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身為大理寺首席仵作的我,請求辭官歸隱后。
滿堂官員,無一挽留。
只有自稱能通靈的柳依依,哭得梨花帶雨。
她沖進大堂,死死抓住我的官服下擺,雙目通紅:
“沈大哥,我知道你嫉妒我的天賦,可我還是真心希望你能留下,繼續為亡魂申冤!”
我面無表情地拂開她的手,交出官印,轉身就走。
上一世,她自稱能與鬼神通,聽懂亡者遺言,洞悉其生前慘狀。
我焚膏繼晷,反復查驗寫下的驗尸格目。
她只需在尸身旁輕描淡寫地走一圈,就能一字不差地講出。
死者家眷奉她為活菩薩,卻罵我褻瀆尸身,是冷血屠夫。
我不服。
我拼盡全力,可她總能在我之前,將一切公之于眾。
最終,一個死者家屬買通權貴,誣我與逆黨有染,將我滿門抄斬。
再睜眼,我回到了柳依依初次顯露“通靈”之能的那一天。
1
“沈仵作,格目寫好了?”
同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猛然抬頭。
看著眼前熟悉的停尸房,我才驚覺,自己竟回到了上官義妹柳依依嶄露頭角的那一天。
“沈辭,你發什么愣?”
衛瑄皺眉看著我。
我顧不得回話,一把推開門,沖到案前,抓起那份剛用朱筆寫就的驗尸格目。
上面每一個字,都浸透著我的心血。
我沖進公堂,想搶在柳依依開口前奏稟。
可我剛要張嘴,柳依依清脆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死者尸斑沉于背,口鼻有細微水沫,乃溺死之兆,兇手應為身強力壯的男子,行兇之時,當在子時前后?!?/p>
我豁然回頭。
只見柳依依站在堂下,神情悲憫,語氣卻無比自信。
我臉色煞白。
只聽得身旁官員驚呼:“你如何得知?”
柳依依微微垂首,輕聲道:
“小女自幼便能通靈,可聽鬼神之語,知亡者之冤?!?/p>
剎那間,我只覺一陣天旋地轉。
這場景,與前世分毫不差。
從那天起,柳依依“通靈神女”的名號響徹京城。
人人都說,她是上天派來為冤魂引路的使者。
她能讓死者訴說冤屈,免受開膛破肚的二次苦楚。
那些視驗尸為大不敬的家屬,更是將她捧上了天。
“要你這屠夫何用?柳姑娘一句話的事,你卻要將尸身弄得支離破碎!”
“如此褻瀆亡者,你就不怕死后下十八層地獄嗎?”
無數謾罵向我涌來。
可我從不信什么鬼神之說。
我不甘心。
此后的每個案子,我都竭盡所能,想用事實證明,唯有格物致知,方能探尋真相。
可每一次,柳依依總能搶先一步。
最終,那些恨我“褻瀆”尸身的家屬,將我視作眼中釘。
他們散盡家財,買通御史,羅織罪名。
最終,我沈家上下,皆赴黃泉。
我父母臨刑前,死死盯著柳依依,要她還我兒公道。
柳依依卻用她那“通靈”之能,說我是罪有應得,乃天理昭彰。
我父母不信,破口大罵,卻被當場杖斃。
沒想到,再睜眼,我回到了這一切的開端。
這一次,我定要將這魑魅魍魎,打回原形!
2
“通靈?當真如此玄妙?”
“怕不是什么江湖騙術吧。”
堂上官員們看著柳依依,半信半疑。
這時,我的頂頭上官,也是柳依依的義兄衛瑄,從我手中拿過驗尸格目。
他看過之后,對柳依依贊許地點了點頭。
“依依所言,與沈辭的格目,分毫不差!”
四下一片嘩然。
剛才還心存疑慮的同僚,看我的眼神都變了。
有人低聲議論:
“沈仵作每次都慢吞吞的,看來還真不如一個姑娘家?!?/p>
“就是,人家柳姑娘幾句話的事,他每次都要寫一大本,誰有耐心看!”
我聽著這些話,心如寒冰。
我強迫自己冷靜。
重活一世,尚有機會。
我斷定,柳依依絕非通靈,她定是用了某種法子,提前窺知了我的驗尸結果。
第二日,再有命案。
我請求獨自驗尸,任何人不得入內。
柳依依一臉委屈地站在門外:
“沈大哥,我不知哪里得罪了你,你為何要這般防著我?”
眾人見狀,紛紛投來指責的目光。
我置若罔聞。
我懷疑,是有人偷看了我的格目,再轉述給柳依依。
今日,我便要讓她無計可施!
關上門,我仔細查驗。
一個時辰后,我拿著新寫的格目去公堂奏稟。
可當格目呈上,堂上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
我心頭頓時涌上一股不安。
柳依依就在此時開口:
“沈仵作,這些話,我半個時辰前便已說過了,你現在才來,是不是有些晚了?”
我震驚地看向眾人。
幾個相熟的官員也向我點了點頭。
我瞬間僵在原地。
此次驗尸,全程只有我一人。
格目也未曾離身。
為何,柳依依還是能提前知曉?
我開始回想每一次驗尸的細節。
突然,我腦中閃過一個被我忽略的畫面。
我記得,每次驗尸前,衛瑄都會借故來停尸房巡視一番。
我心中一動,或許,破局的關鍵就在于此。
3
當晚,我將明日要驗的尸首,與另一具無關的尸首調換了位置。
并在停尸房的隱蔽處,留下了一絲極難察覺的香灰。
果然,入夜后不久,衛瑄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附近。
他看似無意地走近那具被我調換過的尸首,停留片刻,才緩緩離去。
我心中冷笑,知道我的計策成了。
第二日一早,我準備當眾驗尸。
如此,我便能第一時間將結果公之于眾。
柳依依見狀,笑道:
“沈大哥,今日不怕我搶你風頭了?”
“我知道你心中不忿,可通靈乃我天賦,你嫉妒也是無用?!?/p>
我沒有理她,只待人齊。
我開始驗尸,并高聲說出我的發現。
可不知為何,我每說一句,柳依依便能搶先一步,說出分毫不差的話。
我心中猛地一沉,脊背發涼。
衛瑄昨夜看的,明明是另一具尸首。
為何現在,她還是能如此精準!
我死死盯著柳依依,想從她那悲天憫人的臉上看出破綻。
可她只是微微一笑,眼神悲憫又得意。
我腦中一片混亂,最終,只能停下了動作。
衛瑄皺著眉看我:
“沈辭,你這是怎么了?磨磨蹭蹭,還不如依依!”
我心中一片冰涼,仍想爭辯:
“我……”
卻被他直接打斷,“行了,你這狀態先歇著吧,依依之能,有目共睹,后續讓她來!”
眾人紛紛散去,只留我一人。
我百思不解,柳依依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我絞盡腦汁,始終沒有頭緒!
4
那日之后,我徹底成了柳依依的陪襯。
大理寺上下,對她愈發倚重,對我卻日漸冷遇。
“聽聞柳姑娘的名聲都傳進宮里了,真是為我大理寺爭光!”
“不像某些人,占著首席的名頭,卻是個廢物!”
我每日都在煎熬中度過。
所有的努力,在柳依依面前,都成了笑話。
城中百姓也聽聞了柳依依“通靈神女”的名號。
原本同意驗尸的家屬紛紛反悔,來府衙鬧事,指著我的鼻子罵我屠夫。
“既然有神女能問米,為何還要你這屠夫動刀子,讓我兒死無全尸?”
“我看你就是個沒心肝的冷血東西!”
最后是大理寺卿親自出面,才將風波壓下。
而柳依依,聲名更盛,連國子監都請她去講學。
她前腳剛走,城西就出了一樁滅門慘案。
死者是戶部侍郎一家,上下十三口,一夜之間,盡數斃命。
因案情重大,圣上震怒,限期三日破案。
可驗尸之時,死者家屬卻跪在堂前,死活不允。
他們哭喊著:
“不是有位柳神女嗎?快請她來問話!”
可柳依依不在,大理寺只能苦勸。
寺卿大人勸了整整一日,才終于說服家屬。
他拍著我的肩膀:
“沈辭啊,這次,就看你的了。你若能破了此案,便是奇功一件,那些流言蜚語,自然不攻自破?!?/p>
我拼盡全力,不眠不休,耗盡心血寫完驗尸格目。
可當我拿著格目,準備奏稟之時,柳依依卻突然回來了。
她站在人群之前,朗聲道:
“死者十三人,皆為一刀斃命,傷口齊整,可見兇器乃軍中制式佩刀。”
“其中侍郎大人身上有陳舊傷痕,應是舊識尋仇。”
“諸位大人,依依來遲,否則便能保他們全尸了。”
柳依依的話,如一盆冰水,將我從頭澆到腳。
我只覺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她剛剛說的那些話,竟與我格目上的每一個字,都一模一樣!
5
侍郎家的親屬一把搶過我的格目,逐字對比。
片刻后,他們勃然大怒,沖我嘶吼:
“你這天殺的屠夫!柳神女一眼便知的結果,你卻將我家人開膛破肚!”
“一樣的結果,你卻讓他們死后都不得安寧,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滾出大理寺,別再讓我等看見你這晦氣的東西!”
說罷,他們便如瘋了一般,沖上來抓我的頭發,要將我的頭往柱子上撞。
幸好被同僚死死攔住。
人群里,有人想打圓場:
“諸位冷靜,沈仵作也是為查明真相……”
話未說完,就被打斷:
“冷靜?我全家都死絕了,你讓我如何冷靜?”
就在這時,柳依依假惺惺地站了出來:
“大家別激動,沈大哥一直是我朝首席仵作,他的本事毋庸置疑……”
她故意拉長了音調,眼神輕蔑地瞥向我,滿是譏諷。
“只是,我之道,在于通神。我柳依依在此立誓,定會為每一位亡魂發聲。”
我看著柳依依那副嘴臉,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我再也忍不住,沖她怒吼:
“柳依依,你少在這里裝神弄鬼!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偷了我的東西?”
我死死盯著她,步步緊逼:
“你既然自稱無所不知,那你倒是說說,侍郎大人胃中,殘留何物?”
來之前,我留了一手,將一個關鍵,并未寫入格目。
我倒要看看,她如何回答。
就在這時,衛瑄卻突然擠到我面前,當眾給了我一記耳光:
“沒本事就別在此處丟人現眼,還不快滾下去!”
我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這一刻我才確認,衛瑄定然也參與其中。
柳依依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不緊不慢地開口:
“侍郎大人胃中,殘留有鶴頂紅,劑量足以致命,而這,才是他真正的死因?!?/p>
我瞬間僵住,瞪大了雙眼。
怎么可能?
她竟然連這個都知道?
大理寺卿的臉色也變得鐵青:
“沈辭,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這是在給我大理寺抹黑!”
我看著眼前這群人,只覺得如墜冰窟。
我深吸一口氣,目光決絕地看向寺卿大人:
“大人,卑職請求辭官,從此不再為仵作。”
我倒要看看,沒有了我,你柳依依這個“通靈神女”,還如何“通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