出版社2004年版,第80頁。引用1960年4月中央批準的相關文件說法。
[10]《習仲勛傳》上卷,中央文獻出版社2008年版,第126-127頁。
[11]吳殿堯、宋霖著:《朱理治傳》,中共黨史出版社2007年版,第115頁。
[12]《郭洪濤回憶錄》,中共黨史出版社2004年版,第75頁。
[13]中國人民解放軍政治學院黨史教研室編:《中共黨史參考材料》第七冊,第229-230頁。
[14]陳毅、聶榮臻等著:《星火燎原全集》第四集,解放軍出版社2009年版,第82頁。
[15]任文主編:《會師陜北》,陜西師范大學出版總社有限公司2014年版,第77頁。
[16]《習仲勛傳》上卷,中央文獻出版社2008年版,第188-189頁。
[17]習仲勛:《陜甘高原,革命征程》(油印稿),1986年8月14日。
[18]《習仲勛傳》上卷,中央文獻出版社2008年版,第126頁。
[19]《宋任窮回憶錄》
[20]中共山西省石樓縣委宣傳部編:《紅軍東征——影響中國革命進程的戰(zhàn)略行動》上卷,中共黨史出版社1997年版,第216頁。
[21]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毛澤東年譜(1893-1949)》上卷,人民出版社、中央文獻出版社1993年版,第532-533頁。
[22]中共山西省石樓縣委宣傳部編:《紅軍東征——影響中國革命進程的戰(zhàn)略行動》上卷,中共黨史出版社1997年版,第245頁。
[23]張迪杰主編:《毛澤東全集》第八卷,潤東出版社2013年版,第445頁。
[24]《習仲勛傳》上卷,中央文獻出版社2008年版,第188-18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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