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那天傍晚,趙國棟按時來到陳建華家做客。
王秀娥開門迎接,兩人四目相對的瞬間,時間仿佛凝固了。
趙國棟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聲音顫抖:“秀娥?怎么會是你?”
王秀娥也愣住了,手中的毛巾掉在地上:“國棟哥?你怎么在這里?”
陳建華站在一旁,完全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只看到妻子和上司都神色異常,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說不出的緊張。
十五年前的那段往事,如潮水般涌回三個人的心頭。
有些人,有些事,以為永遠不會再見,可命運總是喜歡開這樣的玩笑。
01
春天的風(fēng)還帶著料峭的寒意,陳建華站在廠辦公室里,手中拿著那份調(diào)令,心情復(fù)雜得像打翻的調(diào)色盤。
那張薄薄的調(diào)令紙在他手中微微顫抖,上面的紅色印章格外醒目,仿佛在提醒著他人生即將發(fā)生的重大轉(zhuǎn)折。辦公室里彌漫著機油和鐵銹的味道,這是他工作了十多年的地方,每一寸土地都留下了他的汗水和足跡。墻上掛著的先進工作者獎狀在春日的陽光下泛著金光,那是他多年來兢兢業(yè)業(yè)工作的見證。
“建華,這是個好機會。”廠長拍了拍他的肩膀,那雙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手掌傳來的溫度讓陳建華感到一陣安慰,“南方分廠剛建成,正需要你這樣的技術(shù)骨干。副廠長的位子,可不是隨便誰都能坐的。”
廠長的話語中透著真誠和期望,他知道陳建華是廠里少有的既懂技術(shù)又有管理能力的人才。這些年來,陳建華不僅在技術(shù)上精益求精,在處理工人關(guān)系和協(xié)調(diào)生產(chǎn)方面也表現(xiàn)出色,是廠里公認的好干部。
陳建華點點頭,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三十五歲的男人,肩上擔(dān)著一家四口的生計,哪有不心動的道理。
他的思緒飛回到十三年前,那時候他剛從技校畢業(yè),懷著滿腔熱血進入這家工廠。從一個普通的學(xué)徒工做起,一步步成長為技術(shù)科長,這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他自己知道。多少個深夜,他在昏暗的臺燈下鉆研技術(shù)資料;多少次,他為了解決一個技術(shù)難題而忘記了吃飯。如今機會來了,他怎能不動心?
離開辦公室時,陳建華的腳步有些沉重。走廊里傳來機器運轉(zhuǎn)的轟鳴聲,那是他最熟悉不過的聲音。他停下腳步,透過車間的玻璃窗看著正在工作的工人們,心中涌起一陣不舍。這里有他的青春,有他的夢想,也有他最真摯的友誼。
回到家,王秀娥正在廚房里忙活晚飯。聽到開門聲,她探出頭來,臉上還沾著面粉。
那張溫柔的臉龐在夕陽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動人,細密的汗珠掛在她的額頭上,幾縷發(fā)絲略顯凌亂地貼在臉頰旁。她穿著一件洗得有些發(fā)白的碎花圍裙,那是結(jié)婚時娘家媽媽親手做的,雖然顏色已經(jīng)不再鮮艷,但依然整潔干凈。廚房里飄來陣陣香味,那是她正在燉的排骨湯,這是陳建華最愛吃的菜。
“回來了?今天怎么這么晚?”
她的聲音里帶著關(guān)切,眼中閃爍著溫柔的光芒。十三年的夫妻生活讓她對丈夫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她能從陳建華的表情中看出他今天有心事。
陳建華在餐桌旁坐下,把調(diào)令放在桌上。那張桌子是他們結(jié)婚時買的,實木材質(zhì),雖然樣式簡單,但很結(jié)實。桌面上已經(jīng)有了些許磨損的痕跡,那是歲月留下的印記,也是這個家庭溫馨生活的見證。
“秀娥,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他的聲音有些猶豫,雙手不自覺地擺弄著茶杯。這是他的習(xí)慣性動作,每當(dāng)遇到重要事情需要決定時,他總是這樣。
王秀娥擦了擦手,走過來拿起那張紙。她讀書不多,但認字還是沒問題的。
當(dāng)她看到“調(diào)令”兩個字時,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她仔細地讀著上面的每一個字,生怕漏掉什么重要信息。紙張在她的手中微微顫抖,那種不安的預(yù)感越來越強烈。
“要去南方?”她的聲音有些發(fā)顫。
這兩個字從她嘴里說出來時,仿佛帶著千鈞重量。南方,對于一個從未離開過北方的女人來說,那是一個完全陌生的概念。她想象著那里的炎熱天氣,想象著那里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心中涌起一陣恐慌。
“是啊,提升為副廠長,工資翻一番。”陳建華看著妻子的表情,心中既興奮又忐忑,“我知道你舍不得這里,可是為了孩子們的將來...”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jīng)很明白了。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一個可以改變?nèi)颐\的機會。雖然意味著要離開故土,但為了給孩子們更好的生活條件,這個選擇似乎是必然的。
王秀娥沉默了很久。她想起剛嫁給陳建華時,兩人擠在這間不足五十平米的房子里,冬天燒煤爐取暖,夏天熱得睡不著覺。
那時候的生活雖然清貧,但充滿了希望。她記得新婚之夜,兩人躺在硬板床上,陳建華握著她的手許諾要給她最好的生活。這些年來,他確實在努力實現(xiàn)這個承諾,從普通工人成長為技術(shù)科長,工資雖然不高,但足以維持一家人的基本生活。
她想起那些艱難的歲月,小峰剛出生時,她因為營養(yǎng)不良奶水不足,陳建華四處借錢買奶粉;小燕生病時,他們?yōu)榱酸t(yī)藥費愁得徹夜難眠。這些年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讓她更加珍惜現(xiàn)在的平靜生活。
十二歲的小峰馬上要上中學(xué)了,八歲的小燕也到了該好好讀書的年紀。
作為母親,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教育對孩子們意味著什么。小峰聰明好學(xué),但這里的教育資源有限,如果能去南方接受更好的教育,對他的將來會有很大幫助。小燕雖然年紀還小,但也到了需要打好基礎(chǔ)的關(guān)鍵時期。
“孩子他爸,你決定吧。”她最終說道,聲音輕得像羽毛。
這句話說出來時,她的心情復(fù)雜極了。既有對未來的憧憬,也有對未知的恐懼;既有對丈夫的支持,也有對離別的不舍。她知道,無論做什么決定,都會改變他們一家人的命運。
那天晚上,一家四口圍坐在餐桌旁,氣氛有些沉重。小峰和小燕還不完全明白即將發(fā)生的事情,但他們能感覺到父母的情緒有些異常。
“爸爸,我們真的要搬家嗎?”小峰放下筷子問道。
“是的,兒子。我們要去一個新的地方生活。”陳建華溫和地說,“那里有更好的學(xué)校,更好的生活條件。”
“那我們還能回來看爺爺奶奶嗎?”小燕眨著大眼睛問。
王秀娥的眼圈紅了,她輕撫著女兒的頭發(fā)說:“當(dāng)然可以,我們會經(jīng)常回來的。”
五月的一個清晨,一家四口拖著行李箱站在火車站臺上。北方的天空還是那樣灰蒙蒙的,工業(yè)城市特有的煙囪在遠處冒著白煙。
車站里人頭攢動,到處都是拖著行李的旅客。廣播里傳來列車到站的通知,聲音在空曠的站臺上回蕩。王秀娥緊緊握著兩個孩子的手,生怕在人群中走散。她的心情既緊張又興奮,這是她第一次離開生活了三十多年的故鄉(xiāng)。
陳建華拖著兩個大行李箱,里面裝著全家人的衣物和一些重要的生活用品。他們不敢?guī)鄸|西,因為不知道南方的住處會是什么樣子。王秀娥特意帶了一些北方的特產(chǎn),想著到了新地方可以分給鄰居們嘗嘗。
小峰抱著一個舊皮球,小燕懷里摟著布娃娃。孩子們對即將到來的新生活既興奮又緊張。
那個皮球是小峰六歲生日時陳建華給他買的,雖然已經(jīng)有些褪色,但依然是他最珍愛的玩具。小燕的布娃娃是王秀娥親手做的,用的是一些舊衣服的碎布,雖然不如商店里賣的精美,但在小燕心中,它是世界上最美的娃娃。
“媽媽,南方真的有香蕉樹嗎?”小燕仰著小臉問。
“應(yīng)該有吧。媽媽也沒去過呢。”
王秀娥摸摸女兒的頭,心中也充滿了好奇。她聽人說南方四季如春,到處都是綠色的植物,那里的人們說話輕聲細語,生活節(jié)奏比北方慢一些。這些描述讓她既向往又擔(dān)心,不知道自己能否適應(yīng)那里的生活。
火車轟隆隆地開動了,窗外的景色從熟悉變得陌生。陳建華看著妻子靠著窗戶的側(cè)臉,心里涌起一陣愧疚。
王秀娥靜靜地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心中五味雜陳。那些熟悉的建筑、街道、樹木,都在慢慢遠去,就像她的青春歲月一樣,一去不復(fù)返。她想起和陳建華第一次見面的地方,想起孩子們出生的醫(yī)院,想起她工作過的紡織廠,這些都將成為記憶中的片段。
三十二歲的王秀娥還是那樣溫柔,眉眼間卻多了些歲月的痕跡。
那些細小的皺紋是歲月的饋贈,見證了她作為妻子和母親的辛勞。她的手因為長期做家務(wù)而略顯粗糙,但依然柔軟溫暖。她的眼神中有著成熟女性特有的智慧和韌性,那是生活磨礪出來的品質(zhì)。
兩天一夜的長途顛簸,一家人終于到達了目的地。南方的空氣濕潤得像要擰出水來,滿眼的綠色讓北方來的人覺得新奇。
剛下火車,一股熱浪撲面而來,和北方干燥的氣候形成鮮明對比。到處都是茂盛的植物,連車站周圍都種滿了各種熱帶植物。棕櫚樹高高地聳立著,芭蕉葉在微風(fēng)中輕擺,這些在北方根本看不到的景象讓一家人目不暇接。
人們的穿著也和北方不同,大多數(shù)人都穿著輕薄的衣服,說話聲音輕柔,帶著濃重的南方口音。王秀娥緊緊拉著孩子們的手,生怕在這個陌生的地方走丟。
廠里安排的宿舍比北方的房子大了不少,三室一廳,還有個小陽臺。王秀娥忙著收拾行李,陳建華則要盡快到廠里報到。
這套房子位于廠區(qū)家屬院的三樓,采光很好,從客廳的窗戶可以看到遠處的青山。房子雖然不是新建的,但保養(yǎng)得很好,墻面刷得潔白,地板也很干凈。最讓王秀娥滿意的是那個小陽臺,朝南的方向,陽光充足,她已經(jīng)在心里盤算著要種一些花草。
廚房比北方的大了一倍,有足夠的空間擺放各種廚具。王秀娥興奮地打開每一個柜門,想象著在這里為家人做飯的情景。雖然離開了故鄉(xiāng),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哪里都能成為溫暖的家。
“聽說咱們的新廠長姓趙,叫趙國棟,年紀不大,但很有能力。”陳建華一邊整理文件一邊說,臉上帶著期待和緊張,“我得抓緊時間熟悉情況,不能給北方人丟臉。”
他從同事那里了解到,這位趙廠長是從基層一步步提拔上來的,不僅技術(shù)過硬,管理能力也很強。更重要的是,他很重視人才,對有能力的員工從不吝嗇提拔和獎勵。這讓陳建華既興奮又忐忑,他迫切地想要證明自己的價值。
王秀娥應(yīng)了一聲,繼續(xù)疊著衣服。她的心思全在如何讓這個新家變得溫暖舒適上,對丈夫工作上的事情向來不多問。
她知道陳建華是個有本事的人,這些年來他在工作上從未讓她失望過。現(xiàn)在他有了更好的發(fā)展機會,她能做的就是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讓他能夠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
第二天一早,陳建華穿上最好的那套中山裝,頭發(fā)也梳得整整齊齊。王秀娥幫他整理好衣領(lǐng),輕聲說:“別緊張,你的本事大家都看得見。”
02
那套中山裝是他們結(jié)婚時買的,雖然已經(jīng)穿了十多年,但保養(yǎng)得很好,依然挺括如新。王秀娥細心地為他檢查著每一個細節(jié),確保沒有任何紕漏。她知道第一印象很重要,特別是在新的工作環(huán)境中。
“記住,到了那里要謙虛一些,多聽多看少說話。”王秀娥一邊為他整理領(lǐng)帶一邊叮囑,“南方人和咱們北方人性格不一樣,你要慢慢適應(yīng)。”
陳建華點點頭,在妻子額頭上輕吻了一下。“放心吧,我會小心的。”
走進分廠的大門,陳建華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新建的廠房寬敞明亮,設(shè)備都是最先進的,工人們干活時精神飽滿。這里的一切都透著蓬勃的朝氣,和北方那些老廠子完全不同。
廠區(qū)規(guī)劃得井井有條,每一棟建筑都有明確的功能劃分。綠化做得很好,道路兩旁栽種著整齊的樹木,給人一種現(xiàn)代化工廠的感覺。工人們穿著統(tǒng)一的工作服,臉上洋溢著自信的笑容,這種精神面貌讓陳建華深受感染。
“你就是陳建華吧?”一個聲音從身后傳來。
陳建華轉(zhuǎn)身,看到一個中等身材的男人朝他走來。那人大約四十出頭,眼神銳利,走路時腳步穩(wěn)健有力。
這個人給陳建華的第一印象很好,雖然年紀不大,但舉手投足間透著一種成熟穩(wěn)重的氣質(zhì)。他的眼神很專注,讓人感覺他是一個做事認真、責(zé)任心強的人。
“我是趙國棟。歡迎來到南方。”
聲音洪亮而有力,帶著南方人特有的溫和語調(diào)。當(dāng)他伸出手時,陳建華能感覺到那種真誠的歡迎之意。
兩人握手的瞬間,陳建華能感覺到對方手掌的厚實和有力。這就是傳說中的趙廠長,果真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場。
那雙手明顯是經(jīng)過多年勞動鍛煉的,掌心有些粗糙,但握起來很溫暖。這讓陳建華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同樣是做技術(shù)工作出身,同樣有著這樣一雙有力的手。這種熟悉感讓他的緊張情緒緩解了不少。
“趙廠長,請多關(guān)照。”陳建華客氣地說。
“客氣什么,以后咱們就是搭檔了。”趙國棟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真誠而溫暖,“先跟我熟悉一下廠里的情況。”
這種直接而友好的態(tài)度讓陳建華很受感動。在北方的廠子里,上下級關(guān)系往往比較嚴肅,很少有這樣輕松的氛圍。看來南方人確實如傳說中的那樣,處事比較隨和。
接下來的幾天,陳建華跟著趙國棟走遍了廠里的每一個角落。他發(fā)現(xiàn)這位年輕的廠長確實有兩把刷子,不但對技術(shù)問題了如指掌,對管理也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趙國棟帶他參觀車間時,每到一處都會詳細介紹設(shè)備的性能和操作要點。更讓陳建華驚訝的是,趙國棟對每一個工人的情況都很了解,能叫出他們的名字,知道他們的特長和不足。這種管理風(fēng)格讓陳建華深受啟發(fā)。
“建華,你的技術(shù)底子很扎實。”趙國棟在辦公室里倒了兩杯茶,茶香裊裊升起,“北方的老師傅們訓(xùn)練出來的人就是不一樣。”
辦公室布置得很簡潔,墻上掛著幾幅字畫,書柜里擺滿了各種技術(shù)資料和管理書籍。從這些細節(jié)可以看出,趙國棟是一個既重視傳統(tǒng)文化又注重現(xiàn)代管理的人。
陳建華受到夸獎,心里暖洋洋的。“趙廠長過獎了,我還有很多地方需要學(xué)習(xí)。”
“別這么客氣,叫我老趙就行。”趙國棟笑了笑,眼中閃爍著真誠的光芒,“對了,家里人都安頓好了嗎?南方的氣候和北方差別很大,剛來可能不太適應(yīng)。”
這種關(guān)心讓陳建華很感動。在北方的廠子里,領(lǐng)導(dǎo)很少會關(guān)心員工的家庭情況,更不會主動詢問生活上的事情。
“還好,我愛人正在收拾家,孩子們也挺興奮的。”陳建華想起妻子每天忙碌的身影,心里涌起一陣溫暖,“就是擔(dān)心他們適應(yīng)不了這里的生活。”
“這個不用擔(dān)心,南方人都很友善,特別是對外地來的朋友。”趙國棟安慰道,“有什么困難盡管說,大家都是一家人。”
“那就好。改天我去你家坐坐,算是代表廠里慰問一下家屬。”
這句話讓陳建華既意外又感動。一般來說,廠長很少會主動到員工家里做客,這種待遇讓他感到受寵若驚。
時間過得很快,陳建華在新崗位上的表現(xiàn)越來越出色。他的技術(shù)經(jīng)驗幫助廠里解決了不少生產(chǎn)中的難題,趙國棟對這個北方來的副廠長也越來越信任。
在一次重要的技術(shù)改造中,陳建華提出的方案不僅提高了生產(chǎn)效率,還節(jié)省了大量成本。這讓廠里的技術(shù)人員對他刮目相看,也讓趙國棟更加確信當(dāng)初的選擇是正確的。
王秀娥也逐漸適應(yīng)了南方的生活。她學(xué)會了做本地菜,和鄰居們也熟絡(luò)起來。小峰和小燕在新學(xué)校里成績不錯,老師們都夸這兩個北方來的孩子懂事聰明。
剛開始的時候,王秀娥確實有些不適應(yīng)。南方的菜大多偏甜,和北方的口味差別很大。但她很快就學(xué)會了調(diào)整,甚至還創(chuàng)新性地把北方菜和南方菜結(jié)合起來,做出了獨特的口味。
鄰居們都是熱心腸的人,經(jīng)常會送一些當(dāng)?shù)氐奶禺a(chǎn)給她嘗嘗,還教她怎么挑選新鮮的蔬菜。這種鄰里間的溫情讓她很快就融入了新的環(huán)境。
一個月后的某個下午,趙國棟在辦公室里翻著工作計劃,突然想起之前說過要去陳建華家做客的事。
他放下手中的文件,看了看表,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了。這個時間去家訪應(yīng)該正合適,既不會影響人家的晚飯時間,也能夠和家屬好好聊聊。
“建華,今天晚上有空嗎?我想去你家坐坐。”
陳建華正在核對生產(chǎn)數(shù)據(jù),聽到這話抬起頭來,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
陳建華有些受寵若驚。“當(dāng)然有空,趙廠長能來是我們的榮幸。”
“那就這么定了,下班后我直接過去。”
趙國棟的語氣很隨和,仿佛是要去老朋友家串門一樣自然。這種平易近人的態(tài)度讓陳建華更加敬佩這位年輕的廠長。
晚上回到家,陳建華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王秀娥。她立刻忙碌起來,把房子收拾得更加整潔,還特意準備了幾道拿手的北方菜。
聽到這個消息,王秀娥既興奮又緊張。這是她第一次接待丈夫的上司,而且還是廠長這樣的重要人物。她在心里反復(fù)盤算著要做什么菜,要說什么話,生怕有什么地方招待不周。
“廠長要來家里,可不能怠慢了。”王秀娥一邊擇菜一邊說,神色有些緊張,“他平時對你怎么樣?”
“很好,對我很照顧。”陳建華幫著擺碗筷,看到妻子忙碌的樣子心中涌起一陣溫暖,“他人挺不錯的,就是工作要求嚴格了些。”
“那就好。”王秀娥放下心來,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我多做幾個菜,讓他嘗嘗咱們北方的味道。”
她特意做了紅燒肉、糖醋里脊、還有陳建華最愛吃的餃子。這些都是她的拿手菜,每一道都傾注了她的用心。她希望通過這些家常菜,讓廠長感受到他們家的溫暖和誠意。
傍晚時分,夕陽西下,橘紅色的光線透過窗戶灑在客廳里。王秀娥換了件干凈的褂子,在鏡子前簡單地梳了梳頭發(fā)。
那件褂子是她最好的衣服,淡藍色的,襯得她的膚色更加白皙。她在鏡子前端詳了一下自己的打扮,確保沒有任何不妥之處。雖然已經(jīng)三十二歲了,但她保養(yǎng)得很好,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年輕一些。
三十二歲的她雖然不再年輕,但眉眼間還是有著溫柔的韻味。
歲月在她臉上留下的痕跡并不明顯,反而增添了一種成熟女性特有的魅力。她的眼神溫和而堅定,嘴角總是帶著淡淡的微笑,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七點整,門鈴響了。
清脆的門鈴聲打斷了客廳里的寧靜,一家人的心都緊張起來。
“應(yīng)該是趙廠長到了。”陳建華放下報紙,起身去開門。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快步走向門口。
王秀娥從廚房里出來,手里還拿著毛巾。她走到門邊,準備迎接這位重要的客人。
她的心跳得有些快,手心也微微出汗。這種緊張感讓她想起了多年前第一次見陳建華父母時的情景,同樣是忐忑不安,同樣是希望給對方留下好印象。
陳建華打開門,趙國棟站在門外,手里還提著一袋水果。
“趙廠長,您來了。”陳建華側(cè)身讓開,臉上帶著熱情的笑容,“快請進。”
王秀娥站在玄關(guān)處,臉上帶著客氣的笑容。當(dāng)她抬起頭,看到來客的那一瞬間,笑容瞬間凝固了。
那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她看到了一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那是一張她以為永遠不會再見到的臉。歲月在那張臉上留下了痕跡,但那雙眼睛,那個眼神,依然是她記憶中的樣子。
趙國棟剛要說話,目光觸及到那張熟悉的臉龐時,整個人像被雷擊了一般,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
他手中的水果袋差點掉在地上,整個人僵立在門口,仿佛被施了定身術(shù)一般。他的眼中涌出了復(fù)雜的情緒,有震驚,有不敢置信,還有一種說不出的痛苦。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停止了。
“秀娥?”趙國棟的聲音顫抖著,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怎么會是你?”
王秀娥手中的毛巾掉在了地上,她的嘴唇顫抖著,眼中涌出了復(fù)雜的情緒。
“國棟哥?你怎么在這里?”
那一聲“國棟哥”,帶著十五年前的青澀和現(xiàn)在的震驚,在空氣中久久回蕩。
陳建華站在一旁,完全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他看看妻子,再看看上司,兩個人都像見了鬼一樣。
“你們...認識?”陳建華的聲音有些發(f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