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63歲的陳阿姨怎會料到,幾顆鮮甜荔枝竟會將自己送進ICU。
那個平常午后,她像往常一樣,買回心心念念的荔枝,剝開品嘗,卻很快陷入昏迷。
兒子李陽心急如焚,怒將攤販老王告上法庭,堅信是荔枝有問題。
在焦急等待與激烈爭執中,荔枝化驗結果終于出爐。
可這結果卻如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李陽心上,讓他瞬間崩潰。
究竟化驗結果如何?
01
初夏的午后,陽光慵懶地透過窗戶,灑在屋內的地板上,帶著絲絲暖意。
這本該是個再平常不過的周日,李陽坐在書房的電腦前,眉頭緊鎖,正全神貫注地趕制一份重要的工作報告。
鍵盤的敲擊聲在安靜的房間里有節奏地響起,仿佛是他與時間賽跑的鼓點。
這時門鎖“咔噠”一聲轉動,是母親陳阿姨買菜回來了。
“小陽,快出來瞅瞅我買了啥好東西!”陳阿姨的聲音里滿是藏不住的興奮。
她今年63歲,退休前是小學老師,在講臺上站了大半輩子,深受學生和家長的尊敬。
她性格開朗,身體也一直硬朗。
丈夫走得早,她獨自含辛茹苦地把李陽拉扯大,如今兒子事業有成,她最大的心愿就是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條,照顧好兒子的生活起居。
李陽從電腦前抬起頭,看到母親手里提著一個鼓鼓的袋子,里面裝滿了鮮紅飽滿的荔枝,每一顆都像是剛從枝頭摘下,還帶著清晨的露珠。
“媽,買荔枝啦。”他笑著起身,朝母親走去。
“可不是嘛!小區門口老王的水果攤,今年的荔枝甜得很!”
陳阿姨一邊說著,一邊把荔枝倒進果盤,拿到水龍頭下,仔仔細細地沖洗著,每一個縫隙都不放過,“老王看我是老主顧,給我便宜了不少呢。我嘗了一個,水靈靈的,甜到心里去了。”
李陽靠在廚房門邊,看著母親忙碌的身影,心里滿是溫暖,但還是忍不住叮囑道:“媽,這東西好吃,可別一次吃太多,我聽說有人吃多了會不舒服。”
“知道啦,知道啦,就你事兒多。”陳阿姨笑著回應,“我心里有數,就吃幾顆嘗嘗鮮,不會吃多的。”
不一會兒一盤洗得干干凈凈、晶瑩剔透的荔枝就端上了客廳的茶幾。
那紅彤彤的顏色,散發著清甜的果香,讓人看了就忍不住咽口水。
陳阿姨心滿意足地在沙發上坐下,打開了電視機,找了一部喜歡的電視劇看了起來,同時伸手拿起一顆荔枝,熟練地剝開皮,露出玉白色的果肉,輕輕咬了一口,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嗯,真甜!”
李陽見母親吃得開心,便沒再多說什么,轉身回到書房繼續工作。
在他心里只要母親高興,他就覺得一切都值得。
客廳里電視劇的聲音和陳阿姨品嘗荔枝的愜意交織在一起。
她記著兒子的提醒,心里默默數著吃荔枝的數量。
一顆,兩顆,三顆……當她吃到第八顆時,便停了下來。
她把果皮和果核收拾好,心想等會兒兒子忙完了,讓他也嘗嘗這美味的荔枝。
然而命運總喜歡在不經意間開玩笑。
就在她放下荔枝沒多久,一股異樣的感覺突然涌上心頭。
起初她只是覺得有點頭暈,以為是自己坐久了,起身太急。
她扶著沙發,緩緩地站起來,可眼前的世界卻開始劇烈地旋轉起來,讓她根本站不穩。
“哎呀……”她難受地哼了一聲,想坐回沙發上,可四肢卻像被灌了鉛一樣沉重,完全不聽使喚。
緊接著一陣強烈的惡心感從胃里直往上沖,冷汗瞬間就冒了出來,浸濕了她的后背。
她感覺自己的心跳快得像要跳出嗓子眼,呼吸也變得異常困難。
她心里“咯噔”一下,意識到情況不妙。
她想開口喊兒子的名字,可喉嚨卻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發不出一點聲音。
她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朝著李陽的房間踉蹌地邁了一步,可還沒等她站穩,眼前就一黑,徹底失去了知覺,軟軟地癱倒在了沙發上。
房間里的李陽,對客廳里發生的一切渾然不知。
他戴著耳機,沉浸在工作的世界里。
直到他隱約聽到一聲悶響,還有母親微弱的呻吟聲,他的心猛地一緊,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他立刻摘掉耳機沖了出去。
眼前的景象讓他瞬間呆住了。
母親臉色慘白如紙,嘴唇發青,雙目緊閉地倒在沙發上,額頭上布滿了冷汗。
他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瘋了一樣撲過去,用力搖晃著母親的肩膀:“媽!媽!您怎么了?您醒醒啊!”
可陳阿姨沒有任何反應。
李陽顫抖著伸出手,去探母親的鼻息,那氣息微弱得幾乎讓他感覺不到。
巨大的恐懼像潮水一般將他淹沒,他的腦中一片空白,幾秒鐘后才回過神來,跌跌撞撞地沖到電話旁,雙手抖得厲害,好不容易才按下了“120”。
等待救護車的時間里,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漫長。
李陽跪在母親身邊,淚水止不住地流下來。
他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茶幾,那盤紅得刺眼的荔枝,此刻就像一個無聲的罪人,在他眼前投下了一片巨大的陰影。
他心里充滿了自責和懊悔,要是自己能多提醒母親幾句,或者多留意一下母親的情況,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02
救護車的警笛聲刺破午后悶熱的空氣,李陽幾乎是架著母親從四樓往下沖。
母親右腿軟綿綿地耷拉著,整個人重量全壓在他肩上,額頭抵著他下巴,呼吸間帶著不正常的熱氣。
醫護人員七手八腳將老人抬上擔架時,李陽瞥見母親左手還死死攥著超市塑料袋,里面裝著今早剛買的荔枝,紅艷艷的果皮上還沾著水珠。
"家屬讓讓!"護士掀開救護車后門,消毒水味道混著金屬器械的冷光撲面而來。
李陽被推搡著后退半步,聽見監護儀發出尖銳的警報聲。
他扒著車門往里看,母親臉上扣著氧氣面罩,手背青筋凸起處扎著輸液針,透明膠布在蒼白皮膚上格外刺眼。
"媽!"他剛喊出聲,車門就"哐當"合上了。
救護車尾燈在樓道拐角處一閃,李陽這才發現后背襯衫全被冷汗浸透了。
樓道里飄著鄰居家燉排骨的香味,他忽然想起一小時前母親還端著果盤,樂呵呵地說"這荔枝真甜,你嘗嘗"。
醫院急診室的白熾燈晃得人眼暈。
李陽攥著掛號單在走廊來回踱步,塑料拖鞋在瓷磚地上拖出刺啦聲。
護士第三次出來喊"陳淑芬家屬"時,他差點撞翻移動病床。
"病人現在情況危急,要進ICU。"
醫生摘下口罩,鼻梁上有口罩帶勒出的紅印,"送來時已經深度昏迷,血壓測不出,血糖值低得離譜。我們做了緊急處理,但還沒脫離危險。"
李陽感覺喉嚨發緊:"怎么會這樣?我媽平時身體挺好的,上個月體檢還說各項指標正常……"
"這就是奇怪的地方。"醫生翻著病歷本,"不是心梗腦梗,也不像中毒,我們正在排查。"
他忽然抬頭,"病人發病前有沒有吃什么特別的東西?或者接觸過什么?"
李陽愣在原地,消毒水氣味直往鼻腔里鉆。
母親發病前的畫面在腦中飛速閃回:晨練時和鄰居打太極,菜市場討價還價,回家路上買了荔枝……
"荔枝!"他猛地抬頭,"她空腹吃了八顆荔枝,晚飯還沒吃!"
醫生筆尖在紙上頓了頓:"空腹吃荔枝?"
他轉頭和護士交換了個眼神,"先記錄下來。不過光吃荔枝……"
后面的話被突然響起的監護儀警報聲打斷。
李陽癱坐在ICU外的藍色塑料椅上,后背貼著冰涼的墻面。
走廊盡頭傳來輪椅轱轆聲,穿條紋病號服的老頭被護工推著經過,收音機里咿咿呀呀唱著黃梅戲。
他摸出手機想給妹妹打電話,指尖在屏幕上劃拉半天卻按不下去——說了又能怎樣?
妹妹遠在深圳,除了著急還能做什么?
不知過了多久,ICU的門開了。
張醫生摘下眼鏡哈了口氣,用白大褂下擺擦拭:"目前生命體征暫時平穩了,但還沒找到確切病因。我們給病人做了血液檢測,發現……"
他翻著化驗單,"血糖值低得反常,但又不是普通低血糖的癥狀。"
"會不會是荔枝的問題?"李陽突然站起來,椅子在地面劃出刺耳聲響,"我查過手機,說空腹吃荔枝會得'荔枝病'!"
張醫生推了推眼鏡:"荔枝病確實會導致低血糖,但像你母親這樣嚴重的病例很少見。
不過既然沒有其他線索,我們會重點排查這個方向。
你先別急,我們正在聯系內分泌科會診。"
李陽重新坐下,手指無意識摩挲著褲縫。
母親最愛吃荔枝,往年這時候總要買上幾回。
記得去年有次她貪嘴多吃了些,自己還說過"空腹不能吃太多",母親當時怎么說來著?
"就幾顆果子,能有啥事?"此刻這句話突然在耳邊炸響,他懊惱地揪住頭發——要是當時堅持把荔枝收起來就好了。
走廊廣播突然響起:"請32床家屬到護士站。"
李陽渾身一震,抬頭卻見張醫生朝他招手。
他踉蹌著起身,膝蓋撞在鐵質椅背上生疼,卻顧不上揉——護士手里拿著病危通知書,白紙黑字刺得他眼眶發酸。
03
第二天,到了ICU的探視時段。
李陽隔著那層厚重的玻璃窗,望著病床上毫無生氣的母親。
母親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四周被各種儀器環繞著。
要不是監護儀上那還在有規律跳動的曲線,他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毫無生氣的人,就是自己那個平日里總是精神抖擻、活力滿滿的母親。
醫生走過來,表情嚴肅地對李陽說:“目前你母親的生命體征暫時還算平穩,不過還是沒有蘇醒的跡象。
而且具體的病因還在進一步排查當中。”
李陽聽了,心里“咯噔”一下。
每天上萬元的醫療費用,就像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助,同時一股深深的自責也涌上心頭。
要是自己當初多留意一下母親吃的荔枝,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這股無處發泄的壓力,最終在他心里化作了一股決絕的怒火。
他覺得必須要找到一個為這一切負責的人。
他面色陰沉,腳步匆匆地離開了醫院,徑直朝著小區門口的那個水果攤走去。
此時正值上午,陽光灑在水果攤上,攤販老王的生意正紅火。
他滿臉堆笑,正忙著給一位鄰居大媽稱水果,嘴里還吆喝著:“您就放心買,這瓜保準甜!”
李陽撥開人群,大步走到攤位前。
老王抬頭看到他,熱情地招呼道:“小陽來啦?要不要帶點荔枝回去?今年的荔枝可好了,就剩這點兒,賣完我就收攤啦!”
“荔枝?”李陽聽到這兩個字,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來。
他冷笑一聲,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媽就是吃了你賣的荔枝,到現在還躺在醫院的重癥監護室里,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這一聲怒吼,讓周圍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投向了他們兩人。
老王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他愣了幾秒鐘,才慌慌張張地擺手:“小陽,你……你可不能亂說啊!這種事兒可開不得玩笑!”
“我亂說?”李陽的情緒徹底失控了,他指著老王的鼻子,大聲喊道:“我媽昨天下午,就吃了從你這兒買的八顆荔枝,然后就昏迷不醒了,被緊急送去醫院搶救了!你敢說你的荔枝沒問題?!”
周圍的街坊鄰居們開始小聲地議論起來。
老王被吼得滿臉通紅,又急又氣地辯解:“我老王在這兒擺攤都十年了!賣出去的水果我自己都數不清有多少,從來沒聽說過吃出人命的!
我的荔枝都是從正規地方批發的,怎么可能有問題?”
“那你怎么解釋我媽會變成這樣?”李陽雙眼通紅,就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野獸,“你為了讓荔枝賣相好,是不是噴了什么藥?
為了多賺錢,是不是把不好的果子混在里面賣?你這個沒良心的商販!”
“你胡說八道!”老王也火了,把秤往案板上一摔,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我做生意靠的是良心!你說你媽吃了我的荔枝進的醫院,誰能證明?
這么多人都買了我的荔枝,怎么就偏偏你媽一個人有事?
我看沒準是你媽自己身體本來就有毛病!”
“我媽身體好著呢!”李陽大聲反駁道。
“那誰能說得準呢?人上了年紀,什么稀奇古怪的毛病都可能有!”老王也不甘示弱。
兩人的爭吵越來越激烈,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
有人覺得李陽太沖動了,畢竟醫生都還沒確定病因;也有人覺得事關人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李陽看著老王那副死不承認,還試圖把責任往母親身上推的樣子,心里最后一絲理智的弦也斷了。
他知道跟這樣的人爭辯下去,根本毫無意義。
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指著老王,眼神冰冷地說:“行,你有種。你不承認是吧?你給我等著。”
說完他不再理會老王的叫罵和眾人的議論,毅然決然地轉身離開。
他掏出手機,開始在網上一家一家地搜索律師事務所的聯系方式。
“我們法庭上見!”他在心里暗暗發誓,一定要為母親討回一個公道。
04
李陽攥著起訴書的手微微發抖,法院臺階上的青磚被烈日曬得發白。
他想起母親躺在ICU時插滿管子的模樣,喉頭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三個月前那個悶熱的午后,母親從老王攤位上買了兩斤荔枝,剝開第三顆時突然捂著胸口栽倒在地。
"現在開庭。"審判長敲響法槌的瞬間,李陽感覺后頸滲出冷汗。
原告律師翻開卷宗時,紙張摩擦聲在寂靜的法庭格外清晰:"根據醫院記錄,陳淑芬女士在食用荔枝后十五分鐘內出現劇烈嘔吐、呼吸困難等癥狀,送醫時已陷入深度昏迷。"
老王縮在被告席的硬木椅上,褪色的藍布衫領口洇著汗漬。
他時不時用布滿老繭的手背蹭額頭,聽見"荔枝"兩個字時,渾濁的眼球突然瞪大,喉結上下滾動。
"被告方是否承認當天向陳淑芬出售過荔枝?"審判長轉向老王。
"是……是賣過。"老王的聲音像生銹的合頁,"可那荔枝都是今早從批發市場進的,我自己也吃了不少……"
陳律師抬手制止老王繼續說下去。
這位戴著銀絲眼鏡的中年律師從公文包取出幾份文件:"這是市疾控中心上周出具的報告,顯示同批次荔枝的農藥殘留、重金屬含量均符合國家標準。"
他特意將報告首頁轉向旁聽席,"另外我們走訪了當天在老王攤位購買荔枝的七十三位顧客,其中六十八位愿意作證,食用后未出現任何異常。"
李陽的律師猛地站起身:"這些顧客都是被告的街坊鄰居,證詞可信度存疑!"
"原告律師請注意措辭。"審判長敲了敲法槌。
陳律師不緊不慢地調整話筒:"我方并不否認陳女士的病情,但醫學診斷書明確寫著'不排除食物中毒可能,具體病因待查'。原告方將'可能'等同于'事實',這不符合《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規定的舉證責任。"
旁聽席傳來窸窣的議論聲。
李陽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母親住院時護士說"可能是食物中毒"的話突然在耳邊回響。
那天他沖進病房時,醫生正在翻看厚重的醫學典籍,最后只是搖頭:"從癥狀看像氰化物中毒,但血液檢測沒有異常……"
"被告律師,請直接回應原告的訴求。"審判長提醒道。
陳律師轉身面向李陽:"李先生,我理解您作為兒子的心情。
但法律講究證據鏈的完整性。您母親發病前是否吃過其他食物?
荔枝有沒有可能與其他物質產生反應?
這些都需要科學檢測才能確定。"
他頓了頓,"就像您不會因為鄰居感冒,就認定是您家空調吹出的風導致的,對嗎?"
李陽的拳頭在桌下攥得發白。
他想起母親住院那晚,自己把荔枝核裝進密封袋時,護士欲言又止的表情。
當時他滿腦子都是"要討回公道",根本沒想過要送檢。
"現在休庭十五分鐘。"審判長宣布時,李陽看見老王如釋重負地癱在椅背上。
他突然沖過去,被法警攔住:"你們這些有錢人就能顛倒黑白嗎?我媽現在還躺在床上!"
"李先生!"陳律師提高音量,"我父親也是菜農,知道小本生意的難處。
如果您能拿出確鑿證據,我第一個支持您維權。
但現在……"
他翻開《食品安全法》第七十一條,"法律不能建立在假設之上。"
再次開庭時,李陽的律師提交了新的證據——母親發病當天的午餐食譜。
陳律師仔細看完后,突然問:"陳女士平時有服用保健品嗎?"
"我媽常年吃降壓藥和維生素。"李陽脫口而出。
"具體品牌和劑量?"
"就……就藥店買的普通藥。"李陽突然意識到什么,聲音漸漸低下去。
母親床頭柜里確實擺著五顏六色的藥瓶,有些連說明書都找不到了。
審判長宣布擇日宣判時,李陽感覺雙腿發軟。
走廊里老王追上來塞給他個信封:"這是兩千塊錢,算我一點心意……"
話沒說完就被陳律師拽走了。
李陽望著信封上歪歪扭扭的"王"字,突然想起母親總說"老王賣菜實誠,秤桿翹得老高"。
三天后,李陽在母親床頭找到半瓶沒吃完的復合維生素。
生產日期是2018年,保質期兩年。
他連夜聯系了食品檢測機構,對方說藥物與食物相互作用導致的中毒,不在常規檢測范圍內。
窗外飄起細雨,李陽把臉埋進掌心。
母親住院時插著鼻飼管的模樣、老王布滿裂口的手、陳律師公文包里整齊的案卷,在他眼前交替閃現。
他終于明白,有些真相不是靠憤怒就能看清的。
05
從法院出來時,李陽的腳步虛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陳律師臨走前那句"沒有證據,法律連個標點符號都不會信"在他耳邊反復回響。
他攥緊了公文包帶子,指節發白——包里裝著母親住院以來所有的繳費單和診斷書,可這些紙片在法律面前輕得像片枯葉。
回到出租屋,他把自己摔進那張老舊的彈簧床。
床頭柜上還擺著母親沒吃完的降壓藥,鋁箔板被摳得坑坑洼洼。
他突然想起三天前母親昏迷前的場景:她坐在藤椅里剝荔枝,紫紅色的果殼在布滿老年斑的手指間裂開,汁水順著指縫往下淌。
"這荔枝真甜。"母親當時這么說。
李陽猛地坐起來,后腦勺撞在生銹的鐵床架上。
他顧不上疼,赤腳沖進廚房。
冰箱冷藏室最底層還塞著那個皺巴巴的塑料袋,是出事那天他慌亂中從茶幾上掃落的。
當時救護車的鳴笛聲催命似的響,他隨手把袋子塞進冰箱就跟著上了車。
他抖著手把荔枝倒進搪瓷盆,十六顆果子蔫巴巴地蜷縮著,果蒂處還沾著幾片發黑的葉子。
最底下那顆裂了道縫,露出半透明的果肉。
李陽盯著那道裂縫看了足足半分鐘,突然抓起手機開始查檢測機構。
"全市最權威的食品檢測中心……"他念著搜索結果,喉結上下滾動。
凌晨三點的街道空無一人,他套上外套就往外走,連門都忘了鎖。
檢測中心的白熾燈晃得人睜不開眼。
李陽把搪瓷盆往柜臺上一放,值班員小王被突然出現的黑影嚇了一跳。
"同志,我們八點才上班。"
"求您了。"李陽的指甲在盆沿刮出刺耳的聲響,"這些荔枝……我母親吃了就中毒了,現在還在ICU。您看這果殼顏色,這葉子……"
他抓起一顆荔枝湊到小王面前,汁水滴在登記表上洇開一片。
小王往后退半步:"按規定得先填委托單。"
"我填!多少錢都行!"李陽抓起筆的手抖得厲害,在委托人姓名欄重重劃了三道才寫對。
小王瞥見他泛紅的眼眶,嘆了口氣:"最快七個工作日。"
接下來的七天,李陽像具行尸走肉。
醫院走廊的消毒水味鉆進他每個毛孔,母親的心電圖監護儀"滴滴"聲成了他的噩夢。
第五天夜里,護士發現他蜷在陪護椅上啃冷饅頭,饅頭渣掉在母親沒來得及收的衣服上。
"小伙子,吃點熱乎的。"隔壁床家屬遞來保溫桶。
李陽搖頭眼睛盯著手機屏幕——檢測中心的電話號碼被他設成了快捷撥號。
終于,第七天的午后,檢測中心的電話鈴聲刺破了寂靜:“李先生,您送檢的樣本,檢測報告已經整理完畢。”
李陽只覺得心臟猛地一縮,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
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出醫院,鑰匙插進車門時手抖得厲害,試了三次才打著火。
車子在馬路上橫沖直撞,連闖兩個紅燈,直到看見檢測中心那棟灰撲撲的大樓,他才猛地踩下剎車。
牛皮紙袋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封口處還印著檢測中心的火漆印。
他攥著袋子往停車場跑,中途差點被臺階絆倒。
車里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他扯開領口,手指在封條上摸索半天才找到撕口。
A4紙嘩啦啦散開,他顧不上整理,直接翻到最后一頁。
檢測結論那幾行黑字像針一樣扎進眼睛,他盯著看了足足半分鐘,突然又把紙頁翻回去,從頭到尾逐字逐句重讀。
他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后槽牙咬得生疼。
車窗外的蟬鳴聲突然變得刺耳,陽光白晃晃地照在擋風玻璃上,晃得他眼眶發酸。
明明是大熱天,他卻覺得手腳冰涼,后背的汗把襯衫黏在皮膚上,像裹了層冰碴子。
“怎么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