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細雨敲窗,已經是凌晨三點。
陳明猛地從床上坐起,額頭上滲著一層細密的冷汗。
窗外的城市霓虹透過厚重的窗簾,在房間里投下幾縷曖昧不明的光線,勾勒出他因驚懼而略顯扭曲的面容。
又來了,又是那個夢。
自從奶奶一個月前過世,這個夢就像一個忠實的訪客,隔三差五便會準時出現在他的睡眠里。
夢里的場景總是那么熟悉,奶奶家老宅的后院,那棵枝繁葉茂的老槐樹下,奶奶穿著她生前最愛的那件靛藍色土布褂子,手里拿著一把蒲扇,正笑瞇瞇地看著他。
“阿明,過來,跟奶奶說說話。
”夢里的奶奶,聲音輕柔,帶著一絲他記憶中最溫暖的慈祥。
她的面容不再是臨終前那般枯槁瘦削,反而像是回到了十幾年前,身體硬朗,精神矍鑠,臉上帶著健康的紅暈。
陳明記得,第一次做這個夢的時候,他幾乎是欣喜若狂。
奶奶的離世對他打擊太大,他是奶奶一手帶大的,祖孫倆的感情比尋常人家更為深厚。
他無法接受那個總是在他放學回家時,為他準備好熱騰騰飯菜,總是在他生病時,焦急地守在他床邊的老人,就那么永遠地離開了他。
所以,當奶奶在夢中再次出現,他毫不猶豫地撲了過去,像小時候一樣,拉著奶奶的手,語無倫次地說著這些日子來的思念和委屈。
“奶奶,我好想你啊……”他哽咽著,夢里的淚水那么真實,帶著滾燙的溫度。
奶奶依舊笑著,用蒲扇輕輕給他扇著風,柔聲道:“傻孩子,奶奶也想你。
最近一個人過得怎么樣?
工作累不累?”
“還好,就是……就是總覺得家里空落落的。
”陳明吸了吸鼻子,努力想看清奶奶的臉,卻總覺得隔著一層薄霧,朦朦朧朧。
“一個人也要好好吃飯,別老熬夜。
”奶奶叮囑著,話語和生前一般無二。
他連連點頭,在夢里,他把所有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奶奶也耐心地聽著,時不時回應幾句。
那感覺太過真實,以至于他醒來時,常常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真的和奶奶對話了,還是僅僅因為思念過甚而產生的幻覺。
最初的幾次,醒來后雖然有些悵然若失,但更多的是一種慰藉。
他覺得,或許是奶奶在天有靈,不忍心看他太過悲傷,才托夢來看他。
然而,隨著夢境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陳明的心頭開始蒙上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陰霾。
每次從夢中醒來,他都感到一陣陣莫名的疲憊,仿佛身體被掏空了一般。
房間里的空氣似乎也比平時要陰冷幾分,即使是炎熱的夏季,他裹著被子有時也會覺得手腳冰涼。
他開始留意到一些細微的異常。
比如,書桌上奶奶的照片,偶爾會莫名其妙地變換一個角度;或者,夜深人靜時,他似乎能聽到奶奶房間里傳來輕微的嘆息聲。
他安慰自己,這都是因為自己太過敏感,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加上最近工作壓力大,休息不好,才會產生這些錯覺。
可那種縈繞在心頭的不安感,卻像是水底的青苔,在不知不覺中,越積越厚。
02
又是一個下著小雨的夜晚,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像一首低沉的催眠曲。
陳明卻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他隱隱有種預感,今晚,奶奶又會來到他的夢中。
果不其然,當困意終于襲來,他再次墜入了那個熟悉的場景。
依舊是老槐樹下,奶奶坐在那把用了幾十年的竹椅上,手里拿著一個針線笸籮,似乎在縫補著什么。
“阿明,你來了。
”奶奶抬起頭,沖他招了招手。
“奶奶。
”陳明走過去,在她身邊的小板凳上坐下。
他注意到,這次夢里的奶奶,臉色似乎比上次蒼白了一些,眼角的笑意也淡了許多。
“最近街口新開了家點心鋪子,他們做的桂花糕,是你小時候最愛吃的味道。
”奶奶放下手中的針線,聲音依舊輕柔,卻帶著一絲不易察白的飄忽,“奶奶想吃了,你去幫奶奶買一些回來,好不好?”
陳明心中一動。
他記得很清楚,街口那家點心鋪子,在他上小學的時候就已經拆了,怎么會新開一家?
但他轉念一想,這畢竟是夢,夢里的事情哪有什么邏輯可言。
更何況,這是奶奶的愿望。
“好啊,奶奶,我這就去給您買。
”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起身便要往外走。
“別急,”奶奶拉住他的手,她的手心冰涼,沒有絲毫溫度,“等天亮了再去。
晚上路黑,不安全。
陳明愣了一下,夢里也會分白天黑夜嗎?
他看著奶奶,奶奶的眼神似乎有些閃爍,不再像以前那樣清澈。
“奶奶,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他忍不住問道。
奶奶搖了搖頭,勉強笑了笑:“沒什么,就是一個人待久了,有些悶得慌。
你肯陪奶奶說說話,奶奶就很高興了。
那晚的夢,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長。
他和奶奶聊了很多,聊他工作上的煩心事,聊他新交的女朋友,聊他對未來的規劃。
奶奶大部分時間都在靜靜地聽著,偶爾插一兩句話,問一些不痛不癢的問題。
當他再次從夢中驚醒,天已蒙蒙亮。
窗外的雨已經停了,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芬芳。
但陳明的心情卻格外沉重。
他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虛弱,仿佛身體里的精力都被抽干了。
他走到鏡子前,鏡中的自己臉色蠟黃,眼窩深陷,像是大病了一場。
更讓他感到不安的是,他發現自己左手手腕上,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個淡青色的手印,形狀酷似奶奶那略顯干枯的手指。
那手印冰涼刺骨,即使他用熱水反復沖洗,也絲毫沒有消退的跡象。
他開始真正感到害怕了。
這些已經不是簡單的思念成夢可以解釋的了。
接下來的幾天,陳明的情況越來越糟糕。
他白天精神恍惚,食欲不振,夜晚則被各種光怪陸離的噩夢纏繞,即使奶奶沒有出現,他也會夢到自己身處一片漆黑的荒野,無論怎么呼喊都無人應答。
公司里的同事也察覺到了他的異常。
“陳明,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臉色差得嚇人,要不要請幾天假休息一下?”部門經理關切地問道。
陳明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搖了搖頭。
他不敢告訴任何人他正在經歷的事情,怕被當成神經病。
他開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睜著眼睛,生怕一閉上眼,就會再次見到奶奶。
奶奶的形象,在他心中也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
那份慈祥和溫暖,似乎漸漸被一種難以言喻的陰冷和詭異所取代。
他隱約覺得,奶奶的夢,不再是單純的探望,而像是一種……索求。
03
一連幾日,陳明都刻意熬夜,直到凌晨四五點,身體實在支撐不住了才淺淺睡去。
他希望能通過這種方式避開奶奶的夢境。
然而,這顯然是徒勞的。
這天晚上,他又是熬到了極限,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鉛。
剛一沾枕頭,便立刻被拉入了那個熟悉的后院。
這一次,奶奶沒有坐在槐樹下,而是站在她以前臥室的窗邊,背對著他,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
她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單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散。
“奶奶。
”陳明遲疑地叫了一聲。
奶奶緩緩轉過身,她的臉上沒有絲毫血色,嘴唇也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青紫色。
她的眼神空洞而幽深,直勾勾地盯著陳明,讓他從心底感到一陣寒意。
“阿明,你來了。
”她的聲音比以往更加沙啞,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奶奶有件東西找不到了,你幫奶奶找找,好不好?”
“什么東西?”陳明強壓下心中的恐懼,問道。
“是奶奶年輕時候戴的一支銀簪子,上面刻著一朵小小的梅花。
”奶奶慢慢地說著,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奶奶記得,就放在梳妝臺最下面的那個抽屜里。
你幫奶奶拿出來,奶奶要用。
陳明的心猛地一沉。
他記得那支銀簪子,那是爺爺送給奶奶的定情信物,奶奶一直視若珍寶。
奶奶去世后,他整理遺物時,親手將那支簪子連同奶奶生前最喜愛的一些首飾,一起放進了骨灰盒里,隨她一同下葬了。
那簪子,根本不可能在梳妝臺的抽屜里!
“奶奶,那簪子……那簪子不是已經……”他想說出真相,但看到奶奶那雙執拗而空洞的眼睛,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他有一種強烈的直覺,如果他現在點破,可能會發生非??膳碌氖虑?。
“奶奶年紀大了,記性不好。
”奶奶似乎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依舊固執地說,“你仔細找找,一定在的。
奶奶等著要用呢。
”她的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催促。
陳明感到頭皮發麻。
夢里的梳妝臺和他記憶中奶奶房間里的一模一樣,只是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散發著腐朽的氣息。
他猶豫著,一步一步挪到梳妝臺前。
他深吸一口氣,伸出手,顫抖著拉開了最下面的那個抽屜。
抽屜里空空如也,只有一些陳年的樟腦丸碎末。
“奶奶,這里沒有……”他轉過身,想告訴奶奶。
然而,當他回過頭時,卻發現奶奶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后,離他不過咫尺之遙。
她的臉幾乎要貼到他的臉上,一股冰冷陰濕的氣息撲面而來,帶著濃重的泥土腥味。
“再找找,一定在的。
”奶奶的聲音如同鬼魅般在他耳邊低語,那雙空洞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嘴角似乎還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陳明嚇得魂飛魄散,尖叫著從夢中醒來。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渾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窗外,天色已經微亮,但房間里卻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寒氣。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一片冰涼,仿佛剛才真的有“人”對著他吹氣。
這一次,他再也無法欺騙自己了。
這絕對不是普通的夢!
奶奶,或者說,夢里的那個“奶奶”,正在以一種他無法理解的方式糾纏著他,并且似乎對他有所圖謀。
他想起了村里的一些老人常說的那些關于鬼神之事的忌諱,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寒意。
他決定,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必須找個明白人問問清楚。
他首先想到的是三叔公。
三叔公是族里年紀最大的長輩,年輕時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對這些神神道道的事情也略知一二。
陳明強打精神,洗了把臉,便匆匆趕往三叔公家。
三叔公聽完他的敘述,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原本布滿皺紋的臉龐顯得更加嚴肅。
他抽著旱煙,沉默了半晌,才緩緩開口:“阿明啊,你奶奶生前最疼你,這我們都知道。
但人死如燈滅,她老人家已經走了,按理說,不應該再這樣頻繁地入你的夢,還跟你說話,讓你辦事。
“三叔公,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總覺得……夢里的奶奶,好像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奶奶了。
”陳明焦急地問道。
三叔公吐出一口濃重的煙霧,眼神變得有些復雜:“自古以來,就有說法,人去世后,魂魄會在頭七之后前往陰曹地府。
但有些執念深的,或是客死他鄉的,魂魄可能會滯留人間,化為游魂。
還有一種,就是親人思念過甚,也會感召到亡者的魂魄。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你奶奶的情況,聽起來有些蹊蹺。
尤其是她讓你找東西,還要你答應她……這在咱們老話里,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夢到過世的親人,最忌諱的就是跟他們說話,更不能答應他們的任何要求。
萬一……”
三叔公沒有把話說完,但那未盡之言,卻讓陳明的心沉到了谷底。
“萬一怎么樣?”
“萬一……唉,你還是去找個真正懂行的人看看吧。
城東有個清風觀,里面的觀主姓林,道號清玄子,聽說有些真本事。
你去求他看看,或許能有個解法。
”三叔公掐滅了煙袋,嘆了口氣。
陳明的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又夾雜著更深的恐懼。
清風觀,林道長……這聽起來,事情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范圍。
04
按照三叔公的指點,陳明第二天一早就動身前往城東的清風觀。
城東是老城區,保留著許多古舊的建筑,青石板路蜿蜒曲折,兩旁是斑駁的院墻和低矮的民居。
清風觀就坐落在一條僻靜的小巷深處,觀門毫不起眼,甚至有些破敗,一塊褪了色的木匾上,用隸書寫著“清風觀”三個字,字跡倒是蒼勁有力。
若不是門口掛著一個寫著“卜卦問事”的小木牌,陳明幾乎要以為自己找錯了地方。
他定了定神,走上前,輕輕叩響了那扇飽經風霜的木門。
“吱呀”一聲,門開了一道縫,一個穿著灰色道袍,頭發花白,面容清瘦的老道士探出頭來。
他約莫六十出頭的年紀,眼神卻異常明亮,仿佛能洞察人心。
“請問,這里是清風觀嗎?
我找林道長。
”陳明恭敬地問道。
老道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淡淡地點了點頭:“貧道便是林清玄。
居士請進吧。
陳明隨著林道長走進觀內。
清風觀不大,只有一個小小的院落和三間正房。
院子里種著幾株翠竹,角落里擺放著一個半舊的香爐,幾縷青煙裊裊升起,散發著淡淡的檀香味。
正房的堂屋里供奉著三清道祖的神像,神像前也燃著香燭,氣氛顯得莊嚴肅穆。
林道長引著陳明在堂屋的一張八仙桌旁坐下,又親自為他沏了一杯清茶。
“居士面色晦暗,印堂發黑,雙目無神,想必是近來遇到了什么邪祟之事吧?”林道長放下茶杯,開門見山地說道。
陳明心中一驚,這位林道長果然名不虛傳,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對勁。
他不敢隱瞞,將自己連日來夢到奶奶,以及在夢中與奶奶對話、答應奶奶要求,還有身體出現的種種異狀,原原本本地向林道長述說了一遍。
林道長靜靜地聽著,時不時捻著頜下稀疏的胡須,眉頭漸漸鎖緊。
他的表情從最初的平靜,慢慢變得凝重起來。
當陳明說到奶奶讓他去買街口那家早已拆除的點心鋪子做的桂花糕,以及讓他尋找那支本應隨葬的銀簪子時,林道長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
“你奶奶生前的生辰八字,以及過世的準確時辰,你可還記得?”林道長沉聲問道。
陳明努力回憶了一下,將奶奶的生辰八字和忌日都告訴了林道長。
林道長掐指推算了一番,臉色愈發難看。
他從桌案下取出一個龜甲和幾枚銅錢,口中念念有詞,然后將銅錢置于龜甲中,搖晃了幾下,猛地往桌面上一擲。
銅錢散落在桌面上,呈現出一個奇特的卦象。
林道長盯著卦象,久久不語,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最后化為一聲長長的嘆息。
“居士,你可知,你已大禍臨頭了。
”林道長緩緩抬起頭,看著陳明,眼神中充滿了憐憫和擔憂。
陳明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緊張地咽了口唾沫,聲音都有些發顫:“道長,此話怎講?
我……我到底怎么了?”
他隱隱感覺到,接下來從林道長口中說出的話,將會徹底顛覆他的認知,并將他推向一個未知的、充滿危險的境地。
他既渴望知道真相,又害怕聽到那個可能會讓他絕望的答案。
05
林道長端起茶杯,輕輕呷了一口,似乎是在斟酌言辭。
堂屋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那裊裊的檀香,無聲地訴說著歲月的滄桑和未知的神秘。
“居士,”林道長放下茶杯,目光如炬,直視著陳明的雙眼,“你可知為何尋常人家,對于夢見逝去親人之事,多有忌諱,尤其強調不可輕易應答,更不可隨意許諾?”
陳明茫然地搖了搖頭。
他雖然聽三叔公提起過一些,但具體緣由卻不甚了了。
他只知道,這似乎是一種流傳已久的民間說法,卻從未深究過其中的道理。
“唉,”林道長又是一聲嘆息,神情復雜地看著陳明,“世人愚昧,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有些規矩,看似迷信,實則是祖輩們用血淚換來的經驗教訓啊。
他頓了頓,聲音壓低了幾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嚴肅:“人死之后,魂歸地府,此乃天道循環,陰陽之序。
然則,并非所有亡魂都能順利往生。
有些亡魂,或因陽壽未盡,或因心愿未了,或因怨氣不散,便會滯留人間,不得安寧。
“道長的意思是,我奶奶她……”陳明的心猛地揪緊,他不敢想象那個慈祥的老人會變成道長口中描述的那般。
林道長擺了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令祖母的情況,更為特殊。
根據你的描述和貧道剛才所卜的卦象來看,她老人家并非單純的滯留人間,而是……受到了某種外力的牽引,或者說,是某種陰邪之物的誘導。
“陰邪之物?”陳明倒吸一口涼氣,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頭頂。
“不錯。
”林道長點了點頭,表情愈發凝重,“你夢中所見的,起初或許真是你祖母的一絲殘存執念,因你日夜思念而有所感應。
但隨著你一次次在夢中與‘她’對話,甚至應答‘她’的要求,情況便開始急轉直下。
林道長站起身,在堂屋中踱了數步,然后停在陳明面前,一字一頓地說道:“夢境,本就是陰陽交匯,虛實難辨之所。
活人神魂入夢,本就容易為陰邪所侵。
而逝者入夢,若非有大善大德庇佑,或是特殊緣法,多半已非其本來面目。
“你可知,你夢中的‘奶奶’,為何一次比一次顯得蒼白陰冷?
為何會讓你去買早已不存在的點心,尋找本已隨葬的簪子?”
陳明腦中一片混亂,他隱約抓住了一些關鍵,卻又無法將其串聯起來。
他只能期盼地看著林道長,等待著最后的答案。
道士面色凝重的說,“去世的人在夢中說話叫你,為什么不能回答?
因為回話是大忌!
回了話就會被帶走,你昨晚回了她的話,還答應了她的要求,她今晚午時必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