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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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老太太送你們家住幾天?！笔迨灏涯棠虖能嚿戏鱿聛?，連行李都沒拿。

“我們要出差，照顧不了?！卑职终驹陂T口，臉色難看；媽媽在一旁擦手，不說話。

奶奶抱著一個舊布包，眼神在我們臉上轉了一圈。

她什么都沒說，只是朝我笑了笑。

01

周末下午兩點，我正躺在沙發(fā)上玩手機。

陽光從落地窗照進來，客廳里很安靜。媽媽正在廚房洗菜，偶爾傳來水流聲。

外面?zhèn)鱽砥嚶?。我沒在意，小區(qū)里總有車進進出出。

門鈴響了。聲音很急促，連續(xù)按了三次。

“誰??？”媽媽從廚房走出來，手上還沾著洗菜的水。她用圍裙擦了擦手。

“我去看看?！蔽移鹕黹_門，心里有些疑惑。周末很少有人來訪。

門外站著叔叔，還有奶奶。

叔叔穿著白襯衫，頭發(fā)梳得油亮，像是剛從理發(fā)店出來。奶奶彎著腰，懷里抱著一個舊布包。她比我記憶中更瘦了，臉上的皺紋像刀刻一樣深。身上穿著件洗得發(fā)白的藍色外套，腳上是一雙老式布鞋。

“叔叔，你怎么來了？”我問。心里感覺有些不對勁。

“把老太太送你們家住幾天?！笔迨逯苯诱f道，語氣很平淡。“我和你嬸嬸要出差，照顧不了?！?/p>

他說話時眼神閃爍，不太敢看我們。

媽媽聽到聲音走過來?？吹侥棠?，她愣了一下，表情有些復雜。

“媽？”

“嗯。”奶奶點點頭，聲音很輕，像是怕打擾我們。

叔叔沒等我們反應，就開始往里走。“老太太現(xiàn)在腿腳不太好，吃飯也挑剔，你們多擔待點。”

他邊說邊打量我們家的客廳，目光在電視和沙發(fā)上停留了一下。

“你們要出差多久？”爸爸被聲音吵醒，從臥室出來，臉色不太好看。頭發(fā)有些凌亂，明顯剛睡醒。

“半個月左右吧?！笔迨逭f著，已經(jīng)把奶奶的行李箱拖進來了。行李箱很舊，輪子發(fā)出吱吱的響聲。

爸爸皺起眉頭?！鞍雮€月？這么久？”

“有什么問題嗎？”叔叔反問，語氣有些不耐煩?！八彩悄愕挠H媽，照顧幾天怎么了？”

這話說得很重，客廳里的氣氛突然變得緊張起來。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只有墻上掛鐘的滴答聲特別清楚。

我看看爸爸，又看看媽媽。兩個人臉上都寫著不情愿，但又不好直接拒絕。

奶奶站在門口，抱著那個布包，像個等待判決的小孩。她的眼神有些不安，手指緊緊抓著布包的邊角。

“行吧?！卑职肿詈笳f道，聲音有些勉強。

叔叔松了口氣。“那我走了，車還在樓下等著。”

他轉身要走，步子很急。奶奶叫住了他。

“我的藥...”她的聲音很小。

“藥在行李箱里。”叔叔頭也不回。“按時吃就行?！?/p>

門關上了。

客廳里只剩下我們四個人。空氣似乎更加安靜了。

奶奶還站在門口，抱著那個布包。她的眼神有些茫然，像是不知道該往哪里走。身形看起來更加瘦小了。

“媽，您先坐。”媽媽指指沙發(fā)，語氣盡量溫和。

奶奶慢慢走過去，每一步都很小心。她小心地坐在沙發(fā)邊上，只坐了三分之一的位置。布包放在腿上，雙手護著，像是里面裝著什么寶貝。

“您餓嗎？”媽媽問，但聲音里聽不出什么溫度。

“不餓。”奶奶搖頭，看了看我們，又低下頭。

“那您先休息會兒，我去收拾房間?！?/p>

媽媽拖著行李箱往客房走。我聽到她在里面翻箱倒柜的聲音，動作有些大。

爸爸坐到另一張沙發(fā)上，拿起遙控器開電視。他按了好幾個臺，最后停在新聞頻道。電視里正播著股市行情，主持人說話的聲音很大。

奶奶被聲音嚇了一跳，身體往后縮了縮，布包差點滑下去。

“聲音小點。”我對爸爸說。

爸爸調小了音量，但臉色更難看了。他看了我一眼，沒說話。

我坐到奶奶旁邊?！澳棠?，您還記得我嗎？”

奶奶轉過頭看我，眼神慢慢亮了起來。“小磊？”

“對，我是小磊?！?/p>

她伸出手摸摸我的臉。手很涼，但很輕柔，像羽毛一樣?！伴L這么高了。都成大人了?！?/p>

“嗯，我都大學畢業(yè)了?！?/p>

“畢業(yè)了？”奶奶有些驚訝，眼神中帶著欣慰?！皶r間過得真快。那有工作了嗎？”

我有些尷尬，臉微微發(fā)熱?！斑€沒找到合適的?，F(xiàn)在工作不好找?！?/p>

奶奶點點頭，沒再問。

02

媽媽從客房出來?！皨?，房間收拾好了。您要不要先去躺會兒？”

“好。”奶奶站起來，還是緊緊抱著那個布包。

我扶著她往客房走。房間不大，只有一張單人床和一個小衣柜。媽媽把被子鋪得很整齊。

“您先休息，晚飯時間我叫您?！?/p>

奶奶坐在床邊，還是抱著布包?！斑@個包...”

“您放床頭柜上就行。”媽媽說。

“不用，我抱著就好。”奶奶搖頭。

媽媽看了我一眼，沒再說什么。

晚飯時間，媽媽做了四個菜。

奶奶坐在餐桌旁，布包放在腿上。她吃得很慢，每一口都嚼很久。

“媽，菜合您口味嗎？”媽媽問。

“挺好的。”奶奶說?！熬褪怯悬c咸?！?/p>

媽媽的筷子停了一下。“那我下次少放點鹽?！?/p>

“不用專門為我改。”奶奶說。“我習慣就好?！?/p>

爸爸一直沒說話，只是悶頭吃飯。

吃完飯，奶奶要幫忙收拾。

“您別動，我來就行。”媽媽說。

“我又不是殘廢。”奶奶站起來，想去端碗。

“媽，您真的別忙了。”媽媽語氣有些急。

奶奶愣了一下，慢慢坐回去。

我看著她的表情，心里有些不舒服。

收拾完廚房，媽媽說要去買菜。爸爸說要加班。家里就剩下我和奶奶。

“奶奶，我陪您看會兒電視吧。”

“好。”

我們坐在沙發(fā)上看新聞。奶奶不怎么說話，偶爾點點頭或者搖搖頭。

她的布包一直放在身邊，手時不時摸一下。

“奶奶，這個包里放的什么？”我好奇地問。

奶奶看看我，又看看布包?！耙恍├蠔|西?！?/p>

“什么老東西？”

“就是一些舊的東西?！彼f得很模糊。

我沒再問。

晚上九點，奶奶說要睡了。

“您需要什么就叫我。”我送她到房間門口。

“嗯?！?/p>

她關上門。我聽到里面?zhèn)鱽磔p微的翻找聲音，像是在整理什么東西。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時奶奶已經(jīng)在客廳了。

她坐在沙發(fā)上，布包還是抱在懷里。看到我出來，她笑了笑。

“起得真早。”我說。

“老了，覺少?！?/p>

媽媽在廚房做早飯?！皨專戎噙€是豆?jié){？”

“粥吧。”

早飯很簡單，白粥配咸菜。奶奶吃得很香。

“我們都要上班，您一個人在家沒問題吧？”爸爸問。

“沒問題?！蹦棠陶f?！拔矣植粊y跑。”

“中午我回來做飯。”媽媽說。

“不用，我自己隨便吃點就行?！?/p>

“那怎么行。”媽媽搖頭?！澳昙o大了，得好好吃飯。”

奶奶沒再說什么。

爸媽走后，家里安靜下來。

我在電腦前找工作，奶奶在客廳看電視。她把音量調得很小，像是怕打擾我。

中午媽媽真的回來了，做了兩個菜一個湯。

“您上午干什么了？”媽媽問奶奶。

“看電視，睡了會兒覺?！?/p>

“那就好。”

吃完飯媽媽又走了。奶奶主動要洗碗，這次媽媽沒拒絕。

下午的時候，奶奶在陽臺上曬太陽。

我走過去，看到她正在翻那個布包。包里似乎有很多小包，她一個個打開又包好。

“奶奶，您在做什么？”

她趕緊把包合上。“沒什么，整理一下?！?/p>

我想問但沒好意思開口。

這樣過了幾天，奶奶慢慢適應了我們家的生活。

她每天早起，坐在客廳看新聞。中午媽媽回來做飯，下午她在陽臺曬太陽或者睡覺。

但她從來不離開那個布包。

連洗澡的時候，她都要把包放在衛(wèi)生間門口，隔著門都能看到。

媽媽對此有些不滿。“媽，您這個包里到底裝的什么？成天抱著不累嗎？”

“不累。”奶奶說。“習慣了?！?/p>

“要不您放臥室里，鎖起來？”

“不用。”奶奶搖頭?！拔冶е?。”

媽媽看了爸爸一眼，爸爸聳聳肩。

03

一周后，我發(fā)現(xiàn)奶奶的一些小習慣。

比如她喜歡坐在窗邊，看樓下來來往往的人?？吹叫『ⅲ龝嗫磶籽郏旖菐е?。

比如她吃飯前一定要洗三遍手，每次都要打很多肥皂。

比如她睡前會把布包放在枕頭旁邊，手要能摸到的地方。

我開始主動和她聊天。

“奶奶，您年輕的時候做什么工作？”

“在銀行。”她說。

“銀行？”我有些驚訝。在我印象中，奶奶一直是個家庭婦女。

“嗯，做了很多年?！彼难凵裼行┗秀??！澳菚r候還沒有電腦，都是手工記賬?！?/p>

“那一定很辛苦?！?/p>

“還好?！彼f?！巴τ幸馑嫉?。”

“為什么后來不做了？”

奶奶沉默了一會兒?！敖Y婚了，要照顧家庭?！?/p>

我能感覺到她不想多說，就沒再問。

媽媽的態(tài)度開始有些變化。

起初她還算有耐心，但時間長了就開始抱怨。

“你看她那個包，神神秘秘的?！眿寢寣Π职终f?！拔覇査b的什么，她就是不說。”

“可能是一些紀念品吧?！卑职终f。

“什么紀念品要這么寶貝？”媽媽聲音提高了?！斑B洗澡都要帶著。”

“小聲點，別讓她聽到。”

但我覺得奶奶已經(jīng)聽到了。她坐在客廳，表情有些落寞。

晚飯時媽媽的態(tài)度明顯冷淡了很多。

“媽，您今天胃口不好？”她看奶奶只吃了幾口飯。

“有點沒味口?！蹦棠陶f。

“是不是菜不合您口味？”

“不是，菜很好?！蹦棠谭畔驴曜?。“可能是年紀大了?！?/p>

媽媽沒再說什么，但臉色不太好看。

那天晚上，我聽到爸媽在臥室里爭吵。

“你說她要住多久？”媽媽的聲音傳出來?！澳愕艿苷f半個月，現(xiàn)在都一周了。”

“再等等吧?！卑职终f。

“我每天中午都要跑回來做飯，單位那邊都有意見了。”

“那怎么辦？”

“給你弟弟打電話，問問什么時候回來?！?/p>

“行吧。”

第二天爸爸真的給叔叔打了電話。

我在客廳能聽到他們的對話。

“什么時候回來？...還要一周？...工作忙我們也理解，但是老太太在我們這里...好好好，你忙你的?！?/p>

爸爸掛了電話，臉色很難看。

“怎么說？”媽媽問。

“說還要一周?！?/p>

媽媽嘆了口氣。

奶奶坐在沙發(fā)上，雖然在看電視，但我知道她都聽到了。

她的手緊緊抱著那個布包，指關節(jié)都有些發(fā)白。

我走過去坐在她身邊?！澳棠?，您沒事吧？”

“沒事。”她說，但聲音有些顫抖。

“您想叔叔了？”

奶奶看了我一眼，苦笑了一下?！安幌搿！?/p>

這個回答讓我有些意外。

“為什么？”

奶奶沉默了很久。“他嫌我是累贅?！?/p>

這話說得很輕，但我聽得清楚。

“不會的，他只是工作忙。”我安慰她。

“我心里明白?！蹦棠虛u頭。“從他爸爸走后，他就變了?！?/p>

她說的是爺爺。爺爺五年前去世了。

“以前他還會來看我，現(xiàn)在一年到頭見不到幾次面?！蹦棠汤^續(xù)說?！斑@次送我過來，臉上寫著嫌棄?！?/p>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

“但是你不一樣?！蹦棠掏蝗豢粗?。“你愿意陪我說話?！?/p>

“您是我奶奶，這是應該的?！?/p>

“不是應該的。”她搖頭?！笆侵挥心氵€看重我?！?/p>

04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我想到奶奶一個人在老家的日子，想到叔叔冷漠的態(tài)度，想到她緊緊抱著的那個布包。

第二天我主動提出陪奶奶出去走走。

“您想去哪里？”

“哪里都行。”她說。“我很久沒出門了?！?/p>

我們去了附近的公園。

奶奶走得很慢，我扶著她的胳膊。她還是抱著那個布包，引來路人的注意。

公園里有很多老人在鍛煉。奶奶看著他們，眼神有些羨慕。

“您想和他們一起嗎？”我問。

“不了?！彼龘u頭。“我這樣子，人家會覺得奇怪。”

我知道她指的是那個布包。

我們找了個長椅坐下。奶奶看著湖水，表情很平靜。

“小磊?！彼蝗唤形摇?/p>

“嗯？”

“奶奶想問你個事?！?/p>

“您說?！?/p>

“你覺得我是不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我愣了一下。“怎么會？”

“我看你媽媽不太高興。”她說?！懊看魏臀艺f話都很勉強?！?/p>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奶奶，您別多想。媽媽只是工作累了?！?/p>

“我明白。”奶奶點頭?！拔以谀銈兗掖_實不方便?！?/p>

“您別這么說?！?/p>

奶奶沒再說話，只是靜靜看著湖水。

過了一會兒，她轉過頭看我?！靶±冢棠滔敫嬖V你個事?！?/strong>

“什么事？”

她看看四周，確定沒人聽到，才小聲說：“奶奶有些東西想給你。”

“什么東西？”

“現(xiàn)在不能說?！彼衩氐卣f。“等回家了再說。”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奶奶要給我什么。

她抱著那個布包走得更小心了，像是里面裝著什么珍貴的東西。

晚飯后，爸媽都去散步了。

奶奶把我叫到她房間。

“把門關上。”她說。

我照做了。

奶奶坐在床邊，小心地打開她那個布包。

里面還有很多小包，有的用布包著，有的用塑料袋裝著。

她翻找了一會兒，拿出一個最小的包。

“這個?！彼f。“是奶奶給你準備的?！?/strong>

我看著那個小包，悄悄掀開一角，頓時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