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shí)關(guān)聯(lián)
和相公相敬如賓的最后一年,他摸阿姐鬢邊的白發(fā),惋惜地對她說。
“今生我與你無緣無份,愿來世再做夫妻。”
我啞然失笑,退出簾帳。
重來一次,被困在鐵籠的時候我不會再救你,被剜去雙眼的時候我也不會再向叛軍求情。
1.
耳畔傳來咿呀學(xué)語的聲音,阿姐拿著書細(xì)細(xì)地念著,周圍其他皇宮貴族之子叫嚷著讓夫子趕緊下堂。
“西域新引來一批人奴,去晚了可就選不上好的了!”
我愣神半晌,我這是回到了和孟子星初見的時候。
我的腳下一沉,阿姐放下了書,牽著我的手往門市走。
“你平時最為鬧騰,阿姐這次一定幫你選個能磋磨的人奴,照顧你的起居。”
我咬著下唇,這兒烏泱泱一片人,孟子星正翹首以盼地看著阿姐的方向。
看來他也重生了。
“看什么看,官家小姐是你能看的!下賤東西!”
一竹鞭子打在孟子星的脊梁,頓時鮮血四濺,周圍的小姐都嚇得驚叫起來。
“不得無禮!”
阿姐為人寬厚仁慈,自然見不得這血腥場面,忙攔住人販子。
“這人奴看上去如此瘦骨嶙峋,被打壞可了得?”
孟子星以為阿姐會善心大發(fā)帶他回府,可他只知道阿姐為人善良卻不知阿姐的城府。
他這般無所用處的人奴,阿姐是看不上的。
“這個如何?人高馬大,定能護(hù)你周全。”
孟子星不敢置信地看著阿姐選了他身旁黝黑的人奴。
前世,我吵嚷著那些人欺人太甚,非要將孟子星從籠中救出,帶回去照料,教他武功,讓他不要再被人小瞧了去。
那時候,阿姐一直在我身側(cè)一言不發(fā),由著我來,他以為阿姐是對他滿意,實(shí)際上阿姐是順著我意。
“我是草原的,路上與父母走丟才成了人奴,我擅騎射和闊刀,一定比這黑娃娃適合你。”
孟子星慌忙挽留阿姐。
阿姐蹙了蹙眉。
“你說的這些我阿妹不比你差,你這身板壓根護(hù)不住她。”
“我可以跟著你。”
孟子星一臉期待地看著阿姐,他以為阿姐會帶著他回去,可阿姐卻說。
“不了,我已有貼身侍衛(wèi)。”
“他護(hù)不了你!三日后他便會被叛軍斬首!”
我下意識捂住了嘴,孟子星只知裴舟是阿姐的人奴卻不知他與阿姐早就情定終身,他如此出言不遜,阿姐不會放過他。
“你說裴舟會死?”
阿姐突然笑了,她讓人把孟子星放了出來。
“一同帶回去吧。”
孟子星以為阿姐是接納了自己,正沾沾自喜。
我卻嘆息。
他從沒有真正了解過阿姐,人前的阿姐是善良,但人后,阿姐比誰都心狠手辣。他如此詛咒裴舟,往后的日子定然不會好過。
“跟我走吧。”
我拉著周夜的手,前世我不曾注意到過他,我無心再選人奴,阿姐說什么便是什么。
我苦澀地看著孟子星與阿姐站在一同。
哪怕再來一世,我的心臟仍無法承受他并不愛我的事實(shí)。
他永遠(yuǎn)沒辦法得償所愿的。
2.
阿姐將孟子星留在府中,第一日,他跑到阿姐的閨房附近被裴舟抓住。
“在我附近鬼鬼祟祟,作何企圖?”
阿姐拿著滿是荊棘的藤條,一下又一下抽在孟子星的身上。
一瞬間皮開肉綻,觸目驚心。
周夜伸手擋住我的眉眼。
“嚇人,別看。”
我輕聲應(yīng)了一下。
回想起前世,來這兒的第一日,他也在阿姐閨房附近徘徊。
當(dāng)初他和我說,是這府邸太大,讓他迷了路。
我信以為真,求得阿姐原諒,讓他免于這頓打。
現(xiàn)在想來,真是可笑,原來早在他和阿姐初見的時候,他就對阿姐芳心暗許,從始至終我都是一廂情愿。
難怪他外出采買的時候總給阿姐帶這樣那樣的胭脂水粉,卻從不給我送一件玩意。
“姑娘家的東西,你本就沒興致,我也不多此一舉。”
他總是這么草草敷衍著我,我卻覺得自己在他心里是特別的存在。
孟子星被磋磨后,阿姐將他丟給我。
“本就是給你買來的人奴,帶回去好好教教規(guī)矩。”
孟子星捂著背,一下跪在阿姐的面前。
“為何不讓我跟著你,我只想跟著你。”
阿姐像是聽見了天大的笑話,拿著帕子捂住嘴唇,對裴舟說。
“這人奴仍是死性不改,想搶走你的位置呢。”
裴舟用力踩在孟子星的背上,將他壓的喘不過氣。
阿姐捂著額頭回了房間,只剩我站在一旁看著。
“不用你幫我。”
我倒本來就沒打算插手這件事。
孟子星雖然還記得我教授給他的武功,但身子被阿姐打壞了,功力只剩了之前五成,怎么可能是裴舟的對手。
他被打的服服帖帖,往后的兩日都沒了動靜。
我知道他在等,等叛軍攻城的那一天。
3.
很快就到了孟子星說的裴舟死的那日。
叛軍果然攻進(jìn)了京城,闖入了我們的府邸。
孟子星竟如此堂而皇之地進(jìn)了我的閨房。
“你來做什么?”
孟子星聽著我?guī)е鴳C色的聲音,沒有絲毫膽怯而是說。
“我知道你也重生了,你比之前內(nèi)斂了不少,但就算你再如何照著你阿姐的樣子照貓畫虎,我也不會對你動心,你應(yīng)該能看出來吧,我從始至終愛的都是你阿姐。”
我本以為我已經(jīng)漸漸放下了對他的情感,但親耳聽到他如此與我劃清界限,還是忍不住心頭一顫。
“那是極好,叛軍已經(jīng)入京了,護(hù)好阿姐。”
孟子星迫不及待地跑去前院想去看看裴舟的死狀。
上一世,敵軍破門而入,想要奪走阿姐手里的所有地契和銀兩,事發(fā)突然,只有裴舟一人保護(hù)阿姐才被斬首。
很顯然,阿姐將孟子星也當(dāng)成了叛軍的奸細(xì),在府邸周圍派了一圈的暗衛(wèi),將突襲的叛軍一網(wǎng)打盡,包括孟子星。
阿姐眉眼柔情地看著裴舟,關(guān)心他的傷勢卻不曾給一個眼神給孟子星。
“你抓我做甚……”
孟子星聲音顫抖,滿是疑惑和委屈。
“我抓你一個奸細(xì)有何不可!”
“來人給我剜去他的雙眼!”
真是可笑。
上一世,叛軍想要剜去阿姐的眼睛,孟子星擋在阿姐面前,說愿意代替阿姐承受這份痛苦。
可那時候的我早就對他芳心暗許,怎么可能眼睜睜看著他為阿姐送死。
我跪在地上,磕了一個又一個的響頭,希望他們能夠大發(fā)慈悲。
如果不是邊境的將士回京救駕,那天僵持不下著,死在刀劍下,被剜去雙眼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我了。
而今,叛軍被一網(wǎng)打盡,孟子星卻還是逃脫不了被剜去雙眼的痛苦。
孟子星驚恐萬分,他忙擺手。
“我不是奸細(xì)!她知道的,我不是奸細(xì)!”
我像是孟子星最后的救命稻草,他跪在地上,指著我。
“你竟然敢拿我阿妹清白做玩笑!給我割了!”
裴舟手起刀落前,我看見了孟子星那對我仇視的眼神,似乎是在質(zhì)問我為何不幫他。
我緩緩?fù)鲁鲆豢跉猓牡自灸且唤z絲的留戀也因?yàn)檫@個眼神蕩然無存了。
4.
孟子星只失了一只眼,阿姐嫌惡地擦著刀。
“再有下次就是剜去雙眼,拋尸荒野。”
孟子星的臉上布滿了驚恐,他不敢相信記憶里從來都是溫柔似水的阿姐竟然是這副模樣。
他渾身顫抖,踉踉蹌蹌去了廂房。
“盯著他。”
阿姐挽著裴舟的手對我說。
我?guī)е芤箒淼綆浚献有钦脧囊路纤合碌钠撇紬l為自己包扎。
看見來人是我后,他輕嗤一聲。
“來看我笑話的?”
“沒必要,阿姐讓我來盯著你,她帶你回來便是覺得你是奸細(xì)。”
“你胡說!是你和她說了什么吧!那個礙眼的裴舟居然沒死!不,我還有機(jī)會的。今年的比武大賽,我奪得魁首便可以向皇上求取你阿姐!”
我搖了搖頭,對孟子星的執(zhí)迷不悟感到可笑。
這幾日,孟子星潛心修煉,為的就是在比武大賽一舉奪魁。
一月后,皇宮傳來圣旨,賜我國公府黃金萬兩,奪魁之人封驃騎大將軍,掌兵權(quán)。
孟子星興沖沖出來,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這次奪了頭等,你阿姐一定對我刮目相看!”
我瞇了瞇眼,據(jù)我所知,他這功力就算是完全身,也沒辦法奪得魁首,上一世若不是我塞了銀兩打點(diǎn),他怎么可能取勝。
只是這次我分文未出,為何還是成就了我們國公府。
不等我想明白,孟子星已經(jīng)飛奔至了門口。
他伸手想從蘇公公的手里拿走圣旨。
“大膽!皇上御賜的圣旨是你這種人奴能隨意觸碰的嗎!”
“我就是這次的魁首,我為何不能碰!”
孟子星雄赳赳地瞪著蘇公公,后者突然捂嘴笑起來。
“就你這樣?那我可問你,你姓甚名誰?”
孟子星脫口而出自己的名字。
蘇公公笑的更開懷了。
“還不退下!”
孟子星愣在當(dāng)場。
“傳周夜領(lǐng)旨!”
這下不光是孟子星就連我也愣住了。
周夜居然是魁首!
“怎么可能是你!”
孟子星氣急敗壞,上來推搡周夜。
“蘇公公,你搞錯了吧,奪魁的應(yīng)該是我啊,怎么可能不是我呢!”
蘇公公睨了一眼孟子星,輕哼一聲。
“癡人說夢。”
孟子星轉(zhuǎn)身來到我面前,居高臨下看著我。
“是你對不對,你從中做了手腳,讓本該屬于我的榮譽(yù)給了周夜,你就這么見不得我好嗎!說了以后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的嫉妒心怎么那么重?”
孟子星本還在滔滔不絕指責(zé)我,周夜接過圣旨一腳給孟子星踹到了梧桐樹下。
“是你無能。”
5.
周夜一向話不多,以至于他偷偷跑去參加比武大賽我也不知道。
周夜轉(zhuǎn)過身。
“我與這只會信口開河的小人不同,我有能力護(hù)著你。”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護(hù)著我。
阿姐雖然看似袒護(hù)我,但也僅僅只是我還未觸及到她的利益。
前世,只因孟子星奪得魁首,加之家道中落,一時間,我們竟要仰仗孟子星才得以生存。
阿姐在我和孟子星婚后竟打起了他的主意,孟子星本就心悅阿姐,最后我落得親人背叛,丈夫遺棄的結(jié)局。
這一次,命運(yùn)也該由我掌控了。
孟子星氣急,想和周夜理論。
卻被阿姐叫人拖走。
一夕之間,周夜成了驃騎大將軍,身份不僅高過孟子星更高過裴舟。
阿姐上下打量著周夜。
果然,在阿姐眼里,利益永遠(yuǎn)比情誼重要,就算那人是裴舟也不例外。
我咬著嘴唇。
回想起周夜為我鞍前馬后,照顧我起居的日子。
“你喜歡我嗎?”
我突然出聲。
周夜一愣,隨后點(diǎn)頭。
“那你娶我可好?”
周夜不假思索,應(yīng)下來。
我看著阿姐攥緊帕子,孟子星的臉色比豬肝難看。
“你就這么饑渴?堂堂大家閨秀,上趕著倒貼!”
孟子星氣急敗壞,可他忘了他根本就沒有資格指責(zé)我。
“以下犯上?皮又癢了?”
周夜得了官位,對我的袒護(hù)更甚了。
孟子星咬著嘴唇。
阿姐出面打圓場。
“既如此那便擇良日成親罷。”
我不信阿姐如此便將周夜讓予我。
故而我留了個心眼。
6.
成親前那幾日,我日日心慌,府上不見孟子星的蹤影。
周夜被封了宅子,不在府上,我心更慌。
阿姐敲開了我房門,拿著一壺清酒。
“你我姐妹二人,父親忙于公務(wù),長姐如母,過幾日你便出嫁,阿姐敬你一杯。”
我顫巍巍地接過酒,哪怕明知這酒有詐,我也不得不喝下去。
如果不喝,恐怕下一秒就會被阿姐抹了脖子。
“阿姐,你和裴舟何時成親?”
我試探性地問。
“不成,他無官爵,父親不會允許的。”
阿姐絲毫不避諱,我倒抽一口涼氣,被阿姐逼著喝了酒。
酒過三巡,我渾身燥熱難耐。
阿姐居高難下地看著我。
“若你一輩子都是我那傻阿妹,阿姐定不會為難你,只可惜……”
我的意識逐漸模糊。
遠(yuǎn)遠(yuǎn)的只看見孟子星扶著阿姐出門。
阿姐在門口囑咐他。
“讓她失了身子,明日便不可再出嫁。”
“可我愛的人是你……”
孟子星委屈地對阿姐說。
“若你辦的好,我便許你一個愿望,做什么都可以。”
阿姐撩開衣襟,孟子星呼吸一緊。
他再沒猶豫了,直接踏進(jìn)了我的閨房。
“前世你我早已有夫妻之實(shí),我這么做不算不義。”
孟子星說著安慰自己的話。
“畜生!”
我虛弱地說。
孟子星走近,對我上下其手。
我內(nèi)心憤怒委屈,為何重來一次他還是不肯放過我。
“周夜,救我!”
我用盡最后的力氣呼喊。
直到孟子星被一腳踹翻在地,我闖進(jìn)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是周夜。
這次我不再手軟。
“周夜,替我殺了他!”