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你這小伙子怎么回事?老人家站著你坐著,還有沒有一點良心?”中年婦女王麗霞的聲音在15路公交車里格外刺耳,車廂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個穿著洗得發白軍綠色外套的年輕男子身上。
李軍緊緊抱著懷中的黑色布袋,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看了一眼身旁顫顫巍巍的張婆婆,又低下頭去。“對不起...”他的聲音很輕,幾乎聽不見。
“對不起有什么用?站起來讓座才是正事!”王麗霞越說越激動,“現在的年輕人,看著身強力壯的,連這點基本素養都沒有!”
車廂里的議論聲越來越大,指責聲此起彼伏。李軍的臉漲得通紅,雙手卻死死護著懷中的布袋,就是不肯松開。
張婆婆善意地擺擺手:“沒關系的,我能站著。”但這話反而讓圍觀的乘客更加憤怒。
沒有人知道,這個看似平常的布袋里,裝著一個足以改變所有人看法的秘密...
01
十一月的陽光透過公交車窗灑在李軍的臉上,他靠在座位上,懷中緊抱著那個陪伴了他兩年的黑色帆布袋。
車子在城市的街道上緩緩行駛,發出有節奏的“突突”聲,這聲音在他聽來總是帶著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李軍今年二十八歲,兩年前從部隊退役后,生活就像這輛老舊的公交車一樣,平穩而單調。每周二和周五的下午,他都會坐這趟車去市中心,這已經成了他生活中不可改變的規律。
車廂里并不擁擠,這個時間段大多是一些買菜回家的大媽和接孩子的家長。李軍選擇了靠窗的位置,這樣可以看著街景發呆,也方便他時不時地按壓一下腹部。
外套下面,一根細細的管子若隱若現,連接著他腹部的一個小裝置。這是兩年前那場事故留給他的“紀念品”,醫生說這叫腹膜透析導管,需要終身佩戴。起初他很抗拒,覺得自己像個怪物,但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
“吱——”車子在人民醫院站停下,李軍下意識地往窗外看去。這是他最熟悉的地方,每周都要來兩次,進行腹膜透析的治療。今天的檢查結果還算穩定,醫生說只要堅持治療,還能維持正常的生活。
什么是正常的生活?李軍苦笑了一下。找不到正式工作,只能打零工維持生計,每天都要小心翼翼地保護著腹部,生怕磕著碰著影響透析效果,這算是正常的生活嗎?
一個穿著樸素的老太太顫顫巍巍地上了車,手里提著一個沉甸甸的菜籃子。她就是張婆婆,七十歲了,剛從附近的菜市場買菜回來。菜籃子里裝著青菜、蘿卜、還有一條鮮魚,看起來至少有十幾斤重。
張婆婆環顧了一下車廂,座位都坐滿了。她站在過道里,因為提著重物,身體略微有些搖擺。
李軍看到了張婆婆,心里有些不安。按理說他應該讓座,這是基本的禮貌。但是...他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布袋,里面裝著透析液袋和各種管路,這些東西不能受到擠壓和碰撞。醫生反復強調過,在透析期間要避免劇烈運動和外力沖擊。
“要不要讓座?”李軍在心里糾結著。站起來的話,布袋就得重新整理,而且在擁擠的車廂里很容易被碰到。可是不讓座的話...他看著張婆婆有些疲憊的樣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正在他猶豫的時候,一個聲音響起了。
“這位小伙子,能不能給老人家讓個座?”
說話的是一個中年婦女,叫王麗霞,四十多歲,在附近的銀行上班。她看不慣李軍這種“不懂事”的行為,覺得年輕人就應該給老人讓座,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李軍抬起頭,迎上了王麗霞犀利的目光。他張了張嘴,想解釋什么,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怎么解釋?說自己有病不能讓座?這話說出來誰會信?而且他也不想把自己的隱私暴露給這一車的陌生人。
“對不起...”李軍最終只說了這三個字,聲音很輕,帶著明顯的歉意。
但這句道歉在王麗霞聽來就是敷衍,她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對不起就完了?”王麗霞的聲音提高了八度,“老人家這么大年紀,提著這么重的東西,你一個大小伙子坐著看熱鬧?”
車廂里的其他乘客聽到爭吵聲,紛紛轉過頭來。很快,李軍就成了眾人注目的焦點。
“就是啊,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沒素質了。”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子搖頭說道,“我們那個年代,哪有年輕人不給老人讓座的?”
“看著挺精神的一小伙子,怎么就這么沒教養呢?”一個抱著孩子的年輕媽媽也加入了討論,“我可不能讓我兒子長大后變成這樣。”
李軍的臉越來越紅,他感受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指責和譴責。這些目光就像針一樣扎在他身上,讓他渾身不自在。
“我...”他想要解釋,但卻不知道從何說起。總不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自己有病吧?而且說了也不一定有人信,搞不好還會被當成借口。
張婆婆看到這個年輕人被大家圍攻,心里也過意不去。她擺擺手說:“算了算了,我能站著,沒關系的。年輕人可能有自己的難處。”
但張婆婆的善意反而讓其他乘客更加憤怒。
“張婆婆您別替他說話,這就是沒教養的表現!”王麗霞越說越激動,“現在這些年輕人,被寵壞了,以為全世界都得圍著他們轉!”
“看他身上穿的,還是件軍裝呢,這就是退伍軍人的素質?”一個老大爺指著李軍的外套說道,“我們那時候的軍人可不是這樣的!”
聽到有人質疑軍人的素質,李軍的眼睛紅了。他在部隊服役五年,一直以軍人的身份為榮。退役后雖然生活不如意,但他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這身軍裝的事情。
“我沒有給軍人丟臉。”李軍的聲音有些顫抖,“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自私?只是沒教養?”王麗霞步步緊逼,“有什么理由比尊敬老人更重要?”
02
車廂里的氣氛越來越緊張,所有人都在看著這場“道德審判”。李軍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他緊緊抱著懷中的布袋,手心里全是汗。
這時,一個戴帽子的年輕小伙子也開口了:“哥們,讓個座能死啊?這么大個人了,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對啊,老人家都七十了,你還讓人家站著,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指責聲此起彼伏,李軍覺得自己被千萬根針扎著,每一句話都像重錘一樣砸在他心上。他想要逃離這個地方,但車子還在行駛中,他只能坐在那里承受著所有人的指責。
最讓他難受的是,這些人說的都是對的。按照常理,他確實應該給老人讓座,這是基本的社會公德。可是他真的有苦衷啊,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求求你們...不要說了...”李軍的聲音哽咽了,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但是他的示弱并沒有換來同情,反而被一些人理解為“裝可憐”。
“現在知道哭了?早干什么去了?”王麗霞冷笑道,“站起來讓座,簡單的事情,非要搞得這么復雜!”
公交車在城市的街道上繼續行駛,但車廂內的氣氛已經變得劍拔弩張。李軍成了眾人口誅筆伐的對象,每個人都覺得自己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上。
“小伙子,我勸你還是快點讓座吧。”司機老王透過后視鏡看到了后面的情況,忍不住開口勸說,“這樣下去對誰都不好。”
老王開了十幾年的公交車,什么樣的人和事都見過。在他看來,這個年輕人可能是脾氣倔強,也可能真的有什么難言之隱。但不管怎么樣,在車上鬧成這樣總不是個事。
“師傅,您別管了,這種沒素質的人就該被大家譴責!”王麗霞完全沒有息事寧人的意思,“現在不教育他,以后他還會這樣對待別的老人!”
李軍聽到司機的勸說,心里更加煎熬。他不是不想讓座,他也知道這樣下去會讓大家都不愉快。可是懷中的這個布袋...
他低頭看了看那個黑色的帆布袋,里面裝著的是他的生命線。兩年前的那場事故改變了他的一切,也讓他不得不依賴這些醫療設備維持生命。
那是一個炎熱的夏天,李軍在一個建筑工地做臨時工。當時工地上發生了小型爆炸,飛濺的碎片擊中了他的腹部,造成了嚴重的內臟損傷。經過搶救,命是保住了,但腎功能嚴重受損,需要終身進行透析治療。
醫生說得很清楚,腹膜透析期間要避免劇烈運動和外力沖擊,導管部位更是不能受到擠壓。這些看似簡單的要求,對李軍來說卻意味著生活中的諸多不便。
他不能做重體力勞動,不能劇烈運動,甚至不能在人群密集的地方久待,因為很容易被碰到腹部。這也是為什么他一直找不到正式工作的原因,哪個老板愿意要一個有病的員工呢?
“怎么還不讓座?真是太過分了!”一個打扮時髦的年輕女孩也加入了譴責的行列,“老奶奶都快站不住了!”
確實,張婆婆因為提著重物,身體搖擺得越來越厲害。車子每一次顛簸,她都要努力保持平衡,看起來很吃力。
李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多想站起來讓座啊,多想做一個被大家稱贊的好青年啊。可是一想到透析設備,一想到醫生的再三叮囑,他就不敢輕舉妄動。
“我真的...真的有原因的。”李軍終于鼓起勇氣開口解釋,“我不是故意不讓座的,我...”
“有什么原因?”王麗霞打斷了他的話,“什么原因能比尊敬老人更重要?你說出來,讓大家聽聽你有什么了不起的理由!”
李軍張開嘴,想要說出實情,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不想在這么多陌生人面前暴露自己的隱私,更不想讓別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自己。
這種矛盾的心理讓他更加痛苦。一邊是道德的譴責,一邊是對隱私的保護,他被夾在中間進退兩難。
“說不出來了吧?就是沒理由!”一個戴眼鏡的大學生模樣的年輕人冷笑道,“現在的人啊,自私自利慣了,連給老人讓座都覺得委屈!”
“這種人就應該被人肉搜索,讓全網都知道他的丑惡嘴臉!”有人甚至掏出了手機,準備錄像。
看到有人要錄像,李軍更加緊張了。他趕緊用手遮擋臉部,不想被拍下來。這個舉動在別人看來更像是心虛的表現。
“還知道怕?還知道羞恥?”王麗霞得理不饒人,“既然知道羞恥,為什么不讓座?”
車廂里的指責聲越來越大,李軍感覺自己被團團包圍,無處可逃。他的呼吸開始急促,額頭上的汗珠也越來越多。
03
隨著爭論的升級,車廂內的氣氛變得越來越壓抑。李軍感覺每個人的目光都像刀子一樣割在他身上,那些指責聲在他耳邊嗡嗡作響,讓他幾乎無法思考。
“你們看他那樣子,心虛了吧?”一個抱著小孩的婦女搖頭說道,“這種人就是欺軟怕硬,看老人家好欺負!”
“現在的年輕人啊,被家里寵壞了,以為全世界都得讓著他們!”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叔感慨道,“我要是他爸,早就把他腿打斷了!”
李軍聽著這些話,心里五味雜陳。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起了他們對自己的期望。父親是個老實的農民,一輩子都在教育他要做個好人,要尊敬老人,要有愛心。母親更是把他當作全家的驕傲,逢人就說自己的兒子是軍人,是家里的英雄。
如果父母看到現在的場面,會是什么樣的心情?李軍不敢想象。他們辛辛苦苦把自己養大,送進部隊鍛煉,希望他能成為一個有用的人。結果現在卻因為不讓座被一車人譴責,這讓他感到深深的羞愧。
但是,他真的有苦衷啊!
腹部的導管隱隱作痛,提醒著他身體的異常。兩年前的那場事故不僅毀了他的身體,也毀了他對未來的憧憬。原本計劃退役后找個好工作,娶妻生子,過平凡而幸福的生活。可是現在,這些都成了奢望。
“我說你到底讓不讓座?”王麗霞的耐心徹底耗盡了,“老人家都站了這么久了,你還有沒有一點同情心?”
李軍抬起頭,看到張婆婆確實站得有些吃力。她的額頭上也滲出了汗珠,手里的菜籃子顯然讓她很辛苦。但是每當李軍想要站起來的時候,醫生的話就在耳邊響起:
“小李,你的情況比較特殊,腹膜透析期間一定要小心保護腹部,避免外力沖擊。導管一旦移位或者感染,后果會很嚴重的。”
“透析液不能受到劇烈晃動,否則會影響治療效果。”
“記住,你的命就靠這套設備維持,千萬不能大意。”
這些話像魔咒一樣束縛著李軍,讓他不敢有絲毫的放松。他知道自己這樣做很自私,但他也有活下去的權利啊!
“小伙子,你這樣不對。”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大爺開口了,“我也是當過兵的,軍人應該有軍人的樣子。你這樣做,對得起身上的這身衣服嗎?”
聽到這話,李軍的眼圈紅了。他最在乎的就是軍人的榮譽,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質疑軍人的品格。他在部隊的五年里,一直都是模范兵,多次受到表彰,從來沒有給部隊丟過臉。
“我...我沒有給軍人丟臉...”李軍哽咽著說道,“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覺得給老人讓座很委屈?”王麗霞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的話,“你這種人就不配穿軍裝!”
“對!脫下來!把軍裝脫下來!”有人起哄道。
“這種人玷污了軍人的形象!”
“退伍軍人都這德行?太丟人了!”
聽到這些話,李軍徹底崩潰了。他捂著臉痛哭起來,肩膀劇烈地顫抖著。這些眼淚里有委屈,有憤怒,有無奈,更有對自己處境的絕望。
他不是不想讓座,他也知道這樣做不對。可是他真的有不得已的理由啊!為什么沒有人愿意聽他解釋?為什么所有人都要用最惡毒的語言攻擊他?
張婆婆看到李軍哭了,心里也不是滋味。她覺得這個年輕人應該不是壞人,可能真的有什么難處。但是在眾人的指責聲中,她也不好為他說話。
“哭什么哭?男兒有淚不輕彈,哭能解決問題嗎?”王麗霞依然不依不饒,“趕緊站起來讓座才是正事!”
就在這時,車子突然來了個急剎車。
“吱——”
公交車突然急剎車,車廂內的所有人都向前傾倒。李軍因為哭得太厲害,沒有及時抓住扶手,整個人撞向了前排的座椅。
更糟糕的是,為了保護懷中的布袋,他只能用身體去承受撞擊,腹部重重地撞在了前座的扶手上。
“啊——”李軍發出一聲痛苦的叫聲,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劇烈的疼痛從腹部傳來,讓他幾乎要暈過去。
“怎么了?”司機老王趕緊問道,“有人受傷了嗎?”
“沒事,就是個裝模作樣的家伙撞了一下而已。”王麗霞冷冷地說道,“活該!”
04
但是李軍的狀況明顯不對勁。他彎著腰,雙手緊緊護著腹部,額頭上冒著冷汗,嘴唇都白了。
“疼...好疼...”他痛苦地呻吟著,聲音里帶著明顯的痛苦。
張婆婆心軟了,想要過去看看,但被王麗霞攔住了。
“張婆婆,別理他!這種人就是愛裝可憐,博取同情心!”王麗霞說道,“剛才哭得那么厲害,現在又裝肚子疼,演戲呢!”
“可是他看起來真的很痛苦啊...”張婆婆擔心地說道。
“痛苦什么?年紀輕輕的,能有什么毛病?”一個中年男子不屑地說道,“就是不想讓座找借口!”
李軍聽著這些話,心里比身體更痛。他真的很疼,腹部的導管可能被撞移位了,這可是要命的事情。但是沒有人相信他,所有人都以為他在演戲。
“不是...我真的...”李軍想要解釋,但疼痛讓他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真的什么?真的疼?”王麗霞諷刺地說道,“疼就趕緊去醫院,別在這里耽誤大家的時間!”
“對!趕緊下車!別在這里裝病!”有人附和道。
就在這時,車子又是一個顛簸,李軍沒能抓穩,懷中的黑色布袋滑落了一些。
一根透明的細管露了出來,連接著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