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聲明：本文根據真實事件改編，人物均為化名，細節有所調整。

"小伙子，等等。"

"這個給你。"他的聲音有些哽咽。

他手里拿著一個牛皮紙袋，臉上的表情我從未見過——復雜、歉疚，甚至帶著一絲顫抖。

我剛要開口，他卻轉身走向了小區后面那棟老房子。

我站在原地，手里握著這個神秘的紙袋，心中涌起一種前所未有的不安。

01

2022年3月15日，我搬進了這個老小區。

房租便宜，離公司近，這就足夠了。

作為一個剛畢業的社畜，我對住房的要求不高，能有個安身之所就行。

看房時，中介小哥特意強調："這個小區特別安靜，絕對不會有噪音問題。"

我很滿意。簽合同時，房東是個50多歲的大姐，人很熱情。

"小伙子，你運氣不錯，這套房子我都租了三年了，從來沒出過問題。"

房東大姐說，"鄰居們都很好相處，你住著絕對舒心。"

第一天晚上睡得很香，我以為找到了理想的住處。

第二天早晨6點整，我被一陣音響聲驚醒。

那聲音從樓下傳來，音量大得讓人無法忽視。

老式音響特有的沙啞音質，播放著我完全聽不懂的地方戲曲。

高亢的唱腔配合著鑼鼓聲，在清晨的空氣中顯得格外刺耳。

我以為是在做夢，用手揉揉眼睛，音響聲還在繼續。

我披上外套沖到陽臺，向下望去。

樓下的小廣場上，一個穿著褐色中山裝的老人正襟危坐在小馬扎上。

他大概60多歲，頭發花白，背脊挺直得像一個標桿。

一臺老式收錄機放在他腳邊，正播放著剛才吵醒我的戲曲。

老人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的神情專注而凝重，像是在進行某種神圣的儀式。

雙手平放在膝蓋上，身體紋絲不動，就像一尊雕塑。

我大聲喊了幾聲："師傅，能不能把聲音調小點？"

老人抬頭看了我一眼，那目光冷漠而疏離。

他的眼神很奇特，不像是在看一個活人，更像是在看一個不存在的東西。

他沒有任何回應，重新看向前方。音響聲依然很大，戲曲聲在小區里回蕩。

我氣得要命，但又不好下樓和一個老人發生沖突。

只能關上窗戶，用被子蒙住頭，努力再次入睡。

但那音響聲穿透力太強，即使隔著窗戶和被子，依然清晰可聞。

我在床上翻來覆去，就像有人在我耳邊敲鑼打鼓。

直到8點音響聲突然停止，我才迷迷糊糊睡著。

9點，鬧鐘響起，我頂著黑眼圈去上班。

在公司里，我向同事抱怨這件事。

"你們小區有這種情況？太過分了！"

同事小李義憤填膺，"直接報警啊，噪音擾民，警察肯定管。"

"算了吧，就一個老人，我也不好太計較。"

我說，"也許只是偶然的，過幾天就好了。"

我以為這只是偶然事件，沒想到這竟是兩年噩夢的開始。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每天早晨6點整，音響聲準時響起。

內容有時是戲曲，有時是老歌，偶爾是新聞廣播。但無一例外，音量都大得離譜。

我開始記錄老人的行為模式。他的作息極其規律：

早晨5點55分，他準時出現在樓下，搬著小馬扎和那臺老式收錄機。

6點整，音響準時響起，聲音大得整個小區都能聽見。

晚上8點整，音響準時停止，他收拾東西回家。

中間12個小時，他就那樣坐著，一動不動，像一個忠誠的守衛。

一周后，我實在忍不了了。

那天是周六，我本想睡個懶覺，6點又被音響聲吵醒。

這次播放的是《紅樓夢》里的曲子，凄涼的唱腔讓人心情沉重。

我穿著睡衣沖下樓，準備和老人好好談談。

"師傅，您好。"

我努力保持禮貌，"我是樓上的住戶。您每天早晨放音響，聲音有點大，能不能調小一些？"

老人慢慢轉過頭看著我。他的眼神很奇特，不是惡意，也不是漠視，而是一種深深的悲傷。

那種悲傷如此濃重，仿佛要把人拖入深淵。我第一次近距離看到他的臉，滿臉的皺紋，眼角有干涸的淚痕。

"聲音調小了，她就聽不見了。"他說。

"她？"我愣了一下，"哪個她？"

老人沒有回答，重新轉過頭去看著前方。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是小區后面一棟更老的居民樓，外墻斑駁，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他看的方向很特定，似乎是4樓的某個窗戶。

"師傅，您是說樓上有人要聽音響？那您可以把音箱拿到樓上去播放啊。"我試圖溝通。

老人搖搖頭："她在那邊。"

他指了指那棟老樓，然后就不再說話了。

我站在那里，感覺這對話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

老人的邏輯讓我摸不著頭腦，但他眼中的悲傷如此真實，讓我無法發火。

"那...您能不能早上晚一點播放？8點以后？"我做出讓步。

"不行。"老人語氣堅決，"必須6點。她習慣了。"

"習慣了什么？"我追問。

老人看了我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她每天6點都要聽收音機里的戲曲節目，48年從來沒有間斷過。"

我徹底無語了。和一個固執的老人講道理，簡直比登天還難。我只能無奈地回到樓上。

接下來的一個月，我試過各種方法。

買了耳塞，但戴著睡覺不舒服，而且音像聲太大，耳塞根本沒用。夜里翻來覆去，耳塞總是掉出來。

買了隔音窗簾，效果微乎其微。

買了白噪音機器，試圖用其他聲音掩蓋音響聲，結果變成了兩種噪音的混合，更加難受。

找過物業，物業阿姨很無奈："我們也勸過王師傅好多次了，但他就是不聽。他是老住戶，在這里住了20多年，我們也不好強硬驅趕。"

"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我問。

"你可以報警啊，或者找居委會。"

物業阿姨建議，"但說實話，王師傅這個情況...唉，也挺可憐的。"

"什么情況？"我敏銳地捕捉到她話里的含義。

物業阿姨搖搖頭："這是人家的私事，我不好多說。你自己慢慢了解吧。"

我確實考慮過報警，但總覺得為了這件事報警有些小題大做。

況且老人看起來并非惡意，只是固執。

我也找過其他鄰居了解情況。

三樓的張阿姨是個熱心腸，她告訴我："王師傅人不壞，就是從兩年前開始變得很奇怪。

以前他很少出門，更別說放音響了。我們住這么多年，從來沒見過他這樣。"

"兩年前？"我敏銳地捕捉到這個時間點，"那時候發生了什么事嗎？"

張阿姨想了想，壓低聲音說："好像...好像是他老伴的事。具體我也不太清楚，王師傅不和我們交流，很神秘的。"

"老伴怎么了？"

"這個...我也是聽說的。"

張阿姨左右看看，確認沒人，"聽說是出了車禍，很嚴重的那種。"

原來如此。我心中的憤怒消減了幾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復雜的情緒。

五樓的劉大哥更直接："這老頭就是瘋了！我都想搬家了。但房租這么便宜，搬到哪里去？只能忍著唄。"

"你們有人試過深入了解他的情況嗎？"我問。

"了解什么？"劉大哥擺擺手，"一個固執的糟老頭子，有什么好了解的。反正我是徹底放棄和他溝通了。你要是受不了，就搬家或者報警，沒別的辦法。"

二樓的李奶奶態度溫和一些："王師傅確實可憐，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們都是鄰居，應該互相體諒。可他這樣做，確實影響大家的生活。"

"您知道他為什么要這樣做嗎？"我問。

李奶奶嘆了口氣："年輕人，有些事情說出來你可能不信。王師傅這樣做，是有原因的。但這個原因...唉，說了你也幫不上忙。"

我發現鄰居們對王師傅的態度分為兩派：一派是無奈忍受，一派是憤怒抱怨。但沒有人真正去了解他為什么這么做。

更讓我困惑的是，每次我試圖深入了解王師傅的情況，總會遇到這種欲言又止的回應。所有人都知道一些內情，但沒人愿意明說。

這反而讓我更加好奇。

02

適應是一個緩慢而痛苦的過程。

最初的幾個月，我每天早晨都在憤怒中醒來。

聽到音響聲，我會咬牙切齒，在心里罵王師傅一千遍。

有時候氣得睡不著，就趴在窗邊看他，試圖用眼神殺死他。

但人的適應能力是驚人的。

漸漸地，我開始在5點55分自然醒來，等待著6點的音響聲。

就像生物鐘一樣，我的身體記住了這個時間。

有時候，如果6點過了一兩分鐘音響聲還沒響起，我甚至會有些不安，趴在窗邊往下看，確認王師傅是否來了。

這種心理變化讓我自己都感到驚訝。我竟然開始依賴這個曾經讓我痛恨的聲音。

王師傅的作息非常規律，規律得像瑞士的鐘表。

每天早晨5點55分，他會準時出現在樓下。

動作總是一樣：先把小馬扎放在固定的位置，然后把音箱放在馬扎旁邊，最后坐下來。

6點整，音響準時響起。不會早一秒，也不會晚一秒。

晚上8點整，音響準時停止。他會先關掉音響，然后收拾東西，最后離開。

雷打不動，從不例外。

就算下雨天，他也會撐著傘坐在雨中，音響聲照常播放。

我記得有一次下大雨，雨點打在他的傘上發出"噠噠"的聲音，但音響里的戲曲聲依然清晰。

他全身濕透，但依然堅持播放完整場。

還有一次下雪，地面結了冰，很多老人都不敢出門。

但王師傅照常出現，小心翼翼地走到老位置，坐下來播放音響。

雪花落在他的頭上、肩膀上，他一動不動，像一座雪雕。

這種執著讓我開始覺得，這件事對他來說意義重大。

絕不僅僅是為了娛樂或者消遣。

我開始觀察王師傅的細節。

他總是面向同一個方向——小區后面那棟老樓的某個窗戶。

我數了數樓層，大概是4樓左右的位置。

那個窗戶和其他窗戶沒什么不同，但王師傅的目光從來不離開那里。

每次播放音響前，他都會先看一眼那個方向，然后才按下播放鍵。

播放過程中，他的目光從不離開那個方向，仿佛在和誰進行無聲的對話。

有時候，我會看見他的嘴唇在輕微地動，像是在跟著音響哼唱。

但由于距離太遠，我聽不清他在唱什么。

播放的內容也很有規律。

周一到周五大多是戲曲：《紅樓夢》、《西廂記》、《牡丹亭》等經典劇目。

周六會播放一些老歌：《茉莉花》、《夜來香》、《月圓花好》等。

周日是新聞廣播，從早晨的新聞聯播到各種專題節目。

每到月圓的日子，他會播放同一首歌——《月亮代表我的心》。這首歌他總是重復播放好多遍，而且音響調得比平時更大。

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他的表情變化。

平時王師傅總是面無表情，眉頭微皺，像是在承受著某種痛苦。但在播放某些特定歌曲時，他的神情會發生變化。

當播放《夫妻雙雙把家還》時，他的眼神會變得溫柔，嘴角甚至會微微上揚，仿佛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憶。

當播放《梁祝》時，他會閉上眼睛，身體輕微搖擺，完全沉浸在音樂中。

當播放《送別》時，他的眼中會泛起淚光，整個人顯得特別悲傷。

有一次，我看見他在聽《夫妻雙雙把家還》時，竟然流下了眼淚。那淚水在他臉上慢慢滑落，他沒有擦拭，任由它們流淌。

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王師傅并不是在放音響給別人聽，而是在和某個人進行一種特殊的交流。

但那個人在哪里？為什么需要這樣的方式？

2022年秋天，我發現了一個細節。

那天播放的是《紅樓夢》里的《葬花吟》，凄涼的唱腔在小區里回蕩。王師傅聽得很專注，身體微微前傾，像是在仔細聆聽什么。

突然，我看見那棟老樓4樓的窗戶動了一下。

窗簾被人從里面拉開了一條縫，似乎有人在往這邊看。但由于距離太遠，我看不清是誰。

王師傅立即注意到了這個變化，他站了起來，朝著那個窗戶的方向招手。然后他調大了音箱的音量，《葬花吟》的聲音變得更加清晰。

幾分鐘后，窗簾又被拉上了。王師傅重新坐下，但神情明顯比之前更加振奮。

這個發現讓我非常震撼。

原來真的有人在聽！那棟老樓4樓真的住著一個人，王師傅播放音響就是為了讓那個人聽到！

但為什么要用這種方式？為什么不能直接去看望？

2022年冬天的一個午后，我生病請假在家。

因為發燒，我一直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下午2點左右，我隱約聽到樓下傳來音響聲。

這很不尋常。王師傅從來只在早晨播放音響，下午播放這還是第一次。

我強撐著起床，走到陽臺往下看。

王師傅坐在老位置上，但神情比平時更加凝重。他的背稍微彎了一些，整個人顯得特別疲憊。音響里播放的是《送別》，那首經典的離別歌曲。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蒼涼的旋律在小區里回蕩，王師傅靜靜地聽著，眼中有我從未見過的痛苦。他的雙手緊握著，指關節發白，顯然在強忍著什么。

突然，我看見從那棟老樓里走出來一個人——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

醫生拎著醫藥箱，神情嚴肅。他走到自己的車旁，開車離開了。

王師傅看著醫生離開的方向，眼中的痛苦更加明顯。

音響里的《送別》還在繼續播放，他的肩膀開始輕微顫抖，我意識到這個堅強的老人正在哭泣。

那天下午，《送別》循環播放了整整兩個小時。

我靜靜地看著樓下的王師傅，心中涌起一種前所未有的震撼。我開始明白，他的音像聲背后隱藏著一個我完全不了解的故事。

從那天開始，我對王師傅的態度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

憤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好奇和同情。我開始留意他的每一個細節，試圖從這些細節中拼湊出真相。

03

2023年春天，小區進行外墻翻新。

施工期間，樓下非常嘈雜，工人們早晨7點就開始作業，電鉆聲、錘子聲、吆喝聲混成一片。我以為這會影響王師傅的音響播放，沒想到他依然準時出現。

更讓我震驚的是，工人們看見王師傅后，不但沒有驅趕他，反而主動為他讓出一塊空地，還有人幫他搬音箱。

我下樓買早餐時，聽到工頭對其他工人說："王師傅的事兒你們都知道吧？別打擾他，讓他在這兒待著。"

"知道知道，太可憐了。"一個年輕工人說，"老爺子也不容易，咱們理解理解。"

"什么事？"我忍不住問。

工頭看了我一眼："你是新住戶吧？王師傅的事，小區老住戶都知道。不過這是人家的私事，我們不好多說。"

又是這樣。每次我試圖了解王師傅的情況，總會遇到這種欲言又止的回應。所有人都知道，但沒人愿意說。

這反而讓我更加好奇。

工頭看我一臉困惑，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反正都快兩年了，你遲早也會知道。

王師傅的老伴出了事，現在...現在情況很不好。他每天在這兒放音樂，就是希望能..."

他沒有說完，但我已經明白了大概。

春天過去，夏天來臨。天氣越來越熱，我擔心王師傅的身體會吃不消。

70歲的老人，每天在烈日下坐12個小時，這對身體是巨大的考驗。我看見他的衣服經常被汗水浸透，但他從不離開座位。

有一天特別熱，氣溫達到了38度。我看見王師傅坐在馬扎上，額頭不斷冒汗，臉色有些發白。

我擔心他中暑，下樓給他送了一瓶水。

"師傅，天這么熱，您多喝點水。"我說。

王師傅抬頭看了我一眼，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接過水，說了聲"謝謝"。

這是他第一次對我表示感謝。

"師傅，要不您在樹蔭下坐吧，這里太曬了。"我建議。

王師傅搖搖頭："不行，這個位置她能看見。換了地方，她就找不到我了。"

他指了指那棟老樓4樓的窗戶。

我順著他的手指看去，發現那個窗戶確實能夠看到這個位置。

"她會看嗎？"我問。

王師傅點點頭："她每天都會看。雖然...雖然她現在看不清楚，但我知道她在看。"

看不清楚？這是什么意思？

我想繼續問，但王師傅已經重新轉過頭去，繼續看著那個窗戶。

2023年夏天，發生了一件讓我印象深刻的事。

那天是周六，我睡到自然醒，準備去陽臺收衣服。時間已經是上午9點多，按理說王師傅早就收攤回家了。

但我聽到樓下還有音響聲。

我走到陽臺一看，王師傅還坐在老位置上，但音響播放的內容和平時不同——是新聞廣播，而且聲音調得格外大。

"...氣溫高達38度，老年人要注意防暑降溫，避免中暑。專家提醒，高溫天氣要多喝水，少外出..."

播音員的聲音清晰地傳到我的耳朵里。王師傅神情專注地聽著，時不時點點頭，像是在回應什么。

這時，我看見那棟老樓的4樓窗戶打開了。

一個穿白大褂的女性探出頭來，朝王師傅的方向揮了揮手。王師傅立即站起來，也揮了揮手，然后加大了音箱的音量。

我看得很清楚，那個女性不是醫生，從穿著看更像是護工。她在窗戶那里站了幾分鐘，然后重新回到房間里。

這個畫面讓我非常震撼。

原來真的有人在聽！而且還有護工，這說明4樓住的人需要專門的照顧。

但為什么需要護工？為什么王師傅不能直接上樓去看望？

我更加好奇了。

那天下午，我特意繞到小區后面，仔細觀察那棟老樓。

這是一棟建于90年代的老式居民樓，外墻已經有些斑駁，沒有電梯，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4樓的那個窗戶很特別，窗臺上擺著許多綠植，窗簾是淺藍色的，和其他窗戶明顯不同。

我在樓下觀察了一會兒，發現偶爾會有人影在窗戶后面移動，但由于距離太遠，看不清是誰。有時候窗簾會動一下，像是有人在往外看。

04

2023年秋天，我注意到王師傅的身體狀況在下降。

他的背更彎了，坐在馬扎上的時候經常需要用手撐著膝蓋才能起身。

有時候播放音響時會突然咳嗽，咳得很厲害，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有一次，我看見他在雨中坐了兩個小時，全身濕透，回家時步履蹣跚，幾乎走不穩路。

我開始擔心他的健康。

那天下午，我特意買了一些藥品，想送給王師傅。但當我走到他家門口時，卻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我們的關系很微妙——我了解他的故事，但他并不知道我的理解。我們是鄰居，但從未真正交流過。

最終，我把藥品放在他家門口，留了張紙條："王師傅，天冷了注意身體。——樓上鄰居"

第二天早晨，我發現藥品沒有了，但王師傅的神情比平時更加復雜。

他看向我家陽臺的時候，眼中多了一絲感激。

2023年冬天，我決定換工作。

新工作在城市的另一邊，通勤時間太長，不得不考慮搬家。

找房子的過程中，我幾次想要放棄。不是因為房租貴，也不是因為條件差，而是舍不得離開這里。

舍不得每天早晨6點的音響聲。

這個曾經讓我痛恨的聲音，已經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

它提醒我生活的意義，提醒我什么是真正的愛情，提醒我要珍惜眼前的一切。

但現實終究是現實。2024年1月，我還是找到了新房子，決定搬家。

搬家前的那個星期，我發現王師傅的行為有些異常。

音響聲比以往更大，播放的時間也更長。

有時候晚上8點過了，他還坐在樓下，似乎不愿意回家。

播放的內容也有變化。他開始播放一些以前從未聽過的歌曲，其中有一首《送別》，反復播放了整個上午。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問君此去幾時來，來時莫徘徊..."

那蒼涼的旋律在小區里回蕩，讓人聽了心情沉重。

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搬家前一晚，我失眠了。

不是因為搬家的繁瑣，而是因為樓下突然安靜了。

王師傅沒有出現，音響聲也沒有響起。

這種安靜讓我更加不安。

我趴在窗邊往下看，樓下空空如也，連小馬扎都沒有。

我想下樓看看，但又不知道該說什么。我

那一夜，我在安靜中度過，反而睡不著了。

我已經習慣了早晨6點的音響聲，習慣了王師傅專注的身影，習慣了這種特殊的陪伴。

第二天一早，搬家公司的車準時到達。

我最后檢查了一遍房間，確認沒有遺漏的物品。

心情復雜地看著這個住了近兩年的地方，這里承載了太多回憶。

樓下傳來搬家工人的聲音，催促我趕緊下樓。

我拖著最后一個行李箱，懷著復雜的心情走向樓下。

就在這時，我聽到身后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我回頭，看見王師傅從樓道里走出來。

他手里拿著一個牛皮紙袋，臉上的表情我從未見過——復雜、歉疚，甚至帶著一絲顫抖。

他的步伐比平時更加緩慢，背更彎了，整個人顯得特別蒼老。

但他的眼神很堅定，像是下了某種重大決心。

"小伙子，等等。"他的聲音有些哽咽。

我愣住了。兩年來，除了那幾次失敗的溝通，我們幾乎沒有任何交集。

"這個給你。"他遞過紙袋，手在輕微顫抖。

我接過紙袋，紙袋很輕，但我能感覺到它承載著某種重量——那是一種情感的重量，一種故事的重量。

我們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對視。他的眼中有我從未見過的歉意，深邃得像要溺死人。那雙被歲月雕刻過的眼睛里，藏著太多故事，太多痛苦，太多無奈。

"兩年了，對不起。"他說完這句話就轉身走向小區后面那棟老房子。

我站在原地，手里握著這個神秘的紙袋。

我的手開始顫抖，心跳急速加快。

這個平凡的紙袋，仿佛裝著能夠顛覆我兩年來所有認知的真相。

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震撼，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