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淑芬,咱倆搭個伙過吧,我一個月給你八千。”
當時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誰能想到,二十天后我會恨不得給自己兩個耳光。
有些看起來的好事,往往藏著你想象不到的代價。
01、
我叫劉淑芬,今年四十八歲,這輩子過得真叫一個苦。
六年前老公突發(fā)心梗走了,沒留下什么積蓄,就留下我和兒子小康相依為命。
小康今年二十五,在物流公司開貨車,月收入五千多,談了個女朋友叫小雯,兩人感情挺好,就是因為沒房子,婚事一拖再拖。
小雯家里催得緊,她媽三天兩頭暗示要房子。
上個月小雯哭著跟小康說,她媽威脅說再不買房就讓她分手。
小康回來愁得直掉頭發(fā),我看著心如刀割。
我在市中心一家商場當保潔,每天早上五點半就得起床,坐一個多小時公交車去上班。從早上八點干到晚上六點,累死累活一個月到手兩千七。
為了給小康攢錢買房,我把自己的生活壓縮到了極致。
一件棉襖穿了三四年,袖口都磨毛了還舍不得扔。
一日三餐大部分就是白粥咸菜配饅頭,一個月肉都吃不了幾次。
我算過,按現(xiàn)在的房價,小康要買套八十平的二手房,首付至少得六十萬。
我每個月能攢兩千塊,不吃不喝也得攢二十多年。
我跟老公之前也攢了一點錢,但是距離房子首付還差很遠。
每次想到這我就睡不著覺,小康都二十五了,總不能等到四十多歲才結婚吧?
更要命的是,小雯她媽說現(xiàn)在房價漲得快,至少得買新房,首付得八十萬。
我聽了差點暈過去,八十萬對我來說簡直是天文數(shù)字。
就是在這種絕望的時候,趙國慶出現(xiàn)了。
隔壁趙國慶六十歲,從市銀行退休的,聽說以前是信貸部主任。他老婆四年前得乳腺癌走了,女兒在廣東結婚生子,工作特別忙,很少有時間回來,逢年過節(jié)才打個電話。
他是三年前搬回來的,之前他家房子一直是租給別人。
我們住對門這三年多,平時碰到也就點個頭,說句“吃了嗎”之類的客套話,并不熟悉。
那天下班回來已經(jīng)晚上八點了,我累得腰都直不起來。
商場周末人多,我一個人負責三層樓的衛(wèi)生,從早忙到晚連坐的時間都沒有。
我拖著疲憊的身體爬到五樓,正找鑰匙開門,就聽到隔壁傳來電視聲。
突然,趙國慶的門開了。
“淑芬,回來了。”他探出頭來,手里還拎著個垃圾袋,看來是要去扔垃圾。
我回頭看他,他今天穿著一件藏青色的毛衣,頭發(fā)梳得整整齊齊,看起來很精神。
“這么晚才回來?”他關心地問。
“嗯,今天周末人多,打掃得晚了。”我勉強笑笑。
他看了看我疲憊的樣子,又看了看我手里的鑰匙,突然說:“淑芬,有個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什么事?”
“是這樣的,我一個人住著也挺無聊的,家里又大,你要是愿意,咱倆搭個伙過日子。”他搓搓手,顯得有些緊張,“我每個月給你八千塊生活費,你幫我做做飯,收拾收拾家務,你看怎么樣?”
我當時就懵了。
八千塊,這差不多是我三個多月的工資啊!
不過……搭伙……我暫時還不想再找對象,再說這也太快了。
“你是什么意思?”我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咱們各住各的房間,就是一起生活,互相有個照應,不是要結婚。”他趕緊解釋,“我退休金一萬塊,一個人根本花不完。我看你日子也挺緊巴,要不就搭伙試試?我每月給你八千塊。”
這話說到我心坎里了。
小康天天為房子的事發(fā)愁,我也急得睡不著覺。
有了這八千塊,房子首付的事能解決一大半啊!
“你為什么要幫我?”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說幫也不算幫,各取所需嘛。”他笑了笑,“我一個人住著冷清,吃飯也沒胃口,總是湊合。你來了,至少能吃上熱乎飯,家里也有個人氣。”
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說:“你放心,我這人規(guī)矩,絕對不會對你有什么想法。咱們就是搭伙過日子,你有你的房間,我有我的房間,平時各干各的,就是一起吃個飯,聊聊天,互相照應一下。”
聽他這么說,我心里踏實了不少。
“而且你想想,你現(xiàn)在每天這么累,回家還得自己干家務,我看你衣服都是手洗,多辛苦啊。搬到我那邊,咱們分工合作,你也能輕松點。兩個人也能熱鬧點,不至于家里太冷清。”
“那...那我考慮考慮。”我心里已經(jīng)動搖了,但還是想慎重一些。
“行,你慢慢想,不急。”他很體貼地說,“我這個提議突然了點,你肯定得好好考慮。”
回到家里,我坐在那張破沙發(fā)上想了一夜。
八千塊啊,夠我給小康攢多少錢!
而且這好幾年我大概也能看出來,趙國慶人也不錯,平日里跟鄰居們相處都很好。
他說得也有道理,各住各的房間,就是一起生活,這有什么不可以的?
最關鍵的是,我真的太需要這筆錢了。
小雯她媽上周又催了,說如果年底還不買房,就讓小雯考慮其他人。
我不能讓小康因為錢的事,失去他心愛的姑娘啊!
而且搬過去之后,我這個房子還能租出去,雖然房子破舊也租不了多少錢,但錢不都是積少成多嗎!
第二天一早,我洗了臉,換了件稍微好點的衣服,敲響了趙國慶的門。
“你昨天說的還算數(shù)嗎?”我深吸一口氣,“我答應你的提議。”
他臉上立刻露出驚喜的表情:“真的?太好了!”
“不過我有個條件。”我說。
“你說。”
“錢的事咱們得說清楚,我不想欠你人情。”
“這個你放心,生活費咱們按月結算。”他爽快地說,“還有別的條件嗎?”
“我兒子偶爾會來看我,這個應該沒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常來更好,我現(xiàn)在老了,就想家里熱鬧點。”
“那什么時候搬過去?”
“你什么時候方便都行,我來幫你搬。”
那一刻,我真以為自己時來運轉了。
02、
我決定等休班的時候搬家,這幾天先在家收拾收拾東西。
趙國慶也很積極,特意過來問我:“東西多嗎?用不用找人來幫忙?”
“不多,就幾件衣服和一些日用品。”我有些不好意思,“我東西少,不用麻煩別人了。謝謝你。”
“客氣什么,以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他說話很溫和,讓我心里暖暖的。
這么多年了,除了小康,很久沒人這么關心我了。
他家確實比我那小破屋大多了,三室兩廳一百二十平,裝修得很不錯。
客廳里擺著一套紅木沙發(fā),茶幾上放著幾本書和一盆君子蘭。
“這間房給你住。”他指著朝南的次臥,“陽光最好,而且有獨立的小陽臺,可以晾衣服。”
我走進房間一看,愣住了。
房間里收拾得特別干凈,床上鋪著全新的四件套,淡紫色的,很溫馨。
床頭柜上還放著一盆綠蘿,窗臺上擺著幾盆花。
“這床單被套都是新買的。”他在門口說,“你看看是不是合適,實在不喜歡,可以再換。”
我眼圈都紅了。
這么多年,誰還會這么細心地為我考慮?
“太用心了,謝謝。”
“應該的。你看看還缺什么,我再去買。”
“不用不用,這樣就很好了。”
搬完東西,他帶我參觀了整個房子。
廚房很大,各種廚具一應俱全。
客廳的電視是65寸的大屏幕,比我那臺小破電視強多了。
“這些都是我老伴在的時候買的,搬家的時候我都帶過來了。”說到老伴,他神色有些黯淡,“這房子就我一個人住,太空了。”
“節(jié)哀順變。”我安慰道。
“都過去了。”他很快調整過來,“現(xiàn)在有你了,這房子總算有人氣了。”
中午,他叫外賣送了幾個菜。
“我做飯也可以的。”我連忙說。
“你剛過來,先好好休息,做飯的事不急。”他把幾道菜打開,擺在餐桌上。
然后拿筷子遞給我。
“以前都是我老伴做,她走后我也學了幾道菜。但一個人吃飯總是湊合,也懶得做。現(xiàn)在有你了,做起來也有勁。”他給我盛湯,“你嘗嘗這湯,他家的湯很清淡,口味特別好。”
湯很鮮美,我連喝了兩碗。
這么多年,我都沒好好吃過這么豐盛的一頓飯。
飯后,他主動收拾桌子。
我要幫忙,他擺手:“你剛搬來,先休息休息。以后咱們慢慢分工。”
下午,我們一起去樓下超市給他家買日用品。
我看了家里的東西之后,列了一個需要添置的清單。
在超市里,他推著購物車,我選洗衣液和衛(wèi)生紙等東西。
結賬的時候他主動付錢,說這些都算生活開支。
路上遇到幾個熟悉的鄰居,他大方地介紹:“這是淑芬,我的新室友。”
我臉有些紅,但心里很溫暖。
晚上看電視,他讓我選臺。
我說隨便,他就調到一個養(yǎng)生節(jié)目。
“你平時愛看什么?”他問。
“我不怎么看電視,下班就想睡覺。”
“以后別那么累了,身體要緊。”他關心地說,“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樣了,得好好補補。”
睡前,他拿出手機。
“我先轉你這幾天的生活費。”
“微信轉賬嗎?”
“對,我先轉你一周的生活費,兩千塊錢。”他邊說邊操作,“這樣方便,也好記賬。”
很快我手機就收到了轉賬提醒。
我點擊確認收款,看著余額瞬間增加兩千塊,心跳都加快了。
回到房間,我第一時間就把錢提現(xiàn)到銀行卡,然后立刻轉給小康一千,剩下一千存到我的銀行卡里備用。
看著小康回復的“謝謝媽”,我眼圈都紅了。
趙國慶確實是個紳士。
他從不隨便進我房間,說話也很有分寸,甚至我洗澡的時候他都會主動去臥室回避。
而且他真的很體貼,讓我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
那天,他注意到我手被清潔劑腐蝕得通紅脫皮,當天就買回來三副不同材質的防護手套,還有一大瓶護手霜。
“你看你這手都成什么樣了。”他一邊讓我涂護手霜,一邊心疼地說,“以后干活一定要戴手套,女人的手是第二張臉啊。”
我看著他認真的樣子,心里涌起一陣暖流。
“你看你手都洗成什么樣了,以后厚衣服都用洗衣機。”他認真的說。
我心里別提多感動了,眼淚差點掉下來。
這么多年,除了小康,真沒有別人給我買過東西了。
搬過來之后,我就打算把自己家租出去,但是廁所熱水器壞了,之前我一直舍不得修,每天都是用電熱水壺燒水洗澡,這要是出租房子,肯定把電器都修好。
趙國慶聽了之后問我:“怎么不早說?這樣洗澡多不方便,而且容易感冒。”
“修一次要五百多,我覺得太貴了。”我有些不好意思。
“這點錢算什么,你的健康最重要。”他擺擺手,“以后別省這種錢,該花就得花。”
他去我家看了下,說修還不如換,直接下單了一臺新的,讓工人師傅給換上。
我趕緊說這個錢我付,他沒答應,說沒多少錢,別算這么清楚。
我站在一旁看著。
熱水器要兩千多,他眼都不眨就買了。
看來他真的沒把我當外人。
周末的時候,小康來看我。
趙國慶熱情地招待他,不僅讓我做了一桌子菜,還特意給小康買了幾件衣服。
“小伙子工作辛苦,要注意身體。”他拍拍小康的肩膀,“你媽一個人帶你不容易,以后要多孝順她。”
小康很感動,走的時候偷偷跟我說:“媽,這叔叔人真好,你在這兒我放心了。”
小康走后,我眼圈都紅了。
“你對我們太好了,我真不知道怎么報答。”
“說什么報答,咱們是搭伙過日子,互相照顧是應該的。”他的眼神很真誠,“你能來陪我,我已經(jīng)很感激了。”
那幾天,我覺得自己就像做夢一樣幸福。
有人關心,有人照顧,還有這么多錢,這是我三年來最快樂的時光。
每天看到家里亮著溫暖的燈光,聞到廚房飄來的菜香,我就覺得特別滿足。
這種感覺,像是找到了家的感覺。
我開始幻想,也許我們真的能這樣一直過下去。
小康有了房子首付,我也有了依靠,這不是很好嗎?
我當時真以為,自己的苦日子終于熬到頭了。
03、
變化是從我搬過來后,大概十來天后開始的,而且來得很突然。
那天早上我起晚了五分鐘,原因是前一晚失眠到兩點多才睡著。
匆匆忙忙跑到廚房準備早餐,發(fā)現(xiàn)趙國慶已經(jīng)坐在餐桌前,臉色陰得像要下雨。
“怎么起這么晚?”他的語氣明顯不悅。
“對不起,昨晚失眠了,鬧鐘沒聽見。”我趕緊解釋,一邊系圍裙一邊道歉。
“以后注意點,我習慣七點準時吃早餐。”
我愣了一下。
前幾天我偶爾晚幾分鐘,他從來不說什么,今天怎么這么嚴肅?
“好的,我以后注意。”
做煎蛋的時候,我明顯感覺到他在背后盯著我,那種視線讓我渾身不自在,手都有點發(fā)抖。
“雞蛋煎糊了。”他的聲音傳來。
我低頭一看,果然煎過了,邊緣都稍微有點焦了,但還沒到發(fā)黑的程度,只是顏色有點深。
“對不起,我重新煎一個。”
“算了,這次就這樣吧。你把焦的切掉,下次小心點。”
整頓早餐吃得壓抑極了,我大氣都不敢出,總覺得他在挑毛病。
以前輕松愉快的早餐時光完全變了味。
在出去遛彎的時候,他又恢復了往常的溫和,好像早上的不愉快從來沒發(fā)生過。
“今天天氣不錯,我們去公園走走。”
“好的。”我小心翼翼地回答。
我以為事情過去就算了,沒想到那件事的次日,又出了狀況。
我在陽臺晾衣服的時候,看見他的衣服都曬干了,就順便幫他都收起來,疊好了放在床上。
晚上看電視的時候,他忽然問:“今天你動過我的衣服?”
“是我,我看都曬好了,就疊起來放你床上了。”我如實回答。
他的臉色立刻變了:“以后別動我的東西,行嗎?”
“我想著幫你收一下...”
“我有我的習慣,被人動過會很不舒服,而且我的衣服至少要曬兩天。”他的語氣很嚴肅,“咱們各管各的東西比較好,你不要隨便進我的房間,免得產生誤會。”
我點頭,心里挺委屈的。
我是好心幫忙,怎么反倒像做錯事了?
“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每個人的生活習慣不一樣,還是別隨便碰對方的東西。”他又補充了一句。
也是,我暗暗告訴自己,以后不要做這些,多注意自己的行為。
可沒想到,盡管我小心翼翼,但好像我們之間的問題更多了。
那天中午,我和同事小張約著一起吃飯,她最近離婚了,心情不好,我們聊得久了點,我回家比原定時間晚了半小時。
趙國慶已經(jīng)把菜買回來了,坐在客廳沙發(fā)上,臉色不太好看。
“今天怎么這么晚?”他看了看墻上的鐘,語氣有些不滿。
“和同事吃了個飯,聊得久了點。”
“以后時間晚了能提前打個招呼嗎?我不知道你幾點回來,沒法安排時間。”
“好的,下次我會提前說。”我趕緊道歉。
“你那同事是男的女的?”
這個問題讓我很意外:“女的啊,小張,我之前跟你提過的。”
“哦,那還好。”他明顯松了口氣,“我是擔心你被人騙了。現(xiàn)在社會上什么人都有,你一個女同志要小心點。”
雖然他說得有道理,但我還是覺得哪里不對勁。
他憑什么管我和誰吃飯?
接著,第十一天的事情,讓我真正感受到了壓力。
那天我做他最愛吃的糖醋排骨,但是醋放少了一點,味道偏甜。
“這排骨是不是醋放少了?”他夾了一塊嘗了嘗,皺著眉頭。
“可能是,我下次注意。”
“做菜要用心,醋少了就不是糖醋排骨了,是糖排骨。”他放下筷子,開始詳細講解做法,“先用生抽腌肉去腥,然后拍淀粉炸到金黃,再調糖醋汁,糖和醋的比例是2:1,還要加一點生抽調色...”
他足足講了十多分鐘,從選肉到調味,每個步驟都不能錯。
我靜靜聽著,心里卻在想:不就是一道菜嗎,有必要這么較真?
“明白了嗎?”他問。
“明白了。”
“記住,做什么事都要認真,馬虎的習慣一定要改。生活中的每個細節(jié)都很重要,細節(jié)決定成敗。”
那晚我躺在床上想了很久。
趙國慶確實不是壞人,他給我錢,對我也挺好的。
但為什么我越來越覺得壓抑?
為什么感覺他在慢慢變化?
是因為新鮮感過去了,所以開始暴露真實性格?還是我適應能力太差?
我想起剛搬來的那幾天,他好像沒這么多規(guī)矩,也沒這么挑剔。
現(xiàn)在怎么什么都要管,什么都要按他的標準來?
但我換個角度,可能他給了錢,就可以提要求了吧。
算了,為了錢先忍一忍,他的要求也不是太過分,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他只是生活習慣嚴格一些,這沒什么不好的。
而且他給我這么多錢,要求嚴格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
第十二天早上,我特意早起了二十分鐘,確保七點準時把早餐端上桌,雞蛋也煎得恰到好處。
“今天的早餐不錯。”他滿意地點點頭。
我心里總算松了一口氣。
看來只要按他的要求做,一切都會順利。
04、
但我顯然是太天真了。
早餐之后,趙國慶拿給我一張紙。
“這是我這幾天總結的生活規(guī)范,你看看。”他的語氣很隨意,好像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
我接過來一看,差點沒暈過去。
整整兩頁紙,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作息時間安排:5:00起床洗漱,5:30-6:30準備早餐,7:00-7:30用餐,……”
“飲食營養(yǎng)標準:早餐必須包含蛋白質、維生素、碳水化合物,晚餐三菜一湯搭配,口味清淡少鹽,每周至少兩次魚類...”
“日常行為規(guī)范:室內電視音量不超過20,手機設置靜音或震動,走路腳步輕柔,拖鞋統(tǒng)一擺放在門口...”
我越看心越?jīng)觥?/p>
這哪里是生活規(guī)范,簡直是部隊的內務條例!
“這個...”我有些為難,“是不是太詳細了?”
“詳細一點好,這樣咱們都清楚該做什么,不會產生誤會和矛盾。”他笑著說,“我昨天晚上想了很久才整理出來的,你看看有什么問題。”
我看著他期待的眼神,真不知道該說什么。
拒絕吧,怕他不高興;同意吧,這簡直就是把我當保姆管理。
“你可以先試著按這個來,有不合適的地方咱們再調整。”他的語氣很溫和,但內容讓我心里發(fā)涼。
“好...好吧。”我違心地答應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努力按照那張“規(guī)范”生活。
每天5點準時起床,哪怕前一晚失眠到兩點也得硬撐著。
洗漱完畢后立刻去廚房準備早餐,絕不能晚一分鐘。
做飯嚴格按照他的口味要求,鹽幾勺糖幾勺都有具體標準,稍有偏差就要被“指導”。
說話走路都得小心翼翼,音量不能超標,腳步不能太重,生怕違反了哪條“規(guī)定”。
最難受的是,我連隨便接個電話的自由都沒有了。
第十四天晚上,我的好友小李打電話過來。
她最近工作不順心,想找我聊聊天,我們說了大概二十分鐘。
剛掛電話,趙國慶就走過來了。
“剛才誰的電話?”
“我朋友小李。”
“聊挺久的。”他看了看墻上的時鐘。
“她最近工作有些不順,想找人說說話。”
“以后能在房間里接電話嗎?在客廳聲音太大,影響我看新聞。”
我愣了一下:“可是我聲音已經(jīng)很小了啊。”
“你覺得小,但對我來說還是有點吵。”他的語氣很溫和,但內容讓我極不舒服,“而且你那朋友老是有煩心事,你聽多了心情也會受影響。”
“她只是想找人傾訴一下...”
“我理解你的善良,但咱們現(xiàn)在是一家人,應該多關心家里的事,少管外面的閑事。”他拍拍我的手,“我也是為你好,女人心思太重了容易長皺紋。”
這話讓我很不舒服。小李是我多年的好朋友,她有困難找我聊天,這怎么就成了“閑事”?
“我知道了。”我違心地說。
從那以后,我不敢再在客廳接電話了。
第十五天,我發(fā)現(xiàn)他開始“檢查”我的房間了。
中午我回來拿東西,發(fā)現(xiàn)床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但疊法和我早上離開時完全不一樣。
他的疊法更標準,更方正,每個角都是直角,像賓館里那樣。
晚上,他很自然地提起這事:“你的被子疊得不夠標準,我?guī)湍阒匦炉B了。”
“你進我房間了?”
“門開著,我以為你不介意。”他看起來很無辜,“以后我會先敲門的。”
“謝謝。”我努力保持平靜。
“不客氣。其實被子疊好了,整個房間都會看起來整潔清爽。我教你標準的疊法吧。”
他真的花了半小時詳細教我疊被子,從第一步展開到最后一步整形,每個動作都有嚴格要求。
“被子要先鋪平,然后對折,注意對齊邊角,再次對折時要壓實,最后整形成豆腐塊狀...”
“記住了嗎?”他問。
“記住了。”
“很好,明天我檢查一下效果。”
檢查!這個詞讓我心里一緊。
我什么時候開始需要別人檢查我疊被子了?
第十六天開始,我感覺自己像活在全方位的監(jiān)視中。
他會檢查我疊的被子是否符合“標準”,角度不夠方正就要重新疊。
會檢查我洗的碗筷是否干凈,有一點水漬就要重新洗。
會檢查冰箱里的食物是否按規(guī)定分類擺放,位置錯了就要重新整理。
會檢查我是否按時完成各項家務,晚一分鐘就要詢問原因。
每天晚上,他都會像老師批改作業(yè)一樣總結我的“表現(xiàn)”,指出哪里做得好,哪里需要改進。
“今天的菜味道不錯,但是鹽稍微多了一點點。”
“被子疊得比昨天有進步,但是左邊的角還不夠標準。”
“地拖得很干凈,這點值得表揚。”
我開始覺得自己不是在過日子,而是在接受軍訓。
更讓我難受的是,他開始全面限制我的社交活動。
第十七天,同事小張說想來家里坐坐,看看我的新環(huán)境,我提前跟趙國慶說了。
“家里不太方便接待客人。”他直接拒絕了。
“為什么?小張是我多年的同事,人很好的。”
“我比較喜歡安靜,有外人來會不自在。而且咱們的生活很規(guī)律,不適合被陌生人打擾。”
“她不是陌生人,是我的朋友...”
“我不是說她不好,只是每個人的生活習慣不一樣。萬一她在家里抽煙喝酒,或者大聲說話,會影響咱們的生活質量。”
“那我們去外面坐坐總可以吧?”
“你剛適應新的生活環(huán)境,應該多在家里休息,別總往外跑。而且你拿了我的錢,就應該聽我的安排。”
最后,我只能給小張打電話推掉了約會。
小張在電話里很困惑:“淑芬,你怎么了?聲音聽起來怪怪的。”
“沒事,就是最近比較累。”
第十八天更過分,小康發(fā)微信說周末休息,想來看我。
“我兒子周末要來。”我跟趙國慶說。
上次兒子來,他們聊得還不錯,我心想這次應該也沒啥問題。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你兒子多大了?”
“二十五歲,準備結婚的。”
“年輕人精力比較旺盛,說話聲音一般都挺大,可能會影響咱們的作息。”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他很懂事的,不會吵到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趕緊解釋,“我是說年輕人的生活方式和咱們不太一樣,思想觀念也有代溝。”
“他只是來看看我,不會久留的。”
“當然可以來,我只是提醒你,要讓他注意一些細節(jié)。比如不要在客廳大聲說話,不要隨便動家里的東西,還有抽煙的話一定要去陽臺。”
我開始感到憤怒了,但還是努力壓制著:“他不抽煙,而且很有禮貌。”
“那就好。我也是為了維護家庭和諧嘛。”他似乎感覺到了我的情緒變化,“你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
那天晚上,我給小康打電話,告訴他最近比較忙,改天再來。
“媽,你怎么了?聲音聽起來不太對勁。”小康在電話里很擔心。
“沒事,就是新環(huán)境還在適應。”
“那個叔叔對你好嗎?”
“挺好的。”我違心地說。
“那就行。我改天再來看你。”
“嗯,改天吧。”
掛了電話,我坐在床邊發(fā)呆。
我這是怎么了?為什么要拒絕兒子的探望?
為什么要向一個外人解釋我和家人的關系?為什么我開始害怕他的不高興?
趙國慶確實給了我錢,讓我在物質上有了很大改善,但他也在一點點控制我的生活,剝奪我的自由。
我開始懷疑,這八千塊錢,是不是拿得太不值了?
第十九天晚上,我半夜翻來覆去睡不著,聽到隔壁傳來趙國慶打電話的聲音。
起初我沒在意,以為是普通的朋友聊天。
但隨著他的聲音越來越激動,語氣越來越興奮,好像還有我的名字,我忍不住起身。
悄悄走到門邊,聽到他說的內容后,我瞬間如墜冰窖,他竟然在電話中跟對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