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林海東

如此前所預告的那樣，朝鮮勞動黨八屆十二中全會于6月21-23日召開，落在預告的“6月下旬”范圍內。

比較令人意外的是，朝媒報道的會議新聞并未像此前歷次全會那樣詳細，全部報道加起來也不過1300多字（以朝中社官方中文版計）。俗話說，字少事大；但看上去也未必盡然，畢竟從去年底八屆十一中全會至今，元帥及朝媒一直反復強調今年是八大的收官之年，所以，求穩、求完成五年計劃指標以迎接九大召開是工作重點。字少的主要原因之一，大致是政策出現了變化，但不想讓外界知道元帥怎么變。

一般而言，像八屆十二中全會這種年中全會，基本任務是總結上半年工作、布置下半年任務。值得注意的是，八屆十二中全會出現了三個方向，一是總結上半年政策執行情況；二是“重新確定下半年工作的中心和斗爭方向”；三是“討論和決定在深化擴充經濟建設短期、中長期計劃過程中出現的問題”。也就是說，政策做出了調整，并且在經濟發展“中長期”方向上面向九大這個新“重大分水嶺”的未來了。

從會議的主要議題看，大致這么幾個——

1、“審批了一系列黨和國家政策任務的戰略性調整和及時的施行方案”。這大致表明，下半年可能有一些比較大的事情發生，但會議公報語焉不詳，外界只能且行且看。

2、決定召開九大，并開始進入籌備工作階段。這一點，倒不意外，因為九大的召開是早就昭告天下的事情，缺的只是具體時間。從今年初開始，我一直認為，今年12月底或明年1月初皆有可能，端看元帥是否想早一天跨過這道分水嶺。

3、決定對國民經濟主要工業部門進行現代化改造。我之前曾經講過，“地方經濟20×10政策”的重點在于中央經濟與地方經濟的均衡發展。2024年以來這一年半的時間里，地方經濟是朝鮮的發展重點，中央經濟似乎有點兒受冷落，這一決定就是平衡經濟兩翼、共同發展、攜手并進以實現“舉國蝶變”的意思。

4、決定舉辦慶祝祖國解放80周年（8.15）和建黨80周年（10.10）兩場大活動。嗯，各位下半年又有朝鮮閱兵式可看了，而且極有可能是兩個。

5、黨建。這已經幾乎成了八大以來歷次全會的標配議題，天天講、月月講、年年講，這說明問題還是很大。本次全會的重點目標是兩個，一是治理基層組織，二是“進一步實現黨內機構工作精簡化、精銳化”

6、組織問題。令人意外的是，截至本文發稿時，會議并未循例發布人事公報，因此，人事變動只能靠猜。

關注人事問題，是我長期以來的觀察點，因為路線與政策決定之后，干部是決定性因素；誰上來、誰下去，可以看出元帥下一步要干什么以及怎么干。雖然此次朝鮮尚未公布具體人事變動，但可以根據朝媒發布的圖片來看圖說話——

1、李熙用未入常。

主席臺前排是五位。上圖左起：李熙用、趙甬元、金正恩、樸泰成、崔龍海。在李炳哲元帥退居“中央軍需政策總顧問”一職之后，是繼續維持“五常”結構還是變成“四常”就成了問題。李熙用坐到第一排，似乎表明“五常”繼續，但其實不然。從目前情況看，這是一個功能性排位，亦即李熙用前置第一排是為了強調會議的“黨建”議題以及黨建工作的重要性。

從會議期間的政Z局會議現場圖片（上圖紅箭頭所指為李熙用）可以看出，李熙用居于樸正天之下，這大致表明，李熙用并未“入常”，他坐在第一排的情況，與以往有某位“常”（比如李炳哲）缺席會議時李日煥補位到第一排的情況相似。那為什么樸帥沒有坐到第一排？這大致表明，軍事議題并未成為本次會議的主要議題，至少朝媒的公開報道沒提涉軍的事情。而經濟議題的重要性，則是通過元帥講話過程中轉向金德訓（下圖中站立者）體現的。

同時，在會議上單獨發言的四人情況來看，也側面證明經濟和黨務兩項工作是本次全會重點（下圖）。

上圖左起依次為：樸泰成、趙甬元、金德訓、李熙用。這是朝媒發布的圖片順序，大致也是發言順序。

2、高層人事基本未變。

結合會場圖片和政Z局會議的情況看，高層人事基本未變，但明確了一些事情。比如說，已經從“五常”中退出、擔任軍需政策總顧問的李炳哲元帥沒有出局，只是從主席臺第一排退到了第二排；比如說，很長時間無實職的吳秀容仍然在原位，疑似擔任“經濟政策總顧問”的職務；比如說，從中央書記位置上退下來的現任紀律調查部部長金才龍也沒有出局。

從今年1月份之后就再未公開露面的中央書記（分管宣傳鼓動、勞動團體）仍然沒有出現，不知道出了什么問題。而從全會期間的政Z局會議情況看，候補委員、宣傳鼓動部部長朱昌日似乎轉正了。

另外從會場第一排中間的席位看，政Z局候補委員基本未動；未入局的最高人民會議常任委員會副委員長姜潤石以下仍然是兩位未入局的內閣副總金明訓、鄭明秀，但全香順、吳日晶、李善權等幾位黨中央部長從以往旁側部長席移到兩位內閣副總理之后，而且久未露面的金英哲也出現在了第一排中間的末席，疑似仍擔任黨中央第10局顧問和國務委員會委員職務。

高層人事保持穩定，基本表明上述所謂的政策“戰略性調整”沒有出圈兒，但公開報道語焉不詳、秘而不宣，大致可能是因為在事情做之前不想讓外界窺見堂奧。在我看來，大致兩點，一是未來元帥訪俄變得更為重要，我目前堅持此前的判斷；二是九大很有可能于今年12月底召開，而不是明年1月初，因為從總體態勢上看，元帥似乎已經急于越過分水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