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滾！你給我滾出這個家！"

宋雨晴歇斯底里地尖叫著，把江致遠的行李箱狠狠踢下樓梯。

"為了幾個山村野孩子，你連老婆都不要了？"

江致遠站在樓梯口，看著散落一地的衣物，內心五味雜陳。

剛才那張京城調令還攤在茶幾上，宋雨晴的升職通知書旁邊，是兩人剛剛簽字的離婚協議書。

"江致遠，你會后悔的！等你在那破山溝里待夠了，別來找我！"

門重重關上，江致遠被徹底關在了門外。

那一年，他二十九歲，宋雨晴二十七歲。

01

江致遠至今還記得第一次踏進青山村小學時的情景。

那是1988年的秋天，剛從師范大學畢業的他懷著滿腔熱血，主動申請到這個距離縣城三百多公里的偏遠山村支教。

"老師，您真的愿意教我們嗎？"八歲的小石頭睜著一雙清澈的大眼睛，怯生生地問道。

江致遠蹲下身子，輕撫著這個小腦袋："當然，老師就是來教你們讀書識字的。"

那一刻，他看到孩子眼中閃爍的光芒，那是對知識的渴望，對未來的憧憬。青山村小學只有三間破舊的教室，十幾個孩子，最大的十二歲，最小的才六歲。

村長顧德山是個五十多歲的老人，也是村里唯一識字的人。他拉著江致遠的手，眼中含著淚："江老師，我們村祖祖輩輩都是文盲，您的到來就是我們的希望啊！"

江致遠原本計劃支教兩年就回城，可是看到這些渴望知識的孩子，他改變了主意。

1990年，正當他在山村教書教得起勁的時候，意外的消息傳來了。

"致遠，我被選中了！"宋雨晴興奮地沖進他們在縣城的小家，手里揮舞著一張調令，"教育部要我去京城工作，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江致遠放下手中的教案，看著妻子激動的神情。他們是大學同窗，畢業后一起分配到這個小縣城，宋雨晴在縣教育局工作，他選擇了去山村支教。

"那真是太好了，雨晴。"江致遠由衷地為妻子高興。

"我們終于可以離開這個小地方了！"宋雨晴撲進他懷里，"你趕緊寫申請，跟我一起調到京城去。"

江致遠的笑容僵在了臉上："雨晴，我...我還不能走。"

"什么叫不能走？"宋雨晴從他懷里掙脫出來，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瘋了嗎？這么好的機會你居然不要？"

"村里的孩子們還需要我，我不能丟下他們。"

"孩子？那些山里的野孩子？"宋雨晴的聲音提高了八度，"江致遠，你腦子是不是有病？為了那些根本不是你親生的孩子，你要放棄我們的前途？"

"雨晴，你別這樣說那些孩子......"

"我怎么說不得？"宋雨晴像發了瘋一樣，"江致遠，你看看我們現在住的什么地方？這破房子，這破縣城，一個月工資加起來還不到一百塊錢！我們要在這種地方待一輩子嗎？"

江致遠沉默了。他理解妻子的憤怒，也理解她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可是每當想到山村里那些孩子期待的眼神，他就無法說出"跟你走"這三個字。

02

那場爭吵持續了整整一個月。

"江致遠，你到底把我當什么？"宋雨晴紅著眼睛質問，"我是你老婆還是那些山里孩子是你老婆？"

"雨晴，你不要胡說......"

"我胡說？"宋雨晴冷笑，"你天天往山里跑，一個星期回來一次，回來了還在那里寫教案改作業，你眼里還有我這個老婆嗎？"

江致遠想要解釋，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確實，自從到青山村支教以來，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教學中。這些山里的孩子基礎太差，他必須花更多的時間才能讓他們跟上進度。

"雨晴，等我把這批孩子教出來，我們再..."

"等？還要等多久？"宋雨晴打斷了他的話，"江致遠，我已經等了兩年了！你說支教兩年就回來，現在呢？你又要我等多久？"

這話像一根刺，深深扎進江致遠的心里。

他想起了小石頭前幾天對他說的話："老師，我爸說城里人都是騙子，他們來這里就是做做樣子，遲早要走的。可我相信您不會騙我們。"

還有村長顧德山，這個老人家把他當成了親兒子一樣，逢人就夸："我們江老師不一樣，他是真心要幫助我們山里人的。"

"雨晴，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是我真的不能走。"江致遠握住妻子的手，"你先去京城，等過兩年我把事情安排好了，我再去找你。"

宋雨晴甩開他的手："江致遠，你覺得我是三歲小孩嗎？兩年？你現在就舍不得走，兩年后你就舍得了？"

"我......"

"行！"宋雨晴突然變得異常冷靜，"江致遠，你不是要選擇嗎？現在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要么跟我一起去京城，要么我們就此分道揚鑣！"

江致遠看著妻子決絕的神情，心如刀割。

他愛宋雨晴，從大學時代就深深愛著這個聰明美麗的女孩。可是現在，他面臨著人生最艱難的選擇。

"雨晴，你能不能理解我......"

"理解？"宋雨晴慘笑，"江致遠，我理解你什么？理解你把那些山里的野孩子看得比老婆還重要？理解你為了所謂的偉大理想要毀掉我們的婚姻？"

那天晚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宋雨晴躺在床上背對著他，肩膀一聳一聳的，顯然在哭泣。江致遠想要伸手安慰她，但最終還是收了回來。

第二天一早，宋雨晴就去了民政局。

"江致遠，我不能再等下去了。"她把離婚證書遞給他，眼中沒有一絲留戀，"我們性格不合，追求不同，強扭的瓜不甜。"

江致遠接過那張薄薄的紙，感覺手有千斤重。

"雨晴，我......"

"沒什么好說的了。"宋雨晴轉身就走，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格外刺耳，"江致遠，你會后悔的。"

看著妻子決絕的背影，江致遠第一次對自己的選擇產生了懷疑。

03

離婚后的江致遠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教學中。

青山村的條件比他想象的還要艱苦。沒有電，沒有自來水，更別說什么現代化的教學設備了。他自己掏錢買了煤油燈，在昏暗的燈光下給孩子們上晚自習。

"老師，您的手怎么這么涼？"小石頭摸著江致遠的手，心疼地說道。

那是一個寒冬的夜晚，江致遠在沒有暖氣的教室里給孩子們補課，手都凍僵了。

"沒事，老師不冷。"江致遠笑著說道，但心里卻涌起一陣酸澀。

1992年，小石頭以全縣第一名的成績考上了縣重點中學。那天，整個青山村都沸騰了。

"江老師，是您改變了我們村的命運！"村長顧德山激動得老淚縱橫，"石頭是我們村第一個考上中學的孩子！"

江致遠看著小石頭拿著錄取通知書興奮的樣子，心中涌起一種從未有過的成就感。這種感覺比任何榮譽都要珍貴，比任何物質回報都要滿足。

1995年，縣里要調他回去當教育局副局長。

"江老師，您該回城享福了。"縣長親自來青山村找他，"您在這里吃了這么多年苦，也該考慮考慮自己的前途了。"

江致遠看了看正在教室里認真讀書的孩子們，搖了搖頭："縣長，我還不能走。這里還有很多孩子需要我。"

"江老師......"

"而且，我已經習慣了這里的生活。"江致遠笑了笑，"這里的孩子純樸善良，教起來有成就感。"

縣長嘆了口氣："江老師，您真是個怪人。別人都往城里擠，您倒好，有機會不要。"

江致遠沒有說話，只是繼續埋頭工作。

04

時間一晃就是十年。

青山村小學在江致遠的努力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來的三間破教室變成了一棟三層小樓，孩子們也從十幾個增加到了八十多個。

更讓人欣慰的是，從青山村走出去的孩子們，有的考上了大學，有的當了老師，還有的回到村里辦起了養殖場，帶動鄉親們致富。

"江老師，您就是我們村的恩人啊！"村民們逢人就這樣說。

2000年，江致遠被提拔為鄉教育辦主任，負責整個鄉鎮的教育工作。這時候的他，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青年，歲月在他臉上刻下了深深的印痕，但他的眼神依然堅定。

"主任，有個好消息告訴您。"下屬小王興奮地跑進辦公室，"小石頭大學畢業了，他說要回來當老師！"

江致遠的眼睛瞬間濕潤了。

小石頭，那個當年怯生生問他"老師，您真的愿意教我們嗎"的小男孩，現在已經是堂堂的大學生了。

幾天后，小石頭真的回來了。二十二歲的小伙子，已經長得人高馬大，但看到江致遠時，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叫了聲："江老師！"

"石頭，你回來了。"江致遠激動地握住這個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學生，"你真的決定要當老師？"

"是的，江老師。"小石頭堅定地點頭，"是您讓我明白了知識的重要性，是您改變了我的命運。現在我也要像您一樣，去改變更多孩子的命運。"

那一刻，江致遠覺得自己所有的堅持都是值得的。

但就在這個時候，他卻收到了一個意外的消息。

"江主任，縣里來電話了。"秘書小陳急匆匆地跑進來，"說是要您馬上到縣里去一趟，有重要事情宣布。"

江致遠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匆匆趕到縣政府。

"江主任，恭喜您！"縣長滿面春風地迎接他，"省里決定調您到省城工作！"

江致遠愣住了："調我去省城？"

"是啊！省教育廳新成立一個農村教育發展處，專門負責山區教育扶貧工作。省里認為您在基層工作多年，經驗豐富，最適合這個職位。"

江致遠的心情復雜起來。十五年了，他第一次離開大山的機會又來了。

05

面對這次調動，江致遠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中。

"江老師，您一定要去啊！"小石頭勸他，"您在山里待了這么多年，也該出去看看了。而且這個職位更能發揮您的作用，可以幫助更多的山區孩子。"

村長顧德山也來勸他："江老師，您為我們山里人付出得夠多了。這次機會這么好，您就別再錯過了。"

江致遠看著這些樸實的村民，心中百感交集。

那天晚上，江致遠一個人爬上了村后的山頂。這里可以俯瞰整個青山村，月光下的小村莊顯得格外寧靜。

他想起了初來時的自己，想起了那些渴望知識的孩子，想起了十五年來的風風雨雨。

第二天，江致遠做出了決定。

"我接受調動。"他對縣長說道，但心中卻五味雜陳。

離開的那天，全村的人都來送他。孩子們哭成了一片，村民們眼中含著淚水。

"江老師，您一定要保重身體啊！"

"江老師，有空要回來看我們！"

"江老師，我們永遠不會忘記您的恩情！"

聽著這些話，江致遠的眼眶也濕潤了。

小石頭走到他面前，鄭重地敬了個禮："江老師，我會繼承您的事業，把青山村小學辦得更好！"

江致遠用力握住他的手："石頭，我相信你。"

汽車緩緩啟動，江致遠透過車窗看著漸漸遠去的青山村，心中既有不舍，也有對未來的期待。

十五年的山區生活就這樣結束了，新的人生即將開始。

06

省城的生活對江致遠來說是全新的體驗。

高樓大廈，車水馬龍，這里的一切都讓這個在山區待了十五年的男人感到新奇。

省教育廳給他安排的宿舍雖然不大，但干凈整潔，有電有水，比青山村的條件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江處長，歡迎您來省廳工作！"新同事們都很友善，對這個從山區來的"土專家"充滿了好奇。

"江處長，聽說您在山區待了十五年？真是不容易啊！"

"江處長，您一定有很多基層經驗，以后多指導我們的工作。"

面對同事們的熱情，江致遠有些不適應，但他很快就投入了新的工作中。

農村教育發展處的工作確實很有意義，他可以通過政策制定和資源調配，幫助更多的山區學校改善條件。

每天忙碌的工作讓江致遠很充實，他逐漸適應了省城的生活節奏。辦公室里的同事們都很敬佩這個從山區來的處長，認為他有豐富的實踐經驗，工作踏實認真。

"江處長，您對山區教育的了解真是太深入了，我們跟您學到了很多東西。"年輕的科員小李常常這樣感慨。

江致遠總是謙虛地說："大家都很優秀，我只是在山里待得久一些，多了解點實際情況而已。"

工作之余，江致遠偶爾會想起青山村的孩子們，想起小石頭現在是否適應了教師的工作，想起村長顧德山身體是否還健康。但總的來說，他對目前的生活還是滿意的。

"江處長，明天有個重要會議。"秘書小趙拿著一份文件走進辦公室，"全省教育扶貧工作推進會，規格很高。"

江致遠接過文件，隨意看了一眼："重要會議？"

"是啊，上級部門很重視，派了專家來指導工作。"小趙說道，"這種級別的會議不多見，廳里要求大家都要認真對待。"

江致遠點點頭，將文件放在一旁。這種會議他參加過很多次，無非就是聽報告，談經驗，做總結。

第二天一早，江致遠比平時早了半小時到達會議室。

作為新來的處長，他對這種重要會議格外重視。

"江處長，您來得真早。"同事老王拍拍他的肩膀，"今天的會議很重要，聽說來的專家級別很高呢。"

江致遠整理著桌上的業文件，心情平靜。十五年的山區生活即將翻篇，新的人生正在穩步前進。

同事們陸續進入會議室，大家都在小聲議論著今天的專家。

"聽說能力很強，不然不會被派來指導我們的工作。"

"規格確實很高，廳長都很重視這次會議。"

江致遠漫不經心地聽著同事們的議論，翻看著手中的會議材料。

九點整，會議準時開始。

"今天我們很榮幸邀請到了從上級部門特地趕來的政策指導專家..."主持人的聲音在會場回蕩。

江致遠整理著桌上的文件，準備認真聽取專家的指導意見。

山區十五年的工作經驗讓他對教育扶貧有著深刻的理解，他希望能從專家那里學到更多的政策理論知識。

"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教育部農村教育處長！"

當會議室的門被推開，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時，江致遠徹底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