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明明，去找工作吧。"母親王芳端著一盆剛洗好的衣服從陽臺走出來，聲音里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她的臉上寫滿了疲憊，眼角的皺紋在這半年里又深了幾分。

"別煩我，博士生哪有那么容易找工作。"李明頭也不抬，繼續盯著手機屏幕，語氣里滿是不耐煩。他甚至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仿佛母親的話只是一陣討厭的噪音。

那張金光閃閃的博士學位證書就掛在客廳最顯眼的位置，與眼前的場景形成了強烈的諷刺對比。茶幾上散落著外賣盒子和零食包裝袋，空氣中彌漫著餿味，而這一切的制造者——28歲的李明，正穿著已經三天沒換的睡衣，毫無羞恥地癱在沙發上。

父親李國強從廚房里走出來，默默收拾著兒子制造的垃圾，嘆了一口氣。這聲嘆息，似乎承載著一個父親所有的失望和無奈。

01

時間倒退到三個月前，那個陽光明媚的畢業典禮日。

"我兒子是博士了！"王芳拿著李明的畢業照，逢人就炫耀，臉上的笑容比陽光還要燦爛。她在小區里走了一圈又一圈，就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好消息。

鄰居們羨慕地圍過來："王姐，你真是好福氣啊！博士畢業，以后不愁吃穿了。"

"那是，我們明明從小就聰明。"王芳自豪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這份自豪來之不易。李明6歲就能背完《唐詩三百首》，10歲參加奧數競賽拿金牌，小學到高中一路都是年級第一。18歲那年，他以全省前十的成績被985名校錄取，學的還是最熱門的計算機專業。

為了供兒子讀書，王芳和李國強幾乎傾家蕩產。他們從偏遠的山村搬到縣城，又從縣城搬到省城，最后來到首都。每一次搬遷，都意味著重新開始，意味著更大的經濟壓力。

李國強在建筑工地扛水泥，王芳在餐廳洗盤子，兩人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攢下的每一分錢都要算計著花。有時候為了給兒子買參考書，他們連續幾天只吃白面條。

"等明明博士畢業了，我們就享福了。"這句話，王芳說了整整八年。每當累到想放棄的時候，她就會反復念叨這句話，仿佛這是支撐她活下去的信仰。

大學四年，李明沒讓父母失望。他拿過國家獎學金，發表過學術論文，順利保研又讀博。每次打電話回家報告好消息，王芳都會激動得睡不著覺。

博士答辯那天，王芳和李國強專程趕去觀禮?？粗鴥鹤哟┲鴮W位服站在臺上，兩個樸實的農民眼中滿含熱淚。他們覺得這二十年的苦沒白吃，所有的犧牲都值得了。

答辯結束后，李明興奮地跑過來抱住父母："爸媽，我成功了！"

"好兒子，爸媽為你驕傲！"李國強激動得語無倫次。

那一刻，他們真以為苦日子結束了。

然而，回到家的第一天，李明就直接躺倒在沙發上。"我太累了，要好好休息一下。"

這一休息，就是三個月。

起初，王芳還理解兒子的想法。畢竟讀了這么多年書，是該休息休息?？墒且粋€星期過去了，兩個星期過去了，一個月過去了，李明除了吃飯睡覺，就是躺在沙發上玩手機。

"明明，是不是該找工作了？"王芳試探性地問。

"不急，我再看看。"李明敷衍道。

又過了一個月，王芳忍不住了："明明，家里的錢快不夠了。"

"知道了知道了，別催。"李明不耐煩地擺擺手。

李國強也開始著急了。他嘗試和兒子談話："明明，你看這個招聘信息不錯，月薪一萬，還包住宿。"

李明瞥了一眼，嗤笑道："一萬塊？爸，你開玩笑吧？我是博士，怎么可能拿這點錢？"

"那你說要多少？"李國強問。

"最少也得三萬起步吧，還得有發展前景，工作環境要好。"李明理直氣壯地說。

李國強被噎得說不出話。三萬塊，這是他兩年的收入啊。

日子一天天過去，李明的狀態越來越差。他開始日夜顛倒，白天睡覺，晚上玩游戲到天亮。房間里到處是外賣盒子和垃圾，空氣中彌漫著酸臭味。

最讓王芳心痛的是，李明開始對父母惡言相向。有一次她提醒兒子洗澡，李明竟然咆哮道："你煩不煩？我的事不用你管！"

王芳當場就哭了。她不明白，自己辛辛苦苦培養的兒子，怎么會變成這樣？

02

真正的危機來得比預想的更快。

家里的積蓄原本能維持半年，可李明的花銷遠超預期。他每天至少點兩次外賣，一次最少八十塊，還經常點一些昂貴的進口食品。除了吃，他還要買各種電子產品、游戲裝備，每個月的開銷輕松突破八千。

更要命的是，為了給兒子更好的環境，他們在市中心租了一套兩居室，月租四千五。加上水電煤氣、物業費，每個月的固定支出就接近六千。

李國強每晚都要拿出存折算賬，看著上面的數字一天天減少，心如刀絞。按照現在的花銷速度，最多還能堅持兩個月。

"明明，家里真的沒錢了。"這天晚上，王芳鼓起勇氣跟兒子攤牌。

李明正在打游戲，聽到母親的話，不耐煩地說："沒錢就去掙啊，你們又不是不能工作。"

"可是我們都快60歲了，能做什么工作？"王芳聲音顫抖。

"那是你們的問題。"李明頭也不回，"我是博士，我有我的身份和地位，不能隨便找個工作就去做。"

這句話像一把刀子扎進了王芳的心。她培養了二十年的兒子，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李國強再也忍不住了："你這是什么話？我們為了供你讀書，把所有積蓄都花光了，現在你連基本的感恩都沒有？"

"感恩？"李明冷笑，"是你們自己選擇投資我的，既然選擇了投資，就要承擔風險。我又沒逼你們供我讀書。"

"你..."李國強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兒子說不出話來。

王芳徹底崩潰了，她沖進臥室，趴在床上放聲大哭。

從那天開始，家里的氣氛變得異常壓抑。李明依然我行我素，王芳卻經常偷偷抹眼淚。李國強更是一夜一夜地失眠，他不明白自己的教育哪里出了問題。

就在這時，命運給了他們一個轉機，雖然這個轉機是以屈辱的方式出現的。

樓下的鄰居李阿姨上門串門，看到王芳紅腫的眼睛，關心地問："芳姐，你這是怎么了？"

王芳本不想說，但積壓的情緒需要一個出口。她斷斷續續地把家里的情況說了一遍。

李阿姨聽完，沉默了很久："芳姐，我有個朋友在保潔公司當隊長，他們在市中心的寫字樓招保潔員，一天120塊，你們要不要試試？"

保潔員？王芳愣住了。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去做這樣的工作。

"工作不累，就是擦擦桌子，倒倒垃圾。"李阿姨繼續說，"如果你們兩個人都去，一個月能掙六千多，至少能維持基本生活。"

王芳猶豫了。做保潔，在她的觀念里是很低端的工作?？涩F實擺在眼前，她沒有其他選擇。

晚上，她把李阿姨的建議告訴了李國強。

"去吧。"李國強苦笑著說，"總不能坐吃山空。"

"可是我們這個年紀，去給人家當保潔員..."王芳還是難以接受。

"有什么丟人的？"李國強的聲音很堅定，"靠自己的雙手掙錢，比在家里養廢物強。"

第二天，王芳聯系了李阿姨。保潔公司的負責人看到他們的年紀，本來有些猶豫，但聽說他們工作態度認真，還是決定給個機會。

因為工作地點在市中心，路程太遠，公司提供集體宿舍，他們需要住在那里。

出發前一晚，王芳整理行李時，手一直在發抖。她從來沒想過，快60歲了還要離家出去打工。

第二天早上六點，夫妻倆準備出門。王芳走到客廳，看著還在沙發上睡覺的兒子，心情復雜到了極點。

她輕輕搖了搖李明的胳膊："明明，媽媽和你爸要出去工作了。"

李明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這么早干什么？"

"我們要去市中心做保潔，要住在那里，一個月回來一次。"王芳盡量平靜地說，"家里的錢在抽屜里，省著點花。冰箱里有菜，你自己做飯吃。"

李明似乎還沒完全清醒，嘟囔了一聲："知道了。"然后又閉上了眼睛。

王芳看著兒子毫不在意的樣子，心如刀絞。她本想說點什么，但最終什么都沒說，默默走出了房門。

李國強已經在樓下等著了，看到妻子紅腫的眼睛，他什么都沒說，只是伸手接過了她的行李袋。

03

市中心的金融大廈高聳入云，來來往往的都是穿著職業裝的精英。王芳和李國強拖著行李箱，在大廳里顯得格外渺小。

保潔公司的辦公室在地下一層，隊長張姐是個四十多歲的精干女人。她簡單介紹了工作內容：負責大廈的15-20層，每層十幾個辦公室，需要擦桌子、拖地、倒垃圾、清潔衛生間。

"工作時間是凌晨5點到上午11點，還有晚上8點到11點。"張姐說，"中間時間你們可以休息。"

宿舍在大廈的頂樓，是一間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間，里面放著兩張上下鋪，一個小桌子，一個洗手盆。雖然簡陋，但很干凈。

王芳放下行李，環顧四周，眼淚又忍不住流了下來。她想起家里寬敞的客廳，想起兒子冷漠的態度，心中涌起說不出的委屈。

"別哭了。"李國強走過來輕拍她的肩膀，"為了明明，我們再堅持堅持。"

當天晚上8點，他們開始了第一天的工作。

夜晚的寫字樓靜得可怕，只有清潔工具的聲音在走廊里回響。王芳從來沒做過這樣的工作，一開始很不適應。她的腰本來就不好，彎腰擦桌子時間長了就疼得直不起來。

李國強的情況更糟，他有關節炎，拖地的時候膝蓋疼得鉆心。但他們都沒有抱怨，默默地完成著每一項工作。

最累的是清潔衛生間。王芳戴著口罩和手套，一遍遍地刷洗，心里卻在想著家里的兒子。

"他現在在干什么呢？是不是又在玩游戲？"王芳自言自語。

深夜十一點，工作終于結束了。王芳和李國強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宿舍，倒在床上就不想動了。

"累嗎？"李國強問。

"累。"王芳誠實地回答，"但沒辦法。"

第二天凌晨5點，鬧鐘準時響起。王芳感覺才剛睡著，就要起床工作了。她的腰疼得更厲害了，每走一步都像針扎一樣。

李國強的膝蓋腫了，走路一瘸一拐的，但他什么都沒說，依然堅持工作。

就這樣，一天又一天，一周又一周。他們的手因為長期接觸清潔劑而布滿裂紋，背也變得更加佝僂。

一個月后，他們第一次回家。推開門的那一刻，王芳的心都碎了。

客廳里比他們離開時更亂，外賣盒子堆得像小山一樣，空氣中的臭味讓人想吐。李明依然躺在沙發上，身上的睡衣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明明，找工作了嗎？"王芳強忍著憤怒問。

"還在看。"李明頭也不抬，"現在好工作不好找。"

王芳想發火，但看到兒子憔悴的樣子，又心軟了。她默默開始收拾房間，清理垃圾。

"媽，你們什么時候走？"李明竟然問。

"你希望我們走？"王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已經習慣一個人住了，你們在家反而不自在。"李明說得理所當然。

王芳徹底心寒了。她辛苦工作一個月，就是為了養活這樣一個白眼狼嗎？

那天晚上，王芳和李國強談了很久。

"要不我們別管他了。"李國強說，"讓他自生自滅算了。"

"他是我們的兒子啊。"王芳哭著說，"我們能不管嗎？"

最終，他們還是選擇了堅持。因為無論如何，李明都是他們的孩子，是他們用二十年心血培養的寶貝。

回到工作崗位后，王芳更加拼命了。她希望多掙一點錢，至少能維持家里的基本開銷。

半年時間很快過去了。王芳和李國強都明顯蒼老了許多，李國強的背更駝了，王芳的白發也多了。

但他們從沒想過放棄。

這天是周末，他們決定回家看看。在公交車上，王芳心情很復雜，既想念兒子，又擔心看到讓人失望的場景。

"也不知道明明現在怎么樣了。"她輕聲說。

李國強嘆了口氣："希望他能有所改變吧。"

到了家門口，王芳掏出鑰匙，手有些發抖。半年沒回來了，家里會是什么樣子？

鑰匙插進鎖孔，發出輕微的聲音。王芳推開了門。

門開的瞬間，她和李國強同時愣住了。

王芳手中的行李袋"啪"地掉在地上，里面的東西散落一地。

客廳里的景象讓他們徹底傻眼了。

王芳感覺自己的腿開始發軟，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后傾斜。李國強趕緊伸手扶住了她，兩個人互相攙扶著，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

"這...這是怎么回事？"王芳聲音顫抖地說，她的聲音小得幾乎只有自己才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