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夕,18 歲的李鈺婷被母親以求狀元符騙回家,卻發現父母為給弟弟湊彩禮,竟將她許配給村里老光棍。
關鍵時刻,鄰居沈長行以 12 萬彩禮買下鈺婷,卻在洞房時幫她偷回身份證,助她逃離參加高考。
沈長行偽裝度蜜月帶鈺婷住進縣城出租屋,貼滿標語,細心照料她的起居。
高考當天,母親謊稱父親腦溢血騙她回家,沈長行識破詭計,發來母親與嬸嬸們算計的錄音,罵醒鈺婷專注考試。
高考結束后,沈長行以騙婚為由逼鈺婷父母將其戶口遷到自己名下,掙脫原生家庭的枷鎖。
填報志愿時,鈺婷發現志愿被母親篡改,緊急修改后靜待錄取。
沈長行拼命打工供她上學,而鈺婷瞞著他兼職攢錢。
當一切看似步入正軌時,一通電話卻打破了平靜...
1.
高考的倒計時已經開始,學校很早就下了通知,2號和3號要放假,讓我們好好休息一下。
我一開始并不想回家,畢竟家對我來說,總是充滿了復雜的情感。
但媽媽卻異常堅定地說:“鈺婷,我和你爸爸為你求了狀元符,必須回來一趟。”
無奈之下,我只好回家。
可剛踏入家門,我就感受到了一種壓抑的氣氛。
我媽的神情異常嚴肅,讓我先回房間。
坐了兩個小時的大巴車,我確實有些疲憊,便順從地回到房間躺下。
可是我剛閉上眼睛,就聽見我媽拿走了我的手機,并鎖上了臥室的門。
“媽,你這是干嘛?”我隔著門喊道。
她在窗外自豪地站著,嘴角揚起一抹讓我感到寒意的微笑:“鈺婷,稍后媒人要來提親,你好好打扮一下。”
我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一股無力感涌上心頭。
這時二嬸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大嫂,你真是太聰明了,現在鈺婷還小,可以輕易掌控她。等她考上大學,去了大城市,肯定就不回來了。”
“到了那個時候,冠宇結婚可就沒錢了。”二嬸口中的李冠宇,是我親弟弟,比我小三歲。
在我們這個農村,女孩從出生起就被貼上了各種標簽,仿佛我們的命運早已注定。
在我小時候,媽媽就曾告訴我:“你將來要為弟弟買房娶媳婦。”
我當時不以為意,只是一心想著通過自己的努力賺錢,給弟弟買房子。
可是我萬萬沒想到,他們口中的“買”,竟然是要以我的犧牲為代價。
2.
我走出房間,看到父親在客廳里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煙霧繚繞中,他的面容顯得格外憔悴。
媽媽和幾個嬸嬸正忙著準備飯菜,那忙碌的身影中,似乎隱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大嫂,你真是計算得精明,鈺婷的成績好,免費上的高中,過去三年你可賺了不少。”有嬸嬸獻媚道。
“現在這種讀完高中的女孩不多了。再說了,鈺婷還是個黃花閨女,你的彩禮想必不會少。”
她滿嘴的恭維話,此時卻讓我感到無比的惡心。
回想起我高中讀書的歲月,那真是一段艱辛的旅程。
初三畢業,我以全鎮第一的好成績考上了縣實驗中學,學費減免了一大部分,一年只需3000。
但即便如此,我媽還是拼命反對我去上學。
最終在初中班主任的幫助下,我聯系到了私立高中,不僅學費全免,每年還有2000的獎學金。
我媽這才勉強答應,但那些獎學金,我一分都沒用過,全都用在了弟弟的補習班上。
我的高中成績一直很好,幾乎排名年級前三。
班主任說我考上211沒問題,甚至可以沖擊更好的名校。
可是現在這一切都成了泡影,我連高考的機會都被奪走了。
我無力地拍著門,跪下懇求父母:“爸媽,我愿意嫁人,求你們先讓我參加高考。”
我媽冷冷地盯著我,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商品:“高考不適合你!算命師說了,你高考會影響冠宇的運勢。”
我終于明白,原來這一切都是為了李冠宇鋪路。
從小到大,我吃的、玩的、用的,都是讓著他。
難道就連現在的高考,我也要為他讓步嗎?
3.
在客廳里,來提親的人絡繹不絕。
就連村口那個五十多歲的老光棍也躍躍欲試,一聽我媽要10萬的彩禮,立刻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我剛滿18歲,在我們村里被看作是妙齡少女,按照我媽的說法:“女人一旦超過22歲,就沒價值了。”所以她急著想把我賣出去,賣個好價錢。
第一個來提親的是村里的暴發戶,剛喪妻,算是村里的首富,可他快40歲了,年紀就比我爸小幾歲。
當他說愿意給10萬彩禮時,我媽的眼神立刻亮了起來。
不過我爸對此不太樂意:“總不能給鈺婷找個小爹吧?”
后來幾個男的都不愿意給10萬,最高的也只能到8萬。
而那暴發戶直接把10萬現金放在茶幾上,似乎對我志在必得。
我無處發泄,心里無比絕望。
而就在這時,一個大我3歲的鄰居沈長行路過我家門前。
他穿著灰色工裝,身上沾滿水泥,腳下的勞保鞋也磨損嚴重。
聽說他初中畢業后便去建筑工地打工了。
沈長行瞥了我一眼,走進客廳。
他的聲音略顯沙啞:“我給11萬,鈺婷現在就跟我走,今晚就要洞房!”
嬸嬸們盯著他,挑逗地說道:“長行可真是迫不及待啊,年輕就是好!”
“你可要慢點,鈺婷還什么都不懂呢!”我媽的笑聲響亮,額頭上的皺紋擠得滿臉都是:“12萬!一個都不能少!”
沈長行沉吟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他...真的這么想要娶到我嗎?
我媽雙手叉腰:“趕緊,彩禮錢拿出來,是現金還是轉賬?”
沈長行從口袋里掏出手機:“轉賬。”
他操作了許久,我的房門終于被推開。
幾個嬸子一涌而上,將我推到沈長行懷中:“鈺婷找到了這個好婆家,以后發財了,別忘了娘家人!”
“你弟如果結婚,一定要多支持支持啊!”她們嘴角掛著笑意,那笑容在我看來卻如同惡魔的微笑。
我哭得腿軟,蜷縮在沈長行的身上,不知如何是好。
他看了我一眼,俯下身來,直接將我扛在肩上。
我媽扔過來一頂紅蓋頭,徹底遮住了我的視線。就這樣,我出嫁了。
陽光炙熱,刺得我的皮膚發痛。
我趴在沈長行的肩頭,淚水止不住地流淌。
不久后,他把我放到了床上。我越發緊張,不會現在就要…
4.
他扯下我的紅蓋頭,笑容中透著調皮。
不知何時,他已經換上了短袖和寬松的褲子,懶洋洋地倚在墻上,眉頭微皺,手里叼著煙。
“我不喜歡香煙的味道!”我輕聲抗議。
沒想到他立刻熄滅了煙:“抱歉。”
我反而更不知所措了。
“鈺婷,去洗個澡吧!”
我聽后手指掐進掌心,身體無法停下地顫抖:“我……我……”
“快點,我叫的面包車很快就到。”
“啊!你不會把我賣了吧?”我更加慌亂。
他輕輕碰了碰我的鼻子,調侃道:“你腦袋在想什么?”
“你不是快高考了嗎?”
一提到高考,我的眼淚更是止不住了。
而他有些不耐煩,雙手插進口袋:“哭什么?去參加高考!”
“不考上清華就別回來!”
這一句話把我驚住了,我抬頭望向這個寸頭、沒上過高中的男人:“你在說什么?”
他煩躁的語氣不減,兇巴巴地說:“我就是這個意思,趕緊去高考!”
“你怎么哭得耳朵也不靈光了?到時候英語聽力行嗎?”
他這一說讓我找回了一絲底氣:“我的英語一直能考到140,都是第一!”
“可是我的身份證被我媽收了……”我剛燃起的希望瞬間又熄滅了。
沈長行皺著眉頭看著我,似乎對我有些失望:“你真是個傻瓜嗎?你的東西你不會想要嗎?性子這么軟,遲早要被這個社會吃得骨頭都不剩!”
他的確很嚴肅,但眼神中卻透著一絲關切。
說著,他又點燃了一根煙,我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指尖的煙頭若隱若現,心中不由得陷入了思考。
突然間,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猛地把煙扔在地上,一腳踩滅:“其實我不是想抽,是手賤,忍不住。”說完,他還用右手拍了拍自己的左手,那動作雖然有些幼稚,卻透出幾分可愛。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臉上的嚴肅逐漸消散,他的眉頭也松開了:“鈺婷,你就是笑得太少。快去洗個澡,準備好,我去把你的東西拿回來,隨后送你去學校。”
我甜甜地回應了一聲。
洗完澡出來,看到我的身份證整齊地放在茶幾上,旁邊還有一盆鮮紅的大櫻桃。
我高興極了,咬下一顆櫻桃,心里滿是歡愉。
可沈長行的眉頭又開始緊皺,似乎對我不太滿意:“李鈺婷,你怎么這么傻?不知道先把頭發吹干嗎?高考快到了,感冒了可別怪我!”
我這才意識到,濕漉漉的發梢正滴水弄濕了我的衣服。
他用浴巾把我裹得嚴嚴實實,邊罵邊拿起吹風機,粗糙的手指輕輕劃過我的頭皮,那種感覺宛如電流般讓人顫栗。
“怎么,太熱了嗎?”他調低了溫度,俯下身來,靠近我耳邊柔聲詢問。
濃烈的男性氣息瞬間將我包圍,心跳不由加速,竟是生平第一次有男人如此靠近我,讓我忍不住顫抖。
“你害怕我嗎?”他停下手中的動作,眼神中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青筋暴起的手背分明告訴我他在緊張。
我低下了頭。
他把吹風機塞到我手里,然后轉身朝臥室走去。
在門口,他不滿地踢了一下墻:“快點吹干,真是麻煩。”
我乖乖整理好東西,準備返回學校,只是心中仍在琢磨他叫的面包車到底何時能到。
我在臥室門前輕輕敲了敲,“沈哥,我想回學校了,車大概什么時候能到?”
他打開門,斜靠在門框上:“別叫我沈哥,太難聽了!”
我想了想,改口道:“沈長行?”
他拍了拍我的頭:“沒大沒小!”
想到那十二萬的彩禮,我微微一頓,羞澀地試探性叫道:“老…老公!”
這兩個字說出來感覺莫名熱辣。
沈長行皺起了眉頭,似乎不太悅:“李鈺婷,你讀書讀傻了嗎?我這個搬磚的粗漢子哪配當你的老公?你是要上大學的人,要有更高的目標……”
話說到這里,我有些蒙了:“那我應該怎么叫你?”
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挑了挑眉:“以后叫我哥哥。”
“嗯,好啊,哥哥。”
他聽后笑了,他的笑容雖然傻乎乎的,但卻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溫暖。
5.
這時門外傳來了汽車喇叭聲,沈長行提著行李箱一直在叫我快點。
我跟著他走到面包車旁,車上的男人朝沈長行打招呼:“長行,這就是你的女朋友嘛!不錯啊!你們這是要去哪里?”
“度蜜月!”他聲音洪亮,像是希望整個村子的人都能聽見。
接過那個男人遞來的鑰匙,沈長行示意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
我臉上微微發熱,迅速爬上車。
車剛開出沒多遠,沈長行便開始跟我解釋:“我沒跟你爸媽說你要去高考,你也得保密,別被別人攪和了!”
“謝謝你,哥哥!”我瞟了一眼后備廂的行李,忍不住問,“你是要出去打工嗎?”
“不是的,你快要高考了,這幾天我得陪著你,不能出什么差錯。”
“而且以后我就是你親哥,有任何問題我都會照顧你,別擔心!”
我的淚水已經奪眶而出了,活了18年,體驗到的溫馨竟然源自這個與我毫無血緣關系的沈長行。
他用一個警覺的眼神瞥了我一眼,眉頭緊鎖,顯得格外不耐煩:“別哭了,給我憋回去!”
我咬緊下嘴唇,連大氣都不敢喘。
沈長行繼續說道:“你別誤會,我不是為了你才管你。我在城里租了個地方,帶上了我的施工隊,以后要來這里的工地干活。”
我撇了撇嘴,小聲嘟囔著:“這么兇,小心以后找不到媳婦。”
他翻了個白眼,漫不經心地說:“娶媳婦有什么用,太麻煩了!我寧愿把錢花在你身上。”
突然想到那12萬的彩禮,我心中一動,立刻下定了決心:“哥哥,我會還你錢的。”
他笑著搖搖頭:“這可不是簡單的借貸,這是我的投資,懂嗎?十年后可得好好報答我,光12萬可不行!”
他租的房子是一室一廳,客廳里只有一張行軍床。
小臥室的布置也頗具特色,粉色的床單上印著Hello Kitty。
沒想到,他這個猛男也喜歡粉色。
“哥哥,沒想到你也喜歡Hello Kitty!”我笑著調侃他,他卻給了我一記腦瓜崩:“這間臥室可是你的!”
這時我才注意到,墻上貼著“高考必勝”的標語。
他說道:“這是我讓朋友臨時準備的,有什么需要的盡管跟哥哥說。”
他把一把鑰匙遞給我,并把我手機上緊急聯系人的設置改成了他。
隨即他又塞給我500塊錢,買了很多水果,才送我到學校。
在進校門前,他摸了摸我的頭:“李鈺婷,真羨慕你啊!”
我抬頭看他,他眼底的憂傷瞬間被狠勁覆蓋:“好好學習,考上清華我砸鍋賣鐵供你上!考不上,回來我可打斷你的腿!”說完,他還揮拳威嚇我。
6.
我終于回到了我的樂土!在學校里,大家都在緊張地刷題,沒有人敢放松。
畢竟從小縣城走出去,高考可謂是通往未來的最好途徑。
我埋頭做完一整套的衡水密卷,仔細翻看錯題。
班長馮怡如拍了拍我的肩膀:“鈺婷,別學得那么緊,看你這成績,清華還是北大,選吧!”
我握著筆,心里卻微微一沉:“怡如,別逗我了。我從未敢想過能考上清華或北大,只希望分數能高一些,再高一些。”
高考的日子終于來臨了。
第一天的語文和數學考試,我的表現還不錯。
老師再三叮囑我們不要查看答案,可我還是忍不住用手機瞄了一眼數學選擇題的答案,結果錯了兩道,心里想著也還算可以。
而就在我暗自得意時,手機卻響了起來。
是我媽媽打來的。
沈長行明確告訴我,在這兩天考試期間一定要關掉手機,臨時有事打電話給他就好。
可聽著手機那惱人的聲音,我還是接了電話:“鈺婷,快回家!你爸出事了,腦溢血,情況不樂觀!”
母親聲音顫抖,我都能想象到她淚水奪眶而出的畫面,我心里一片大亂,連忙說道:“我馬上趕回去。”
我立刻撥通了沈長行的電話:“哥哥,我爸出事了,你能送我回家嗎?”
電話那頭靜默了一會兒,沈長行終于怒吼道:“李鈺婷,你到底是瘋了還是傻了?你爸出事她們怎么不打120,而是給你打電話?”
我聽后心里對他有些不滿:“但那是我爸啊!”
即便爸媽對我并不好,內心深處我依然難以割舍這血濃于水的親情。
沈長行接連問了幾個問題:“你覺得你媽為什么在這個時候給你打電話?他們知道你明天要考試嗎?如果涉及到大事,她會不會告訴你弟弟?”
“即便出事了,你回去能救得了他嗎?前途和虛偽的親情,你自己選吧!我一會兒讓我兄弟先過去你家看看,確認你爸媽是不是真的有病!”
沒等我回應,他憤怒地掛斷了電話。
20分鐘后,他發來一段視頻,視頻中看不見任何人影,只能聽見我媽媽和幾個嬸嬸的笑聲。
“我就知道鈺婷這孩子心軟,聽說她爸出事肯定會回來。”
“鈺婷這個女孩子真狡猾,不知道怎么說服沈長行這個憨小子讓她去參加高考。”
“沈長行也真是傻,難怪從小就沒了父母…”
聽著這些話,我的心徹底涼了。
原來這一切都是他們的計謀,只是為了把我騙回家,讓我放棄高考。
沈長行再次打來電話,這次他的聲音十分冷靜:“李鈺婷,按照我說的做,深呼吸,吸~呼~吸~呼……現在給我背一篇高考英語作文。”
我的肌肉記憶瞬間被激活,開始背誦起英語作文來。
“好,非常好!現在,手機關機,去看看你的理綜錯題。”沈長行的命令讓我無法反駁,我只能乖乖照做。
我忍不住問:“那我媽那邊怎么辦?”
他直接爆了兩句粗口:“去她的,李鈺婷,要記住,現在在村里你是我的媳婦。老丈人出事了,我作為女婿能不出面嗎?時間不等人,立刻去學習!要是因為這事兒考差了,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他的語氣雖粗暴,卻難掩其中的關心。
我深吸一口氣,開始專心復習。
直到高考結束,我才敢將手機開機。
7.
謝師宴后,沈長行開著面包車來接我。
他的臉上帶著一絲疲憊,但眼神中卻充滿了期待:“考得怎么樣?能上清華還是北大?”
我嘟囔著:“夢里都能去。”
他輕輕一記腦瓜崩:“現在敢和我頂嘴了?”
我本以為他要訓我,沒想到他話鋒一轉:“我沈長行的妹妹就得這樣,帶點鋒芒,以后誰敢欺負你?”
他用的是“我們”。
從小到大,我出來沒被父母當親生孩子看,而沈長行卻用“我們”來稱呼我,這讓我心里一暖。
淚水在我眼中打轉,我強忍著沒讓它流下。
到出租屋后,他把我的包裹卸下,提著水果和飲料,招呼我上車:“走!”
“去哪?”我好奇地問。
他勾唇一笑:“去你家,有件大事要做。”
我有些搞不明白他的意圖,但心中卻莫名松了一口氣。
沈長行走進我家,我媽立刻熱情地接過他的東西:“長行,你回家就好,帶這么多東西干什么?”
我媽笑得很開心,而沈長行卻一臉冷峻。
他雙腿岔開,斜靠在椅子上,發型被旁邊的風扇吹得有些凌亂。
媽媽狠狠瞪了我一眼:“是不是鈺婷那死丫頭讓你生氣了?要我教訓教訓她嗎?”說完,她就揪著我的頭發,手迅速朝著我臉上打去。
沈長行把桌子上的煙灰缸用力一推,怒聲道:“誰敢碰我老婆?”
我媽嚇得愣在那兒,我也一時間無言以對。
還是我那在電話里神志不清的爸爸走了過來,大家這才紛紛坐下。
“12萬,馬上還錢!”沈長行一開口,我媽一聽就炸了:“長行,鈺婷已經是你的人了,你怎么可以反悔?”
沈長行重重踢了一腳地上的煙灰缸,怒氣沖沖地說:“你也明白鈺婷是我太太,可我有什么保障?她現在考上了大學,假如將來她拋下我,那我去哪里追她?”
“我不要她了,還錢!”
而我媽媽用力掐了一下我的腰,怒道:“鈺婷這個孩子從小就很懂事,她不會離開的,對吧?”
我木訥地點了點頭。
可誰知道沈長行更是一怒,幾乎要掀翻桌子:“我不管,12萬,一分都不能少!而且鈺婷不讓我碰,我這不是吃虧嗎?如果不還我,我就報警,告你們騙婚。”
我媽急得快哭了:“只要不退婚,你說什么條件,我們都會答應。”
沈長行這才坐下,嘴角勾起一絲陰險的笑:“除非……把李鈺婷的戶口遷到我名下。”
我爸一聽臉色變得陰沉起來:“鈺婷還沒有達到法定結婚年齡,可能遷不了。”
而這句話徹底惹怒了沈長行:“你們都知道鈺婷剛滿18歲,還不該結婚,你們就準備讓別的男人上門來提親?是不是我不來,你們就打算把她賣給村里的暴發戶當小老婆?”
“你們還真是毫無底線,鈺婷生在你們家,真是上輩子欠了債…”
沈長行罵得那叫一個痛快,我爸性格軟弱,家里幾乎都是我媽說了算。
這次我媽做了確實是不對的事,再加上是為錢,即使她遭到諷刺,竟連反駁的勇氣都沒有。
“我都打探過了,鈺婷的戶口可以掛靠到我名下。”這句話一出口,我媽立馬答應:“好好,聽你的,就這么辦。”說著,她急忙翻出戶口本遞給了沈長行。
沈長行向我背后伸出手,偷偷對我比了個“耶”。
我撇了撇嘴,他的臉上已經露出了冷淡的神情:“李鈺婷,就算你考上大學,也別妄想逃掉!”
他說完,目光在房間里一掃。
我爸媽在一旁一個勁地點頭。
我們也沒吃晚飯,沈長行便拽著我的袖子,把我帶回了他的家。
8.
屋子里只有他一個人,曾陪伴他的奶奶在一年前去世了。
他在廚房忙活,做了好幾道菜。
五花肉在油鍋里炸到金黃酥脆,變成了香味撲鼻的回鍋肉。
其實我從未嘗過瘦肉,弟弟不喜歡吃肥肉,總是把咬掉瘦肉的肥肉留給我。
沈長行還特意做了紅燒豬蹄,祝我金榜“蹄”名;還準備了油醋花生,寓意我未來步步高“生”。
看著色香味俱全的晚餐,我忍不住問:“哥哥,你一天在工地能賺多少?”
他無奈一笑:“剛開始的時候,早上6點到晚上9點,能賺300;現在我在工地上混得不錯了,一天能賺500。”
“那你攢的12萬花了多久?”我好奇地追問。
他微微一頓:“不到兩年吧。”
我注視著他深邃的眼眸,壓抑著情緒問道:“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他抬頭看向天上那彎月牙,靜默了許久,緩緩說道:“我5歲時,父母就離婚了,他們連我都不要。奶奶一個人照顧我,我其實過得還挺開心的。不過,除了奶奶,班上的同學和老師都對我冷漠。”
“記得小學六年級的時候,我被一個男生拉到了學校后面的草叢里…就在那種絕望的時刻,一個扎著小辮的女孩子突然叫道‘你們在干什么?’那個男生嚇得逃了。”
他微微一嘆,“那一瞬間,那個女孩子成了我生命中的一束光芒。”
沈長行說了很多,那些話語承載著他的過往,而我因為兩天的考試太疲憊,最終在餐桌上沉沉睡去。
而這一晚,我做了許多夢。
夢中我取得了超過600分的好成績,順利被一所211高校錄取。
又夢見母親撕毀了我的錄取通知書,怒吼道:“你要是敢去上大學,我就讓你瞧瞧!”
我渾身冒汗,哭著從夢中驚醒。
眼前是沈長行,他赤裸著上半身,胡子拉碴,神情懶散。
一只手輕輕拍著我的背,另一只手拿著扇子為我扇風。
雖然這不是我第一次在他家留宿,但孤男寡女的多少還有些緊張尷尬。
“鈺婷,真是個有趣的夢啊!”他聽我說完剛才的夢有些好笑道。
我尷尬的撓了撓頭,急忙換了話題:“哥哥,以后別喊我鈺婷了,我不喜歡這個名字。”
而沈長行像變魔術似的從口袋里拿出了我的戶口本,在我面前晃了晃:“走吧,哥帶你去改名字!”
“我真的可以改名字嗎?你是認真的嗎?”我激動得跳了起來。
沈長行是個行動派,做事總是干脆利落。
我在家寫好了改名申請,他則飛出去打印我的身份證和戶口本復印件。
接著他陪我去銀行打印個人征信報告,還幫我拍了一寸照片。
當我們抵達派出所時,我填寫了姓名變更申請表,我的改名理由寫的是:“名字中有諧音,容易引起誤解,給我的生活和學習帶來了很大的困擾。”
鈺婷,欲停,誰說女孩就該止步?我真的很討厭這個名字。
我新取的名字是安琪,寓意著平平安安,夢想齊全。
而沈長行看著這個名字,笑著說:“你一定能成為理想中的自己,過上理想的生活。”
在一切材料準備妥當后,我媽匆匆趕來,氣喘吁吁地哭喊:“姑娘長大了,翅膀硬了,現在連名字都要改了!”
這時我突然想起,公安局有個女警是我媽的干女兒。
我媽對那位干女兒比對我還要好,因為她曾找大師算過,只要認了那個干女兒,就能提升我弟的運勢。
但我不明白,既然我已經被她“賣”了,為什么她還是不放過我?
我哭著懇求媽:“媽,你已經用我賺了12萬了,能不能放我一條生路?”
她完全沒想到我會這么說,給了我一記耳光:“李鈺婷,你能不能別這么自私?我找過大師算過,你必須叫李鈺婷,才能鎮住你的運勢,別搶走你弟的運勢。”
“你現在不僅參加高考,還改了名,你不要臉了嗎?如果你考上了,你弟弟這一輩子就完了!”她聲淚俱下,剛想對我出手,沈長行卻及時攔住了她,把她推倒在地。
周圍的人開始對我議論紛紛。
“鈺婷,懂事點啊!”
“你不能這么自私,給弟弟留條后路!”
“早知道你跟這些小混混勾搭,真該把你當初掐死!”
9.
沈長行,正是他們逼我嫁給的那個人。
如今他為我辯護,反而成了我和那些“混子”一起的代名詞。
在兒子面前,農村女孩總是無形中被拋棄的角色。
眼見事態越來越失控,派出所的民警趕緊過來拉架。
我轉過頭,看向替我辦理改名的那位警官,微微勉強一笑:“警察同志,你看到了吧,我生下來就是為了我弟弟。”
“不是…”他想說什么,卻最后只是張了張嘴,沒說出半句話。
我高聲喊道:“我真的厭煩這個名字,我想改名!”
民警點了點頭,開始辦理手續。
沈長行則拖住了想要沖進去搶我材料的媽媽。
我眼睜睜看著我的申請資料整理妥當,交了上去。
回去的路上,我媽媽不停罵著,沈長行卻始終為我分擔。
當我媽再次提到我妨礙了弟弟的運勢時,我終于爆發了:“媽,我真的是你的親生女兒嗎?從小到大,有沒有為我考慮過一次?我生下來,就注定要成為李冠宇的墊腳石嗎?既然如此,早應該讓我沒出生!”
那個家,我再也不想回去。
我拼命向前跑,淚水順著臉龐滑落,打濕了我的衣領。
直到再也跑不動時,我跪坐在地上,放聲痛哭。
我活了18年,卻從未感受到爸媽的愛。
如果他們根本不愛我,那為什么要讓我來到這個世上?
如果可以選擇,我寧愿從未出生!
沈長行在我身后跟著,沉默不語,只是低頭抽煙。
濃重的煙味讓我的喉嚨刺痛,不住地咳嗽。
他趕緊把煙踩滅,然后舉起四根手指,認真對我發誓:“再抽煙,我就是小狗。”
我忍不住破涕為笑。
唯有沈長行,關心我的感受,記住我說過的每一句話。
“哥哥,你不是說要把我的戶口遷到你家嗎?等我改好新名字,就遷過去吧,可以嗎?”我認真地看著他,期盼他能回應。
夕陽的余輝慢慢灑在我們的身上,他的臉頰竟不自覺地泛起一抹紅暈。
“待你收到錄取通知書再說,其實把戶口遷到學校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他說道。
五天之后,我接到電話,得知改名申請已經通過,可以去換新身份證。
又過了八天,我終于拿到了新的身份證。
我輕輕撫摸著“安琪”這兩個字,心里百感交集,淚水奪眶而出。
10.
我和沈長行搬進了在縣城租的房子。
意外發現客廳角落有個小書柜,柜子上鎖。
我好奇地問沈長行,他說那是前房東留下的。
沈長行忙于去工地搬磚,我也想去找份工作。
我剛說出自己的想法,沈長行便朝我大聲吼道:“你沒搞清楚嗎?不看自己分數?沒查學校和專業嗎?畢業后想跟我一樣去搬磚嗎?”
我毫不畏懼地回望他:“其實我早就確認過,600分一點問題都沒有。”
他瞪大眼,兇神惡煞地盯著我:“不許出去打工!我賺錢供你上學,你就待在家好好研究志愿!”
可是這次,我并沒聽他的話。
我偷偷去飯店刷盤子,一個月能賺1500,這在我們小縣城里算是不錯的收入。
我想去省外讀大學,畢竟那邊的學費也不菲,每年要5800。
我得努力攢錢,不能總是花沈長行的錢。
而且我還欠了他12萬。
忙忙碌碌半個多月后,終于等到了24號。
25號的凌晨成績發布,我和沈長行都沒有睡。
我一次又一次地刷新查詢網站,隨著查詢時間的臨近,我反而有些不敢看,手也開始顫抖。
沈長行皺起眉頭:“讓我來!”
我退到一旁,屏住呼吸,根本不敢直視手機屏幕。
快要窒息的感覺襲來,沈長行突然抱住我,旋轉了好幾圈。
“6!我妹太厲害了!”
“626分!太牛了!”
我掙脫開他的懷抱,仔細審視自己的成績:語文126,數學124,英語135,理綜241,全省排名5504。
理科一本線509分。
而在河南,應該能上個還不錯的211大學。
再加上我是來自國家級貧困縣,應該能走提前批。
沈長行花了800塊,找了個專門的老師來幫我報志愿。
最后確定了鄰省的5所211高校。
他每天在工地的時間越來越長,晚上回家總會抽空和我聊學校的事情。
“安琪,你的志愿填報賬戶密碼,家里的人都不知道吧?”他心里一緊,提醒我道。
我之前注冊賬號時為了防止忘記密碼,曾在日記本上記下來。
那本日記似乎被我遺忘在了家里。
我急忙登錄報名網站,卻發現我的志愿全被改成了xx師范學院。
那一瞬間,我竟然無言以對,心情復雜,甚至感到一絲好笑。
我發現原來我人生中的最大障礙,竟是我的家庭。
我并不奢求父母能為我做些什么,我只是希望當我努力追尋陽光時,他們不要不斷將我拖回陰影中。
我修改了密碼,并將志愿改回了原來的選擇。
在網上填報的最后期限那天,沈長行看著我登陸網站,目不轉睛,計算著我能修改的次數。
完成這一切后,我只想靜靜地等待錄取結果。
七月的陽光,灼熱而又無情。
沈長行每日都去工地,曬得膚色像小麥一樣金黃,胳膊上的皮膚脫落了好幾層。
我瞞著他,繼續在飯店里洗碗。
可有一天,我們卻因為一些瑣事大吵了一架。
11.
那天沈長行中午回家拿工具,發現我不在家。
無論他打電話,我都無法聯系到我,心急如焚,開始瘋狂尋找我。
直到下午四點多,我看到他的消息,忙著給他簡單解釋了幾句,然后繼續干著滿桌的碗碟。
晚上十點多,我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
沈長行坐在客廳里,眉頭緊鎖,目光始終追隨著我,但一句話也沒有說。
以前我很畏懼他,而如今我不再害怕了,反而覺得有些愧疚。
“哥哥,你這是冷處理,我很不喜歡!”我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愈發皺緊眉頭,站起身來,走到我面前:“我說過,我會努力賺學費,你在家好好準備上大學的事情,為什么不聽我的?”
我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氣說道:“但我不能永遠依賴你啊!你曾經說過,命運得在自己手中掌握,不是嗎?”
沈長行看著我,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感。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后緩緩說道:“安琪,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但你現在最重要的是上大學。
等你上了大學,有的是機會鍛煉自己,現在不需要你去打工。”
我低下頭,心里還是有些不甘心:“可是,我不想總是欠你人情。”
沈長行嘆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安琪,你把我當什么人了?我是你哥,供你上大學是應該的。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學習,將來有出息了,再報答我也不遲。”
我抬起頭,看著他堅定的眼神,心里一陣感動。
我知道沈長行是真心為我好,但我也不想總是依賴他。
“哥哥,我明白了。我會好好準備上大學的,但我也會找一些不影響學習的兼職來做。”我認真地說道。
沈長行點了點頭:“這樣也好,但你要記住,學習永遠是第一位的。”
接下來的日子,我按照沈長行的安排,開始準備開學的物品,同時也在網上尋找兼職機會。沈長行則更加努力地工作,他告訴我,等我上了大學,他打算自己開個小工程隊,賺更多的錢。
可是就在我以為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時,一個電話打亂了我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